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那教就是從他們那裏引生出來的。這個耆那教的勢力在印度很大。印度是歡喜修苦行,這是他們的民族特色。他們認爲修苦行能解脫。
婆羅門思想
那麼,這裏我們下一個總結,當時印度的學說,把它歸納起來有兩個系統:一個是婆羅門思想,就是保守的思想,“認爲宇宙是從一個根本的“因”轉變而來,即所謂因中有果說”。這種是哲學的問題。我們希望在座的,有些是文化很高,大學畢業生,有些可能是初中水平,也有一些可能是還不夠初中水平的,像這些問題是比較深的問題,我們學佛教裏邊也要接觸到的。但是現在你聽到之後,能理解的就理解,不能理解的暫時放一放,問題也不大。那麼我們講還是稍微講一下。
我們說,一切哲學,都要追究人生的、宇宙的真理,那麼就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這個宇宙、人生哪裏來的?都歸到有一個根子,從這個本體産生現實的現狀。基督教就認爲是上帝,上帝是最根本的,他不要人造的,本來天然有的,是萬能的。從他創造這個世界,又造人,又造什麼。他造人,第一個是亞當,是用泥巴造的,最後看到一個人太孤單了,把他的骨頭拿一根出來,造了夏娃,陪陪他。因爲他們要吃東西,那麼就造了一些雞、羊,造了一些給他們吃,這是基督教關于宇宙創世的一個說法。那麼其他的哲學,也有歸于物質的,也有歸于精神因素的,像印度的一個外道。
那麼現在我們說,哲學上很占勢力的,黑格爾,他的哲學。他也是講的什麼?講的是,我看是看過印度的那些哲學,他就講的跟印度外道方式差不多。從一個基元的東西慢慢演化演化成整個的世界,反正他們認爲世界的根本只有一個東西,不是物質的,就是精神的,那麼上帝是精神的。那麼現在的唯物主義是物質的,從最細的、基本的物質,慢慢慢慢發展發展成爲現在這個世界,那麼這樣子就是,唯物論,唯什麼,都是有一個唯字的。
那麼這裏,婆羅門的教義,它是一個根本因——“梵”,是他們的跟上帝一樣的一個東西,是根本因轉變爲這個世界。那麼這是因中有果,這個因裏邊就含有那些,整個世界就都在裏邊了,最後要解脫,把世界回複到那個因上面就完了。這個我們等一會要介紹的。那麼他們以這樣的理論來指導他們修行的方法,實踐的方法呢,他們以修禅定爲主,通過修定去認識那個根本因。他們這個根本因就是梵。大概我們講一下,他們認爲宇宙原來是一個清淨的、無染的、很好的、美滿的一個世界,那是一個大梵,整個就是一個梵。那麼人,這個人我跟梵是合二爲一的。後來,人因爲他有煩惱,把他捆住了,變了很多的小我,一個一個受生來了。那麼你要求解脫,有小我就要有貪瞋癡——他們也是講這一套,要造業、受罪等等。那麼你要解脫,把小我解放,回複到大我,那就是得到他們這個。怎麼樣子解放?禅定。所以婆羅門教對禅定非常之講究。也是,現在很時興禅定。
現在我們說,印度婆羅門裏邊禅定功夫很高的現在還有,有一位世界聞名,自稱薄伽梵的,他的師父的照片我門看到過。那麼他們修禅定的方法,通過禅定,去認識那個根本因,這樣子就解脫。回複到他原來的根本因,達到解脫境界。這是他們婆羅門的學說。
非婆羅門思想
那麼第二種就是後面産生的反對婆羅門的非婆羅門思想,他們裏邊,有些複雜了,有的人認爲——什麼東西?“多因積累而成。”因爲婆羅門是主張是一個根本因;他就反對,不是一個因,很多因成的,那麼“因中無果”,他這個是反起來的。婆羅門說因裏可以——本來就含那麼多果,所以從一個因裏邊可以創造世界,這個世界本來是一個因裏邊已經含有的。他們就否定它,因裏沒有的,是其他的因素一起合攏來纔産生這個果。
這個學說,他們拿來修行也分了兩種,一種是走苦行道路,一種是享樂派。這是前面這六派裏邊的兩種:一種是講現世享受的,反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斷滅的,修行也沒有用的。一種就是說拔業,要消除業,其他辦法沒有,只有受——幹受,受完了就解脫,這是修苦行。那麼總的來說,印度就是這麼樣子的情況。
釋迦佛的教理學說
緣起論
那麼釋迦牟尼佛,他對這樣子這個思想怎麼看法呢?認爲都是不正確的。那麼他自己有他的——我們的佛教有我們的理論。什麼?緣起!最至高無上的,緣起!佛教裏邊,我們說緣起論,一切法都是因緣和合而生,這個好象哪個都懂,其實緣起論很難懂。宗喀巴大師,他學佛了一段時間之後,纔悟到緣起,作了個《緣起贊》,那真是悟到緣起。佛教的緣起不是那麼我們看看,“一切法都是因緣和合而生”,那就是緣起,你看看恐怕什麼人給他講講都會懂。實際上不是那麼膚淺,固然這個話沒有說錯,但是你的理解、見識太淺了。
緣起,我們說上次來了個溫嶺的,他也是上來講了很多,說他學了很多,叫緣起。最後我們談到一些問題,我們說現在的一些哲學都是唯物的、唯心的,我們佛教是沒有唯什麼的一個,一切法都是緣起。他說:“緣起還有這個意思,這個我好象以前還沒有注意到。”我們說這個東西本來是緣起論的一個重要的因素。什麼哲學也好,科學也好,總要追到世界一個頭。佛教就是追不到這個頭,都是因緣。你這個,這個也是其他的因,以各式各樣的因緣兜攏來的,那個也是各式各樣的因緣。
我這裏講個公案。佛在世的時候,一個外道,他就問佛:“你們那麼多苦是哪裏來的?”佛就跟他說十二緣起:“老死由生來,生由愛取有來,愛取有由識來,識最後是由行來,行是從無明來。”他最後還問一個:“無明哪裏來的?”佛說:“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什麼意思?——“你們外道的思想,總脫不開一個根本的東西,總要追出一個根來。佛教就是追不出根來,一切都是緣起。你問到這個,這個本身也是緣起。你再去追到那個,那個還是緣起,還不是最後的根。”你說把世界哲學中裏邊再創立一個“唯”什麼東西,這個東西産生一切萬物的,佛教是沒有的。所以,在文革的時候,把佛教打成是唯心主義了,什麼東西,那是大大的冤枉。那時候是最反對唯心主義,“唯心主義的佛教嘛,當然佛教是該打倒的。”但是我們很冤枉——佛教既不是唯心的,也不是唯物的。什麼的?緣起的,什麼也不唯,有一個唯,就是有一個最後的,原始的一個基元的東西在那兒,佛教是沒有的。佛教和外道的差別也在這裏。
婆羅門教義很深,他們也講得很高,他們解脫方式,很多跟佛教相似。而他們最後有一個“我”,最後有一個“梵”,這是他們的基元的東西,佛教就沒有。所以這個我們的緣起論是最高的。
佛經裏,《阿含經》說過:“你知道了緣起就知道了法,知道了法,那你就見到佛了。”就是說你緣起論知道,就等于看到佛一樣,那個就是法身。所以說這個是最高,我們佛教裏邊,我們講來講去,佛教,都是圍繞這個緣起在講。這個緣起越講越深,最後講到中觀,那麼就是徹底地把緣起講透了。但是講透了是不是證到了,也是個大問題。
但是我們要證這個東西,先要知道這個東西。這個,《廣論》裏邊講得很清楚。如果我們對空性緣起是理解得很膚淺的,那麼你即使禅定很深,將來證到的你這個真理也是膚淺的。如果你對緣起性空講的是偏的,那麼你將來定中證到的也是個偏的。如果你講的緣起是錯的,證到的也是個錯的。所以這個理解很重要。所以黃教也好,當然也不是屬于黃教,真正佛的教下來說,一定要把教搞清楚,然後能證道。如果你教不清楚,糊裏糊塗,將來證的也是個糊裏糊塗。所以這個在《廣論·止觀章》裏邊再叁地強調這一點。
而很可惜,我們現在的佛教徒,很多都是想懶漢主義。就是“我眼睛閉起來,頭豎起來,這樣子,不思善不思惡,什麼都不想。將來一旦開了悟之後,叁藏十二部我就通了,那多便宜。你們拼命學學學,這部論、那部論,還要背,還要什麼,我只要是一開悟,都在我心裏了。”這個好象很便宜,而且從內心發出來的,很好,很高超。但實際上,我們《菩提道次第》學過就知道,不可能的。
那麼,“認爲諸法是互相依賴、互爲條件的”,一切法沒有一個根本的、自己能夠站得住、獨立、不靠人家的東西,沒有的,都是互相依賴、互相爲條件。有了他(此),纔有他(彼),以他爲條件。“既非一因生多果,也非多因生一果”。前面兩種印度的思潮都講了一邊去了,都是瞎子摸象。摸了尾巴的說是一根繩子,摸了牙齒的說是一根骨頭。你說錯不錯?他們一點點對,但是擴大到全部的話,全部錯完。所以說他們的認爲,他們是都搞錯了。
“既不是一因生多果,也不是多因生一果,而是互爲因果。”互相做因果。“這個理論打破了婆羅門的第一因論”——以梵、神我爲第一個因素,産生一切的——這個給打破了。它本身就是無神論的因素,這我們不管了。因爲我們寫的時候,就是因爲很多人把佛教看成有神論,所以說強調一下。那麼這裏我們——對外可以強調這一點,我們內部根本就不會去産生——“佛教是有神論”,這些話自己不會自己說的。
業力說
“然而佛陀並不簡單地走向另一極端——無因論”。既然一因生諸果也不對,多因生一果也不對,這是不是撥無因果?也不是。有的人認爲這個不對就是那個,那個不對就是這個,這是世間上的邏輯,佛卻不是像世間那麼簡單化,“他的主張是業力說”。業力說,這個我們佛教徒一般都很清楚。
“說人們的命運,決定于自己相續流轉的身口意叁業。”我們的命好、命壞,將來受的果報是苦、是樂,都是靠自己相續(身心)。我們身心流轉的時候,造的身口意叁個業,造的善業,就受樂報;造的惡業,就受苦報。這是決定在自己身上的,並不是定命論,也不是哪個控製你。
“惑業果叁循環往複,否定了“梵”的神權”,把婆羅門的至高無上梵的神權否定了…
《印度佛學史分期略說講記》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