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教,他講了很多道理,可以推翻一些其它的說法,而把自己推翻是沒有的。佛教就奇怪的,第一個就否定自己。你說執著有個我啊,什麼靈魂或者神我,什麼東西的——假的!沒有的!空的,本性空的。再一個呢,整個世界宇宙的事事物物,外在的什麼東西全部是假的、空的、自性沒有的。這個很奇怪了,那麼什麼東西都沒有不是空空洞洞的嗎?那還有什麼世界?這個道理很深,所以深就深在這裏了。
我們這個智慧——也不能叫智慧了,叫知,我們的第六意識、或者前五識觀察這個事物,它從有生以來不可避免地就帶著這兩個缺陷,一是有個我,實實在在的我,一是世間上實實在在的那些東西。這兩個東西,所謂我執、有自性,它們裏邊的涵義,第一個是要辯的,假使我,這是一個我,雖然這個軀殼可以轉來轉去變換,而本性“我”這個靈魂不變的,獨存的,是獨一無二的,不依靠人家的,都可以單獨存在的;再一個就是有實體的。所有自性我們一般用叁個含義來表達,一個是不變的,一個是可以單獨存在的,一個是有實在的東西,那麼人如此,法也如此。恰恰這個執著是錯誤的。所以說我們觀察一切事事物物,都是帶著這個基本的錯誤的觀點來觀察的話,永遠得不到真正的法印的。
我們說前五識是一般的最粗的認識了,我們從認識論來講問題了,最初是感性認識,就是我們的眼耳鼻舌身——基本的五根的感覺,它看起來是很實在的,是我們的現量,在哲學裏這叫直覺,不經過思維的推求的,直接眼睛看到什麼就是什麼,耳朵聽到什麼就是什麼,好象是很准確。但是我們說這個常識的、五根直觀的境界,第一我們說不准確,因爲帶有我執法執,這是天然存在的;另外,還有很多的我們可以發現的、可以看得出來的,比如說這個茶杯,玻璃茶杯,你把筷子放到裏邊,你眼睛看過去,這個筷子是斷的、歪的,但是拿出來還是直的,這個眼睛就靠不住,“是我親眼目睹的!確確實實的!”——就是靠不住,你親眼目睹的也靠不住。那麼這是舉個例了,其他的東西還多啊。一些小孩子經常說的,眼志玉銀
44:11(這是一句成語),雲知與運(
44:11請上海的朋友來聽聽,這裏好象是用上海話說的),就是說雲在跑,好象看到月亮在走路一樣,其實這個浮雲飛過去了,但是我們眼睛看過去,“喔,月亮在動!”這個天上的、我們親眼看到的。那到底是月亮在動還是雲在動?經過我們的意識的考慮、實驗就看出來,月亮沒有動,是雲在動。過去的天文知識,“天圓地方”,天是圓的,地是方的,恰恰現在說地球是圓的,天呢,無邊,或者是無限,這是一般哲學家、科學家他們安立的。到底這個太空是什麼形色?現在哪個都不敢說,只有成了佛、證到叁藐叁菩提,如實地可以知道。
這些就是說我們的五官靠不住,那麼我們的常識也靠不住了,所以你不要說你是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那也靠不住!這是一般的常識,感性認識。
那麼進一步,理性認識。哲學的、科學的認識,他們依據前五識,經過推理、嚴格的邏輯把它提煉過的,這些知識,理性認識了,進一步擡高了,好象就是真理了,但是這樣的,他的我執法執、執有自性的這個根深蒂固的錯誤是決定存在的,而他依據的這些科學的知識也好、哲學的知識也好,他的原始依據還是眼耳鼻舌身觀察的那些現象,現象裏邊把它條理化起來,把它裏邊的規律找出來,就成了科學哲學了。但是我們剛才講過的,本身這個五根觀察就是靠不住的,那麼從這裏提煉出來的知識也不見得靠得住。這個我們是看得出來的。哲學,古代的哲學到現在都翻了身了,新的哲學出來了,現在再過幾十年,又是再新的來了,不斷地變的,那就是說這個“真理”沒有達到究竟,還不是最高的真理。說得好聽是“進步、進化”,說得難聽點就是“改變”。那麼就是說這個科學哲學也還不是絕對有真理。所以我們說,依我們的六識——有漏的六識來觀察問題,絕對不能認識到宇宙的真理。
我們說這個世間上充滿了苦,不但是佛教徒承認,就是一些有心腸的知識分子和那些宗教家,他們也感到世間很多苦,所以要求天堂,把大家度上去,到天堂享樂;世間上的哲學家就想了很多的主意很多的學說,如何把這個世間改造成一個幸福的世界,大家都在作這個努力、致力于這方面的工作,就是因爲我們的智慧畢竟是有限的,觀察的結果,有的時候不可避免有錯誤,所以這個東西不會圓滿。
有史以來,我們中國的曆史有記載的至少兩千年以上了,但是到現在我們中國還是沒有達到這個“大同世界”,在《禮記》裏邊早就提出來,我們實行大同世界,到現在還是沒有實現,這個弄得好象是有的地方還不如以前了。當然物質文明,我們的享受呢,可以享受,很高了。說一個開玩笑,以前到故宮去遊覽的人感到故宮皇帝的座位很豪華,我想比現在的席夢思差得遠了!那個梆硬的,墊子再好,也不見得那麼舒服;還他(皇帝)沒有坐過汽車,小轎車沒有坐過,電視機沒有看過,什麼新式的東西……電冰箱也沒見過,哎呀,現在老百姓比他福氣還好。這個總的來說呢,進化到現在,我們圓滿的理想“大同世界”,不是說不能實現,我們當然不能說這個話,但是還沒有實現,這是事實。那麼根據我們佛教的眼光來看,當然喽,你不能實現的!爲什麼?你觀察的工具是有錯誤的,你的結論當然也不可避免有不正確的地方,以不正確的方法來改造世界,那是當然的,結果是不那麼理想的。
那我們怎麼辦?我們就是用般若。般若是什麼東西?我們講過了,般若是智慧,這個智慧,徹底地把這個根、識裏邊根本的錯誤——有自性的東西,不變的、獨一的、實在的,這個概念推翻了。
這裏我們講一下,現在的辯證法、辯證唯物論,很不簡單的,他已經把以前的靜止的、獨一的這些觀念(即形而上學的這個世界觀)推翻了,進步到辯證法唯物世界觀了,這個是跟佛法很近了,但是經過徹底把這個自性諸行善惡
(49:28待校對)的時候單獨的、靜止的這樣子一個執著有實在的,這一點,一切世間的知識沒有辦法的,他總認爲有這個實在的東西存在,總認爲有實在的我的。這個實在性,一切哲學科學是打不破的,他們即使把靜止的、獨存的這兩個概念推翻了,還留一個,那麼這個最高的真理還是很難達到,而我們的般若呢,一開腔就是“一切法無自性”,這個就把“自性”押起來
(50:04待校對),從這個裏邊觀察來的東西才是最高的真理。
所以說,我們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並不是說佛對我有什麼好處,或者是佛對我有什麼什麼……,我的祖母是信佛的,我的什麼是什麼的,中國佛教是我們中國的,印度佛教是印度的——並不是有什麼感情的問題,而是說是最高,佛的真理是最高的,我們信佛、信法、信僧。真理是最高的,佛是能說這個最高真理的人,僧就是能依這個最高真理修行的人,我們怎麼不皈依呢?我們不皈依他皈依什麼?那不是自己開玩笑了嗎?好的不學,卻找壞的學,沒有那麼笨的人嘛。
所以我們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從這個高度來看呢,我們是堅定不移,不能隨便轉變了。我們說般若的可貴就在于此。
錯誤的根源——我執與法執
下邊我們就談一談這個錯誤的根源,就是說我執、法執了。我們說人,哪一個人,一生下來——我執有兩種,一是分別我執,一是俱生我執。分別我執是學了一些知識得來的,比如說我是什麼喔,我是大梵的、會分身,我是什麼什麼,這是從一些教義或者哲學裏邊接受來的,這是分別我執,不是俱生的,生下來小孩是沒有的;而俱生我執,一碰他,“哎喲,我痛得很!”這個俱生我執不但是一生下來小孩就有,動物也有,蚊子蒼蠅都有。這蚊子很敏感的,一個蚊子在飛,你如果安了心要把它攆起走,你只要心裏想一下子,手還沒有動,它就跑了,爲什麼跑啊?它有感覺了,你這個意識的波……,我們說意識還有波,還有個電波,這個意識的波一發射過去,它馬上就感覺有人要害它了,趕快飛起跑!它有這個靈敏性。
要把最根本的執我去掉,一定要從我執下手,先把“我”破掉,然後我們能夠證入到一部分的真理了,這個我執這一部分的根子就去掉了,而要全部的真理能得到呢,還得要破法執,把法執去掉。法執去掉之後,我們的智慧,一無障礙了,那就是佛的眼睛,通達、洞達一切。
我們修行,很多人就這麼說,大乘是破法執的,二乘是破我執的,我執破了,不流轉生死了,阿羅漢;法執破了,法空道理知道了,成佛。這個話,曆來如此。我在年輕的時候學佛,一開始是從天臺宗下手的,都是這個話。這個話對不對?有對,但還有一點自己要注意的,他們是從大觀點來說,或者是從重點的來說,阿羅漢破了我執,法執也破或是不破。實際上我們說好好地研究經律論(當然不是我研究出來的,這個我聲明,我沒有那個本領),真正懂文字般若的那些大菩薩,對佛的經好好研究的那些大德們,印度西藏多得很,曆來傳承不斷,宗喀巴大師就是這個智慧最高的,文殊菩薩親自指點他的,他怎麼說呢?我執跟法執是有機的結合在一起的,沒有說可以把我執斷掉、法執不動,全部把我執解除就成阿羅漢、而法執動也沒動——不可能的!我執跟法執是一定聯系的,你要破我執,必定要破法執,你要破法執,才能把我執去掉,如果沒有破法執的話,我執是破不了的。這個道理甚深,但是我們經論的依據很多。今天我們是懸談,不把那些依據提出來,到後邊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慢慢地,這部論怎麼說,那部論怎麼說,可以找一二個出來跟大家見見面,讓大家開開眼界。《金剛經》裏就有這個話,很多人念《金剛經》都念到的,“若取法相,即著我人衆生壽者”,只要你有法執的話,你的我執沒有去掉,你還有我人衆生壽者的相沒有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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