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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佛學史分期略說講記▪P38

  ..續本文上一頁同點

  《大毗婆沙論》第二卷裏邊說——犢子部跟有部許多地方相同,但是也有不同的,哪些主要不同呢?下邊有幾點:

  第一個,“犢子認爲隨眠心不相應”,有部我們前面說過,隨眠,是指的根本煩惱——貪瞋癡慢疑見——五個見:身見、邊見、邪見、見取、戒禁取,等等,這個是根本煩惱,是心相應的心所法;而犢子部認爲這個隨眠是煩惱現在的勢力,還沒有現行的,不是心所法,是心不相應行。

  另外一種,涅槃,它分叁類,這是犢子部特殊的說法:學,無學,俱非——“學”就是有學,見道以上的,沒有證無學果的;無學果的涅槃,那證了無學果,當然有涅槃;但是還有個“俱非”,既不是學又不是無學,也有涅槃,這等于說是一切法的真如的意思差不多,那麼這是分了叁類涅槃。

  再一個,第叁個,一般講五趣:天、人、地獄、餓鬼、畜生,但是到犢子部的時候,加了一個阿修羅,成了六道,那麼後來的人講六道的反而多了,講五趣的卻是不太多了,加一個天、人,加一個阿修羅——六道。

  第四個,最特殊的,不但是跟有部不一樣,跟其他部都不一樣——補特伽羅實在有的。

  

  補特伽羅實有

  犢子部的主張,補特伽羅是有的,“把它看成谛義”——谛義就是實在,谛就是實實在在的——是實在的,勝義,勝義就是可以證的,不是假的,認爲補特伽羅是什麼一個東西呢?“非即蘊離蘊”,它既不是五蘊,也不是離開五蘊;“依蘊處界,假施設名”,它依靠蘊處界,假安立這麼一個東西,叫補特伽羅。那麼這個東西就是說既不是離蘊,即蘊——也不是就是五蘊。你說色是“我”吧,它也想到不對:身體死掉了,難道我就沒有了嗎?那麼受,有的時候苦受,有的時候樂受,要改變的,“我”卻沒有改變;那麼想也好,行也好,識也好,都不可能是“我”。所以即蘊的我也不行;離開了蘊,離開了五蘊還有什麼東西?找不出來了,離開了五蘊也不是,那麼怎麼辦呢?它說既不是即蘊,又不是離蘊,卻是依了蘊處界另外有這麼一個東西,這個是他們特殊的安立。

  我們看看《異部宗輪論》,裏邊講它的補特伽羅安立的情況,《異部宗輪論》的下卷,第十四頁,我們看,十四頁,卷下,“其犢子部本宗同義,謂補特伽羅非即蘊離蘊”。這是根據《異部宗輪論》來的,它的解釋看一看:“其犢子部謂補特伽羅非即蘊離蘊,謂實有我,非有爲無爲”。這個“我”是有的,但是,不是有爲法也不是無爲法,“然與蘊不即不離”,對五蘊來說它的關系——既不是劃等號,又不是不相幹,是這麼個東西。“佛說無我,但無即蘊離蘊如外道等所計之我,悉皆是無,非無不可說非即蘊離蘊我”——它這樣子說,它說佛說的一切法無我,是怎麼說的呢?因爲外道,他執著這個五蘊就是“我”,或者離開五蘊另外一個靈魂是“我”,那麼因爲外道計這麼的我呢,佛說無我——這些都是沒有的。但是,犢子部所主張的不可說我,就是既不是即蘊又不是離蘊。這個,佛並沒有反對——它的講法是很巧妙的,它說佛說的無我是針對外道的,說五蘊是我,不對,沒有我的;說離開五蘊有個我,有個靈魂,不對,沒有。但是不是即蘊也不是離蘊有這麼一個不可說的我,佛並沒有反對,所以說這個是有的,這是犢子部的獨特的主張。既然這個我是不可說,那麼它的大小、形狀、怎麼樣子都不能講了,這個我到什麼時候沒有呢?一直到成佛爲止,在成佛之前,這個我常住,有這麼一個東西,這是犢子部的宗義。

  那麼它這個我到底什麼東西呢?“依蘊處界假施設名”,依靠了五蘊,十二處,十八界,假安立一個;“謂我非即離蘊”,不是即蘊也不是離蘊,處界也是,既不是十二處也不離十二處,既不是十八界也不是離十八界。世間上說色是我乃至法也是我,“但依蘊等假施設此我名”,世間上一般說這個是我,這是假安立的,實在這個我並不是五蘊,也不是十二處,也不是十八界。

  那麼這就是犢子部他們的主張。反正就是——我們簡單地說——有一個不可說的既不是五蘊也不離開五蘊,有這麼一個“我”,一直到成佛中間都是常住、存在,這麼一個東西。這是犢子部的一個特殊的,跟有部不同的,也跟一切部不同的主張。

  “針對有部,他們把佛所說法,歸爲五類:一過去、二現在、叁未來、四無爲法、五不可說法(即不可定說)”。一定說是五蘊,一定說不是五蘊,都不能決定地說,不可說法就是指的這個補特伽羅,“補特伽羅即歸在第五類法中”。那麼他們因爲跟有部有不同的見,針對有部的教義,他們立——有部說叁世一切都有,它就是說不對,過去是一類,現在是一類,未來是一類,這不是一樣的,第四種是無爲法,第五種不可說法,有部是沒有的。那麼有部這個“我”是沒有的,無我,唯五,只有五蘊,但是犢子部說有一個不可說的“我”,就是非離蘊非即蘊有這麼個東西。

  

  犢子部的業力說

  那麼犢子部爲什麼主張有“我”?“與其業力說有關”,跟它講業感的那些緣起有關,因爲你說造了業之後,沒有個“我”,這個業在哪裏呢?後來又哪個受報呢?決定要找一個主出來——你說沒有的,那麼哪個受報呢?現在造了業,下一世哪個受報?這個業又存在哪個身上?找不到主了,所以說一定要有個“我”。“認爲既有業報、輪回,有過去、有現在、有未來叁世”,那麼決定要有一個生命的主體,它能夠承受這個生死輪回,也有過去、未來、現在——過去世、現在世、未來世,有這麼一個生命主體,就是補特伽羅。

  “他們認爲業力是一種物質性的東西。”“業”,我們說這個各個部派說的就不同:在有部,身業是身表業,語業是語表業;經部說來,業就是思心所的種子,那麼歸于心法,所以說經部慢慢走向唯識,它把外面本來有些部派認爲物質性的東西,認爲是屬于心裏邊的東西;那麼犢子部,認爲業是物質性的,不是心裏的東西。“身語表業也有善惡”——既然物質性的,心有善惡,那麼物質性的身表業、語表業,它是物質,有沒有善惡呢?也有善惡,既然是業,它決定有善惡,這是犢子部的說法。

  “佛主張無我,是與其他一切學派不同處”,世間上所有的哲學也好,宗教也好,一切學派都認爲有一個我,或者是大我,或者是小我,或者怎麼怎麼,各式各樣的我,而佛教就是一個“無我”,是跟所有的一切宗教、哲學全部不相同的,然而在佛教的裏邊有一派——犢子部,卻是主張有我,跟無我的主張有一點偏移,這個“令人感到特殊”,這是很奇怪的。因爲佛教一般來說都是主張無我的,只有這一派是講有我。這個假使我們以後看《俱舍》的時候——《俱舍》的第九品在頌裏邊沒有的,要講論的時候才能講到,不過你講了這個頌之後,你再看最後第九品,基本上會看懂了,如果前面沒有學,馬上去看不一定會懂。

  

  色法可以在心外獨立

  講到有爲法,《異部宗輪論》舉一條,就是犢子部的說法——“諸法不完全是刹那滅”,這個跟有部不一樣了,有部跟其他上座部都認爲一切法,不管心法也好,色法也好,都是刹那滅,它的說法:有些法是可以暫時維持一段時間,暫時住的。那麼怎麼樣子是暫住?怎麼刹那滅呢?犢子部認爲,“心的起滅是刹那的”,心生起來,第二念決定滅掉了,不能住在那裏不動,就是入定了,也是刹那刹那前後同類地生起,並不是一塊不動的心,它還是有生滅的。心有刹那生滅,這個是很顯明的,我們只要自己看看心好了,它是不會前後不動的,總之是不斷地在打妄想,一會兒這個,一會兒那個,這很容易體會到。但是,心外的法,也有刹那滅的,什麼?燈焰,我們說燃的燈,前面那個燈焰熄了火,下面的燈柱裏邊把油升上去,又産生第二個火焰,不斷地生滅、生滅、生滅。前面火焰滅掉了,第二個火焰又生起來了,這也是刹那生滅,這個也看得出來;那麼鍾聲,我們打鍾的時候,一錘打下去,聲音出來了,慢慢消滅了,這個裏邊聲音也是生滅的,一陣一陣一陣一陣……這個是不斷地在生滅,這個一般人都發現得到,所以說外邊,心外的法,物質的東西,像燈焰,鍾聲之類,說話也一樣,這個都是有生滅的,刹那生滅的,這個也是顯而易見的。但是,另外一些法,山河大地、草木、房屋等等,這些可以暫時一段時間維持不動,我們說今天看見青山,明天看看,一模一樣,沒有改;今天看見這條河,明天看還是那麼樣子,那麼這一些可以維持一段時間,暫住。它認爲一切法,就是色法裏邊有二類,一種是跟心法一樣刹那滅,一種可以暫時住。

  這樣子,它把色、心分開了,色跟心不是一回事情。前面的上座部也好,有部也好,都認爲心的刹那滅聯系到外邊的色法,兩個是密切聯系的;而它這個,因爲有一些色法跟心不一樣,不是刹那滅,把心跟色兩個關系扯得更遠了,所以說色法可以在心外獨立存在,(這裏好象少了個字,“色可以在心外獨立存在,與其他部派聯系心的刹那不住,而說色心諸行刹那滅者不同”p209)。

  這個裏邊,我們說犢子部,色可以在心的外邊獨立存在的話,這個跟唯識就有矛盾了。唯識就是說一切色法都不離開心的,是心變出來的一個相分,而它這裏,色可以跟心不生關系,它自己在外面暫時安住,那麼這個就有矛盾了。矛盾發展到後來——犢子部不是分了四部嘛,後來這四部裏邊,取到主要地位的,就是代替後來犢子部的,就是正量部。正量部後來跟唯識宗有大辯論,就是玄奘法師到印度去的時候,據說正量部到那爛陀寺來辯論,他們提的那些,立的量,答不了,那裏的論師都回答不了,好幾年,(笑)就是好幾年不能開腔,好幾年認輸了,結果玄奘法師去了之後,把它駁倒了。所以說玄奘法師在印度的地位有特殊高的,印度人對玄奘法師非常崇敬,也是這個道理。那時候立量的就是正量部,就是犢子部後來的分部,也是代表犢子部的那一部。因爲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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