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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經的研究▪P20

  ..續本文上一頁何可將《金剛經》的教義和我們的日常生活打成一片。而且更重要的是不唱高調,不是僅僅懂,還要使一般人能在日常生活中應用,不妨礙日常生活,而能使日常生活過得更豐富,更符合《金剛經》的教義。

  各位,每天繼續不斷的功課,確有它不可思議的感應。在這過去的四年中,我自己認爲有四次突破。可是現在想想,從前的所謂幾次突破,大都是理論上增進了解,而不是日常生活上的應用,用佛教的術語來講,只是知見上的深入,不是習氣上的突破。只有去年的一次給我的影響最大,我這次所以選這個題目,也是因爲那一次的突破後,覺得應該盡快的介紹給各位同修。如果各位因此有所啓悟,我願將這功德回向給令我得此突破的那位同修及法界一切衆生。

  去年我在紐約大覺寺曾以“我相、人相、衆生相、壽者相淺談”爲題作了一次講演,我引用了《金剛經》中佛陀自己講他在過去世中,有一次爲殘暴的歌利王斬割肢體的故事。佛說我那時候無我相、無人相、無衆生相、無壽者相,爲什麼可以如此說呢?因爲我在當時被節節支解時,如果有我相、人相、衆生相、壽者相,應生嗔恨。

  我在引用這段經文後,說了這麼幾句話:“各位,請記住這句經文:“若有我相、人相、衆生相、壽者相,應生嗔恨。”反過來講,如果生氣懷恨,即是著了我、人、衆生、壽者四相。換句話說,生氣動火,就是極明顯也是最容易犯的我、人、衆生、壽者的形相。是什麼人在生氣呀?是我,這是我相。我相是四相的根,因爲有我,方才有人、衆生、壽者。”

  可是我在說這幾句的時候,很慚愧,實在還是依文解義,並沒有真真明白怎麼做才可以在日常生活中不著我相?

  那天有一位應朋友相邀第一次來大覺寺的丁太太,聽完了演講之後,滿臉高興,向我連連道謝,我可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這樣客氣?

  以後她差不多每個星期日都來大覺寺,看見我總是高高興興的稱謝贊美。有人對我講,這位丁太太是常常罵先生罵得出了名的,可是近來好像忽然變了。

  有一天,她一早就在大覺寺,一看見我進門,就趕過來對我說:“今天早上我的先生忽然對我講:“近來你怎麼不罵我了?我心裏癢得怪怪的,只等著你來罵我!””她說:“沈菩薩,這都是你教我的,真是感激不盡。”她那種出自內心的喜悅,突然觸動我的靈機,若有所悟,于是我也連連向她道謝,彼此道謝了好一回。

  各位,我爲什麼向她道謝呢?並不是禮貌上的客氣。這是我今天想要介紹給各位的要點,希望各位得到實益。

  轉變習氣自然沖淡我相

  各位,從前我對《金剛經》中“不著我相”、“不住我相”的教義,都是看重在防禦壓製,重心放在“我”上。譬如說:說話的時候要盡量少用“我”字,不要太固執我個人的見解,不要偏重于肉體的享受等等,可是壓製來壓製去,還不是我相依然,苦無辦法。忽然看到丁太太活生生的表情、輕松的事實,她並沒有在“我”字上下功夫,也並不故意壓製,只是將她的習氣轉變了一下,而我相自然沖淡,這種現身說法,能不令我五體投地?

  我細心研究,爲什麼丁太太可達到的境界,我卻沒有達到?現在我先舉一個例子來說明我的答案,是否確當,還請各位指正。

  譬如有一棵根盤極粗大而枝葉不多的大樹,這樹的根很深,盤絞地下,既廣且密,上面的枝葉雖然不多,但是這棵樹卻靠這些枝葉供給它日光空氣以生存滋長。

  各位,如果有一只啄木鳥在這大樹上啄洞,或者有地鼠在地下咬掉一些根,它們對這棵大樹的影響,和一個人拿刀將樹上一枝茂盛的枝葉斬掉,使大樹減少了很多賴以維持生命的日光空氣,是那個影響大啊?

  那位朋友對我講:“丁太太是個出名的喜歡罵先生的人。”“常常罵丈夫”是她的習氣,已形成一種習慣,起心動念,常會形之于語言儀態;“出名”是說她本人已不以爲怪,任意表露于外,爲人覺察。這是說這一種習氣在她的日常生活中已占了極大的比重,現在一下子去掉,等于將樹上一枝十分茂盛的枝葉斬斷。而我幾年來在“我”字上用功,“我”的範圍,既廣且雜,有如大樹的盤根,這樣的用功恰如啄木鳥啄木,地鼠咬根。所以,在“我”字上下功夫,勞而少功,而改變出名的習氣,卻事易而功倍。

  一般人的習氣很多,而且自己不難覺察,也容易體會得出在滋長自己的“我見”“我相”。照我個人的經驗,我列舉若幹,以供各位參考:自慢、自大、自贊、好勝、好吃、好賭、好色都是習氣;好和人爭論,歡喜批評人,歡喜受人恭維,不願接受別人的批評,好發脾氣也都是習氣;有嗜好、有怪僻、吸煙、喝酒、吸毒,更是明顯的習氣;好管閑事,撥弄是非,更是易造口業及傷陰德的習氣。這些習氣,都是我們這棵“我見”“我相”的大樹上茂盛的枝葉,這些習氣經常的以日光空氣滋養這棵所謂“我”的大樹,而這棵大樹正是我們生死輪回一切苦痛的根源。

  相信各位現在已經可以明白,爲什麼丁太太能迅速的減輕煩惱?而我這啄木鳥、地鼠式的想破除我相,雖然已經下了不少功夫,還遠不及她?

  現在我們回過頭來再研究《金剛經》中佛說的“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上面我已經提到,“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逐漸在心中占了重要地位,可是好多年來,我總覺得這個觀念對人類沒有好處。我的疑問是:如果大家都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虛妄不真,沒有永久性的存在和價值,那麼人爲什麼要努力、要奮鬥、要爭取上進呢?不但生活變成了沒有意義,而且人類也不會有進步。

  在一九八九年大約念了一年的《金剛經》後,有一天,在念《金剛經》的開始時,忽然心裏提出一個問題。《金剛經》在開始時:“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衆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我忽然自己問自己,佛陀不是已澈底明白了之後,還是和常人一樣過著衣持缽、入城乞食的生活?而且每天不辭辛勞,盡心盡力,教導這許多弟子呢?四十九年可不是一個短的時間!佛爲什麼在大澈大悟之後,仍過著和平常人一樣的生活,而且積極不懈的說法度生?

  各位,我曾對各位講,我在過去的四年中因每天誦念及研究《金剛經》,我自己認爲有四次的突破。同時我承認這幾次的突破,大都是理論上、知見上的深入,至于如何方能應用在日常生活中,和日常生活相契合,則尚待繼續努力。那天讀《金剛經》,自己提出爲什麼佛在大澈大悟後仍過著和常人一樣的生活的問題,是我第二次的突破。

  真如本性的顯現

  那天,我突然發現,我的問題不在“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我的問題是沒有將接下去佛說的兩句“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連起來一同思維或觀想。因此,我一直將重心放在“虛妄”、“不真實”、空無所有的“空”上,這種消極的心理狀態,和我現實生活中的積極個性發生了矛盾沖突。

  這次的突破,不但明白必須將此四句連在一起,不能斷章取義,而且在理論上統一了“虛妄”和“真實”的矛盾。

  爲使各位更容易明白我的思路,我想先講一講我對了解“則見如來”的意義的過程,這是一個重要關鍵。而後談一談這次突破前與突破後思想上的區別。

  各位,要真真得到佛法的受用,一定要您自己親身體悟,所以聞了要思,思了要修,我今天貢獻給各位的,只能說是一個引子。

  我在年輕的時候,常聽人講,如來即是佛,是佛的一種名號。所以初讀《金剛經》的時候,我把“則見如來”解釋成“就看見佛了”。後來看大德們的注解及懂得一些梵文之後,方才曉得這種解釋並不確當。

  “如來”是印度梵文 Tathagata 的中文譯名。Tatha 是清淨不動的本性。中國古代的譯經大德找不出一個中國字可以完全和Tatha的意義相同,很善巧的選用了一個“如”字,所以這清淨不動本性也叫真如。Agata 是來去的來。所以,“如來”的意義是說佛從清淨不動的真如本性中所顯現出來的一切功德,將這名詞用來代表佛的性德,所以也可以用這個名詞來稱呼佛。

  這樣一來,意義就完全不同了。“則見如來”並不是用肉眼看見佛,而是顯現清淨不動的真如本性。所以,這個“則見如來”的“見”字,讀作“現”,其意義也是顯現的現。

  什麼叫做清淨不動呢?《心經》中的“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即是清淨不動的描寫。換句話說,在清淨不動的本性中,沒有相對比較或對待的觀念。

  因此,“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是說:我們在日常生活中所感覺到的一切相對比較的物質和觀念,都是虛妄的;但如果我們了悟了這一切都是虛妄,不加執著,我們的清淨不動的真如本性,即時顯現;這清淨不動的本性是不生不滅、不來不去、恒久長在的,如果用人的言語來表達,它是真實的。所以,這四句要一氣呵成。

  有了理論上的建立,各位就不難看出我在突破前和突破後的區別。

  虛妄、真實都是假名

  簡單的講,在突破前我心中是充滿著虛妄和真實的矛盾,突破後,是虛妄與真實的統一。

  在突破前,虛妄和真實是對立的。是虛妄即非真實,是真實即非虛妄。在突破後,了解“虛妄”“真實”都是人定的名詞。虛妄即是真實,因爲萬法(虛妄)都是本性(真實)的顯現;真實即是虛妄,因爲自性(真實)能生萬法(虛妄)。

  在突破前,以“我”爲中心,以“希望”爲心的形態。如果我生病,我有不如意事,我不歡喜這些,我的心就希望這些都是虛妄;如果我得意,我滿意,我歡喜這些,我的心就産生貪戀,而希望這些都是真實。

  在突破後,仍以“我”爲中心。如果我生病,我有不如意事,我不歡喜這些,我明白這些都是我清淨不動的本性中顯現出來的因因果果,所以都是真實的,我一切承當。在佛法的術語中,就叫忍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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