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不能決度,是故非見。
下邊一個問題。爲什麼世間正見,要標出意識相應的善有漏慧?因爲正見,是善,那沒有問題;因爲是世間的,所以有漏,也沒有問題;但是爲什麼一定要說意識相應呢?能不能前五識相應?
“答:頌言五識俱生慧,非見不度故”,五識相應的慧心所也有,但是這個慧不能叫見,爲什麼?沒有計度分別。前面講過的“說五無分別,由計度隨念”,因爲它計度分別也沒有、隨念分別也沒有,只有一個自性分別,它這個分別力量太薄弱了,所以叫它無分別;既然無分別,不能叫見了。爲什麼?“以無分別故”,前面講過了。“不能決度,是故非見”,它不能決度一些事情,不能去推度、解決一些問題的,不能叫見。這個是見非見門都講完了。下邊是另外一個辯論,這個辯論我們也把它講一下,差不多,今天講到這裏。
後四句頌,破識見家,謂尊者法救,許眼識見;尊者世友說眼根見。故論雲:若爾眼根,不能決度,雲何名見?識見家難也。以能明了觀照諸色,故亦名見。眼見家答也。
若眼見者,余識行時,亦應名見?此難意:依此宗,六識不並起故,余識行眼便無識。許眼見者,何故非見?非一切眼,皆能現見。眼見家答也。
誰能現見?征也。謂同分眼,與識合位,能見非余。釋第五句頌。
若爾則應彼能依識見色非眼?識見家難。眼不爾 , 眼識定非能見。釋第六句。
所以者何?征也。傳說不能觀,被障諸色故。眼根有對,于障外色,理不合見。若識見者,識無對故。壁等不礙,應見障色。此眼見家答。釋第七第八句也。
“後四句頌,破識見家”,後面四個頌是破主張以識來見的那些論師,他們認爲看到的是識。“謂尊者法救,許眼識見;尊者世友說眼根見”,兩個不同的觀點:以法救尊者爲主的那些論師認爲能見的是眼識;以世友尊者爲主的,說能見的是眼根。一個是根見家,一個是識見家。
前說八種是見,五識相應的慧不叫見,爲什麼?它不能決度。那麼問題産生了:“眼根也不能決度的,怎麼叫見呢?”這是識見家難,他本來就不主張眼根見,主張識能見。所以藉此發難:“不能決度的不能叫見,那麼眼根是色法,它怎麼能決度?五識相應的慧尚且不能叫見,你眼根怎麼能叫見呢?”
眼見家回答:“以能明了觀照諸色,故亦名見”。主張眼根見的人回答:這個見與那個見不一樣 ,那個見是決度、推度叫見;這是觀照明了,觀照這些色,叫見。他也就是辯論了:“它能叫見,它的見作用不一樣,它是明了的觀照那些色法的叫見。”
這就是難:你說眼根能見,那麼其他的識起的時候,你應當見了。這個意思就是說呢,下邊看小字:有部裏邊說,六個識不能夠同時生起:起了眼識、不起耳識,起了耳識、不起鼻識。我們簡單說,假使耳朵在聽聲音,眼睛好好的,眼識沒有生起來;“你說眼根能看,爲什麼看不到了?”“你說眼根能看嘛,沒有生識也該能看,爲什麼看不到呢?”這就是識見家問難。
“哎呀,不是一切眼都能看的,有些眼睛能看,有些眼睛不能看”,那麼他問,哪些能看呢?“誰能現見?”“謂同分眼,與識合位,能見非余”,那個很簡單,我們前面講過的,“同分非同分”。正在觀的那個眼、起作用的眼——同分眼能看;非同分眼,它沒有看東西,當然不能看了。那就是強調看的還是眼睛。他說,同分眼,跟識合了,叁和合,前面講過的;那麼這個時候它能看,“位”,這個地位,就是那個時候,它能看。“非余”就是非同分眼了,沒有跟識生起來,不能見的。“釋第五句頌”,這是第五句“眼見色同分”講的東西。眼睛要看色,要同分眼才能看,不是什麼眼都能看了。這個還是堅持眼睛能看。
你既然說眼睛生了眼識才能看,就是眼識看了,怎麼叫眼根看呢?這個眼識家又把它駁倒了。
“眼不爾,眼識定非能見”,“眼睛不是這樣的,眼識決定不能見!”這個有點強調。“我們說眼識不能見有道理的,並不是強調”。
“所以者何?征也”,那麼你什麼道理?眼識不能看呢?
“你說眼識決定不能見,是眼根能見,什麼原因?”“傳說”,是我們有部傳承,“不能觀被障諸色故”。我們的眼睛,隔一個牆壁能不能看?看不到啊。因爲眼根是色法,有對的,有障礙的色是看不到的;識是無對的,那應當看到啊。如果眼根看,當然牆壁以外就看不到,合理的,眼睛是有對法,不能對前面那個有礙,——障礙了,不能看過去;識是無對的,它又不是色法、又不是極微所成的,那當然應該牆壁沒有礙,你牆壁外的東西該看到啊,爲什麼看不到啊?那就是證明不是眼識看的,是眼根在看。“若識見者,識無對故。壁等不礙,應見障色”,假使你說你眼識看的話,眼識是沒有對的、是無對的,那麼牆壁也礙不了它,應當看到牆壁以外的東西。這是眼見家,以第七第八句“傳說不能觀,被障諸色故”答複,解釋。假使眼識能看,牆壁以外的、障住的東西都能看到;正因爲不能看到那些,所以眼根看。到這裏把頌子講完了。
依經部宗,說眼根見,假而非實。故論雲:經部諸師,作如是說,如何共聚,揸掣虛空,眼色等緣,生于眼識,此等于見,孰爲能所,但順世情,假興言說,眼名能見,識名能了,智者于中,不應封著。
那麼下邊:“依經部宗,說眼根見,假而非實”。經部來說呢,“眼根見,假而非實”,它說眼根見是假的,不是真正的能見,爲什麼?下邊說了 :
他們兩個打官司,打來打去的。“經部諸師”,經部師說話:哎呀,你們“如何共聚,揸掣虛空”,你們怎麼在虛空裏抓,虛空沒有東西的,東抓西抓幹啥?就是說,你說眼睛看,你說眼識看,都搞到一邊去了,怎麼呢?(24B)“眼色等緣,生于眼識”, 內有眼根、外有色境,這些因緣就生眼識。“此等于見,孰爲能所?”這叁個和合,見的作用起來了,你不能指定在眼根見,也不能指定眼識見,它是因緣和合而見。你一定要說眼根見,一定要說眼識見的話,等于在虛空了抓東西,抓什麼?根本虛空沒有東西的,抓來抓去?所以說,“孰爲能所”,哪個是能,哪個是所呢?和合了,作用就起了。“但順世情”,順了世間的習慣,假安立言說“眼是能見,識能了別”,有智慧的人不要封著,不要太執著;都是因緣和合能見,不要指定、固定在眼根上,也不要固定在眼識上。
那麼依經部的話來批評前面這兩家。在注解裏邊,“傳說不能觀,被障諸色故”的“傳說”兩個字,也是世親菩薩對根見家不太滿意,認爲“這是你們有部的說法,不是佛的原意”,表示懷疑的態度。最後他用經部的話來個結論,還是同意經部的。今天講到這裏。下邊快起來了,第一品快了。
《俱舍論頌疏》第二十二講
昨天講了叁斷門、見非見門。 昨天有人提一個問題,無記法怎麼斷?
前面講過的,斷有兩種斷。一個是自性斷,這是染汙法,煩惱把它斷掉。一個是緣縛斷。煩惱隨增:一種是相應隨增、一種是所緣隨增。所緣的境——無記的法、乃至于有漏的善,這個不是自性斷的,是緣縛斷:緣它們的煩惱斷掉了,它們對人的系縛的關系也就沒有了。緣縛斷是修所斷;修道的時候,假使欲界,到第九品煩惱斷掉之後,那麼整個欲界的有漏非見所斷的法,因爲緣它的煩惱九品全斷掉了,沒有系縛它的東西了,這個叫緣縛斷。這個緣縛斷的範圍比較寬:身語業、有漏的善法等,都是修所斷的緣縛斷。下邊接下去講傍論。
戊二 傍論
從此第二,傍論。于中有七:一、兩眼見先後,二、六根六境離合,叁、根境量大小,四、六識依世攝,五、眼等得依名,六、識隨根立稱,七、依地同異別。
這七科裏邊,前六科比較簡單,第七科比較繁複、比較煩瑣。原則掌握了,有空去配,沒有空,把原則掌握了也可以。下邊第一科:
己一 兩眼見先後
且初第一,兩眼見先後者,論雲:于見色時,爲一眼見,爲二眼見,此無定准。頌曰:
或二眼俱時 見色分明故
釋曰:阿毗達磨諸大論師,皆鹹言,或時二眼俱見。以開二眼見色分明,閉一目時不分明故。故知有時二眼見色。又開一眼,觸一眼時,便于現前,見二月等。閉一觸一,此事即無。是故或時,二眼俱見,非所依別,識成二分,住無方所,故不同礙色也。
論裏提了個問題:“我們看色境的時候,是一個眼睛看,還是二個眼睛看?”那麼當然了,沒有一定的,一個眼睛也好看,兩個眼睛也好看。
但是這個裏邊包含一個問題:我們學過印度哲學的,知道犢子部主張,雖然有兩個眼根,但是兩個眼根不是同時看的。兩個眼睛:一個看、一個不看,一個不看、一個看……很快;這個在看、那個就不看,那個看、這個就不看……跟交流電一樣,一來一去,一來一去,快得不得了。表面上看起來好象兩個眼睛都在看,實際上每一剎那都是一個眼睛在看。犢子部有這麼一個說法。
世親菩薩就駁掉他了。“或二眼俱時,見色分明故”,當然你一個眼睛能看,兩個眼睛也能看。但是兩個眼睛一同看的時候,卻不是一個看、一個不看,是“俱時”——同時的;“見色分明故”,爲什麼要俱時看呢?看起來比較清楚。
犢子部以外的阿毗達磨論師一般都這麼說:兩個眼睛看的時候,同時看的,不是一個看、一個不看,爲什麼要開兩眼看呢?比一個眼睛要清楚得多。“閉一目時不分明故”,你自己試試看,一個眼睛閉著、一個眼看,就不太清楚,一個眼睛當然…
《俱舍論頌疏講記 界品》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