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在門側,雖身未動,但能知有人出入。如此修止,久而久之,妄想活動自能停止。
理論雖是如此,但初學的人,功夫未能用至于此,實在不易入手。若人能有恒心,以數、隨的方法,試用叁五個月,功夫成熟了,屆時不僅能知何爲修止,而且一修便能相應。靜坐一兩小時,身心不動,輕安愉快,非世間五欲可比。如若不實地去修習,光是談論定境,等于說食數寶,實在于己無益。
前面所說是系心法,目的在于將諸妄念製于一處,令心不馳散,但這仍是一種很粗淺的功夫,實際上既有所著之處,必有能緣之心,因此,將諸妄念製伏之後,便要棄止修觀。
四、觀
我人平時兩目終日注視外境,所用的都是浮心粗念,而今當靜坐時,兩目合閉,以心眼向內看,觀察微細息出息入,如空中風,來無所從,去無所往,息既無所有,人生又從何得,以有氣息,始有人生,今觀身中之皮肉筋骨等,皆是虛妄不實,再觀內六根對外六塵,于其中所領受的一切境界,都是苦非樂,由于六塵境界,全是生滅法,經常有破壞,一旦境過情遷,則苦惱心油然而生。再觀平時所用之心識,也是生滅無常,剎那不住,一時想東,一時想西,猶如行客,投寄旅亭,暫住便去,若是主人,便會常住不動,而衆生迷而不知,認客爲主,迷妄爲真,因此,有生死輪回,受種種痛苦。
再觀法無我,諸法雖有千差萬別,總不出于地水火風之四大種,地大種性堅,能支持萬物;水大種性濕,能收攝萬物;火大種性暖,能調熟萬物;風大種性動,能生長萬物,此四者周遍于一切色法,所以稱它爲大,又能造作一切色法,故名爲種。
吾人于出生前,全由母體攝取氧氣和營養,靠母體的四大種,來維持自己生命。一旦出生後,便靠自己呼吸以取氧氣,由自己消化以攝取營養,此則直接靠外界的四大種,來長養自已的內四大種。如進食谷米菜蔬,經腸胃消化後,則變爲皮肉筋骨等。如飲進湯水,則化爲涕唾膿血等。假虛空之溫暖,可使身體不冷不熱。依空氣之流暢,始能形成口鼻之呼吸。常人妄認四大以爲我,其實,假如發毛爪齒是我,則榖米菜蔬便爲我;若涎沫痰淚是我,則河流海水便爲我;若周身暖熱是我,則太虛溫暖應該爲我;若鼻孔呼吸是我,則空氣流動便是我。唯事實不然,外四大種既然非我,內四大種又何曾有我?因爲人生由外四大種,轉爲內四大種,人死由內四大種,變爲外四大種,其實內四大種和外四大種,並無差別,一息存在便是有情,一息不在便是無情。有情與無情,又有何異?內四大與外四大,既然均皆無我,我又處于何方,故觀諸法無我。
若人能作以上四種觀行,便可破除四種顛倒。一、人生原是幻化無常,衆生執以爲常。二、人生都要承受生老病死種種痛苦,衆生以苦爲樂。叁、四大本空,五蘊非我,衆生妄認假身以爲真我。四、人生九孔常流不淨,衆生以爲清淨。上述四種顛倒,實乃衆生生死的泉源。若人洞破其真相,自可免除生死痛苦。
修觀雖比修止爲高深,但與修還比較,則仍屬浮淺,因而當修觀相應之後,應更進一步去修還。
五、還
前修觀時,見入息覺其無所由來,觀出息也察其無所而往,具見因緣和合方有,因緣別離則無。因有能觀的心智,始有所觀的息境,境智對立,不能會歸本源。此觀之心智,究從何處生?若從心生,則心與觀,應分爲二,如父與子,爲獨立個體,但事實不然,由于前修數和隨時,並無觀心。若說從境生,則境是色塵,色塵無知,無知色塵何能生觀?若此觀是由心境共生,則應兼心境二者,一半屬于有知,一半屬于無知,如此則無情與有情混爲一談,于事實上便犯了相違過。照理能觀之心智,實從心而生,既從心生,應隨心滅,則爲幻妄不實。
《楞嚴經》雲:“一切浮塵,諸變化相,當處出生,隨處滅盡,求于去來,本不可得。”
外在的山河大地諸有爲相,尚是虛妄,何況內在的能緣之心智,自然也如夢幻泡影,無有真實。須知心的生滅,等于水上起波,波的起落,並非水的真面目,需待風平浪靜,始見真水,是以生滅的心,非是真性,真性本自不生,不生所以不滅,不有所以即空。由于空的緣故,根本無有觀心,既無觀心,豈有觀境,既知境智俱空,便與還相應,心慧開發,任運破除粗重煩惱。至此雖能達到返本還源,但仍存有一個還相,依舊是障礙,因此需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舍還修淨。
六、淨
行者于靜坐修六妙門,必須要有善巧方便,否則,功夫實難進步。假如終日心猿意馬妄想紛飛,則應用數息,調伏身心。或時昏沈散慢,則用隨門,明照息之出人,對治放蕩昏沈。若覺氣粗心散,當用止門,系緣一處,安守一境。如有貪瞋癡煩惱頻生,可用觀門照破無明,滅除諸惡。
以上諸門,能製止種種妄想,斷除粗重煩惱,但是不能稱爲真淨、欲得真淨,必須了知內外諸法,皆是虛妄不實,畢竟無有自性,于一切諸法上,不生分別,即微細塵垢也不起,不僅離知覺想,也無能修所修,能淨所淨,如太虛空,也不落于有無,作是修時,心慧開發,叁界垢盡,了生脫死,轉凡成聖,方爲得到真淨。
以上所述的六妙法門,乃是由近至遠,從淺入深,逐漸達到不生不滅的境域。
數隨二門,爲修習的前方便。
止觀二門,爲修習的中心。
還淨二門,爲修習的結果。
止如密室,觀如油燈。有觀無止,如風中燈,非但照物不明,恐爲狂風熄滅。若入密室,離于狂風,慧燈方能燭照,破無明黑暗。又,止能降伏叁毒煩惱,而不能斷除其根,猶如用石壓草,石去草還生。觀能破除衆生心中的煩惱,如用利刀可以斬草除根。若心猿意馬,爲妄想所擾,非止不能息。若惛惛糊糊,爲沈病所縛,非觀不能明。止能放得下;觀能提得起。止如澄濁水;觀似日照水底。止能除妄;觀能顯真。止是禅定,能令其心不搖不動;觀是智慧,能達諸法當體本空。又,諸惡莫作即是止;衆善奉行即是觀。
是故止觀二法,可以赅羅一切行門。無論念佛、參禅、禮佛、誦經、慈悲喜舍、利自利他,皆不離此二門。止觀二者,如鳥雙翼,車之兩輪。車有兩輪,則能遠行千裏;鳥有雙翼,則能飛翔天空。故此,止觀二法,合則雙美,離則兩傷,彼此輔翼,缺一不可。若偏于定,則是枯定,若偏于慧,則是狂慧。要止觀雙修,定慧均等,始可脫離生死苦海,到達究竟涅槃彼岸。
J .十六特勝
六妙法門,第一是“數”。行者因修習數息之故,即能生出四禅、四無量心以及四無色定,前文已略爲解釋。
第二妙門是“隨”。行者因修隨息之故,能生出十六特勝。
佛說十六特勝緣起,是初說四谛法時,弟子有不能悟者,故爲他們更說九想觀、八背舍等不淨法。修不淨觀雖除貪欲,其中又有生厭患心者,因此不得無漏。故佛改變方針,教其舍不淨觀,轉爲修特勝法,因特勝法中,有定有慧,具足諸禅,故稱爲特勝,細分爲十六。
一、知息入
息入時,知其從鼻、口、經咽喉、胸、心至臍部。
二、知息出
息出時,知其從臍、心、胸、經咽喉、至口、鼻。如是一心照息,心隨于息不亂。又能知息相粗細、輕重、澀滑、冷暖。修習隨息法比數息爲勝,因數息心闇,無有觀行智慧,多生愛見過患。習隨息之時,即知此息是無常,命依于息,以息爲命,如果一息不還,則命亦隨之而去,息既無常,命亦無常,愛見等病,自不易生。
叁、知息長短
修隨息時,忽覺入息長,出息短。因心靜住內,息隨心入故,入則知長,心不緣外境,出則知短。又心細則息亦細,息細則入息從鼻至臍,微緩而長,出息從臍至鼻,亦複如是。如人疲極,休憩歡喜,息即隨細且長。反之,心粗則息亦粗,息粗則出入急疾而短。譬如人遇恐怖,疾走上山,或擔重疲極,此則息短。
四、知息遍身
修隨息時,忽覺其身如雲似影,又覺出入息遍身毛孔,見息入無積聚,息出亦無分散。覺身空假不實,無常生滅。亦知生滅,剎那不住。以上叁事和合,方有定生,叁事既空,則定亦無所依,知空亦不可得,如是了知,于定中方能不著。
五、除諸身行
行者因覺息遍身,忽發得初禅定,心眼開明,見到身中叁十六物,臭穢可惡,此時方知叁十六物,皆由四大而有,其中一一無我,亦無我身,此時即除心行粗受。
六、受喜
照出入息,則可除卻懈怠睡眠,而覺心輕柔骜,隨著定心而受喜。
七、受樂
樂從喜生,若心得喜,身便調適,身調適後,則得盛樂,樂是喜增長故。又初心中生悅,是名爲喜,後遍身喜,故名爲樂。
八、受諸心行
上既受樂在懷,必有心所法相隨,依心樂境,入一心時,知此定乃虛妄不實,而不貪著,則得叁昧正受,故受諸心行。
九、心作喜
前既止心一境,但未有慧解,必爲沈心所覆沒,今用喜照了,令其不沈沒,故名作喜。
十、心作攝
因喜心動散,則發愈過常,攝之令還,不使馳散,返觀喜性,畢竟空寂,可使定心不動搖。
十一、心住解脫
以上遍身之樂,凡夫得到,多生愛染,爲其所縛,不得解脫。今以觀照智慧,破析遍身樂時,即知此樂,從因緣生,空無自性,虛妄不實,觀樂不著,其心便得自在。
十二、觀無常
觀諸法空,生滅亦空,生時諸法空生,滅時諸法空滅,于其中亦無男、無女、無人、無受、無作,如是觀無常法,可得自在。
十叁、觀散壞
此身不久當是散壞寂滅之法,非真實有。此定亦由色受想行四陰和合而有,四陰散壞,定不可得,故心無所愛著。
十四、觀離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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