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院的經堂也燒了,僧人的寮房只剩下殘垣斷壁,此外什麼都沒有。那時我還很小,天天趁放牦牛的機會,用手或鋤頭去那些牆根下挖,偶爾能挖到一些殘缺的佛像、佛經。記得有次我挖到一張唐卡,心裏高興極了,老遠就放聲大叫:“我找到佛像了!我找到佛像了!”興奮地拿回家——結果被家人打了一頓。他們說:“形勢這麼嚴重,你還敢這樣大喊,不怕被鄰居聽到了!”他們特別害怕出事,把我教訓得很厲害。
那時的印度也是這樣,由于回教的摧殘,佛教幾乎隱沒了。如今佛教之所以如此興盛,無不歸功于藏地大德的入駐。這些大德五幾年時流亡印度,在那裏建寺院、培養僧才,專心弘揚佛法,興盛了那裏的大乘佛教。所以,印度自己也承認:是藏傳佛教爲他們國土增添了輝煌。同時,斯裏蘭卡、緬甸的極少數比丘,也到那裏弘揚小乘。而印度本土的原始佛教,基本沒剩下什麼,現在更多的是回教等其他宗教。有了太多宗教,爭鬥也就在所難免,在那裏,宗教之間的沖突異常激烈,故而,印度常有報道:“這個殿堂被燒毀了”、“那派教徒與這派教徒混戰了”……總之,印度本土信佛的人不多,在金剛座、鹿野苑燒香禮拜的,大多不是當地人,你們去朝拜過的就看得出來。所以,藏地大德們的施主,很少是印度人,而供養往往來自臺灣和美國。
以上講了印度是否爲佛法中土。下面開始通過曆史分析雪域高原——藏地,以令我們了解藏地佛法的興衰曆程。
對于藏地的曆史,可能有些人不一定重視,但我認爲,還是應該了解一些。現在很多對藏民族佛教和曆史的介紹,裏面摻雜著種種因素,我們雖不參與這些,但最關鍵的是,作爲一個佛教徒,理應關心佛教曆史。像我,雖說生長在藏地雪域,但非常重視漢地佛教,時常翻閱淨土宗、禅宗、天臺宗的曆史。甚至我去一些地方,也會對當地寺院的住持詢問半天:“這寺院最初是哪位大德建的?至今已有多少年了?……”一一都想了解。通過別人的曆史和經曆,對自己有非常大的利益,能發現許多值得學習的地方。同樣,對于藏地雪域,你們也應當有所了解,並好好分析它是邊地還是中土。
藏地雪域這片土地,在往昔佛陀出世時期,人類寥寥無幾。佛曾于經典中授記:“紅面羅刹之地,未來湖泊漸漸消退,有人類産生之後,佛法將在那裏弘揚。”不過,當時藏地幾乎沒有人類,佛教也未得以弘揚開來,故被普遍稱爲“邊鄙藏土”,這種說法在《阿底峽尊者傳》、《蓮花生大士傳記》中隨處可見。因此,那時的藏土還是邊地。
後來,猕猴禅師和羅刹女交配之後,藏地人類開始逐漸繁衍。(當然,這段曆史有種種說法,但今天不是曆史課,所以我不廣說。本來,我對曆史的研究還是有一套,因爲讀師範時我的專業是藏文,天天讀藏族的曆史,尤其在藏地人類方面,還是翻閱了許許多多資料,了解得比較多一點,那時也很關心這些。但人就是這樣,隨著年齡的增大,年輕時對曆史、因明、詩學有興趣,現在卻想多了解修行。不管怎樣,大概知道一些人類曆史還是有必要。現在許多介紹雪域的光碟、書籍,講得比較多,但有時講得太過分。有些學者和記者不懂佛教的神秘,遇到一點甚深道理,就用自己的語氣來改造,致使原本的真實性都扭曲了。我們有時看電視、看光碟,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是佛教徒看非佛教徒寫的曆史所感覺到的那種“不合理”。)有了人類以後,許多聖者化身的國王、大臣紛紛應世,在藏地高原弘揚佛法、度化衆生。
藏地的漫長曆史如果一一翻閱,就會發現,它跟其他地方的曆史演變大不相同,政治、軍事、科技、文化等雖大同小異,但在利益衆生和弘揚佛法方面,還是相差比較大,並不是像現在有人演的那樣——國王松贊幹布殺牦牛。從曆史上看,曆代這些國王對佛法的貢獻極大,不說其他,單就弘揚佛法而言,我們真的非常感激。
關于藏地最初的國王,種種說法不盡相同,但一般而言,首先是天赤七王、上丁二王、地上勒六王、地德八王、贊王五代,贊王五代中最後一位叫拉托托日年贊,即第二十八代藏王。據有關曆史記載,拉托托日年贊是普賢菩薩的化身,他在位期間,《百拜忏悔經》和神塔小像印模(5)從天而降,落到王宮頂上,這標志著正法的開端。
不過,許多藏文史籍在記載這段曆史時,有一定的差異。比如,《紅史》等藏文史書說:在王宮之頂層,沿著陽光而降下了叁寶所依,國王和大臣很驚訝,打開後沒人懂得此爲何物,這時空中傳來一個美妙的聲音:“你們現在暫時不懂,但只要以清淨心好好供奉,再過五個朝代,自會有人懂得它的含義。”這樣授記以後,國王把它當作聖妙的神秘物來對待,並虔誠供養。
而敦珠法王《藏密佛教史》等史書中說(6):神秘物降于王宮上,是苯波教的說法,不符合實際。曆史的真相是,當時印度來了兩位班智達和一位譯師,將《寶箧經》、《六字真言》、金塔等親手交給藏王,並囑托道:“再過五代之後,將有懂得此物的人出世。”——盡管說法不同,但不管怎樣,藏地公認拉托托日年贊時代是佛教的開端,那時王宮中出現了叁寶所依(7)。
拉托托日年贊的年代,大致是漢地東晉時期,然而也有一些分歧:覺囊派的多羅那他,在《印度佛教史》(8)中說,拉托托日年贊與世親論師同一時代;根登群佩在《白史》中說,世親論師的弟子陳那,與松贊幹布(9)同時。若是這樣,差距就比較懸殊了。藏地其他史籍中也有不同說法,但無論如何,肯定是在唐朝以前。
拉托托日年贊是藏地非常了不起的國王,他13歲繼承王位,60歲得到叁寶所依。後對玄秘神物恭敬供養,依靠叁寶加持而返老還童,變成16歲童子身,又住世了60年,因此活到120歲。
過了五個朝代後,大悲聖尊觀音菩薩化現的國王松贊幹布應世。他住世期間,有兩位極了不起的大臣,其中之一是囤彌桑布紮(另一位是嘎爾東贊)。囤彌桑布紮13歲被派往印度求學,與他同去的很多青年,到了尼泊爾時,因難以適應當地氣候,先後死的死、逃的逃,最後只剩下囤彌桑布紮一人。他前往印度依止了“第一班智達”天明獅子上師,專心學習因明及梵文。學成返回藏地後,遵照松贊幹布的意願,對梵文字母作取舍,創立了前所未有的藏文(10),結束了藏地無有文字的曆史。因此,囤彌桑布紮被稱爲“藏文創造者”,有曆史說,他是文殊菩薩的化現。
(現在藏地許多年輕人,由于教育的原因,不認識釋迦牟尼佛、文殊菩薩、觀音菩薩,卻信仰囤彌桑布紮,知道他的《文法叁十頌》等,甚至在很多老師和知識分子的心目中,囤彌桑布紮就是釋迦牟尼佛。前段時間,有人說學校不能挂佛像,原因是小孩從小不能有信仰,但很多老師認爲,囤彌桑布紮的像可以挂。對此,雙方展開了激烈辯論——有些領導說:“這不行,因爲囤彌桑布紮是佛菩薩。”下面的人則反駁:“那孔子和孟子的像也不能挂,他們也是佛菩薩的化現。”大家說來說去,最終的結果是:囤彌桑布紮的像可以挂,孔子、孟子的像也可以挂。
如今,很多年輕人把囤彌桑布紮的像戴在脖子上,有些中學、大學的老師則挂在床頭,平時點香供養,就像南方人信觀音一樣。的確,若不是他開創文字,藏人永遠無法擺脫文盲的命運。)
囤彌桑布紮到印度去,曆經了千辛萬苦,終不負衆望,使藏地沒有文字的曆史得以告終。他從印度回來後,在國王面前自豪地唱道:“您,像太陽一般的國王,大臣如繁星般衆多,但像我這樣貢獻極大的,卻獨一無二……”國王也由衷地感謝他。他不但創立了文字,還從印度求得佛法,國王都在他面前恭聽。當時他翻譯了二十一種觀自在經續,如《十一面觀音經》、《妙法蓮華經》、《白蓮花經》、《千手千眼陀羅尼續》等,並將拉托托日年贊時代的玄秘神物(11)——《寶箧經》、《六字真言》等翻譯成藏語。
後來,國王依靠大顯神變,及大臣嘎爾東贊(金剛手菩薩化身)隨機應變的護國策略,迎娶了漢地唐朝的文成公主、尼泊爾的赤尊公主爲王妃。在聘婚的過程中,嘎爾東贊遇到了漢地唐太宗(12)和尼泊爾王室的諸般爲難,但他的點子很多,依靠無比的智慧,使所有難題迎刃而解。因爲做事能幹,國王非常重用他,當時國內軍事、經濟、國防等都離不開他的協助。因此,在佛法方面,囤彌桑布紮的功德最大;而世間法方面,嘎爾東贊首屈一指、無人能及。
他迎娶的兩位公主,都是度母的化身:一位是忿怒度母(赤尊公主),一位是寂靜度母(文成公主)。與此同時,也將堪爲吾等本師代表的兩尊釋迦牟尼佛像(13)等許多叁寶所依,迎請到了藏地。(本來,“覺沃佛”是漢地皇宮裏的叁寶所依。但嘎爾東贊極其聰明,甚至有說法是:他知道文成公主虔信叁寶,之所以迎娶公主,就是想得那尊佛像。)
當時,高僧大德(另說是文成公主)觀察地形了知:整個藏地狀似仰臥的魔女,她胸口處有一個大湖,若不填上,佛法將來必受種種影響,但若要填湖,必須由白山羊背土。這山羊據說也是菩薩的化現,嘎爾東贊牽其從遠處背土,一路上經過了許多地方。在我家鄉爐霍,就有嘎爾東贊過夜之處,他牽山羊飲過的泉水,如今成了神泉——喝了即可不生病,生病了也可馬上恢複,有時還能治愈癌症。(母親說,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有次病得很厲害,又沒錢看病,爲了救我的命,母親連夜趕路,好幾天才到那裏,讓我喝那個水,病果然好了。所以,每當我路過爐霍看到那口泉,都會感激地想:“我的生命,是靠它得以延續至今。”)嘎爾東贊的足迹哪裏都是,包括塔公、雞足山等,有許多加持過的地方,爲後人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曆史象征。
白山羊背土填湖之後,在上面修建了大昭寺,鎮住魔女的胸口;同時還在魔女的四肢上,分別建了鎮節寺(14)和鎮肢寺(15)等八座寺院。由于這些寺院切中要…
《大圓滿前行廣釋 第十七課》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