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有些則學得特別好,最初聞思的意樂很強烈,中間每個步驟、每個要求都認認真真去執行,最終雖不敢說大徹大悟,但對佛法還是有一定認識——原來對無常一點都不了解,而現在徹底明白萬法是刹那變化的,沒有什麼實質可言。能了知這一點,也是一種開悟。有些人總以爲,所謂開悟必須要超凡入聖,但這對一般人來講,有點不太現實。實際上,只要你明白以前不明白的道理、知道以前不知道的功德,也算是一種“開悟”,只不過是個小開悟罷了。
博朵瓦格西還說:“倘若修行無常,並且能在相續中生起無常觀,則初始可作爲擐甲精進之因,中間可作爲加行精進之緣,最終可成爲無退精進的助伴。”
(一)最初:懂得諸法皆爲無常之後,就像戰士入沙場前先要披上盔甲一樣,自己定會披上精進的盔甲,發誓從今以後一定要好好修行。
(二)中間:在實際行動中,必定會真正去行持,而不只是口頭上說說。
(叁)最後:這種精進永不退轉,不像有些人那樣,開心就去做做,不開心就完全放棄,因自己的心情、忙碌而改變。
因此,這叁種精進都依靠修無常而得到。
綜上所述,博朵瓦格西簡明扼要地宣說了觀修無常的重要性。如果我們真的生起無常觀,許多修行境界自然而然會獲得。
帕單巴尊者也曾說:“如果相續中生起了無常觀,最開始可作爲步入正法的因,中間可作爲精進的鞭子,最終也能獲得光明法身。”
(一)最初:如果自己生起了無常觀,最開始可以步入佛門。有些道友也經常說:“我如今之所以能在學院出家,是因爲當初發生了一些無常……”
有些人喜歡口口聲聲說無常,開始時是覺得比較好玩,但慢慢思維之後,發現事實的確如此,裏裏外外的事無一不是無常。于是産生了一種緊迫感,覺得人生不能白白浪費,爲選擇今後的道路,自己通過不同的因緣來到學院,在這裏長期聞思修行,一呆就是十幾年——學院很多道友出家學佛,都有這個緣起。所以,無常最初是趨入正法之因。
(二)中間:一個人沒有無常觀的話,天天都會懈怠散亂,而一旦觀修過無常,就像有條鞭子在抽打自己一樣,修行始終不敢放松下來。
(叁)最後:通過修持無常,很快就能獲得光明法身。記得以前有個國王,他最寵愛的王妃被判定只有7天壽命,無奈之下,國王只好將其交給一位女阿羅漢。女阿羅漢讓王妃剃發出家,並囑咐其觀修無常。7天之後,王妃果然離開了人間,但因無常法的加持力,她轉生于天界。後以天人的身份,來到釋迦牟尼佛面前聆聽正法,最終現見了真谛。可見,無常法只要在耳邊聽到,然後對其進行思維,就可以斷除輪回的根本,獲得真正的解脫。
反之,倘若你沒生起不加改造的無常觀,僅僅在表面上求求法、修修法,則只能成爲佛教油子(1)的因。何爲“不加改造”呢?法師給你講無常的時候,你覺得對對對,下課後看器世界、有情世界也都是無常的,這是一種勤作觀修的無常觀。而你什麼時候自然覺得一切都是無常,地位也好、財富也好、別人的評論也好,均無實在意義,對這個虛幻的世界不會貪執,就像大圓滿的修行人一樣,境界中是愣然、明然、恍恍惚惚的感覺,這才對無常之理有了一定體悟,生起了“不加改造”的無常觀。
有些人對世間的貪執特別可怕,得不到夢寐以求的地位、朝思暮想的感情,就萬分痛苦、生不如死,這個原因是什麼呢?就是沒有觀修過無常。曾有一則公案說(2):有個國王(嘎那日巴)和一個王妃感情特別好,多年來二人兩情缱绻,難舍難分。一天國王突發奇想,想考驗王妃對自己的感情有多深,就讓仆人謊稱國王被老虎吃掉了,自己則躲在王宮的花園裏,觀察王妃的反應。王妃聽到這個消息後,五髒俱焚、傷心過度,當下氣絕身亡。
國王特別後悔,把王妃的屍體背到屍陀林,終日守護在旁邊,寸步不離,一邊痛哭一邊深情呼喚王妃的名字——瓦邦嘎娜。屍體慢慢腐爛成白骨,白骨又漸漸地風化,但他始終沒有離開。就這樣,他在屍陀林裏過了十二年(也有說是八年)。
後來有位上師想救度他,就拿一個瓦罐去了屍陀林,到他附近故意兩手一松,瓦罐掉在地上,摔成了一堆碎片。上師裝作傷心欲絕的樣子,一邊哭喊一邊叫著“瓦罐”的名字。
國王見後忍無可忍,暫時停止了對王妃的思念和呼喚,過去勸他:“你這個人真的很笨!瓦罐破了,值得這麼傷心嗎?難道它會永遠不碎?你再找一個瓦罐不就完了。”
上師反過來說:“你這個人比我更笨!我的瓦罐碎了,至少還有碎片,你的王妃現在連微塵也不見了,你還在這裏痛苦不堪。”
國王如夢初醒,頓然明白一切都是無常的,進而對上師生起信心,請求他攝受自己。後在上師的調化下,他完全證悟了心的本性,成爲了不起的大成就者。
因此,你們以後若見有人離婚了、失戀了,也應拿個罐子在他面前摔碎,然後假裝失聲痛哭……這是一個竅訣啊,可能會起點作用!(衆笑)不過有些人的根基不同,道理上就算給他講明白了,他心裏仍然十分痛苦,我們實在是愛莫能助。但不管怎樣,修無常確實是甚深的法門,倘若沒有這個基礎,表面上的修行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有真正具備了無常觀,修什麼法才會很容易。
帕單巴尊者又說:“在西藏的修行人中,沒看見一人有死亡的念頭,也沒發現一人遺留在世。身著僧衣的人累積財産,難道是要供養閻羅王嗎?收藏一切奇珍異寶,難道企圖暗地裏賄賂閻羅卒不成?目睹這些西藏修行人,會讓人禁不住仰天哈哈大笑!”
尊者把藏人說得比較差勁。據曆史記載,他在藏地時,西藏約有1000萬人,這麼多的人當中,竟連一個修行好的都沒有。不過,他後來見米拉日巴尊者時說:“西藏的修行人中,達到無所求、無作、無修的就數你了,除此之外一個也沒有。”因此,可能他說那話時,還沒遇到米拉日巴尊者吧。
尊者來過藏地五次,當時佛教比較興盛,噶當派、甯瑪派的很多大德都在山裏修行,那時候的西藏人,我覺得還是不錯,起碼比現在強多了。他之所以那樣講,或許是針對大多數人,呵斥他們無常修得不好,沒有一人想過死亡無常。
尊者看西藏人不好,有時候我看漢族人這邊,確實也有一些想法:好多念佛的人似乎都在執著名相,從來不想從叁界輪回中獲得解脫,只是把極樂世界當作天堂,一心追求的無非是生活快樂;好多坐禅的人也沒想過救度無量衆生、爲衆生而成佛,只是覺得坐禅很舒服,雜念一下子就消失了。如今不管是寺院的出家人,還是世間上的修行人,都有些不太合理的現象——我常有這種感覺,但是不敢講。
帕單巴尊者還說:“誰具廣聞我慢高,修行好者積財寶,誰依靜處多散亂,誰離故鄉無羞愧,彼爲形象修法者。彼等喜愛造惡業,雖已見到他人死,然卻不知自將亡,此等一切諸過患,皆由未修無常致。”
看看如今的修行人,有些雖然廣聞博學,學問超群,可是傲慢心非常重;有些自稱爲修行好的舍事者,是了不起的大成就者、大上師,但積累財産比一般人還厲害;有些雖然依止寂靜地方閉關,卻想盡一切辦法召集很多人,或者天天聽錄音機,特別特別散亂;有些離開故鄉之後,由于別人都不認識自己,故做事肆無忌憚,毫無慚愧之心。具有以上弊病的人,都是形象修行者。這些人喜愛造惡業,盡管天天見別人死亡,卻從未想過很快就會輪到自己。這一切的過患,皆源于沒有觀修無常所致。
所以,不論是出家人、在家人,無常沒有修好的話,不可能成爲真正的修行人;倘若無常觀得好,修什麼法都會很成功。尤其是大悲心也依靠觀無常而生,若能明白《入中論》中所說的衆生猶如“動水月”,刹那刹那都在無常變遷,離不開痛苦的本性,大悲心自然而然就會生起。聖天論師亦雲:“故說凡無常,一切皆是苦。”但凡具無常性的法,肯定是痛苦的本質,沒有什麼快樂可言。有些人找到稱心的工作、擁有美滿的家庭,就自認是天底下最快樂的人,其實快樂的背後往往隱藏著痛苦,今天的笑聲,也許會變成明天的哭聲,貪執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根本沒有實在意義。
修了無常以後,就算你從來不學佛,也可找到正確的人生目標。記得索甲仁波切在《西藏生死書》中寫到:1976年,有位美國婦女去紐約拜見第二世敦珠法王。她原本對佛教並不熱衷,只因自己病得很嚴重,絕望之余,什麼事情都去嘗試,甚至想看看一位西藏上師。當時索甲仁波切擔任她的翻譯。她走入房間,見到法王很慈悲、親切,感動得掉下了眼淚(許多居士常說,自己一見穿紅衣服的出家人,就覺得很親切,這些我不太相信。可能是他以前見到的人都有頭發,現在突然看見一個沒頭發的,就感覺很可愛吧),沖口而出說:“我只能再活幾個月了,您能幫助我嗎?我快要死了。”
出乎她的意料,法王溫和而慈悲地笑了起來,平靜地告訴她:“不僅是你,我們大家都正在等死,只不過是遲早而已。”聽了這幾句話,她的焦慮當下消失。于是她皈依了佛門,在法王面前接受一些面對死亡的竅訣,明白死亡中存有解脫的希望。最後,她不僅接受了死亡,而且因爲全心全力投入修行,奇迹般地獲得了痊愈。
索甲仁波切說,諸如此類的例子,他聽過許多許多。有些人到了絕症晚期,只剩下幾個月可活,但當他們閉靜潛修,真正面對死亡時,竟然治愈了。這告訴我們什麼?接受死亡無常能改變一個人的人生態度,發現生死之間的微妙關系,如此一來,很可能産生戲劇化的治療效果。
總而言之,觀修無常能開啓一切修行之門。不管是世間人還是修行人,修持無常都不可缺少。當然,這種修持不能只停在表面上,務必要依照這些文字去實地行持。
一位居士曾向博朵瓦格西請教消除惡緣的竅訣,格西回答說:“你應當屢屢思維死無常,如果生起必定死亡的唯一觀念,那麼淨除罪業無有困難,奉行善法也無有困難。如若在此基…
《大圓滿前行廣釋 第叁十九課》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