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就那麼做,不做就一點不做——弘一大師就是這麼的,你說他教條主義嗎?實際上我們說是最聰明的人。戒就是般若流露出來的嘛,般若是最大的智慧;從般若流露因果上的事情就是戒,那你依戒而行,就是依般若而行,那麼怎麼不聰明呢?是最聰明的事情!當然你持戒不要有戒禁取,執著于自己的看法,這一個強調得不得了,那一個不在乎,那你這樣子持戒當然是不對頭了,那是以自己的見雜進去,雜冗了,就是把自己的私心雜念加到戒裏面去了,那不是純粹的持戒了。
要鋒利的智慧,那就是說把這些雜的東西要去掉。很尖銳的智慧,智慧就是要尖銳的。我們說一把刀不磨的話,砍東西是砍不斷的,哪怕你裁一張紙,裁下來也是疙疙瘩瘩的,因爲刀不快,裁不平的,那麼如果刀快的話,什麼都砍得斷。我們過去說什麼龍泉寶劍斬鐵如泥,把鐵砍下來跟砍泥巴一樣,那多快!那麼智慧就要這樣子的。我們記得在五臺山,我們那個時候去還是有老的家風,就是小孩子,童男,就是七八歲、十一二歲小孩子,他就看見你外地來朝山的,就跟你要針,要針線,“給個針線呀!給個針線呀!”針線就是智慧,針是鋒利的,什麼都穿得過去。
這裏我還要說一下,“性勤精進”補充一點材料。在《瑜伽師地論》說了五個精進的相,精進有五個相 70。第一個是“有勢力”,有大勢力的,“被甲精進”,等于打仗一樣,披了甲铠的,這個有很大的勢力。第二個“有精進”,“加行精進”,加行的時候有一股勁。第叁“勇悍精進”,于廣大的法裏邊,不膽小,法再廣再大,不害怕,勇悍精進。第四“有堅猛”的精進,即使寒熱、蚊虻等等,各式各樣的環境、違緣不能動搖的,“堅猛”,堅定、勇猛精進。這個“猛”不是壞事,看你怎麼猛了,你說粗裏粗氣地亂猛,那是不對了,“堅猛”那就是修行必須的東西。“文殊師利勇猛智”,這個勇猛才是好的猛。第五“有不舍善轭”的精進,“不舍善轭”,得了少數的滿足(成就),不喜足,還要往上進。那麼這個精進具足這五個相,這是在《瑜伽師地論》裏講“性勤精進”的話就補充了這一些。
在“成就妙慧”裏邊,《瑜伽師地論》又強調了叁個東西:一個聰、一個念、一個覺。聰就是俱生慧、加行的聞思修慧,這個相應的叫聰;于所聞的義不忘失的叫念;最後,覺,于實有義能正了知,對一切法空性的道理,真正了知的是覺。成就妙慧要具足這叁個東西:一個是聰、一個是念、一個是覺,這叁個。
丙六 少 欲
六、少欲者,自己爲求知于人、而作大成就修行之欲心不有。且于施主等,同梵行等,獲得承事敬仰之尋求心亦無。
第六、“少欲”。“自己爲求知于人,而作大成就修行之欲心不有。”我們說一個人他要發心修行,要“作大成就”,這個心,好的。但是,你自己要大成就,又發了個心,目的在什麼?目的要擡高自己,要大家知道我是一代的偉大的人物。完了!這個就錯了,你這個心又是爲名利去了。
所以說我們看到許多學密法的,他非常精進,很好。但是他精進的目的——要做金剛上師。這個金剛上師嘛很好,是度人嘛。但是你沒有資格的時候,不要自己來不及要登這個金剛上師。金剛上師有什麼好處?“我說什麼你要聽什麼,我說太陽西邊來的,你也說太陽西邊來的——那是無上的權威了,那這個是最高的,要摘取這個地位。”這個樣子發心就不對了。那麼我們說金剛上師很好,我們也贊歎,希望大家都做金剛上師,但是不要以奪取最高權威的發心來做這個。那麼就是“求知于人”了,自己爲了自己的利益……,反正總的一句話,還是爲了自己。如果爲了自己,要求什麼求什麼的話,都錯了。如果你是爲了自己要成佛,成佛是好事情,爲了自己得到安樂,最高的地位,“我是至高無上的,是無師智,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以這樣子的心去求佛的話,恐怕也不行了。所以說,“自己爲求知于人”,爲了自己使人家知道,或者要人家恭敬你,“而作大成就修行之欲心”,這樣的欲心都“不有”。
這個很微細了,這是一般人還感覺不到的。一般人他自己覺得自己很了不得,拼命修行。但是再追問下去,你這個精進修行的心到底爲什麼?“成名成家”就是要“求知于人”了。世間上認爲成名成家是對的,這是絕對是合理的,我們埋頭奮鬥,十年寒窗,將來做個成名成家,這有什麼不對呢?我們佛教裏就不對的了,還是煩惱我執,這個就是不行的。我執的最後就是我執大魔,是最大的魔。
“且于施主等,同梵行等,獲得承事敬仰之尋求心亦無。”這就是淡泊的心了。不管你功德有多大,對施主或者同梵行——同是修行的人,希望得到他們的承事敬仰的,追求的心,這個,起一個念頭都不起。一般人總是“我現在好好地修行,將來人家好供養我,我出了名之後,或者我把法學好之後,做了大法師了,那麼大家供養我了、恭敬我了、承事我了、很多弟子來給我做事情了”,這個念頭起都不要起。那個是少欲,這才是真正的少欲。
這個在《瑜伽師地論》裏也有,跟它差不多的 71。它說雖然自己有少欲等等(包括少欲在裏邊)的各式各樣的功德,功德雖然有,是有了,成就了,“而不于此欲求他知”,而不希望人家知道我的功德,“謂他知我具足少欲成就功德”,就是說不要人家知道我是少欲的,是還有什麼功德的。
這個,我就是今天早上翻了一下《清淨道論》,它說有兩個人,大概是師兄弟,一個長坐不臥的,他每天晚上黑了就沒有睡覺;還有一個跟他一起睡的呢,他一個人睡在旁邊,但是不知道他晚上不睡的。有一天晚上他沒有睡著,恰巧是打雷嘛什麼,一晃,看到他師兄坐在那裏沒有睡,他說:“你是不是常坐不睡的?”他說:“哇,不是。”倒下去了,他就裝了睡給他看看,那就是隱藏自己的功德。那這些人很稀有。我們只看到的是,我又沒有看到他到底是不是常坐不臥,“我晚上不睡不倒單,我一頓……”,到處宣說,有的跟居士都說。跟居士說幹啥?跟有錢的居士說更不對頭,這個一想,可想而知了,你說幹啥呢?
丙七 喜 足
七、喜足者,謂隨能得一衣服、飲食、住處、臥具等生緣資物,皆稱心、滿足、道美,而亦別無求多之想。若凡發心任何事儀,如法能作,不以爲苦。
第七、“喜足”。“謂隨能得一衣服”,隨什麼緣得了一件衣服,或者一個“飲食”,或者一個“住處、臥具”,這是我們的四緣,“等生緣資物”,生活所需的那些資具,“皆稱心、滿足”,都滿意,不管你得什麼,得好的也好,壞的也好,多的也好,少的也好,都高興、都很滿意,滿足、稱心。“道美”,還贊歎“這個好!”“而亦別無求多之想”,也沒有再求多一點好一點的思想,這個念頭也沒有。“若凡發心任何事儀,如法能作,不以爲苦。”這是喜足了。
少欲是不去“求知于人”;喜足,你隨便得個資身的資具,隨便得了一個,能夠稱心,都感到是合我的心。我們吃東西,給你一坨東西來了,“啊,這個東西,我正肚子很餓,吃了之後能修行,好得很”,稱心、滿意。你如果說,看了這個東西,“給我吃這個東西,你看,你明明看我不起,我幹啥要吃你的?我不想吃!”——丟了,這樣子的話就不對了——不喜足。那麼也不求,得了很差的,不想再求好的,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積極方面呢,當你做事情,發心做什麼事情的時候,“事儀”,各式各樣的禮節儀式,像我們以前傳戒,這個“事儀”多得很,一會兒這堂佛事,一會兒那堂佛事,多得不得了,要如法能做。不但是要做,如法地做,再煩,不以爲苦,不嫌麻煩,不嫌疲勞。這個就是說喜足裏邊,消極方面是得到少的東西,稱心滿意,不追求多的,不追求好的;而積極方面,一切艱難困苦的事情都要去如法地做,而且不以爲苦地做,這兩方面都要做到,這叫“喜足”。
喜足裏邊,《瑜伽師地論》裏補充一點 72。它說不管你得到哪一個東西,喜足了之後,不管你得到好的壞的,再沒有其他“悕望”,再沒有其他的考慮再得到更好的,得到壞的就壞的,可以了,沒有什麼。我們分東西,大家一家一個,分到我身邊一看:“這個壞的,你看看這個人就是對我有看法了,人家都那麼好的,給我一個壞的,跟我有仇了。”心裏就懷恨在心。這個壞的麼就壞的,沒有關系了,你不得壞的,總有一個人得壞的嘛,我得到了嘛就可以了,人家都得好的,該隨喜。不要說“我這個壞的,這個人跟我過不去,總要找他個空子,整他一下”,這個心不能有。那麼不要悕望、不要考慮。還有一個更進一層的,就是說拿到東西即使太好了,“不染不愛”不貪著,也不陵懱于人,這個就是我們以前《法蘊足論》的,不要對人家起憍傲心。
丙八 易 養
八、易養者,不待父母、兄弟、親朋、眷屬、童仆作成衆事,亦不希望;而能獨一,自得怡養;亦不追求施主財物,隨所得者,適宜受用。
下邊是“易養”73。“不待父母、兄弟、親朋,眷屬、童仆、作成衆事,亦不希望,而能獨一,自得怡養。”“易養”這個話,這個人,他生活是簡單了,不需要人家侍侯他的,不要依靠父母,或者兄弟,或者親戚朋友,或者眷屬,或者是童仆來做事情。不但不要他們幫忙做,想也不要想,“亦不希望”,就是希望他們幫忙來做都不要。“而能獨一,自得怡養”,而能自己單獨,自己怡養,很愉快地自己養自己。那就是生活方面來說了。做弘法利生的事情,我說不要你管,我自己一個人幹,功德我一個人拿,那也不行了。弘法利生的事情,人家幫忙,盡量讓他幫忙,大家一起做,把事情做得更好。那麼生活,自己的生活方面,就不要去依靠人家來幫忙了,這個事情不要像地主一樣的:“香煙拿來!”“碗拿來!”……這個東西不好看了。
“亦不追求施主財物”,不要去追求施主的財物,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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