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敢說一點沒有,但可以說太少了。有般若善根的人是有征象可以驗知的。有什麼征象呢?當他聽到般若教義的時候,心裏極大觸動。高興得像人要飛起來一樣,有的甚至身毛豎立,乃至涕淚悲泣,這些都是經上說到過的。我們中間很多人聽了《般若經》,很多成套重複的詞句,不但聽不懂,有的甚至呼呼地打起瞌睡來了,那說明自己過去般若善根的影子也難找到,要說那麼一坐,就開悟了,從何悟起呢?要象六祖大師那樣,過去般若熏修已將成熟,所以這輩子聞「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一觸即悟,如果他前輩子因緣好,不必等這一世,在前世就證悟了,對六祖大師來說,已經遲了一世了。而我們呢,想占這個便宜的話,恐怕是真正的做投機倒把的生意了。怎麼說?本錢也沒有,想發大財,想想看,這個生意可不可靠?絕對靠不住的。同樣,我們如果過去世般若的善根種子,一點也沒有,在這輩子聽人家念《大般若經》,或聽講般若經的教義,眼皮就重得垂下來,睜不開了,瞌睡倒來了,還想智慧開了,叁藏十二部都在我心裏了,這纔真是做夢說的夢話,癡心狂想,是一點依據也沒有的,既沒有聖教量,沒有現量,也沒有合乎因明的比量。
這裏我們就對聞思修,要多說兩句了,這是佛親口說的教,宗大師依原樣地繼承下來。聞思修叁個,是不能分割的。有的人只求多聞,固然,多聞是對的,但在聞的基礎上還要思修,所以單求多聞是不夠的,但是另有些人,簡直聞也不要,昨天有人就這麼說了,我不聞,但我自己看書,不是也可以麼,書上說了很多,與多聞有什麼差別?但是佛說聞思修不是看思修,聞是聽聞正法,要從佛或者善知識那裏聽到的,有傳承的法,纔能叫聞,而且在聽聞中,一定要「斷器叁過,依六種想」,以澄淨心聽受之。所以自己看看書不能叫聞,只能是看。看的時候,會把經論原意搞錯,自己私人的我執意見會摻入到裏面去的,即所謂「師心作解」。就是上面說過的,再好的天甘露味,如果摻入了一點點毒的話,吃下去會毒死人的。那麼,我們無始以來的這個我執,這個毒很厲害,如果把我執的毒摻進去了,所看的法裏邊把自己我執邪見摻進去了,這就甘露變毒藥了。所以說真要有成就的話,單自己看書是不行的。
記得帕繃喀大師說過:「必須依止一位上師,但靠自己讀書是不行的。沒有上師,單靠讀書能得成就的,以前一個也沒有,今後也不會有。」這不是他個人的看法,而是從無數顯密經續上得來的結論。凡夫慧眼未開,一切法都要有傳承的加持,纔不會弄錯,單是靠自己看看,讀讀,要想成就是不可能的。我們中國各宗派,也是有傳承的麼,就是過去的稱爲傳法。這是說修行人已經得了正法眼了,就是說眼睛已經開了,纔傳他法。達摩東來,傳二祖慧可,二祖傳叁祖,都是有個傳承,開了悟纔傳法,並不是說隨便就傳給他的。這個就是所謂傳承,要從善知識那裏聽聞師師相承無謬的正法,纔算有了傳承。並不是不親近善知識,或者雖依止了善知識,而不聽聞,只是自己拿些書看看就算數的。還有一些人呢,不但不依止善知識,聽聞正法,連自己看也不看,閉了眼睛修,這樣的人,連個方向都沒得,更不對了。
這裏,我們要說明聞與修的關系,《廣論》引《修次後篇》說:「複次,聞及思慧之所通達,即是修慧之所應修,非應修余。」就是說我們所聽聞的法,就是修時應修的法。一切佛所說的法,都是修行殊勝的教授教誡。這是宗大師聽聞修持,對叁藏十二部最終得出的結論。他引《俱舍論》文雲:「佛正法有二,以教證爲體。」除了教證二聖法外,別無其它的聖教了。教正法者,是抉擇,受持道理,爲修行之正軌;證正法者,是前抉擇時,如所抉擇後,而起修行。故彼二種,成爲因果。如不聽聞教,則修無因,如聽聞抉擇而不起修行,則沒有證果。所以說,我們要修行呢,重要的一點,就是必須從先聞法而來;聞法,就是開始修行的一個起步。
有的人他是這樣想的,他把聞思修隔開來看問題,認爲現在我是學的時候,不必修,應專心學;到了我修的時候,則專心修,把學的東西都放下來,這太可惜了,而且是把佛的意思搞錯了,當然啰,學的時候,以聞思爲主,但聽的時候,也就是修行的起步了,聽了之後就要思惟,思惟也有人就把它納入修的範圍,所謂思惟修,思惟之後,再進一步就是入定去觀察修了,這裏附帶說明一下,在根本乘裏,入定後纔能叫修,如《俱舍》十八:「等引善名修,極能熏心故。」因爲得定以後,轉變思想的力量特別大,如修不淨觀而得定後,則任何妙五欲境現前,皆能起不淨想,而不爲所轉。一般而說「數習故名修」,則思也可包在其內了。這裏總的說聞思修,是一整套的。但有人認爲這叁者,是互相割裂、不相關的,我現在學麼,就不要修,就像學校裏或宗教學院裏念書一樣,一心地學,把知識學好了再說,他把佛教知識掌握到了,講起來可能頭頭是道,叁藏十二部且不說,總算有幾部經論,可以旁征博引,很熟練地滔滔不絕地講出來,但是經論上所說的話,對自己思想行動起了淨化作用了沒有呢?這個他不管。
我記得當年海公上師講過一個公案;有一位進西藏學法多年回漢地來的僧人,他對因明學得極好。有一次他到飯館裏去吃飯,喚了一碗肥腸——四川話,就是大腸、豬腸。旁桌有個別吃飯的人悄悄地說,哎喲,這位師父怎麼吃肉啊?(吃肉就是吃葷的土話。)他聽到了,就馬上與他們開展辯論了:「我吃的這明明是肥腸,你怎麼說是肉?肉跟肥腸概念是不一樣的,你犯了宗法不極成的錯誤,所以你立的宗不能成立,你說的話是無理的。」爲了表示自己不是吃肉,與別人大講辯論,把西藏學的因明都拿出來了,他所學到的法——因明,本來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不但是依宗自立,悟他,而且還包含成佛修行的整套理論在內,結果卻拿出來爲了吃肉吃腸的小問題,而大興辯論來,西藏去了那麼多年學來的法,這樣使用,太可惜了吧!所以說,佛法學了之後,不依法去修,反而貢高我慢,把法當作維護我愛執的工具,那就太可惜了。
但還有些人,懷著另一個知見,認爲我們修的時候,要製止一切妄想雜念,要無分別,你學了那麼多經論,分別很多,成了所知障,意思是知道的東西太多了,這個就是障礙,障礙你開悟,所以,你學多了,所知太多了,就修不起了。而且越是學得多,這個所知障就越大。因此,得出了結論,我們不學就最好,沒有所知障,那麼一修就成功。這也是教內相當流行的一種錯誤的說法。
這種說法對不對呢?如果說佛法學了之後,就成所知障,那麼佛陀辛辛苦苦四十九年說法,幹啥呢?不要說就好了,成了佛之後,就這樣子安安逸逸地坐它四十九年,一句話也不要說,就夠了,就可以了嘛!何必要不辭勞苦,到處遊行,苦口婆心說叁藏十二部,八萬四千法蘊等那麼多法,幹啥呢?說了那麼多之後,不是大大地增加我們的所知障麼?這個所知障,說了四十九年,如果有形相的話,堆起來恐怕比須彌山還要高,我們去學了,不是被障得連氣也透不過來了嗎?不對的!
那麼這個所知障是怎樣講的呢?這裏就必須講一點法相知識了。法相學裏邊,對一個複合名詞,有六種解釋叫六離合釋,所謂持業釋、依主釋、有財釋、相違釋、鄰近釋、帶數釋共六種。那一個名詞要用持業釋,那一個要用依主釋,是有一定的,不能自己胡套的。大家所知道的煩惱障、所知障二個名詞,煩惱障是持業釋,煩惱即是障,雖煩惱與障表達二個意義,但是一體的。所知障卻不是持業釋,所知並不是障,而是依主釋,是所知的障,這障,障了我們的所知,就是說我們的所知,被障住了,所以有所知障,就是說我們沒有所知,或所知太少,由于有這個障,把所知擋住了,就是成了障了。所知不是障,相反,有所知障,說明自己所知不夠,所知的障,障住你的所知,把所知障住了,就是學不進來了,這就是障。怎麼說呢?譬如搓麻將啦,看電視啦,或者是聾子瞎子啦,或其是搞其它的吃喝玩樂等事啦,把你學法的因緣障住了,這個叫所知障。障住了麼,所知就進不得來的了,並不是所知本身就是障。當然世智辯聰和外道邪教的邪知邪見,也是障擋佛法正知正見的,也是所知障。
很多人就會說那種話,學得越多障得越大,成所知障;這個,希望大家不要上當。他們教人不要學,最好大家都做個笨漢。但笨漢再笨,還是一個人,還是有所知的,那麼所知障沒有的,最好的是什麼呢?恐怕應該是一條狗,一只貓,甚至一條蟲,它什麼都不知道了,該是沒有所知障的了,它該很快成佛了吧?有沒有這種道理呢?可是,事實上恰恰是相反的,畜生是叁惡道或八難之一,它如真的沒有所知障,怎麼稱爲八難之一呢?所以說,這種謬論,完全是不懂佛法之人的呓語,我們大家千萬不要上他們的當。
學和修不是互相矛盾的,反之,學修二者是相輔相成的。有了學,纔有方向知道怎麼去修,如馳馬,先看清道路,然後策馬奔趣。如果不學的話,盲修瞎煉,著魔走火都會有這種可能性。這就說明,聞思修不是截然分割,互不相幹的叁個事物,而是統一的有因果性的叁個階段。在聞的時就是修的起步,修的時候,就是把我們聞(思)的法,把它拿起來用了——起作用了。那麼,我們說修,爲什麼要先聞(思)呢?聞思的目的就是爲了修嘛。所以說,你要修的好,須要聞的多,有多少的聞慧,將來就會有多少的修慧,有多少的證。這樣,就回到正題上來了。如果我們學(聞思)的是一點點,即使我們修甚深的禅定,就算是得到了,我們所證到的,也僅僅是這麼一點點。因爲你沒有大本錢麼!你這一點點本錢,會賺幾億元利潤,豈不荒唐!同樣,一點點的聞慧,努力修止觀,將來得了禅定以後,得到的修慧,也仍是這一點點,由此證到的也還就是這麼一點點的法。如果說,可以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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