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0,p773a)︰A1界略教想行,速通因斷支,二品智事诤,無厭少欲住。A2初安立等智同等,最後當知離欲等。A3因同分等,唯作緣等,上品貪等,後多住等。A4立等二谛等,以觸爲緣等,有滅等食等,最後如理等。A5總義等光等,受等最爲後。A6念住與正斷,神足及根力,覺道支息念,學證淨爲後。此中之A1爲蘊相應,A2,A3爲處相應,A4爲緣起、食、谛相應,A5爲界、受相應,A6爲菩提分法相應,含念住、正斷、神足、根、力、覺、支、聖道支、息念、學及證淨。由上述總嗢柁南,即可明顯看出相應阿含是依照蘊、處、緣起等次第編集而成,而且每一總嗢柁南又分成「別嗢柁南」來闡釋,例如,總頌A1以別頌十一聚來分述其內容。
(叁)蘊相應之總頌A1,其十一別頌如下︰
a.界說前行觀察果,愚相無常等定界,二種漸次應當知,非斷非常及染淨。
b.略教教果終墮數,叁遍智斷縛解脫,見慢雜染淨說句,遠離四具叁圓滿。
c.想行愚相眼勝利,九智無癡與勝進,我見差別叁相行,法總等品叁後廣。
d.速通自體智境界,流轉喜足行順流,知斷相想立違糧,師所作等品後廣。
e.因勝利二智,愚夫分位五,二種見差別,于斯聖教等。
f.斷支實顯了,行緣無等教,四種有情衆,道四究竟五。
g.二品總略叁有異,勝解斷流轉有性,不善清淨善清淨,善說惡說師等別。
h.二智並其事,樂等行轉變,請無請說經,涅槃有二種。
i.诤芽見大染,一趣學四怖,善說惡說中,宿住念差別。
j.無厭患無欲,無亂問記相,障希奇無因,毀純染俱後。
k.少欲自性等記叁,似正法疑癡處所,不記變壞大師記,叁見滿外愚相等。
以上十一別頌爲「蘊相應」的經義綱要,同樣,「處相應」有八別頌,「緣起、食、谛相應」有六別頌,「界、受相應」有四別頌,「菩提分法相應」有十二別頌。
(四)北傳的《雜阿含經》便是依上述總頌與別頌來排列經文。在後代的傳譯過程中,難免有些錯亂,但大致符合頌文次第,部分的經文也可能在迦濕彌羅的長期結集時調動。將上列頌文與今日北傳的《雜阿含經》(屬說有部)對照,有下列的經典被刪除或調動至《中阿含經》中︰1.分別大業經2.「業相應品」之十經3.[和+心]破經4.度經5.尼幹經6.小空經7.大空經8.分別六處經9.拘樓瘦無诤經10.大因經11.智經12.七車經13.漏盡經14.象迹喻經15.多界經16.長壽王品說處經17.成就戒經18.師子吼經19.分別六界經20.善法經21.諸法本經22.達梵行經23.阿奴波經24.淨不動道經。《梵動經》則移至《長阿含經》中。
(五)南傳的《相應部》(相應阿含)則是在華氏城結集時,由目犍連子帝須主持,將四阿含的經文重新大幅度調整,並將重複的盡量減除,因而將原先歸在《相應阿含》中的小空經、大空經、分別六處經、拘樓瘦無诤經、象迹喻經、多界經、師子吼經、分別六界經及淨不動道經等移至《中部》,將漏盡經、大品說處經、成就戒經、善法經、諸法本經、達梵行經、阿奴波經等移至《增支部》。將《大因經》移至《長部》。
(六)南傳的《長部》,是將原先《長阿含經》中的第叁分移到第一分之前面(且以梵動經、沙門果經排最前),並將第二分重新調整而成;屬于增一性質的《增一經》則移走。至于北傳的第四分《世記經》及第二分中的《叁聚經》爲後來法藏部另行集入,南傳缺此。
(七)南傳的《中部》,是將原先《中阿含經》中,與增一性質相關的經典全部移至《增支部》中或刪除,以避免重複,結果原先的十八品中的第一、二、四、五、十、十一等品,被刪移甚多的經典,將遺留下的經典依性質(如︰所說事與說者)重新編集,並將部分的雜阿含及增一阿含的經典移入,以每品恰爲十經作原則,共集成十五品。
南傳的《增支部》依傳統的增一增二,一直上增的原則編成。至于《小部》,則是將毗舍離結集時集出的《雜藏》,重新抉擇而成(覺音認爲長、中、相應及增支的特色,依次是吉祥悅意、破斥猶豫、顯場真義及滿足希求。這是依帝須結集後的經藏內容,找出四阿含的特色,並不是四阿含依此特色而編成)。
(八)由于華氏城結集時,先結集律藏而後才結集經藏,並要求前後盡量一致,且以聲聞教法爲核心。帝須以優波離系爲主要的傳承,他結集律藏時,固然依優波離的說法,接著結集經藏,一方面刪除重複,一方面若有出入,便依准律藏的說法。由于優波離以憶持釋尊前期與中期的教法爲主,因而華氏城結集所抉擇的經藏,在詞句上便會比阿難所憶持的較爲「古樸」。南傳采九分教之說,而不采十二分教,便是如此形成的。了解這一點,我們就知道南傳與北傳的資料都同樣值得重視。
(九)摩哂陀的師資傳承,以接受目犍連子帝須下的律藏、經藏及論藏爲主,雖然他出家時,除了以帝須(屬聖上座部)爲和尚外,尚依大天(屬聖大衆部)爲阿阇梨授十戒,依末闡提(屬聖說有部)爲阿阇梨授具足戒,但他傳往師子國的教法,只以優波離系的帝須系統爲主。故知在部派分立時期,經藏與律藏的傳承各有不同系統,其選擇亦因各師之觀點而有不同。
(十)阿育王時代過後不久,于碑文有「知五部者」的字句被刻出,明顯示出有五部經典的存在,而阿育王時代所刻的石柱,雖未刻出「五部」或「四阿含」這些字,但這並不表示當時無五部或四阿含(以及雜藏)的存在。阿育王的法敕只在于勸人行善,並不須要刻出「五部」或「四阿含」等字眼。由于散在印度以及其近鄰各國的多種佛教部派,在律藏或經藏上都至少有四阿含的傳說,由前述探討可知,必是經由最初有一共通的結集,其後分散各區,才能保持有共通的說法,因此,在初次王舍城結集就應已集出四阿含。在毗舍離及華氏城結集則將四阿含次序改變並集出「雜藏」而成五部。用此觀點,才能解釋各部派都有四阿含的結集的說法。
(十一)佛滅五百年後,說一切有部結集論藏,《婆薮盤豆法師傳》說︰
迦旃延子共諸阿羅漢及諸菩薩簡擇其義,若與修多羅、毗那耶不相違背,即便撰銘,若相違背,即便棄舍。是所取文句,隨義類相關,若明慧義,則安置慧結中。若明定義,則安置定結中,余類悉爾。八結合有五萬偈。造八結竟,複欲造毗婆沙釋之。……馬鳴既至罽賓,迦旃延子次第解釋八結,諸阿羅漢及諸菩薩即共研辯,義意若定,馬鳴隨即著文,經十二年,造毗婆沙方竟,凡百萬偈。毗婆沙譯爲廣解。表述既竟,迦旃延子即刻石立表雲︰今去學此諸人,不得出罽賓國;八結文句及毗婆沙文句,亦悉不得出國。恐余部及大乘汙壞此正法。(T50,p189a)
依此可知,說有部對其論藏要求至爲嚴謹,因而其所奉持的經藏與律藏,亦不隨便更動,由于說有部從王舍城結集後,即未參與其他結集,故其經藏始終保留原先阿難所集經文的風貌,征之有部的《雜阿含經》,確實與《瑜伽師地論》卷八五的本母的攝頌一致,因此,今日北傳存留的阿難系的四種阿含經,其實保留不少初次結集時的原貌,不可以因爲其部分經句與南傳不同,而認爲一定是被更動或增益。
(十二)優波離系統與阿難系統對九分教與十二分教的略廣不同,也可以比較《摩诃僧祇律》與《中阿含經》的記載來解說︰依《摩诃僧祇律》卷叁十二,此律的傳承是1.優波離2.陀娑婆羅3.樹提陀娑4.耆哆5.根護6.法高,故爲優波離系的傳承,且此律在初次結集後,就不再有大的變動(在毗舍離結集及華氏城結集時,此律屬會外僧衆所奉持),此律卷一說︰
(尊者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我于靜處正受叁昧,叁昧覺已,作是思惟︰有何因緣,諸佛世尊滅度之後,法不久住?有何因緣,諸佛世尊滅度之後,法教久住?爾時佛告舍利弗︰有如來不爲弟子廣說修多羅、祇夜授記、伽陀、憂陀那、如是語、本生、方廣、未曾有經,舍利弗,(若)諸佛如來不爲聲聞製戒,不立說波羅提木叉法,是故如來滅度之後,法不久住。……舍利弗,以如來廣爲弟子說九部法、爲聲聞製戒、立說波羅提木叉法,是故如來滅度之後,教法久住。(T22,p227b)
故在優波離最初結集律藏時,其憶持誦出的字句是「九分教」。另一方面,北譯《中阿含經》及《雜阿含經》都屬說有部系統,其傳承是1.大迦葉、阿難2.缺名3.缺名4.缺名5.末闡提及商那和修,《中阿含經》卷一的《善法經》說︰
雲何比丘爲知法耶?謂比丘知正經、歌詠、記說、偈陀(=口+他)、因緣、撰錄、本起、此說、生處、廣解、未曾有法及說義,是謂比丘爲知法也。(T1,p421a)
由于說有部所奉持的經藏,直接上承阿難,且此部不屬上座律系,未參與毗舍離及華氏城結集,對經藏的變動不大,由《中阿含經》及《雜阿含經》等的記載,可知阿難在王舍城結集經藏時,其憶持誦出的字句是「十二分教」而不是「九分教」。由于釋尊中期歸結其教法爲「九分教」,後期則爲「十二分教」,故優波離及阿難所分別憶持的「字句」便有不同,但同樣源自佛說。在華氏城的結集,將經藏中的「十二分教」改成「九分教」使與律藏一致。在其他以阿難爲傳承的部派,例如說有部,可能是在迦濕彌羅結集論藏時,將律藏的九分教改成十二分教,使與經藏一致。由以上分析,可知九分教與十二分教雖都源自佛說,但由不同傳承及結集的緣故,後代形成不同的說法。同樣,九緣起與十二緣起等南北傳的異說,也是如此形成的。至于南北傳各部經典數目的不同,以及經文的出入,在印度長期的口誦下傳中,難免有所增減,但要大幅度的改變也不容易,因爲必須經由結集的僧衆所共許,才能正式的更改。
七、大乘經典的源流與開展
明了聲聞經典的結集過程後,再回到釋尊時期的教法,就易看出大乘經典的源流以及其後的開展情形︰
1.釋尊四十余年的教化,因材施教,其教法之內容,在中期歸結爲九分教,在晚期歸結爲十二分教。
2.首先,佛經是否限于佛陀親口所說?《摩诃僧祇律》卷十叁說︰
法者,佛所說、佛印可。佛所說者,佛口自說。佛印可者,佛弟子余人所說,佛所印可。(T22,p336a)
說一切有部的《十誦律》卷九說︰
法或是佛說,或是弟子說,或是諸天說,或是諸仙說,或是化人說。(T23,p71b)
依據《難提蜜多羅所說法住記》說︰
于如是等正法藏中,或是佛說,或菩薩說,或聲聞說,或諸仙說,或諸天說,或智者說。(T49,p14b)
因此,佛經主要是佛所說;諸弟子與諸天等所說,並經佛印可的,也都屬佛經。在後代的結集中,有的經典(如《長阿含經》卷七之弊宿經)雖未經佛親自印可,但其內容隨順法戒,也被集入。在佛法的不斷開展中,經義若能合乎四法印(或叁法印)則爲僧衆所接受。由于佛經准許「或諸仙說,或諸天說」(如《長阿含經》中的一些經),這一線索提供了許多大乘經典的源流,後期密宗經典的主要源流也是來自此處。
2.《阿含經》中有許多釋尊自述前生修行的菩薩道,這些記載,在佛滅叁四百年後促成《般若經》的流行(詳見本選集之文:《阿含經》的菩薩道──兼論《般若經》的出現,今略)。
3.佛滅四五百年後,大乘的突然興起與展開,是由于一批大乘行者所推動,《佛說文殊師利般涅槃經》說︰
佛涅槃後四百五十歲,(文殊)當至雪山,爲五百仙人,宣暢敷演十二部經,教化成熟五百仙人,令得不退轉。(T14,p480c)
此中的五百仙人,指修行菩薩道的大乘行者。達喇那他的《印度佛教史》第十叁章也記載著︰在迦濕彌羅結集後不久,有五百名阿阇黎出世,如大德阿毗達盧伽、毗伽多羅伽度婆阇、提浮耶迦羅崛多、羅怙羅蜜多羅、阇那多羅、大優婆塞僧伽多羅等,經由文殊、彌勒、觀自在菩薩等教導,而傳出大乘教法。西方的羅叉濕婆王(相馬王)興建五百伽藍,迎請這五百位說法者傳法並大量抄寫大乘經典(見達喇那他《印度佛教史》第13章,王沂暖譯,佛教書局,1978),因而促成了大乘的全面興起。過了二叁代,便是龍樹、提婆的時代,經由造論,將大乘中觀思想闡揚出來,大乘教法終于遍及全印。
4.許多授受大乘的部派,大都屬阿難系的傳承,另編成「菩薩藏」,而不與原先的四阿含混雜。到了五百大乘行者出世,以及龍樹、提婆大乘弘揚大乘中觀思想,終于導致大乘佛法在印度的全面興起。由釋尊起至大乘的開展,我們看到了延綿不斷的一個緣起的過程。
(原刊于中華佛學學報,第4期,1991,此中大乘源流方面有所改正)
《阿含經的集成與大乘經典源流的研究》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