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有無故。雖有而如幻故,離有;雖幻而愚夫惑爲有故,非無。如恒河、天眼見爲琉璃,人見爲水,牛、羊亦見爲水,魚、龍見爲雲氣,餓鬼見之爲火。如是恒河,不可謂定有無,此趣見、彼趣不見,故非有性;此趣不見彼趣見,故非無性。所以一切萬物,皆恒如幻,非有非無,隨有情之心量不同,而有各別緣起幻境。即依他起之唯識現、唯識變法,不可斷定爲有爲無,乃離于顛倒耳。佛之無礙智,凡于他趣中之所妄見,無不了知;而佛所覺之唯識現,衆生則不能了知矣。惑亂恒常惑亂,而相相者,差別相也。非惑亂上有差別相,蓋妄想上現耳。妄想一壞,此惑亂如幻法,平等一味,恒常普遍如是。故因緣所生法,即空、即假、即中,在惑亂上遣去妄想,即圓成實。諸聖于此妄法固離顛倒,然亦非不如諸顛倒者而了其顛倒。自覺聖智寂無搖動,特隨順衆生而假設安立,此乃如量智之妙用,了知諸法如幻,並無少分以爲實有。否則、離于聖證智境,故曰妙有非有。昔者文殊菩薩偶起一佛見、法見,被佛呵斥,貶向鐵圍山去,可見凡有少分妄想,皆非聖覺。
複次、凡執幻爲實,皆愚夫妄見。不知但隨一向分別習慣及同業報體之關系,非實似實。此種內根、外塵幻法,起倒不倒想,即成聖、愚二種性,即聲聞、緣覺、佛乘、叁聖性,及凡夫愚性。聲聞于陰、界、入之苦、空、無我、自共相起聲聞性,然仍帶有愚夫妄習,因其不離法執也。緣覺于惑法了知緣起,將一切法離散而不與之和合接近──如古有國王,納涼園中,宮女爲拂扇,女手禦數钏,動搖有聲,王令除之,乃至僅剩一钏,始不複響,因而發悟,覺一切法須離開而不相近,遂棄國而出家修道,後成獨覺──然仍不免于計著也,故只起緣覺獨覺性。有大乘智之智者,發心修道乃至成佛,亦不離此惑亂之法,唯了知自心所現非實,即修唯識無境觀,由是不起妄想而成佛種性。至于凡夫,則計著種種實事,有種種實性,無論何法無不皆然。不知非有事非無事──如恒河之現相,非有火非有水,亦有火亦有水──隨所見而轉變,此所以愚夫種性異于聖種性。
複次、即彼惑亂法上去其過患,自心有漏習氣、有漏心皆轉舍,于彼惑亂上離去種種虛妄分別所起者,即是真如。所以佛即惑亂法上而說涅槃,而說緣起,而說真如,而說一切法。並非除去依他之如幻法,另有一法可說爲常等,所以二乘離生死求涅槃爲妄見也。故曰:離一切妄想,則真如即現前矣。
己二 問答如幻
庚一 第一問答
大慧白佛言:“世尊!惑亂爲有爲無”?佛告大慧:“如幻,無計著相;若惑亂有計著相者,計著性不可滅,緣起應如外道說因緣生法”。
惑亂之法爲有爲無?此大慧問佛也。佛告大慧下,此佛答也。惑亂如幻,非有非無。若于幻法而有計著之有無相,則計著應成爲實體而不可滅,緣起而有、豈不同外道自在天作者能生諸法?蓋因大慧所問有無是計著相,惑亂緣起非計著也。
庚二 第二問答
大慧白佛言:“世尊!若惑亂如幻者,複當與余惑作因”?佛告大慧:“非幻惑因,不起過故。大慧!幻不起過,無有妄想。大慧!幻者、從他明處生,非自妄想過習氣處生,是故不起過。大慧!此是愚夫心惑計著,非聖賢也。爾時、世尊欲重宣此義,而說偈言:“聖不見惑亂,中間亦無實,中間若真實,惑亂即真實,舍離一切惑,若有相生者,是亦爲惑亂,不淨猶如翳。複次、大慧!非幻無有相似,見一切法如幻”。
大慧再問幻與余惑相因,則幻幻相生,不生聖智,惑不能離!佛告大慧:不是幻法爲惑之因,幻法本如幻,不起過惡故;幻現時,亦不起分別妄想。譬幻具成幻像,非幻具自生幻,乃幻師及其咒術生。故幻法系依他起,自身不能作主,在叁性中,屬無覆無記,隨無始業力緣起,聖人雖見幻法,不起顛倒,故幻法不起過;惑夫自心爲計著耳。故曰:“萬法自閑,唯人自鬧”!由此觀察,則幻法不定爲惑因,亦可起聖智而解脫惑也,偈謂如幻妄法,聖人不爲惑亂,聖于惑中亦非別有真實,然離妄想,惑亂即真實故。幻亂中間亦即真實,此明幻法澈底是幻,非如外道妄計于生滅外別有一能生之不生滅者──如將幻具計爲實有。離一切妄想,別有所取者,皆是能取心妄分別,仍是妄想未除。如目有翳,若有一法可取,皆是妄想也。幻無分別,即真實相,聖智如如。複次、聖智見一切法如幻,非幻無有相似,非以幻爲喻、則無思可通,無言可立,所以佛說一切如幻。
庚叁 第叁問答
大慧白佛言:“世尊!爲種種幻相計著?言一切法如幻,爲異相計著?若種種幻相計著言一切性如幻者,世尊!有性不如幻者。所以者何?謂色種種相非因。世尊!無有因色種種相現,如幻。世尊!是故無種種幻相計著相似性如幻”。佛告大慧:“非種種幻相計著相似一切法如幻。大慧!然不實一切法,速滅如電,是則如幻。大慧!譬如電光刹那頃現,現已即滅,非愚夫現。如是一切性,自妄想自共相,觀察無性,非現色相計著”。爾時、世尊欲重宣此義而說偈言:“非幻無有譬,說法性如幻;不實速如電,是故說如幻”。
大慧白佛言至計著相似性如幻,此大慧叁問也。謂一切法有如幻、有不如幻,譬之色塵種種相現,固非皆無因而現者。無種子因,但由計著上所現者,可說爲幻;彼不由計著而現之種種色相,不可說幻,故一切法非皆如幻。佛告大慧下,佛答也。蓋佛說一切法當體如幻,並非由計著時乃說如幻。諸法在阿賴耶刹那即滅,速如電光,凡情不覺,只見相續假相,故不能知。所以諸法本來面目即是如幻,並非由愚夫計著而始現,將妄想上所執之自共相觀察無性,方見諸法如幻。
重偈之意,離幻無有譬喻,無有可說。法性不實,速起速滅,明法自體如幻,方說如幻。遣去愚夫妄想,乃了知諸法皆唯心、唯識,而能現之心、能變之識、亦如幻。
庚四 第四問答
大慧複白佛言:“如世尊所說,一切性無生及如幻,將無世尊前後所說自相違耶?說無生性如幻”。佛告大慧:“非我說無生性如幻前後相違過。所以者何?謂生無生,覺自心現量,有非有,外性非性,無生現。大慧!非我前後說相違過,然壞外道因生,故我說一切性無生。大慧!外道癡聚,欲令有無有生,非自妄想種種計著緣。大慧!我非有無有生,是故我以無生說而說。大慧!說性者,爲攝受生死故,壞無見、斷見故,爲我弟子攝受種種業受生處故,以性聲說攝受生死。大慧!說幻性自性相,爲離性自性相故。墮愚夫惡見相希望,不知自心現量,壞因所作生,緣自性相計著,說幻、夢自性相一切法,不令愚夫惡見希望計著自及他一切法,如實處見,作不正論。大慧!如實處見一切法者,謂超自心現量”。爾時、世尊欲重宣此義而說偈言:“無生作非性,有性攝生死,觀察如幻等,于相不妄想”。
大慧複白佛言至說無生性如幻,此大慧第四問。蓋佛說一切法無生,今又說一切法如幻,不應相違。恐人在幻及無生上起分別執,故問佛以免之。佛告大慧下,此佛答也。蓋佛說了得生即無生,故說無生即如幻、是無生無滅,即有非有。妄計之法絕對是無,故依遍計執說無生,顯緣起說如幻,而說無生正顯如幻。外道計著另有一從無而有、從有而無之異因爲能生,故破之曰無生。又說陰、界、入種種法,顯有生死輪回流轉因果,破外道斷滅見,令諸弟子知有隨業受生死也。又說一切法自性相如幻者,爲離二乘凡外執諸法有實性也。愚夫挾有一作者之因,能生諸法自性相,令離此執如實處見,了達一切唯心、唯識,超脫自心現業報境,得聖智事,離一切妄分別。
重偈之意:說無生者,爲外道以作者爲因而生,以辨此生是無。說有性──即陰界入諸法──者,明有生死流轉,以破斷見。說如幻、夢者,離一切法自共相之妄想,由此如實了知無生如幻,不相違也。
己叁 辨名句文
“複次、大慧!當說名、句、形身相。善觀名、句、形身菩薩摩诃薩,隨入義、句、形身,疾得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如是覺已,覺一切衆生。大慧!名身者,謂若依事立名,是名名身。句身者,謂句有義身,自性決定究竟,是名句身。形身者,謂顯示名句,是名形身。又、形身者,謂長短高下。又句身者,謂徑迹,如象、馬、人獸等所行徑迹,得句身名。大慧!名及形者,謂以名說無色四陰,故說名;自相現,故說形。是名名、句、形身。說名、句、形身相分齊,應當修學”!爾時、世尊欲重宣此義而說偈言:“名身與句身,及形身差別,凡夫愚計著,如象溺深泥”。
此段即五明之聲明。名句形、即名、句、文。一名、一句、一文、曰名句文,多名、多句、多文、曰名句文身。佛囑諸菩薩善觀能诠之名、句、文身,而後可以自覺覺他,不爲所縛。名及名身,依——法而立。句及句身,依——法上差別義而立,即于法上所有決定究竟之義。文、即文字,謂是名、句所依而能顯示名、句之差別者。名、句、文、皆是音聲上之分位假,不爲所惑,方得其用。文身亦曰形身,如物表現之形狀故。句身又如徑迹,喻以句而尋義,猶以象、馬等之徑迹而尋象馬。又名謂受、想、行、識之四陰,以名诠立,無自形體,不同色蘊有自形狀;色形即文。然此名、句、文身,皆心不相應行假法,勿著爲實,菩薩應當修學以自悟悟他耳。重偈之意:一切法皆唯心,況名、句、文身爲聲之分位?隨文計著,則是不了如幻,自陷陷他,如象溺深泥,難以出離矣。
己四 辨止記論
庚一 長行
“複次、大慧!未來世智者,以離一異、俱不俱見相,我所通義,問無智者。彼即答言:此非正問,謂色等常無常,爲異不異?如是涅槃諸行,相所相,求那所求那,造所造,見所見,塵及微塵,修與修者,如是比展轉相如是等問,而言佛說無記止論。非彼癡人之所能知,謂聞慧不具故。如來應供等正覺令彼離恐怖句故,說言無記,不爲記說。又止外道見論故,而不爲說。大慧!外道作如是說…
《楞伽經義記(卷第二)》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