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即能完成法身之果。故小乘法中能于出離後,深山寂靜中修得幾分;不能如大乘于五濁中久久調煉而成;亦不能如密乘于極粗重貪愛中,利用果位方便,而證取空慧。故此中雖同修空性,而空性之性質,前後完全相同。然以其能修之力有強弱利銳,及所透之境有廣狹難易,故亦大有差別。不可以勝解之空性,等于止觀者;亦不可以止觀之空性,等于證量者。
且作者本書內所述下列各段,亦有與小大乘差別在方便,不在空慧相反者:
①十六卷二頁曰:“即彼所修空性,當令倍複增長。”雲雲,既有倍複增長之可能性,則小乘所修,未曾倍複增長之空性,與大乘密乘之倍複增長者,自有不同。
②十六卷九頁謂心證真實,是修圓滿次第而成;身成色身,是修生起次第而成。果爾,則圓滿次第實爲修空慧之次第,如與小乘相同,又何必于此時修耶?且生起次第所成之色身,亦非真實色身,必經圓滿次第之幻身成就,方許真實成就;而圓滿次第實際上,亦法色二身雙運而修,非單修空慧之法身也。且作者于二十卷八頁謂由大空後,現證雙運轉身,此中風心圓滿之幻身,明明屬圓滿次第,則所謂色身,由生起次第而成,亦自相違反也。
總之,福慧二者,如鳥二翼,如車二輪,缺一不可。古德多偏重空慧。文佛在《金剛經》法會上,曾比較培福培慧之差異,有各種譬喻。如百分不及一千萬億分,乃至算數所不能及雲雲。達摩批評梁武帝但有福德,並無功德。禅家所以但貴子見地,不貴子行履。然其後西藏紅教、白教偏重空慧,甚且誤會在習定上,暫時放棄之供養布施等福行,認爲永不必要,故其幹慧之弊,能令人失福致狂。作者大悲心切.起而以重福救之,亦自有可敬佩之苦心。然時至今日,西藏培福之流弊,亦已出生。如以寺産作世間貿易,以放茶、施錢,爲取得格西學位之必要條件,等于鬻官賣爵。作者出生之根本寺清海塔爾寺所有喇嘛,竟分二系:一者誦經,二者經商。其經商之喇嘛,即不能誦經,成爲故常之道,不以爲恥。謂非培福之流弊得乎!拙見以爲:作者如現住世,亦必有以矯正之矣。本人對古德偏重空慧,不敢偏愛,故于《禅海塔燈》中,只許開悟後,至大死一回階段中.能停止一切善事福行。及其活轉以後,福即是慧,慧即是福,不取不舍,方爲究竟。且古德所破爲世間人天之福;作者所言,于世間人天之福上,更重出世之福。如幻身、明妃、壇城、莊嚴,處處皆出世福德之所成,吾人尤不敢不尊重也。
又作者爲黃教祖師,對紅教、白教之大圓滿、且促、妥噶,持反對見地,固此中不宜論及。惟本文之讀者,不必皆黃教徒。因既談及各階段修空慧,各有不同之點,故對大圓滿之修空慧,亦宜連帶題及。香港劉居士銳之來印求學時,曾與談《般若、大手印、大圓滿、禅宗辨微》一題,見其所記《槐陰話月錄》中(即本集第二篇),希望讀者能有緣遇此錄,則不難了知彼四者同修空慧中之不同特點。4.無上瑜伽部之五相成身,與瑜伽部之五相成身,不應全無分別。《大正藏•圖像部》中所載大日如來像等,皆屬單身,從無有現雙身嚇魯噶者。高野派之象頭王,天臺派之財神,雖作天部衆生交抱勢,然並不二根相合。而藏密無上瑜伽部,無論母續之勝樂金剛,父續之密集金剛,或新派之時輪金剛,皆現嚇魯噶雙身;故其五相成身,應有分別。作者于敘述無上瑜伽部生起次第,所言五相證菩提[見十七卷二十二頁及十八卷十四頁],皆未說明其不同處;而于十八卷十六頁所指真如、月、種子、標幟及身五者,則完全屬瑜伽部者。其安立五智之配合五相,如十八卷十九頁所雲,亦就瑜伽部之五相而言。拙見:無上部所成大樂智慧身,必具明妃,必具嘔網雙運之樂。故其配五智,亦自有異:
(1)從空性中如魚躍覺海,現起雙運本尊身。此空性及空色身影,即表大圓鏡智。
(2)本尊父母交抱等至,表平等性智。
(3)各種標幟、手印、種子、姿勢、能依、所依,一切莊嚴,表妙觀察智。
(4)主尊以金剛于母佛蓮花壇中,作諸事業,表成所作智。
(5)主眷、依正,身相圓滿,勝光具足,周遍法界,表法界體性智。
如上顯與瑜伽部之五相成身有別。至若圓滿次第之五相成身,則密集五支,即是五相成身。作者于二十卷二頁已敘述矣,可爲拙見之佐證。
5.五卷二十叁頁言瑜伽部由緣細相,令心堅固一段中,有謂:“須觀察如所住心,爲住未住。若太策勵,心便掉舉;若太渙散,心便沈沒。”雲雲。其後于十七卷十叁頁[十四頁]言生起次第,又雲:“若心沈沒,想彼光明;若心掉舉,即緣細點。”拙見以爲:昏沈、掉舉之對治,苟不能于修小乘之五停心觀,及九次第定淨治完畢,亦當于修大乘之止觀時肅清。又不然,亦當于事行二部時免除。今既入瑜伽部,應無沈掉等事。故五卷二十叁頁所謂瑜伽部緣細相令心堅固法,但調整樂明無念不等之量耳。樂明偏勝時,則當想金剛移下至臍;無念偏勝時,則想金剛上升鼻端。若在十七卷十叁頁者,屬生起次第階段,則系調整空樂二分不均之過失。空分太重,則想白菩提下降;樂分太重,則想紅菩提上升。如是則與生起次第細點瑜伽法位所應斷事相合。然後進修圓滿次第叁灌事業手印,得具四空四喜互相調協之功能。本書以道次第爲名,故于某某次第所斷能治,當嚴密厘定。雖然行者亦有不依次第而躐等修習者。因此前次第未淨治者,後次第中,亦可能發現前次第應斷之事;然此屬機邊事,而不屬教邊事。機有千差萬別,教有八萬四千,然不可不有一定次第。本書爲教邊事,必如理如法配合能治與所斷,使有一定法度。至事實上,有此等不合法,不如理之機,則當駁斥訓導,使循規蹈矩,不可以爲教量之根據也。其余本書仍有數處有不如次第者,複舉于次:
五卷二頁所言事行二部,當修學大乘律儀,不可以受五部律儀。愚意:大乘律儀非不當相續遵守,但不應在密乘內受;其學習大乘之時,必先已受矣。如有未受者,在此學習密乘之初,當先補受。然依道次第之理趣,未學大乘律儀者,不可遽許學習密乘也。
又十九卷十頁敘述生起次第,緣隨壞次第而修。憶念清淨,緣彼修習.滅除沈掉,並得奢摩他量,顯密所共雲雲。拙見以此處爲滅除生起次第中,所起色聲及法之執著。所謂顯密所共者,奢摩他亦有深淺不同。顯教奢摩他,在止于人法二無我之空性上;生起次第奢摩他,止于世出世衆生諸佛,一切人法二無我之空性上。故凡所謂顯密所共者,非其法位、時節、證量、完全相同,特其名稱相同。顯教以此爲正功,密教則以此爲基礎。非謂在修顯教時所證得之奢摩他,在修密教又須重修重證。若如此共法,則何必別立密教耶?顯密斷得有共處,必有不共處,然後有建立顯密二教之必要也。
又十四卷[十五卷]四頁謂傳眼藥及鏡二者,能于相續立中觀殊勝種于雲雲。愚見以爲:中觀種子,在修大乘般若波羅密多智慧度時,及受菩薩戒時,應已立有此種子。且大乘尚許中觀種子發生定慧作用,何須在密乘中方立種子耶?此處灌頂之所謂種子,當指果位中之妙觀察智,以配眼藥灌頂;大圓鏡智,以配鏡灌頂。此二極順名言與法理,而不違前後次第。又本書此段所謂“除無明翳,生天眼”者,天字當爲佛字之誤。佛眼能包括前四眼,天眼在內。天眼則不能包括後叁眼也。佛字誤譯爲天字,下文當再詳。
又十二卷十一頁論發世俗、勝義二菩提心。愚意:此時已在修瑜伽部五相成身之後,所受之灌頂,屬無上瑜伽;故所發之菩提心,當爲滾打菩提心。前叁願、行、勝義,在修大乘時即當發起;第四叁摩地菩提心,于修瑜伽部五相成身時亦已發起。故此時惟爲第五滾打菩提心。蓋不僅于前四屬于心理作用而已,必于生理心理無二分別上,發起滾打菩提心。謂當誓以此身心,專心一生,爲利益衆生,而修空樂不二金剛乘勝法,以期早日證得無死虹身,接盡最後一機。如此,方順無上瑜伽部之發心。其詳讀者可參考拙著之《密宗灌頂論》。
如上各段,作者于道次第上抉擇未嚴。或屬大乘,而列入密乘;或屬下叁部,而混入無上部;或屬前次第當斷者,而誤爲後次第當斷。衡諸正理,似有不妥,安得起作者而問之哉?本人因此有一動機,欲寫一部《密宗實修成證道次第抉微》,將初入門,自修小乘之出離、無常、叁十七菩提等,至大乘發心,修習四攝、六度、五道、十地,乃至密乘四部各別修法,彙成鐵則。嚴訂能斷所治,及實悟實證之具體條件。並說明其先後次第必遵之理,盡量減少無謂之辯論與異說。或者可爲反哺報恩之一法也。
6.一卷十四頁,作者標舉果乘四種遍淨:佛刹、佛身、佛財、佛事,順此果相而運行,故曰果乘。本書及凡言密宗果位方便者,皆屬此中理趣。本人以爲果乘要義,如此四相言之,無乃太簡。應就體、相、用叁者言之,不可偏言果相;此中果體,尤爲切要,能引起行人之勝解,與自力更生;而果用,亦能表彰密乘即身成佛利生之究竟方便。果體者,順本書所引《入無上續義論》四果相:處所、內身、受用、事業。相配而言,則爲佛性、佛慢、佛智、佛光。謂佛性遍一切處,充滿法界,以爲佛刹;佛慢明顯,則佛身一切莊嚴表現無余;佛智充滿,內則受用五智,外則深透五毒,以調伏五道;佛光則收放自在,變化莫測,以行一切事業。行者入此果乘,當先具勝解,了達此四種果體本來具足;然後能于觀想念誦,乃至事業手印,皆能配合果位本體功德,以爲基礎,而期實證。譬如有人不知在果位體性上具此勝解,惟于果相上觀想如此如彼,鮮有不流于著相之弊。昔日有修大威德者,修成忿怒目之相已,見之者必死,即徒有忿目之相,而缺乏佛慢;謂佛本具足大菩提心,能以寂忿二法,令衆調伏。具此大悲菩提心佛慢,而修怒目之相,則不致見者必死也。又如佛嚇魯噶相,具有佛母,二根相合;如徒成其相,而于佛體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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