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可滅的,所以不能說七識與阿賴耶完全相同。因爲,相續的前七轉識滅,阿賴耶中只是業相滅,而阿賴耶識的自真相是不滅的。這即是說,前七識是可滅的;而阿賴耶識祗滅卻不覺的一分,覺的一分是不可滅的。
業相 ────生故與七識不異
藏識〈
真相 ────不滅故與七識不一
楞伽經的壞不壞相,與本論的壞不壞不同。本論的壞不壞相,壞是滅,不壞是不可壞滅的;這是依中國文字去解義了!而楞伽經說的壞不壞相,壞指變異相或差別相;不壞即無變異無差別相。阿賴耶識與前七識,是非異非不異的,所以說非壞非不壞。本論也說壞不壞,但是約阿賴耶識的可滅不可滅說。起信論的長處,在泛論大乘要義;而探尋契經的法相,往往不合本義!
參 不思議業相
不思議業相者,以依智淨,能作一切勝妙境界。所謂無量功德之相,常無斷絕。隨衆生根,自然相應,種種而現,得利益故。
此“不思議業相”,是“依智淨”而“能作一切勝妙境界”說。作,是起義。佛能現起一切勝妙的境界,如現淨土,相好身等。佛現這種種的勝妙境界,是爲了應衆生的不同根機,令衆生因此等境界而受化。佛所現色,衆生見爲殊勝色;佛所現聲、香、味、觸等,衆生聞觸了,都是最殊勝的。此等勝妙的六根境界,能使衆生如法修行而得利益。不思議業相,即指佛所現起的六根境,是勝妙而不可思議,即是佛的叁業大用。也即是如來藏中具足的“無量功德”“相”的顯現。從衆生說,有見佛的,有不見佛的,好像佛的勝用有時而斷。其實,佛化度衆生的勝用──無量德相,是“常無斷絕”的。依智淨相所現起的叁業大用,是盡未來際的。無斷絕的佛果妙境,“隨衆生根,自然”能與根“相應,種種而現”,使衆生獲“得利益”。這是說:佛無功用心,說法度生,不假思度,自然能隨衆生根機,應以什麼得度的,即種種而現,無所差違。如大圓鏡,物來即現,不需要作意一樣。寶性論說:“如天鼓不假功用自然發聲”;佛所現化,也是如此。如衆生依佛所現化的功德,有得益,有不得益的,即不能說爲相應。今機教自然相應,無所差失;所以佛的教化,衆生必得利益,決不虛勞。上來簡明的說此二相,下面還有詳細的解說。
3 覺體廣大相
複次,覺體相者,有四種大義,與虛空等,猶如淨鏡。
始覺漸悟相,說明從不覺而覺的悟入過程;本覺隨染相,說明佛陀究竟覺,離一切雜染,從而起化他的叁業大用。今說覺體廣大相,是總論覺體相的本、始、究竟,所以直名爲“覺體相”。覺體相,“有四種大義”,以二喻說明它。一、“與虛空”相“等”:虛空是遍一切處而無所不在的;衆生心的覺體廣大,實沒有可以與它相比的,今姑且以廣大的虛空來比喻。二、“如淨鏡”:鏡是可以朗照種種物相的,如衆生的覺心,能覺照一切。雖有二喻,但論文重在明鏡喻;虛空廣大相,只在鏡喻中附帶的說到。因此,四種大義,都名爲鏡。此二喻,大乘經明心體、心相時,是常常談到的。但四種大義,名爲四種鏡義,爲本論的特說。經論說到心性本淨時,有以明鏡喻心的比喻。如說:“古鏡未磨,照天照地”。同時,佛果的大智用,無思普應,如大圓鏡的映現一切。所以本論以鏡明心的覺相。
雲何爲四?一者如實空鏡,遠離一切心境界相,無法可現,非覺照義故。
“四”種大義中,“一者,如實空鏡”:這就是真如二義中的如實空義。衆生的覺心,爲什麼是如實空?因爲,“覺體”是“遠離一切心境界相”的。約覺心的本淨說,一切虛妄分別心及一切虛妄境界相,都是與覺體遠離的。現見有山河大地森羅萬象的一切境相,是虛妄分別心所顯現的;約心性覺體說,它是本來清淨,本來寂靜,而“無”一“法可現”的。覺體,“非是”能知能“覺”能“照”的;妄心妄境不是所知所照的。覺體與虛妄心境,如明與暗一樣的不相應。所以一切虛妄心境,雖宛然現前,而從覺體說,實無有一法可現。無法可現,不是沒有一切心境界相,也不是如唯識家所說的證真如時,沒有幻相可得。是說:覺心空寂,不現一切心境界相。如鏡中現起的種種相,並不是由鏡所生起的,鏡體是明明淨淨,不生一切相的。不現,不是甚麼都沒有,不過心體本淨,不與虛妄心境相應吧了。由于心體不現妄境,所以名爲如實空。一般說的“從真起妄”,是大有語病的,真谛譯無上依經說:“一切衆生有陰界入,勝相種類,內外所現無始時節相續流來,法爾所得至明妙善。此處,若心意識不能緣起,覺觀分別不能緣起,不正思惟不能緣起。若與不正思惟相離,是法不起無明;若不起無明,是法非十二有分緣”。所以,衆生位中,覺體與虛妄心境,是和合而又始終是不相應的。若說真如緣起,從真而可以起妄,那佛也還可以成爲衆生了!那還了得!
二者因熏習鏡,謂如實不空。一切世間境界,悉于中現,不出不入,不失不壞,常住一心,以一切法即真實性故。又一切染法所不能染,智體不動,具足無漏,熏衆生故。
“二者,因熏習鏡”,就是“如實不空”。此有二義:一、心體的不空,是常住義;二、約如來藏在纏時,有內在的熏習力,熏習衆生。因熏習鏡,約第二義得名;若約第一義說,應名如實不空鏡。先說如實不空:一切妄心妄境,都是不離心的覺性所現起的,所以說:“一切世間境界,悉于中現”。如實空鏡說無法可現,約覺體不與妄染相應說;今于如實不空鏡中,說一切悉現,約覺體不礙妄染顯現說。如鏡的明淨自體,雖沒有生起影像;但影像確在鏡中現出來。鏡中雖現影像,然鏡本身並未變爲影像。又如虛空,不是一切色相,但不礙一切色相的現起,一切色相確依空而得運動現前;雖在空中運動現前,而虛空自身,並不隨而現爲色相。賢首家說的不變,是如實空;隨緣,是如實不空。不變隨緣,即能現起一切世間境界;隨緣不變,是遠離一切心境界相。二者似矛盾,而實並不矛盾的。“不出”,是說一切境相,不是因衆生的覺體而顯現發出的;“不入”,是說一切境相,也不是從外界而進入衆生的覺體中的。不出不入,即不來不去,所以說:“來無所從,去無所至”。如鏡中像,不可說內出,不可說外入,雖內不出而外不入,但一切相宛然現前,“不失不壞”。虛妄分別心境,于衆生覺體中現前時,心境的關系,因果的關系,宛然存在,不失不壞。不是有因而無果,有此而無彼的;而是法相井然,因果不亂的。一切心相雖現在前,然約覺心自體說,只是“常住一心”,因爲“一切法即”是“真實性”。真實性,不離一切虛妄心境;一切虛妄心境當體就是真實性。真常唯心者,說明一切,是有二種論法的:一、從現起一切說,建立相對的二元論,如說雜染與清淨,真實與虛妄。不能但說真淨,如從真起妄,佛應還成衆生。若但說妄,衆生應沒有成佛的可能。本論在這方面,所以說有覺與不覺,生滅與不生滅義。二、從究竟悟入真如實性說,建立絕對的一元論。真與妄,淨與染,雖似二元,但非絕對的敵體。因爲轉染還淨,返妄歸真時,體悟到一切法即是常住一心,一切法無不是真如實性,一切無不是這絕對的一心。這一論法,在真常唯心的立場,是極端重要的。沒有這一論法,真淨就不圓滿;因爲此真彼不真,即不是圓滿的、絕對的真實。但是究竟真實,絕對圓滿,無欠無余,是法法無非涅槃的。向下妄現,建立二元,真妄並立;向上體悟,建立一元,唯一真心;這是真常唯心者的共同論義。如不知此義,但說從真起妄,返妄歸真,立義不圓滿,容易爲虛妄唯識者所誤會與攻難,而不能自圓其說。
“又”約第二因熏習說:常住一心的覺體,是“一切染法所不能染”的。如如實空鏡中說;覺心是遠離一切心境界相的。不染,即不與染法相應。“智體”,即覺體;“不動”,即常住,無虛妄生滅義。常住而不染的覺體中,“具足”有“無漏”性功德。而此無漏性功德,在衆生位中,即有“熏”習的力量,給“衆生”一種影響。凡是功能,必對他有所影響;不然,作用與能力,就不可能表現出來。稱性功德的淨能,在衆生心中,有內在的熏習力,熏習衆生,使衆生能不自覺的,傾向于遠離一切虛妄境界相,而終于始覺成佛。如實不空與因熏習,是有關的;從因熏習中,知道不空;也因爲如實是不空的,所以因位中即能熏習衆生。
叁者法出離鏡,謂不空法,出煩惱礙、智礙。離和合相,淳淨明故。
“叁者,法出離鏡”,即是本覺隨染中的智淨相。法,是如來藏心,也即心真如。如來藏心,衆生位中爲煩惱所纏;若在菩薩位中,離染分證;到如來地,圓滿證得,出煩惱纏。所以法出離鏡,即是“不空法”的“出煩惱礙、智礙”。礙是障礙,二礙即二障。智礙,是所知障。古譯與奘譯是不同的。古譯,一直到真谛,都譯爲智障或智礙;玄奘才譯爲所知障。有以爲真谛譯得不對,其實是不妨譯爲智障的。原來,奘譯多用“所”字:如四緣中的所緣緣,什公但譯爲緣緣。又如相應與所緣隨眠的所緣,古代但譯爲緣隨眠。我在漢院,與法尊法師校勘婆沙,校到所緣隨眠時,總覺得“所緣”二字,意義難通。若依古譯爲緣隨眠,意義就通暢了。古譯是有意義的:如說緣緣,並非說以能緣爲緣,或以所緣爲緣。是說:凡緣(能緣緣于所緣,而成爲緣事),必以此境界爲緣。上一緣字,是關涉到能所緣的統一的。如智障,不是說能知智慧爲障,或所知的法爲障。是說:無明能爲(知于所知時)智證的障礙。例如伽陀說:“真義心當生,常能爲障礙,俱行一切分,謂不共無明”。這不是無明爲真心、真智現前的障礙嗎?以智障爲不妥當,譯爲所知障,而解說爲:“所知非是障,被障障所知”,實是多余的辨析。所以智障;是約能知心于所知境起時,不能正知的障礙。本論所說,煩惱礙重在迷理的,是由于不明真理所引生的內心的煩惱。若是事相的錯亂,不了事相的真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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