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謂苦受,生時苦,住時苦,名苦苦也;二壞苦性,謂樂受,生時樂,住時樂,壞時苦,名壞苦也;叁行苦性,謂不苦不樂受,由行成苦,衆緣造作故,無常性故,名行苦也。
“釋曰:苦由叁苦合者”,這是標,什麼叫苦谛呢?並不是你說的苦受叫苦谛。苦谛的體不是苦受,“由叁苦合”的,這個才叫苦谛。苦谛由叁苦合,叫作苦谛,這個很要緊。一般人的理解,苦就是苦受,“噢,這個苦得很”。我們說這個世界的苦,不一定苦得很,有錢的人在跳舞場裏跳舞,他感到高興得很,沒有苦得很,你怎麼說苦谛啊?壞苦、行苦,身上沒有離開,“叁苦合”,總是有這個叁苦合在裏邊,歸根結底是苦。
什麼叫叁苦呢?第一是“苦苦性”,就是苦受。苦受的時候,生的時候苦,住的時候苦——苦苦。當你苦受生出來了,假使你生了個瘡,很痛,像悟達國師,他生了個人面瘡,才生出來之後,痛得不得了。住,瘡還沒有好,還在生的,還在維持下去的時候也是苦。一直等瘡好了,才不苦。那就是生的時候苦,住的時候也是苦,這個叫苦苦。
第二是“壞苦性”,不一樣了,壞苦就是樂。“謂樂受生時樂”,生的時候卻不苦的,像跳舞場裏吃酒玩女人,好象是很快樂,但是不行了,“住時樂”,生的時候樂,再維持下去,好象也快樂。“壞時苦”,到了這個樂沒有了,感到苦了,不但是樂沒有,苦,將來感得果報更苦,所以說是壞苦,這是當這個樂壞掉的時候,就是感到苦了,還是沒有離開苦。
第叁是“行苦性”,這是最普遍的,就是舍受,“不苦不樂受”。這個不苦不樂受,那既不苦又不樂,不是蠻好嗎?有的人睡懶覺,既不是痛苦,又不是很快樂,軟叭叭的,躺在那裏,人家在念經,我舒服,糊裏糊塗的,不苦不樂,這個是不是呢?也是苦。“由行成苦”,有爲法造作遷流,這是苦,也就是八苦的五陰熾盛苦。“衆緣造作故,無常性故”,它本身是“衆緣造作”,沒有自在權,這個緣來了,你跟它跑,那個緣走了,你又跟它散掉、離開了,沒有自在的。“無常性”,又不是常的,一般都歡喜維持常,什麼好景無常等等,都歡喜一個常,偏偏是無常。你今天歡喜得很,明天沒有了。修行也一樣的,有的人他念佛念得很好,尤其有一天,阿彌陀佛看到了,哎呀,這舒服得不得了,這是殊勝境,明天沒有了,看不到了,心裏難過得很。那麼這樣子,心裏起了煩惱,執著了,最好我明天要看到,後天要看到,那快要著魔了。所以說這個就是無常。沒有辦法,無常的,一切有爲法都是無常的,那麼這是叫行苦。
所以什麼叫苦谛呢?凡是一切有漏的有爲法,都離不開叁苦,要麼跟苦苦合,要麼跟壞苦合,要麼跟行苦合。行苦沒有一刻脫離的。實際上行苦是根本的,苦受、樂受還是枝末的,總的苦是行苦。哪一個法離開了無常性呢?哪一個法離開衆緣造作、不自在呢?都是這樣子的。
所以,五陰熾盛苦是說,這個五蘊法,熾盛是忙得不得了,這個緣來,那個緣起,你就跟著那些緣,“啪”,拼命跑,自己一點主宰也沒有。跟一個牛一樣,跟人家牽了鼻子,“啪”,這裏跑,那裏跑,這裏趕,那裏趕,搞得自己筋疲力盡,結果自己想休息一下的自由權都沒有,那是五蘊熾盛苦。因爲你受了衆緣所牽製的,你自己沒有自在的,一切因緣生起來,就把你拉到那裏去。我們輪回六道一樣的,這個業還沒有造完,那個罪又造,這個果報來,假使地獄裏出來,馬上拉到餓鬼裏受苦,餓鬼裏才出來,到畜生裏,畜生裏好不容易到人天,人天沒有好久,一下子又地獄去了。這個翻來翻去、牽來牽去,忙得不得了,這個事說起來,五蘊熾盛苦,這個一般人還不知道。你看我們做生意的人,忙得這個電話、那個東西,這裏跑、那裏跑,一會兒到外地去、到北京去,一會兒到外國去,忙得不得了,他還高興。這些事情就是五蘊熾盛苦,跟人家牽了鼻子跑,自己的本性,糊裏糊塗,將來死掉,哪裏去?糊裏糊塗。這個佛教裏看起來,是可憐得很。
這是無常性,衆緣造作行苦,一切有漏法,離不開這個行苦的,如果知道這個,才知道苦谛。否則的話,你說這個是苦,不相信的,“你看他不是蠻舒服嗎,我要追求,爭取跟他一樣”,這樣子,你怎麼厭離呢?出離心也沒有,娑婆世界不厭離,極樂世界去不了。
如所應一切者,一切有漏,如其所應,與叁苦合,皆名苦谛:一可意有漏法,與壞苦合,名爲苦也;二不可意有漏法,與苦苦合,名爲苦也;叁余有漏法,與行苦合,名爲苦也。謂除可意不可意外,名余有漏。
“如所應一切”,一切有漏的法,如其所應,都與叁苦合,都叫苦谛。所以說你前面提的“只是苦受的一分,其余的有漏法跟苦不相幹,不能叫苦谛”,不對,跟叁苦都合得攏,都叫苦谛。那麼下邊再具體分析一下。
第一,“可意有漏法”,一種是可意的,就是我們心裏看起來歡喜的有漏法,“與壞苦合”,這個有可意的有漏法,它是跟壞苦合的,在享受的時候固然很舒服,一旦享受沒有了,就苦了。以前有些大資本家,他家裏什麼都有,很舒服,結果文革一來,把他全部財産沒收了,所有的設備東西全部取了,把他趕出去,住在一個破房子,這個他苦得不得了。一般窮人,從小長在破房子裏的,他無所謂,他卻是從大洋樓趕出來的,本來是空調什麼都有,現在什麼都沒有,一個破窗子,風“啪啪”地吹,那是苦得不得了,這個苦就是壞苦。
第二,“不可意有漏法,與苦苦合”,假使不可意的有漏法,心裏不歡喜的,就是苦苦。假使人家把你關在監牢裏,你不願意關在監牢裏,要出去玩玩的,把你關住,不能動,手铐铐起,當然不可意,那是苦苦,苦得不得了。
第叁,其它的有漏法,就是說離開了可意的、不可意的,還余下來的,就是“行苦合”,也是苦。行苦就是前面說的,衆緣造作,無常性,不自在,都是苦。
那麼什麼叫“余”?“謂除可意不可意外,名余有漏”,除了可意的、不可意的那些有漏法之外,其它剩下來的都是“余”。這個“余”,就是不苦不樂的那個“行苦合”。
應知此中,說可意名壞苦,說不可意名苦苦者,且約別論,理實可意及不可意,皆名行苦,無常性故。故一切行,行苦故苦。行苦微細,唯聖觀見,故經部師鸠摩羅多頌曰:如以一睫毛,置掌人不覺,若置眼睛上,爲損及不安,愚夫如手掌,不覺行苦睫,智者如眼睛,緣極生厭怖緣是行苦。故諸愚夫,于無間獄,生苦怖心,不如衆聖,于有頂蘊,以有頂蘊,是行苦故。
“此中說可意名壞苦,說不可意名苦苦者,且約別論”,我們這裏說,可意的叫壞苦,不可意的叫苦苦,這是從個別來說。而通來說,“理實可意及不可意,皆名行苦”,從總的道理來說,管你可意也好、不可意也好,都是行苦的一部分,它們都是無常性,都是不自在的,衆緣合和而有的。“故一切行,行苦故苦”,總結一切行,一切有爲法,因爲是有行苦,所以叫苦。所以真正的苦谛的苦是行苦。
從分別來說,我們比較敏感一點來說,苦苦、壞苦、行苦叁個,而實際來說,可意的也好,不可意的也好,都屬于行苦的範圍裏邊,一切有爲法真正的苦,就是行苦的苦。
這個行苦,聖者才知道,凡夫是知不了的。所以說凡夫在這個世界上真正受苦的時候,他知道苦,一旦苦沒有了,他又不苦了。所以盡管有些人一時發奮出家,他受了打擊或者什麼,感到苦得不得了,沒有地方走了,出家了。等他在出家之後,又弄了點資本,又要動腦筋了,甚至于還俗,又去搞世間法去了。那就是說,沒有徹底認到苦。所以真正修行,這個苦谛要徹底認得到。如果你不認得到苦谛的話,你是不堅牢、不堅固的,還俗的可能性隨時都在你的身後跟著。
這個公案海公上師經常擺,他說,登壇受叁壇大戒的時候,這個魔王難過得不得了。這些人受了叁壇大戒,將來都會出離,要脫離魔王的統治,這裏要少那麼多人,心裏很不舒服。有的人他下面的徒衆要跑掉了,他心裏難過得不得了,最好一個也不要走,把他抓住,甚至于把其他的人的徒衆拉過來,做我的徒衆,這是魔王的心。所以這就是派系,要人家的衰敗,自己的興旺,這都是派系。那麼魔王難過得不得了,他在地上打滾,他沒有辦法,他們要登壇受叁壇大戒,他又阻止不了。魔妃就是:哎呀,大王你不要著急了,這些人,你看嘛,他們受戒受戒,我們放長線釣大魚,等到他受了戒之後,什麼什麼搞起來了,煩惱起了,我們把魚鈎子一拉,他就上鈎了,馬上就釣上去……。這樣的人多不多啊?多得很。
海公上師也經常擺這個公案, 我們今天再擺它一次。有個法師,年輕的,長得很端正,學問很好,很聰明,二十多歲講經,轟動一時,他的歸依弟子也不少。那麼應當是好事情。但是,苦沒有厭透。他的歸依弟子當然男的、女的都有。有個女學生,她對他是特別崇拜,天天來問他法,這個不懂這裏問、那個不懂那裏問。那麼這個問法好事情,也是沒有什麼譏嫌。但是畢竟是男女,一個他的心沒有斷掉,開始是問法,問到後來,慢慢慢慢地熟了,談家常了,不是談佛法,家常談到後來,談戀愛了。哎呀!糟糕了,談了戀愛就綁住了,解不脫了。解不脫怎麼辦呢?那就是要提出結婚的問題。女的說,結婚可以啊,但是不能跟和尚結婚,這個成什麼話呢?你要登報,你說你還俗,不做和尚了,那麼可以辦這個事情。他是這個心迷掉了,他真地登報去,他爲了要跟什麼什麼,登報,還俗。他登報之後,興沖沖地跑到這個女學生歸依弟子的家裏,門一敲,上面,她的父母,很粗的聲音說他來了,滾出去!你這個人,過去我們恭敬你,你是個法師,現在法師不當了,要我們的女兒,休想!滾出去!從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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