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得真如實相的理趣,縱然布施持戒,精進禅定,讀破萬卷經,還是不能斷惑證真,超凡入聖。佛法的真實義趣,就是本文所說的正理正觀,中道般若,也就是涅槃實相。
庚二 廣顯
辛一 約中道第一義谛顯正
壬一 離大小
問:若內外並除,大小俱斥,乃爲斷見,何名正宗?答:既內外並冥,則斷常斯寂,二邊既舍甯非正宗耶?
約中道第一義谛顯正,就是顯實相般若理體。真如法性,無大小內外,離言絕相,非有非無,無可表示。經論章疏中多用遮诠的方法來說明。所謂“遮诠”就是否定的意思。此如《般若心經》說:“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乃至無智亦無得。”又如常言:“體絕百非,理超四句。”“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等,皆是用否定的言詞來顯示。般若、中觀說理,多用此種方法,就此顯正,有十番問答。如《維摩經·不二法門品》叁十余位菩薩,說不二法門,皆是雙離二邊而顯不二中正。
今第一番明離內外大小。問意說:正道若是無內無外,非大非小,一切皆無,豈不是斷無見?怎能稱爲正宗?答意雲:若無內無外,非大非小,一切皆空,斷常二見,均不存在,怎能還說這是斷無見!斷常二見既都舍離,這豈不是中道正宗!
壬二 絕有無
難曰:夫有斷有常,故名之爲有,無斷無常,目之爲無,既其是無,何由離斷?答:既斷常斯寂,則有無等皆離,不應更複謂染于無。
外人著心不死,隨言起執,不理解無言之道,是故難問。難意雲:有斷有常,皆名爲有,無斷無常,又皆名無,既然是無,怎能脫離斷無偏見?答意說:我既然言,斷常二邊的見解皆已寂離,就不應說這還落于斷無。我胸中既不存在有斷常之見,同時就是遠離有無之心,雙離二邊,即是中道,爲何謂我又染著于無?
壬叁 洗斷常
難曰:雖有此通,終不免難,夫有有有無,名之爲有,無有無無,始是大無,既其墮無,何由離斷?答:本對有病,是故說無,有病若消,空藥亦廢。則知聖道未曾有無,何所滯耶?
上絕有無,此洗斷常,其實皆是二邊之見。故《中論》雲:“定有則著常,定無則著斷,是故有智者,不應著有無。”不過此番似乎又進了一步,深了一層。如說:有有有無,皆名爲有,無有無無,才是大無。這顯然未能離無,又怎能離斷!還是墮在一邊,何名正道?這是惑者的迷情。約解惑顯正,中道實相,既離斷常,也非有無,本爲對治有執的偏病,所以才說空無,執有的偏病若沒有了,醫治有的無藥,也就自然消滅了。說有說無,不過是相待的假設,這樣理解才爲明智,這樣才能顯中道實相。菩提大道,本來不曾是有,也不曾是無,所以攝山止觀诠祖說:“道非有無,寄有無以顯道,理非一二,因一二以明理。”執著有無斷常的人,適巧說明他隨言起執,不能理解諸法實相的意義。
壬四 除是非
難曰:是有是無,名爲兩是,非有非無,名爲兩非,既墮是非,還同儒墨。答:本非二是,故有雙非,二是既忘,雙非亦息,故知非是,亦複非非。
今第四番除是非。前番明絕有無等二邊。辨非有非無爲正道,于是惑者便謂,是有是無爲二是,非有非無爲雙非。這樣以爲雖離開有無,又墮入是非,既陷入是非,哪有絕對的正道,如同儒墨,互相是非。這裏的“儒墨”,是指古代兩家學說,一是以孔子爲首的儒家,一是以墨子爲首的墨家。孔丘墨翟,是中國春秋時代的兩大思想家,先後創立了各自的學說。儒家重禮教,墨子倡兼愛。因爲主張不同,便互相指責,皆說自家的主張爲是,對方所說爲非,各執己見,互相是非。後來若一並提儒墨,便意謂著是非。今此文意,假借外人作難。意謂,叁論既墮入是非,便屬于是非,是非難定,如同儒墨,哪裏有正道可言!答意謂:本爲對破二是,所以才說雙非,二是若不存在,雙非也就息滅。這種意趣,本來就沒有“是”,自然也就沒有“非”,哪裏還墮“是非”。是非是相對的,而真理是絕對的,所以真如實相,離是絕非。
壬五 息雙非
難曰:非是非非,還墮二非,何由免非?答:二是生乎夢虎,兩非還見空華,則知本無所是,今亦無非。
前番明離是絕非,故言“非是亦複非非”,此番接前答話,故興此責難。既言“非是亦複非非”,這還墮于雙非,怎能說是“離非”,又雙非怎能成爲中道?此一問難,所涉較廣,佛教各宗,無不以非常非斷、非有非無爲中道,此義若壞,佛法中道皆不得成立,包括叁論宗在內。然考察論意,非有非無爲四謗之一,如說諸法有,爲增益謗,說諸法無,是損減謗,亦有亦無,是相違謗,非有非無,爲愚癡謗。言愚癡謗者,不知是有是無,故名非有非無爲愚癡,既是愚癡戲論,何名正道?所以古德說:“雙非之言,壞法有余,顯理不足。”通常所以用非有非無爲中道者,意欲借雙非之言,息二邊之見,令悟真空實相。若不能因雙非以悟實相,則雙非還成戲論。隨言起執,還屬偏邪,不名中道。此文是迷情設難,正表明隨言起執之意。
答意是說:“二是猶如夢虎,雙非還見空華。”空華夢虎,本來不實,本來沒有,今所說的是非,也是這樣,本來無有是,今也無有非,怎麼還說不免于非呢?“夢虎”、“空華”是比喻,“夢虎”是夢中見有虎,虎是可怕的,但覺醒之後,就不再認爲有虎可怕了。“空華”是眼睛有毛病的人看見空中有花,無眼病的人就看不見空中有花。這說明“夢虎”“空華”實際是不存在的,今文用來表明所說的是非也是如此。真空實相,本來沒有是非,只因無明蔽心,虛妄分別,不悟此理,對迷情來說,才有是非。所以古德說:夢裏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大千,正是此意。
壬六 辨邪正
難曰:若無是無非,亦不邪不正,何故建篇章,稱破邪顯正?答:夫有非有是,此則爲邪,無是無非,乃名爲正,所以命篇,辨破邪顯正。
通常見解,是非就是邪正,非就是邪,是就是正。依前番文意,是有是無爲偏邪,非有非無爲中正,這是一般的見解。所以惑者就根據這種見解設難說,假若是“無是無非”,那也就“無邪無正”,爲什麼你建立篇章說“破邪顯正”,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回答說:不矛盾,是更進一步申明了邪正的含意。指出外人,聽說沒有是非,就以爲沒有邪正,我何嘗是這種意思。如前所說,有是有非,這就是邪,無是無非,畢竟清淨,方名爲正,這怎能說是無邪無正呢?這意思是說,你前來所說的是非就是邪,我闡明的無是無非就是正,所以我建立篇章,稱破邪顯正,原是對的。
壬七 無取舍
難曰:既有邪可破,有正可顯,則心存取舍,何謂無依?答:爲息于邪,強名爲正,在邪既息,則正亦不留,故心無所著。
前六番多約理境顯正,此下四番多就心智顯正。約理境顯正,名爲正道;就心智顯正,即是正觀,正義雖多,不出境智。此番還是接前問答而來,前番申明破邪顯正,故此興難,既有邪可破,有正可顯,邪正既分,便取舍心生,舍去邪法,攝取正理,這怎能是心無所依?無依無住,是般若教意,中觀正宗,既存取舍,便不符合般若中觀意旨。答意說:爲了息滅偏執邪見,所以才勉強立名正宗,若偏邪之見既已息滅,這種取舍之心也不保留。既外無取舍,內無所得,一無所住,即是般若正宗。
壬八 冥諸見
難曰:若邪正並冥,豈非空見?答:《正觀論》雲:“大聖說空法,爲離諸見故,若複見有空,諸佛所不化。”如水能滅火,今水還出火,當用何滅?斷常爲火,空能滅之,若複著空,即無藥可滅也。
此還是接上意,前番答辯,爲息于邪,強立爲正,在邪既除,正亦不立,即邪正雙冥,則心無依著。故此難言“若邪正並冥,一無所有,豈非空見?故經雲“甯起有見如須彌,不起空見如芥子”,以空見有大過失。章主舉《中論》偈作答。《正觀論》就是《中觀論》。大聖指佛陀,佛陀所以說空法,是爲了消除斷常有無等諸見,有無等諸見消除之後,所說的空法也不執守,若守空爲是,便墮于空,空見也必須破除,故《百論》專有《破空品》。若人不悟正理,隨言起執,聞無所有便執著于空,這樣,諸佛菩薩也教化不了他。《大品般若·一念品》說:“諸有得有著者,難可解脫。”正是指的這種人。
壬九 明隨言生執者難化
難曰:既著空病,何不服有藥而言息化?答:若以有化,還複滯有,乃至忘言,便複著斷。如此之流,何由可化。
前番說,若複見有空,便落于空見,這樣的人,諸佛也難以教化他。是故又作難說,既生空病,何不用有爲藥,去消滅空見的病呢?回答說:若用有爲藥,去消滅空病,迷情又會停滯在有上,成爲有病,乃至有無都不說,一至無言,迷者又會認爲是啞子或斷滅,這種人諸佛所不化,所以《八不疏》說:衆生的心,如步屈蟲,必須取一舍一,才能行動,不能返觀自心的人,必定不能心無所依,所以常在叁界流轉生死。如有的人,舍外道著小乘,舍聲聞著大乘,于大乘中又舍偏漸著圓頓。談理愈高,執心愈重。這種人皆是取舍行心,又何由能理解、能悟入般若中觀理境!般若中觀理者,正如肇公所說:“言而無當,破而不執,傥然靡據,而事不失真。”但一般人很難做到這一點,做不到這一點,也就很難理解中觀般若的真實義,衆生難化就在這裏。此處說“何由可化”這句話,意欲使人有所警覺以明隨言生執爲害之大,願味道之士,自心有所返省,有期深悟于言外之意。
壬十 顯無所得正觀之宗
問:心有所著,有何過耶?答:若有所著,便有所…
《叁論玄義記 五、釋本文 甲一、通序大歸 乙二、別釋破邪顯正 丙二 顯正》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