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次第綱要》勝觀部分摘要
衮卻格西講授
既然成佛一定要修空性慧,修空性慧就要講諸佛的見地、清淨見,那諸佛的見地、清淨見爲何?一般而言,佛陀所教授的見地不少,需要進一步去判定什麼才是究竟的見地,怎麼判定呢?根據佛的授記,能夠真實闡述他究竟見地的是哪-位祖師呢?《文殊根本經》:「我滅度後四百年余年,有龍樹者,大宏我教。」《楞枷經》:「我滅度後,于南印度地名布達,有吉祥比丘,名爲龍智,離有無二邊(即斷常二邊),顯中道義。」所以龍樹菩薩是承續佛陀真正見地的祖師。我們應該以龍樹菩薩所造論著的見地及觀點,做爲學習的對象。
宗喀巴大師的教法來自文殊菩薩,他親承文殊菩薩口傳。文殊菩薩曾對宗喀巴大師說:「你要依據龍樹菩薩以及月稱菩薩的論典來安立清淨見,同時要學習淨罪集資。若能淨除罪障、積集資糧一起做,就可以獲得佛陀真正的密義(見地)」宗喀巴大師有次向文殊菩薩請問說:「我的空性見是對還是不對?」文殊菩薩回答說:「你的見地,從空性、自性空的這一邊來說,是沒有問題。但由緣起有而建立自性空,這一點必須要加強。爲了能夠透徹的通達這自性空是基于緣起有而安立的,你必須淨罪集資。」
事實上,從「自性空」推到「緣起有」是很容易的;可是特別要由「緣起有」去建立「自性空」是不容易的,能夠這樣建立的只有中觀應成派,自續派以下也都沒辦法。中觀自續派以下的宗派,證空性的心還是落于常邊、還是落于常見,沒辦法完全遮破所遮品(該破除的對象)。以應成派來看,若證悟顯現的緣起性,就可以遮止斷見;然後由自性空的證悟,可以遮止常見。(才是圓滿中觀見。)
宗喀巴大師證空性的整個過程是這樣的,文殊菩薩對他說:「你一定要加強由「緣起有」去安立「自性空」的道理,爲了這個緣故,你必須淨罪集資。」于是大師就去拉薩附近的阿喀(地名)苦修。苦修的時候要獻曼達、大禮拜,祈求本尊等,種種淨罪集資的苦行。這期間他夢到一些傳承的祖師,特別是佛護論師及其他注解龍樹菩薩《中論》的祖師們,演辯空性的奧義。在獲得本尊和傳承祖師的加持下,最後證悟空性。宗喀巴大師證空性之後爲了感念佛陀的大恩,造了《緣起贊》。
證悟空性談何容易,了知都那麼的困難追論其他,所以文殊菩薩化現的宗喀巴大師,爲了能夠做爲後世佛陀教法隨行者的典範,或者說,如何讓衆生能夠學習一個宗規的緣故,他示現凡夫相,好像未曾證悟空性,先是依止文殊菩薩,然後淨罪集資,祈求本尊,一直修,最後證空性,這是爲了後世衆生也能夠這樣效學的緣故而示現的。
格魯派的口傳傳承中,《大手印根本頌》說:要能夠證悟、徹見所有法的自性空性,取決于淨罪集資,所以你要以百字明的持誦及大禮拜、獻曼達等的法行做爲前行。有心想要證空性的人,應該如大師所做的一樣,先行淨除罪障、累積資糧,同時對教授你空性道理的上師,要觀他與本尊無二元別,向他作祈求,這樣才有希望。聖天菩薩的一本論典這樣講,不用說親證空性,只要你對空性的道理懷疑(透過思惟而産生疑問)的話,那麼叁有(生死輪回)的煩惱就已經開始動搖、在摧滅當中了。
佛陀的正法是去除和治療痛苦最好的藥,在正法中,最究竟的根本就是空性見。所以要真正去除痛苦,莫過于證得空性慧。這麼有名氣的空性,每個宗派都講,而真正圓滿安立空性理則的則是應成派。但因爲衆生根器不同,爲了能夠漸次往上引導、通達的緣故,所以有必要先了解不同宗派淋的安立點。雖然如此,但如果不能通達應成派的論典,往往會有個問題,就是安立世俗谛就不能安立勝義谛,安立勝義谛就不能安立世俗谛,這兩個好像變成矛盾了。
關于證空性的次第,首先要在「差別事」(基礎)與「差別法」(特質)上去證。差別「事」就是指人、衆生本身,如果不證「人」(補特枷羅)本身的空性,要證別的空性是很難。無我(就是空性)一般分兩種:人(補特枷羅)無我與法無我。就這兩種來說,應成派的論點是:人無我與法無我,所遮破的「我」;「我執」,沒有什麼粗細分的差別。區分人我和法我,只不過是我執所依的基礎不同罷了:一個是法,一個是人(補特枷羅)。證得人(人=士夫=補特枷羅)沒有自性實有,或是自性實有是空的,稱爲證得人無我。若證得五蘊(身心支分)沒有實有的自性,稱爲法無我。所以差別不過是在五蘊(法)和補特枷羅(人)也就是我執所依賴的基礎不同罷了,但要遮破的我執其實是一樣的。
就自續派來說,它也是中觀派,他們的祖師都是龍樹菩薩的弟子,這是不容懷疑的。中觀遠離斷常二邊,所以自續派也是主張中道。自續派雖然主張諸法勝義無自性,但卻認爲,世俗谛中諸法是自性實有、自相有。
而且在區分一切經爲「了義」與「不了義」(凡是展示空性理則的稱爲了義經;其他開示世俗谛教法的,都是不了義經)也與應成派不同。以《心經》來說,中觀應成派認爲是了義的,自續派認爲是不了義。爲什麼自續派說《心經》是不了義,不是如實義?因爲他們認爲《心經》說:「無眼、耳、鼻、舌、身、意,無……。」這個無自性、自性空,只是文詞上講而已,文義上應加上「勝義」來給予限定,應該說,勝義無眼、耳、鼻、舌、身、意,勝義上無……,勝義無……,不能說是自性無,因爲講「自性無」其範圍涵蓋勝義和世俗兩層面。如果諸法連世俗谛都自性無,就什麼都沒有,這樣變成斷見了,所以不是如實義,因此自續派認爲《心經》是不了義的經典。
龍樹菩薩的弟子很多,嫡傳的弟子除聖天之外,以佛護論師和清辨論師這兩位爲主要,後來發展爲應成及自續兩派。佛護論師承續龍樹菩薩正統,能夠把龍樹菩薩的意趣如實的抉擇出來。清辨論師是王族出身,他的頭腦智力非常好,種姓高貴,地位比較高,所以當清辨論師批評佛護論師的主張不是真正代表龍樹菩薩的意趣時,佛護論師雖不這麼認爲,但也不能駁斥清辨論師。
直到月稱菩薩的時候,才在他的《中觀明句》駁斥清辨論師的說法是錯誤的,重新安立佛護論師的主張才是龍樹菩薩的真實意趣。
這兩派的宗見差距在什麼地方呢?中觀自續派說:諸法若有,一定是自性有。只要法有一點點自性,去觀察尋找,一定找得到。若找不到,就沒有這個法了!諸法沒有的話,就變成斷見了,這樣就不能安立因果、叁寶。所以他們說,諸法有自性,加上你的心施設假立,兩個和合,所以法不能說自性空,自性空就完了。應成派則說:尋找諸法自性,一定都找不到,如果找得到的話,就變成自性實有了,自性實有的話,就不用觀待緣起而有,如此變成常見、落于常邊。自續派與應成派差別就在這問題上。
唯識派論典說:包括空性,還有一切有爲法,都是自性實有的。爲什麼呢?唯識派認爲一切唯識所現。諸法實有,外境也是實有的。雖然外境的存在方式,不過是心體的本質、心體投射的顯現罷了,但因爲心是實有,所以境也是實有。而能知外境的心後面還有自證分,這自證分以這個心爲觀察的對象(心自己本身觀察自己即是自證分)。心變現出外境,成立外境與己心非異的後面那個心,即是自證分。而空性、一切有爲法等外境與心是同一個體性,因此境也是因爲心是實有而實有。也就是說,除了遍計所執性非實有,是可壞性的,依他起性及圓成實性,則是實有的,這是唯識派的看法。
接下來是小乘約有部(毗婆婆師)與經部,彼二者是「說實事師」(主張外境實有的人),說實事師主張「事物或諸法的存在,不是由心假立的,境本身就是實有的」。
諸法各有不共的存在理則,所以法本身是實有的。
小乘約有部與經部認爲「諸法是實有的,不是由心假立的」,這種存有論是很粗糙的。細致一點的就是唯識派,主張:「無境,唯識所現」,外境不過是心所變現出來而已。更細的是中觀自續派:「諸法存在的方式,名言有自性」,即主張勝義無,但在世俗谛上法有其自性。如果在世俗谛中自性也沒有的話,那就找不到任何法了,就變成斷見。所以法本身應有一點點自性實有,雖然法在勝義谛中一切無,可是在世俗詩中承認自性有。應成派則說:「這自性根本就沒有的」,境本身哪有什麼自性?都是自性空的。
唯識宗說:能取(心)所取(境)異體空的,即能取所取不是異體,境與心是同體,境的存在不過是基于心識,也就是心所變現出來的,所以境與心的本質相同。
什麼是唯識宗所要遮破的部分呢?什麼是該破的呢?就是將顯現的境與心拉開距離,”認爲境是境,心是心,境與心本質上不相關涉,這就是該破的部分。
中觀自續派的存有論是更細致一點,他說:諸法存在是二聚(名言、勝義)和合(另譯現空二聚),「由正知的心(不是顛倒的心),」在自性實有的境上施設假名,兩個和合,構成這個法。
中觀應成派是佛教最高的見地:他們主張「存在的諸法,不過是由心名言假立」罷了。諸法不過是心給它一個名字,安立它說,這個是某某,便是某某,境本身沒有一點點自性。如果不僅僅是由心名言安立,那就表示,境上還有丁點自性,這是不對的。以應成派看來,自續派以下的所有宗派,都落于常邊,都是常見,是不能解脫的。因爲它們或者主張全部都是實有,或者主張一點點實有,在安立應破除的部分不夠透徹,不算中道。
所以諸法存有的方式,不過是由心以名言假立而存在。
應成派以下的宗派就是認爲,如果諸法是自性空、自性無的話,那法就沒有了,那怎麼行?變成沒因果了,這樣就成斷見。所以要安立有自性,認爲這樣才能離開斷常二邊。可是事實上不是的,因爲它還留下一點點自性實有,還是沒有破除的很幹淨。中觀應成派就能夠真實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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