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不敢砍了,一砍把國王砍到了,不得了。所以說他就逃避了,結果他就逃掉了。
經過這一次,他也感到這個東西是害人的事情,幾乎命都喪掉了,他就改悔了。後來就是他知道一切法,身體是苦,貪欲是苦的根本,他就開始信佛了。那麼這樣子呢,他就出家,出家之後,後來弘揚《般若經》。那是很有名的,密宗也主要是他弘揚的。他還到龍宮裏把很多的《華嚴經》等,本來世界上沒有的,把它背下來,傳到世界上。
提婆菩薩
龍樹菩薩大家都知道,提婆是他的弟子,他也是一個高貴的婆羅門家裏出生的,他本來也是外道。那個時候有個外道廟,大自在天,這個天的眼睛呢,活生生的,大家不敢看的,不能夠直接看他的。這個提婆就不相信,他說你怎麼不好看,就跑去偏偏把那個布拉開來,對著那個眼睛看。這個大自在天對他就不高興,兩個眼睛,就是憤怒的眼睛看他。他也不買賬,就爬上去,拿個梯子爬上去,把大自在天的眼睛挖了一個下來——這個東西畢竟是惱害衆生的事情。後來,某些傳記上說,他把自己眼睛也挖了一個補上去,反正他自己也少了一個眼睛,這可能也是因果的關系。提婆菩薩,他後來也是,信了佛之後,把龍樹的那些般若的空的道理全部繼承下來了。
到晚年的時候,他隱居了,不弘法了,隱居在山林裏邊,准備寫東西、寫書。那個時候,因爲他弘法的時候,很多外道被他辯輸了,心裏很不服,知道他隱居了之後,要報複。當他有一天正在林子裏的時候,一個外道就沖上來,他說:“你用空的刀破我們的論,我現在用真的刀來破你的肚子!”,就把他的肚子刺死了。這個外道把提婆刺了之後,他(提婆)的弟子發覺了,那是非同小可,趕緊要抓那個外道。結果提婆用他的定力,把身體暫時維持一下,對他們說:你們不要去抓他,這是因果,你們一抓他之後呢,你們學的般若就白白學了,這個是應當要明白一切法是空,等等。跟他們說了法之後才圓寂。
這就是說,真正能夠達到空性的人,對生命是不執著的,即使冤家把他殺死了,他還不報複。假使你嘴裏說得很好,人家罵你一兩句話,你就發脾氣了,那個這樣子你空啥東西?所以說我們現在的人呢,很慚愧,講空講空,你要實際上做到空才行,你講了半天你還是不著邊的。我們說有些人做文章做得很多,一本一本書寫出來,可是你要批判他這本書哪裏錯了,他就氣得不得了,趕緊要拼命地吵起來了。那就是實際上空不了,這樣子功夫還差得遠。
龍樹菩薩的中道觀
八不中道
我們這裏就是說現在要把龍樹的中道觀——他最出名的就是“八不中道”觀,這個略略地講一下。龍樹菩薩的六部論——他做了六部講空性的論,其中一部是大家都知道的,《中論》,這個《中論》的第一個頌,一開端那個偈,也就是它的序,也可以說是全論的核心,就是有這麼八個“不”,那這八個不我們就把它說一說,一個是“不生不滅”,一個是“不常不斷”,一個是“不一不異”,一個是“不來不出”,這個代表了世間的一切的戲論的中心。我們來分析,這個是——他們說生滅,我們說世間有一個法,假使存在一個法,它決定要生起來,生滅就是現起來;常斷,那是從時間上看,既然有個法,它有著時間性,或者是常的或者是斷的;一異,是空間性,既然一個法存在于宇宙間,決定有它的空間的性,要麼是一個,要麼是異——異就是另外一個;來出,或者叫來去,那是運動,既然有法的話,決定有運動。這八個東西可以把一切法都包在裏邊,把這八個破掉了,那麼一切法的自性也就破掉了。
我們先看生滅,什麼叫生滅?生滅就是有幾種:一種是一期的生滅,我們人或者是一個動物生下來到它最後命終,這一期生滅,這叫“一期生滅”,這是很顯然的,哪個都看得出來;那麼世間來說,我們的地球,, 什麼時候成的,將來什麼時候壞,這個也是器世間的生滅,也是容易觀察到的。第二種就是我們前面講過的刹那生滅,這是比較微細了,不經過我們思想的考慮、推究,表面現象是不一定看得很透徹的。我們說刹那生滅,心的刹那生滅是可以感覺到,聲音、火焰這些刹那生滅也感覺到,但是山河大地,一切物質都有刹那生滅,這個比較要推論,才能夠深入地觀察,才能看到。最後一個,究竟的生滅,我們無始以來輪回生死,一直到最後出叁界,生死斷了,這個究竟的生滅,是最長的。無始以來的生滅,一直到你成阿羅漢或者成了佛,那個把生滅斷掉了,這個是究竟生滅。不管你一期生滅也好,刹那生滅也好,究竟生滅也好,凡是一個法生起來,一個法存在于宇宙間,決定要生起來,生起來之後,它必定要滅掉,那麼這是生滅。
常斷,一段時間的相續叫常,假如說我們這個山,今天看如此,明天看也是如此,這個看起來像常的,如果一旦把它炸掉了,壞了,就是斷掉了,那麼這是一期的常斷;還有究竟的常斷,跟前面一樣,生死輪回,總在輪回裏轉——常,一旦你把煩惱斷掉了,出生死了,跳出來了——斷,這是究竟的常斷。
一異,我們說一個東西,它能夠獨立存在,跟其他東西不相幹,那麼它是“一”,其他的是“異”,跟它兩個不相幹的;另外一個,一個東西本身,它自己的和合相,叫“一”,它裏邊存在——假如說這個杯子存在,有塑膠、有瓷等等,那是“異”,它的和合相叫“一”,它裏邊的各式各樣的成份叫“異”,那麼這也是一個意義。
來出,從那裏到這裏叫“來”,從這裏到那邊叫“去”。這都是過去的一些執著,他們說人從自在天來的,這叫“來”,大梵天他又從天到人間——“去”,這個都是過去婆羅門他們的執著。
我們說世間上的事情,“生滅、常斷、一異、來出”,這些都是——執著它有自性的話,那就永遠認不到諸法實相。要把這些東西的自性全部破掉,那麼實相也就看到了,所以說“滅諸戲論”才能夠得到諸法的實相。
我們這裏可以舉一個例,我們在解放初期很流行一本哲學書——《大衆哲學》,艾思奇的。它裏邊引了一個故事,它就是說一個很會跑的運動員,他從這裏跑到那裏——他們的哲學推論呢,說他永遠跑不到,爲什麼跑不到?他說他假使從甲跑到乙,那麼他必定經過那個中點,甲乙之中點;那麼從甲到丙,必定要經過甲到丙的中點,那麼這個距離是無限的,每一個距離都有一個中點,那麼他跑的話要跑過那麼多、無數的中點,這個中點是無數的,是沒有數位的,那麼時間也就沒有數位了,你什麼時候跑到終點呢?不可能了。所以執著有這個自性呢,把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成了一個達不到的問題——本來我們說跑到這裏,跑到那裏,是很簡單的,你跑過去就跑到了,很簡單。但是他從哲學觀點來看,永遠跑不到,爲啥?這裏到這裏要經過那個中點,那麼那個中點到這裏要經過它的中點,這個中點有無窮——無窮,你就要無窮的時間去跑,那麼你從這裏跑到那裏永遠跑不到,這麼一個荒謬的結論出來了。
這個問題在哪裏呢?問題就是執著有個自性,一切法你把它執著自性之後,就矛盾百出,你不要說這個是比較顯著的矛盾,一看,人家小孩子也看得出來:這裏跑到那裏,一下就跑過去了,怎麼會跑不到呢?但是從學問的角度來看,如果你執著有自性的話,就是跑不到,你沒有辦法說他跑得到;但是有一個辦法說他跑得到——沒有自性,只要來一個沒有自性呢,馬上把它推翻。所以辯證法說世界是矛盾,這個話,一點兒也不錯,你把世界看作是有自性的話,到處是矛盾,沒有辦法妥協的,矛盾是搞不完的,層出不窮的,但是你把自性破掉了——一味,整個是和合,就是生滅——自性叁寶的僧寶,完全是和合的,沒有一點點矛盾——那麼這些,就是要靠我們破除自性了。
以般若智慧斷煩惱
這些問題,是比較深一點。將來學中觀,就是專門講這些問題,現在我們是介紹一下,大概地知道一下。有自性,什麼事情也行不通,沒有自性,就是解放、自在,所以說我們要——生死,就是因爲執著一切法有自性,執著補特伽羅是有的,執著這個世界是有的,五蘊是實在的,那麼生死流轉。如果你把它這個自性破掉了,當下涅槃,清涼自在。所以說這個最大的問題,是看有沒有般若的問題,有了般若,一切圓融,一切都是行得通的,無不自在的;那麼沒有般若的話,到處碰壁,到處受折磨,受苦。
所以我們說,作爲一個佛教徒,既然知道了佛教之後,應當積極地,應當是刻不待緩地,要去追求那個最高的智慧——般若的智慧,得到這個才能夠解放。你說這個沒有的話,你談解放,解放不了,你這個自己把自己捆住了。我們說到底——人家捆住,還是你自己捆住;環境捆住你,還是你自己捆自己——這是自己捆自己。我們說一個阿羅漢,假使對五欲的環境——這個頌,很多經裏都引這個頌(欲我知汝根,意以思想生,我不思惟汝,則汝欲不有),那麼這個好象也不起作用了。這麼一個頌——就是說五欲,對人來說,有吸引力,可以把人系縛到這個環境。但是說真正系縛人的東西,並不是那個外境,實在是自己的貪心。假使自己貪心滅掉了,你再好的五欲境擺在面前,不貪。
這個東西我們想也想得到的,真正能夠對五欲産生貪心的就是我們的貪心。你說一個最好看的女人,老虎看起來,它根本不歡喜她,一口把她吃掉了;你說一個雞,看到一個女人,害怕,爲什麼?她要把它殺了煮起吃的,它根本不會愛她,它看到她,嚇也嚇死了,她是劊子手。所以說只有人的一個錯覺,就看到她,認爲:哎呀,這是不可少的,沒有了這樣子的東西,甚至天下一片灰色,活也不活不了——這都是自己的煩惱心産生的。如果你沒有煩惱心的話,根本就對你毫不相幹。如果你不淨觀修成了——一堆的屎尿、大小便、膿、血、骨頭、腦膜……這些東西你有什麼好可愛的呢?
總的來說都是煩惱在作怪,我們真正要斷的…
《印度佛學史分期略說講記》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