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大家都有這個經驗。現在這地方特別是講法王,對信的人來說,法王是菩薩,實際上他是個權位菩薩,就是成了佛的,再示現菩薩身,而且示現凡夫身。他之所以這樣示現,正是我們條件不夠,佛菩薩的悲心,所以示現的身跟我們相應恰到好處。我們就像幼稚園的小孩,而老師是個大學教授,他講的大學的內涵我們一定聽不懂,但是他到幼稚園來就必須扮演一個幼稚園的老師,跟幼稚園的學生扮家家酒,讓我們高高興興能夠聽懂他講的道理。現在對學佛的佛弟子來說,大家都有信心,可是講法的時候,還是有上述四種頗大的差別,這個原因說明什麼?譬如在開始進入佛法之門的時候,由于自己的錯誤認識,所以發心的動機便不純正。其實我們開始學佛時都是這樣的。而因爲我們佛弟子信得過佛的話,還有我們從事實理論上也可以證明這一點,雖然我們是凡夫,可是我們可以在這點不斷的提升自己。現在在這偈特別指出這行相來,所以我們就一步一步地進入,這是一種狀態。
還有一種狀態,也是校長講的。就是說∶前面是由相應到完全不相應,現在相應了,相應一定都是好的嗎?不一定。譬如佛法真正最殊勝的地方就是空性,而且最究竟圓滿的時候,空是緣起。這緣起是重重無盡的,所謂法界緣起,這樣的緣起空才是最究竟圓滿的,能夠徹底圓滿地了解、認識、究竟證得便是佛,這才是究竟的目標。但是在很多情況之下,世尊講緣起空的時候,很多人卻是證了聲聞、緣覺,所以《無量義經》就說這個空原來有無量的深厚意義,但是二乘根性的人聽了半天,就證了一個空性,停在那裏不動了,然後覺得這樣就好了,所以沈空滯寂在那個空寂當中,比之于世間的狀態,猶如高度的一種享受和執著。這點就像在座的諸位同學剛入佛門時有一點皈依的覺受,乃至于稍微有一點靜定的經驗,這覺受就讓我們非常歡喜,讓我們不願意動。所以得到聲聞已經屬于不錯了呢,我們才剛碰到皈依的門,就停止在那裏、死在那裏不動了。
這充分說明一件事情∶我們的動機、發心是大有問題。如果這點不肯努力奮起,不照著佛的方式,針對著自己的病根,痛下決心的話,佛法是爬不上去的。所以修行最重要的是精進,精進是指什麼而言?對善法。現在善法從那裏開始?從我愛執。這是根本。所以要在平常我歡喜、我執著的這個東西上面痛下決心。但是並不是漫無標准,這有一個標准——佛法。即使是愛他執,也要有一個標准,否則我的兒子、我的先生,當然愛了,這個愛換湯不換藥,所以一定要以佛法的標准來衡量,把這我愛執轉變成愛他執。我們現在就是要以法的標准,一定要把自己從我愛執裏面拔出來,是法告訴我這樣做的,我要尊重這個法,針對我愛執去努力。所以此頌最後告訴我們對治的法門∶從現在開始,要專心致志,照著佛陀所指示我們的,爲利益他人而努力。佛陀指示我們∶爲利有情願成佛,所以愛他執,一定是佛告訴我們的正確的方法。
偈四十一∶
雖作善行心難馴
因希現世得利益
惡業利器回轉己
今應策發解脫欲
這一偈所對境的行相是什麼呢?就是說∶雖然我們很努力、盡心盡力地做很多好事,特別是修學佛法要製伏自己的狂心,但是怎麼弄就是不靈光。雖然做了種種好事,仍然沒辦法調伏自己內心的狂妄煩惱。我先把這個行相的情況簡單的說一下。我們現在都了解修學佛道要親近善知識,然後聽聞正法。所以我們親近了很多善知識,拜了很多師父,也聽了很多經論。實際上我們內心仍然原封不動,原地踏步。有的時候原地踏步還算不錯,反而倒退很多。我們仔細想想有沒有這種狀態?本來學佛是要調伏自己的狂心,現在學了反而增長自己的狂心,這是非常嚴重的一件事情。這個狂心不像外頭的事情你看得出來,而是需要由內心去觀察。我們說正皈依是皈依法,什麼叫皈依法呢?就是起心動念的時候緣的念頭都跟法相應的。可是我們起心動念,動些什麼念頭?我們自己內心最清楚。今天在這裏學了我愛執,等一下出去看到好的東西被人家吃了,心裏面就直嘀咕,如果我們是這樣地想,跟我們理論上想做的好事、要調伏內心不一樣,乃至于去做種種的苦行也是沒用。
印度當年有很多苦行外道,因爲他們覺得身體貪著種種享受,便用種種的方式把自己倒吊起來,一天只吃一麥一麻,餓得要死,還是沒有用。或是一個人閉關,關一段時候出來,仍然跟法了不相幹。仁波切說,有人一方面閉關,一方面心想我閉了多少關,我希望我閉了關,馬上就見到本尊,我希望拜了一下佛,馬上就得到什麼結果。這一點諸位在參加精七的時候,都有這個經驗。你來參加的時候法師一定先警告你∶不要去找覺受。其實人還沒有來,心已經准備在找覺受了,想著這幾天一定要把皈依的覺受拜出來,始終就把這念頭懸在心上,于是拜的時候不是在皈依,而是在找覺受。實際上這是什麼?這就是你怎麼弄,你的內心始終在隨著狂心轉。假定你學了一個密法,然後你就想,我做了幾天應該見到本尊。也許你去學定,你心裏就老想著∶我跑來應該得到什麼?乃至于說我去閉關、去修行,都是一樣。
我曾經看見過這種事情∶有一個人要閉關了,從南到北叫了幾部車的人,跑去給他封關,他也宣布要閉幾年,結果閉了幾個禮拜便偷偷的出來了,說是因爲生病。本來他還沒進去,病已經很厲害了,這樣怎麼閉得住呢?仁波切也講了很多這樣的故事,說來說去,都是因爲我們認識不清,沒有宗旨,沒有動機所致。此外,還須要了解∶我們整個的修行是在調伏煩惱,然後增長我們對治的能力,如果了解了這一點去做的話,走得慢一點也沒關系,自然我們以後能夠漸次地如理的産生應有的現象。現在我們理論了解了,還必須要有實際上的行持,這是非常重要的基本原則。我們並不是說等到完全了解了才去行持,你不去行持,要想了解根本不可能。所以根據我們現在所了解的慢慢的去做,做了以後自然對我們想了解的會慢慢清楚。
在《射藝中之禅》書中講一個西方人到東方來學射箭的故事,因爲現今西方勢力帶動了全世界,大家都要講理論,要懂得了才去做,偏偏東方人的傳統是理論了解了,就要去經驗。有一些事情,特別是心性的東西,你沒有實際去經驗,根本不能了解,老師只是告訴你方法,你照著方法去摸索,那個時候你才能夠內在體會,可是作者的習性偏要先弄懂,因此注定他怎麼弄怎麼不行。所以他說他很羨慕日本人,就是羨慕東方人的這種特性。還好他先天就帶來幾樣好東西,一是他對要學的很有熱誠,然後他對師長有信心,願意無條件地跟著他,老師要他怎麼走他就怎麼走,我們現在始終欠缺這個東西,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一件事情。所以這點大家要注意。關于剛才說的由于無明,動機不純,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呢?要隨分隨力盡心盡力,能做多少,自然而然內心會淨化多少。這道理在廣論已經講得很清楚。現在《利器之輪》特別又重新提出來,但願我們每一位同學能夠多一樣武器,能夠真正針對這個問題,漸漸的深入。
偈四十二
心一坐思便生悔
昔因無恥攀新貴
惡業利器回轉己
今應謹慎結交識
我們現在也是這樣,做各式各樣的好事情,做的時候也許很認真,做完了以後心裏會懷疑自己,想著∶我這樣做對不對呀?值得不值得呀?或者對做的這件事情有所懷疑。這是什麼原因?我們現在比較一下,一般世間狀態,平常內心當中由無明所使,非常散亂,忙著做各式各樣的事情,忙了半天,大家有沒有後悔?沒有後悔過,而且做得還很起勁。現在我們來修學佛法,結果卻反而後悔,乃至于進入佛法之前都要懷疑∶「這到底值得不值得?」現在人家告訴我∶「你不用管,先去做。」《射藝中之禅》的作者也是如此,他照老師教的做了以後,他也想∶我在這裏莫名其妙弄了個半天,到最後一無是處,不是白白浪費了嗎?我們現在不妨看看自己,很多情況之下,我們自己身上都有這種例子。所以說我們做壞事既不懷疑也不後悔。現在來修行,卻又要懷疑又要後悔,爲什麼?這一偈告訴我們∶是利器之輪回到我們身上來了!
我們因爲以前所造的宿業,乃至于這一生等流習氣所造相似的業,由于不能夠如實的以佛法來衡准自己,所以也沒有慚愧心。因爲我們在世間做事一定要與人交往,所以結交朋友的時候,常常容易犯一個毛病,就是另結新歡。通常「另結新歡」指感情方面,這裏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是這樣,我們常常發現這個人對我們有幫助,所以你去找他,找到他以後,發現另外一個人更有辦法,你就抛棄了原來的那個人,我們會不斷的更換人,世間的情況,或者是爲求利,或者是求名位,求名位的話就巴結權貴,所以我們現在剛開始巴結個小職員,後來又巴結科長,一步一步巴結的長官越來越大,巴結到上層的時候,一定會把下面的人抛棄掉。我們修學佛法亦複如是∶先見到這個師長,後來遇見另一個更好的,就抛棄原來的,就這樣不斷的換,不斷的攀緣,因地當中,就是這個樣。我們對學的法也是這樣,很少真正學了以法來衡准自己。當我們對我該做的,對我有用的,認識清楚了,那個時候才應該認定了、對准了去做,再以法來衡量。世間是如此,出世間還是如此。
仁波切講∶以修行來說,實際上你找到了師長,也跟著最大的大上師,可是你能夠從大上師那裏學到什麼嗎?就算今天他爲你傳了一個法,你就能修了嗎?其實仍然派不上用場。我就想到我自己,至少十多年以前了,那時候我剛剛接觸藏系佛法,聽人說藏系多麼好,所以只要聽見一個大仁波切來,便一定去找他,只要有一個大灌頂,一定去灌。結果那個時候我常常說∶「哦!那些上師我都見過。」變成增長我愛執的慢心,別人在講某某仁波切,我都認爲自己已經知道了,然後灌過很多頂,卻都跟法了不相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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