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地,實際上是兩個大支:一個是瑜伽,就是唯識方面的,一個是中觀,講性空的。也就是我們的性宗、相宗。所謂相宗,就是有宗,講緣起,講有的,在印度、藏地叫瑜伽。那麼講這個空宗的就叫中觀,中觀宗。這兩個宗派就是稱爲兩大車輪。等于過去的古代的車是兩個輪子的,一個車要走的話,必定兩個輪子要一模大,一起推,這個車才過得去,如果一個輪子大,一個輪子小,要兜圈子了,不能往前走了。那麼就是說唯識跟中觀,都要同時進行的,不能有偏。那麼這個唯識與中觀的根子就是根本教,就是這個以《俱舍》爲代表的根本教了。那麼《成實論》也是這一類的。那麼我們再接下去。大乘的、小乘的分界嶺,我們先說一下,就是菩提心有不有生起來,菩薩道有不有行起來,這是真正的標准。
那麼我們這裏就是要引一些經論來證明這個《俱舍論》是大乘的,不是小乘的。 《俱舍論》整個這一部論,破的是什麼?我們說講佛教,主要的是破兩個東西,或者說總的說是破一個東西,破什麼?破我。這個“我”又分兩個:一個是人我,就是我這個補特伽羅,這是人,我們一個個的有情,他怎麼來的?每一個人都認爲有一個我,這個我到底是真的有還是假的有?沒有的。那麼破這個東西。再進一層,是破法,一切法,凳子、桌子也好,山河大地也好,我們看了實實在在的,是有的,實際上都是自性空。真正得了神通,證了空性的,須彌山可以穿過去,在空中也可以結跏趺坐。空,一切法都是自性空。我們認爲空中是要掉下來的,須彌山是穿不過去的,但是得了空性的人,須彌山就穿得過去,空中也可以坐在上邊,沒有這個妨礙。那就是我們有執著,有這個法,這是有實在的東西的,這是空的沒有東西的,要掉下來的。這個法我也是一個假的,也要破的。那麼一般的人說破人我的是小乘,破法我的是大乘,這是過去我們的評價,在佛教裏邊有這麼個標准。那麼我們在這個《俱舍》裏邊因爲破的是人我,那麼他們就把《俱舍》歸納成小乘。《俱舍》裏邊,它講的是這個補特伽羅,就是人我,是沒有的,但是它沒有發揮這個法我的意思。那麼過去我們的佛教裏邊就把它認爲這是小乘,那麼現在我們就要探討了。這個《俱舍》的不說破法我,是不是小乘呢?我們說這不是小乘,這是根本乘。因爲我們破法我要從破人我下手的,不能一下子直截了當地把法我破了,人還沒破掉,把一切法都空掉了,這不可能的。
這在大乘的最高的,我們說中觀裏邊,有一個叫《入中論》,這部論是講中觀的,如何進入中觀,這部論,那麼在藏地非常重視這部論,他們藏地學五大部,這是五大部之一,講空性的。在《入中論》裏邊,它有這麼一句話:“慧見煩惱諸過患,皆從薩迦耶見生,由了知我是彼境,故瑜伽師先破我。”什麼意思呢?我們的智慧,就是般若的智慧。
先看這個,它是《入中論》的,它說“由無作者則無業”,作者就是我,我能夠造作一切的行動的,你沒有作者,能造業的人都沒有了,那麼造的業也沒有了。“無我故亦無我所”,我沒有了,我所也沒有了,我的東西,我的筆,我的茶杯,這個也沒有了,因爲我所是對我來說的,我是一個主宰,那麼我的東西,屬于我的就是我所,那麼我都沒有了,這個主都沒有了,它所屬的東西,當然也沒有了,這是相對的。“故由見我我所空,彼瑜伽師當解脫。”所以說把我、我所都空掉之後,這個修行的人就解脫了。那就是說先是破我,後來就破我所,我所破了之後,解脫了。
這個道理在龍樹菩薩的《中觀論》也有同樣的說法,“若我且非有,豈能有我所”2,我都沒有了,我所還在哪裏呢?假使我們說一個國王,他有他的大臣,他的國家,國土,他的人民,這是屬于他的,如果國王沒有了,這些就不屬于他的了,那麼我所也沒有了。我、我所一破的話,那就是解脫了。那麼這個我所是不是就是法空呢?當然不是馬上是法空,這是我所聯系到的,屬于我的東西,但是這個法空的思想,祗要你把我先空了之後,法空是很容易得的。
我們說就是在《廣論》裏邊,它有這麼一個說法,它說人空也好,法空也好,都是要把這個對象空掉,都是一把刀,你砍這個木頭也好,砍竹子也好,對象雖然不同,刀是一把,就是說當你這個智慧生出來了,就是般若的智慧,生出來之後,你能夠觀補特伽羅,我們所執著一個我了,這個我能夠觀察他是空的,沒有的。我們輪回生死,那一天我不是講的嗎?我們在六道裏邊輪回,受生死受苦惱,都是什麼?有一個我。我今天是人,下一輩子做什麼,前一輩子又是什麼,這是在六道裏流轉,那麼人受人的苦,地獄受地獄的苦,餓鬼受餓鬼的苦,都是有個人在裏邊流轉。當你要出輪回,那麼你要把這個人是不是跳出這個叁界呢?實際上你把般若的智慧生起來了,知道這個人本來是沒有的,哪個在輪回呢?當下就跳出來了。所以真正出輪回,並不是有一個東西,從這裏跳到那裏,實際上就是說把輪回的這個主體,這個我看空了,本來就沒有輪回,那麼當然是生死就沒有了。如果本來有輪回的,你要把它生死滅掉,不可能的。我們在科學上也有,有的東西,不能把它消滅成爲沒有,沒有的東西,也不能讓它建設成爲有。那麼它本來是沒有的,我們現在認爲有個我,是執著,是我們的妄想,認爲有個我在輪回生死,當我們般若的智慧修出來了,一看,五蘊皆空,本來沒有輪回的主體,那麼誰在流生死呢?當下生死就停下來了,就沒有了,就是出生死了。所以說,這個,能夠看破我的這個智慧,同樣也可以看破一切法是空的,沒有自性。所以說在我們佛教的邏輯裏邊,你能夠照破人空的般若,祗要你轉過去,照一切法的話,同樣能照一切法也是空的,這個智慧是一樣的。那麼就是不需要再加功,不需要再用功,就是這個智慧,照到人空,當下也能知道法空。
那麼在這裏邊就牽涉到一個問題了,我們就是講瑜伽的,就是講唯識的呢,就是說阿羅漢破人空,不破法空,那麼這個問題,我們就說爲什麼瑜伽是不了義呢?在中觀裏邊,就提出這個問題來了。它說破人空的……,那麼這個問題我們等一下說,大家休息一下,講的可能比較深了,這是序言,你們能懂一點可以。 ……說強調了一個《俱舍論》不能是貶低爲小乘,它……
(1B)最高的中觀宗,他們在破一切法空的時候,先要破人空,把人(人我)破掉了,證了人空,然後證到法空。那麼這個《俱舍》,就是證人空的階段,再上去的,當然是後邊的問題了,等于是一個學校,初年級的和高年級的問題,並不是說它排斥于學校之外的,這一點我們要知道。
另一個問題就是說,證人空跟法空是不是絕對的?講瑜伽的時候,就是講唯識宗,他們認爲二乘是證人空的,大乘是證法空的,就是大乘證人空又證法空,二乘證人空不證法空,這個問題在中觀的這個見地來看,也是不正確的。中觀宗認爲,要證人空,不可避免要證法空的,但是不是證全部的法空,如果你要證全部的法空,那就是說大乘。如果說二乘他單要證人空而不證法空,是沒有的,證人空跟法空不能機械地分離起來,這個也是有它一定的理論基礎的。我們先就是把這個問題也說一下,這我不詳細寫了,大概地說一下。在我們的經論裏邊,它就是說通達我空,他必定也能夠通達法空,單通達我空而不通達法空是不可能的,就是說法空不破掉一點而要證到人空,那是做不到的,這是中觀的結論。當然它如何辯論的方式,我們略掉了,因爲講起來講了一邊去了,太多了,我們畢竟是講《俱舍》。它就是說,唯識宗的說二乘證人空不證法空,這個論點在中觀宗是駁掉的,就是說二乘的人也必定要證一點法空,而大乘的人就證全部的法空,這是中觀跟唯識的有一些不同的地方。那麼我們說這個怎麼證明呢?《金剛經》我記得有這麼一個話,“若執法相,則有我、人、衆生、壽者”,就是說你假使執著于法的話,那麼你就有我、人、衆生、壽者。我、人、衆生、壽者是補特伽羅,是有情,如果你執法,法執沒有破的話,我執也破不了。那《金剛經》很明確地說這個話,“若執法相,則有我、人、衆生、壽者”,這句話就是說,你有法執的話,人執也破不了,那就是說要破人我執的話,法執一定要同時破掉一部分,即使不是全部地破,也得破掉有關的證人空必須破的法空那一部分,必定要破掉。這是中觀見的比較高超的,也是比較了義的說法,唯識宗,是沒有達到這個高度。這個我們就不詳細說了。
那麼這裏我們現在再詳細地說一下什麼問題?就是說要證到見道,就是開悟,或者是說證空性,它這個次第怎麼來的?怎麼樣子證到空性呢?這個根據經論上有這麼說:“先當思惟生死過患” 。我們要證空性,開始第一步要知道這個生死,在流轉生死的害處。流轉生死有害處呢,“令意厭離”,産生厭離心,就是出離心,我們那一次講的出離心。如果生死很有味道,哪個想出去呢?就在生死裏邊不是很好嗎?享受嘛,不是好嗎?但是我們說這個卻是極大的過患,你說你盡情地享受吧,過分的享受,當下就受苦。你吃東西很好吃,吃了很舒服,但是吃多了,馬上肚子不舒服了,鬧病了,就是苦來了。那麼你現在享受吃好的,殺了活的東西吃,將來眼睛一閉要地獄去還報去,去受苦去,那更大的過患。天上享受很舒服,但是享福享完了,下地獄很苦。
我們這裏介紹一個公案——佛的堂弟,釋迦牟尼佛成佛以後,回到他的祖國去探親,去教化他的父王,那時,很多釋迦族裏邊的他們有善根的都出家了。他有個堂弟叫難陀,他這個難陀長得跟釋迦牟尼佛差不多,釋迦牟尼佛叁十二相,他有叁十一相,長得很好,他有一個妻子,叫孫陀羅。這個孫陀羅長得非常漂亮,這個難陀就非常愛他的妻子,他不想出家,很多人出家了,釋迦族裏邊,阿難、提婆達多了什麼都出家了,他不出家。
佛呢,就觀察…
《俱舍大要講記》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