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難,不才如銳之而譯文,則尤難上之難。所以者何?寫文章是就一己之所知,及所欲言,有取舍之自由;故其行文,不過詞達而已矣。而譯文則須揣摩迎合著者之意,應有盡有,應無盡無,必也忠誠確實,絕不能發揮一己之主張,有形格勢禁之慨。若此書爲以漢譯藏,而銳之對于藏文程度,只是略識之無,稍谙單語,何能譯此皇皇钜文,其難一也。古人譯述,人材濟濟,嘗讀佛祖統記,古代譯經,其職掌分爲第一譯主,宣讀梵文。第二證義,與評量之。第叁證文,聽讀以驗差誤。第四書字,書成梵音華字。第五筆受,翻梵成華。第六綴文,使成句義。第七參譯,參考兩土文字,勿使有誤。第八判定,刪削冗長。第九潤文,參詳潤色。今也從證義至潤文,進而鈔謄,甚至裝訂,均須一己爲之,其難二也。且以生活所迫,日間執教兩校,晚間複須宣說法要;而能致力于譯事之時間,不過五分之一。往往于筋疲力竭之際,仍須勵精從事,並須刻日程功,其難叁也。年前譯述之大幻化網導引法,面對具正遍知之 敦珠上師,而由悟謙和尚從中度語,即夕加以整理,倘有不了之義,翌日請示,便能解決圓滿。今也明珠活佛,雖爲智慧如海之譯師,但以時間匆促,來去匆匆,無暇修詞,更無整理編配之暇晷。別後如有問題,對于 敦師既以重譯困難,彼此均不識英文。而藉英文以通訊,欲其解答疑問,當無可能。明珠佛亦須間接通信,每有請示,辄覆函加以鼓勵,極少作正面之答複。故年來執筆,若遇不能處理之點,既不敢臆測杜撰,致失其真。更恐郢書燕說,致蹈扪燭扣盤之覆轍。惟有焚香上師護法座前,長跽乞示,至叁至再,于澄心淨慮而後,誠至能通,始克應付完卷,其難四也。既知有此四難,而複不自度德量力,嬰此難钜者,其故何哉?無他,一原則而已!一者雲何?密乘行人,必領恪遵師命,努力以赴是也。
癸卯(西元一九六叁年)季秋,奉 敦珠上師函論,以“曾參加宗教會議,甚爲成功,因而從事起草關于甯瑪巴佛教派起源之書,有意將之譯成英文與梵文,並先用藏文出版。爾如能將之譯成漢文,當可使余無限歡喜,有厚望焉。”並述“美國哥捷 colgrte 大學教授,堅尼地摩根君 mr.kenneth morgan 對爾所譯之大幻化網導引法,甚感興趣,不久當來訪問,可面洽也。”旋而摩根君專程前來香港,得晤面焉。越二年乙巳(一九六五年)孟春,藏文出版,上師以多本賜給。
無上密乘即身成佛之殊勝法耍,清鼎既革,始得流入民間。釋尊所示:“說食不飽”,故佛法重于身體力行,而密乘尤貴親證。語雲:“欲知山下路,須問過來人。”能如此將可速而易達。孔子曰:“叁人同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此書系統詳明,文筆流暢,備舉曆代大德,修行之順達緣經曆過程,史實豐富,多采多姿,瑜伽行人,極堪擇善而從,向之借鏡,蓋不應只作爲曆史看之,而應奉作修持軌範。此書既有此無上價值,況奉 師命,遂計劃著手從事焉。
自給西藏文學,只得皮毛,必須有精娴藏文,曉暢佛法,而能通漢語者,始克將事。然事之創始,在在需財,所謂有財始有用也。李子世華相從研習內學有年,年來常能發願財施,以弘揚佛法其荦荦可述者:如印行陳君健民文集多種,創設並支持金剛乘學會,供養張君澄基宣說大手印等無上密法,提倡編印佛經選要,資助鼓勵余赴印度求法,歡迎格賴活佛莅臨弘法,並護送前往臺灣等,均屬法施之勝舉。是時彼受環境影響,商業不大如意,仍複獨發大心,玉成斯事。乃刊登報章廣告,徵求藏漢通才,久未有報聘者。明珠活佛,格賴活佛之介弟也,知既難得其人,毅然願爲主持譯事,如是九閱月矣。世華須赴異國經營,雖行色倥惚,而殷勤備至,于招待迎送諸儀節,並無膰肉禮酒之偶疏,洵可感也。
明珠活佛才高學廣,以活佛之尊,仆仆來往,不辭委屈,下榻學會中,居處飲食,不嫌簡亵,而于譯述忠誠,不稍假惜,甚可佩也。
明知度語筆受,雖告圓滿,而于全部譯事,十只得其二叁;蓋于統一譯名,潤色編配,若能共同努力,自收事半功倍之效。但供應之費雖不多,亦苦無所出,學會同人,類多袖手旁觀,括囊無咎,任之而已。及後統一譯名,編配圖像之煩瑣情況,艱困無限,緩慢非常,具見譯事筆記中,茲不複贅。
當斯時也,學會同人,間有具世間見者,以爲經濟枯澀,岌岌可危,裹足不前,若將浼己。甚或乘機誣謗,謠诼繁興,別有用心,不可殚述。丁茲未法,有此衆生,殊堪浩歎。時方內顧不遑,本書之譯述,雖已稍具雛型,更複無心整理。陳寶芳隨學多年,于殊勝法要,均有參與,且常閉關修持,頗有證量。知學會情狀之如此,乃挺身而出,放棄潛修,不受酬報,赴會主理,躬任勞怨,于是群小莫敢觊觎。近年會務由危疑震撼中,轉趨安定,使能對于譯事得以安心進行,其功迨不容沒,而此種以身語意作無上之供養,甚可嘉也。
文將脫稿,談延祚躬任校讎,于詞句之蒙昧,文字之不當,均能有所獻替有足多者。書成後複饬寫成提要,及西藏密宗編年,尚能綱舉目張,有條不紊,可稱後起之秀,特附編末,以備閱讀之參考。
易初稿時,張智梁、馮灼炎,欲爲分勞,先後負責鈔謄,雖其後以鈔錄時兼事筆削,乃躬任之,周達文爲謄寫日記初稿,此叁人之發心,亦足記也。
正伏案間,忽奉 敦師手論,以“藏史已譯成梵文脫稿待印”與此書同時脫稿,如斯巧合,真大喜事也。因念由外國文譯成梵文,千古以來,只有玄奘叁藏,而所譯者非其所著;今 上師以所著作,譯成梵文,更屬難能而可貴。複憶十余年前,旅遊印度,知該國佛法久滅,茲幸得無上密法,以反哺之,有勝奘師多矣!遂乃虔誠所禱,吾 師長壽住世,使佛法得以重興,于此作殷重之啓請焉。
藏曆九四叁年西元一九六九年己酉七月十五日舒囊卓之贊青東莞佛根劉銳之謹跋
《西藏古代佛教史》提要
弟子談延祚述
一 般若乘緣起
西藏佛教徒,稱顯宗爲“般若乘”,密宗爲“金剛乘”。本章系依密宗的傳說及觀點,以敘述顯教的緣起。倘自廣義而言,則亦可視爲佛教的緣起。
本章共分叁大目;一爲釋迦示現史迹;二爲釋迦寂滅後,遺教結集的曆史;叁爲般若乘傳播史略。
關于釋迦示現部份,密宗的說法大致上與顯宗大乘的說法相同。釋迦末示現前,居兜率天上,成爲白幢天子時,已修成十地菩薩;而小乘的說法,則釋迦示現之後,在金剛座上,始由資糧位一直修至究竟位。這兩種說法,歧異很大。而密宗則根據印度佛密論師,釋迦親論師等所說,與顯宗一般大小乘略有不同。即釋迦在尼連河邊入定時,其智慧心曾被鈎召至色究竟天受諸佛灌頂。此說與密法修持的關系極大。
就無上了義言,密宗認爲釋迦經曆叁大阿僧祇劫始得成佛之說爲不了義。因自無始以來,釋迦在法界中早巳成佛,其在叁千大幹世界中每一世界示現,資爲救度有情之故而已。此說具見于正文所引之續上師論頌中。
這種說法,其實與大乘的共通說法並無矛盾。因爲密宗以爲,釋迦下降兜率天成白幢天子時,亦爲示現之一相。換而言之,十地菩薩身者,不過是由佛示現至誕生期間之過渡時期而已。
這差歧的意義也很大。因爲顯教力主須經叁大阿僧祇劫始得成佛之說,而密宗則以爲修行人可即身成佛。
此外,在叁轉*輪上,密宗也別具特殊的見地。依密宗經續,釋迦初轉*輪製定律藏,而律藏中又分經、律、論等叁部。二轉*輪,傳授經義,經藏中亦分經、律、論叁部。叁轉*輪,傳論藏之要點,論藏中分經、津、論等如上。茲將各部所攝之意義排列如後;
律藏
律之律:爲自他秩序的安排。
律之經:禅定、平等住,瑜伽次第。
律之論:爲前二者之廣論。
經藏
經之律:菩薩戒之次序。
經之經:甚深廣大之禅定。
經之論:地、道、總持及禅定之闡明。
論藏
論之律:以善巧方便免除煩惱。
論之經:進入空性之方便。
論之論:指示蘊、處、界、根、識及如來藏。
將叁藏鴻文詳加判別,是西藏重因明、次第的作風。
關于遺教結集部份,依顯教經典,第一次結集爲由大聲聞邬波離結律藏;阿難陀結集經藏;大迦葉結集論藏。第二次結集,爲由尊者渣巴(梵雲耶舍)重誦叁藏。第叁次結集,由迦膩色迦王發願重訂經律論叁藏。
密宗據分別論,則認爲大乘佛法之根本結集,均由普賢王如來、文殊、金剛手及彌勒菩薩所結集。
這種歧異,大抵和兩宗的傳承有關。
此外,密宗又認爲第叁次結集以前,文殊已化身比丘傳大乘法。
關于般若乘傳播史略方面,密宗認爲釋迦所親傳者有兩支:一支傳與上座十六人,此十六人具虹光身,弘法于四大洲及叁十叁天等處,非具大福德者不得見其人。一支傳與迦葉,迦葉傳阿難陀,阿難陀傳日中羅漢(又名水中羅漢),及草衣兩支。草衣則傳與近藏,近藏傳聖達德迦,聖達德迦傳聖黑,聖黑傳聖善現,聖善現傳與龍猛。至日中羅漢則于阿難陀滅後二十年,以大神變,化成迦濕彌羅國(即今印度克什米爾地)。對于這種傳說,似可視爲是小乘與大乘,南北兩支分傳的反映。
有關金剛乘本身,舊教的說法,是本書的重點,故其傳播史實,具見以後各章。至于新教的觀點,是以爲釋迦授記,將一切密續傳與邬金(有些譯本稱烏仗那或烏苌)國王因渣菩提。──或以爲密主金剛手傳與因渣菩提。其後法統,爲巴蘇嘉巴得密集金剛續,龍猛得喜金剛續,姑姑葉巴得馬哈瑪那及大威德等續。支噜巴則自香拔拉得時輪金剛續。
一般對密宗生誤解者,常以爲密宗缺乏理論。本章敘述。大乘之論師時,極力推崇龍猛、提婆、法稱、無著、世親、陳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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