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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曹溪一脈 二、六祖法乳▪P2

  ..續本文上一頁但由于他的理論當時沒有譯出的經典作根據,所以一問世便受到很多非難,被作爲邪說異端,不久,《大般涅槃經》譯出,證明“一切衆生,悉有佛性”,承認“一闡提人”也具有佛性,也可以成佛,情況總有所改變。一直到隋唐時代,佛性論仍然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隋吉藏在談到“佛性”時,總結過去各家說法共有十二家之多。唐玄奘和尚西行求法,從一定意義上說也是爲了解決佛性問題。

  慧能繼承發揚了竺道生“一闡提人皆得成佛”的佛性理論,旗幟鮮明地宣揚“人人皆有佛性”的思想。這一思想在慧能第一次參見弘忍法師時,就明確地表白出來。他在回答弘忍的責問時說:“人即有南北,佛性即無南北,葛獠身與和尚不同,佛性有何差別。”這就是說,人可分南北,而佛性無南北之分,人可以有葛獠與和尚的不同,而佛性無有差別。這一番不同凡響的回答,強調了佛性人人禀有,在成佛面前衆生平等。在一部《壇經》中,表達這一思想的論述俯拾皆是:“但識衆生,即能見佛,若不識衆生,覓佛萬劫不可得也。……後代世人,若欲覓佛,但識衆生,即能識佛。即緣有衆生,離衆生無佛心。”反複強調了佛與衆生本無差別的思想。在禅宗的發展過種中,這一思想是始終如一的。慧能的弟子神會曾以金器關系說佛性與衆生是體一無殊,並說:“一切衆生,本來涅槃,無漏智性,本自具足。”淨覺則以冰水釋衆生與佛:“衆生與佛性,本來共同,以水況冰,體何有異?冰有質礙,喻衆生之擊縛;水性靈通,等佛性之圓淨。”宋代克文更說:“人人有個真天佛”,“僧俗男女平等心,一一皆同證法界”。既然佛性爲人人所共有,那麼若要成佛,只須直指本心,即可見性成佛。“經中只言自歸依佛,不言歸依他佛,自性不歸,無所依處。”慧能禅宗直控心源,把生佛歸諸一心,爲縮小佛與衆生的距離,打通迷凡悟聖的通道奠定了基礎。

  2、性體清淨

  慧能認爲人人皆有佛性,那麼這個內在于人的佛性是怎樣的呢?他對“自性”、“佛性”作了一個根本的規定,即“性體清淨”。他說:“世人性本自淨,萬法在自性。”“世人性淨,猶如清天,慧如日,智如月,智慧常明。”這些都是說明自性是清淨的。佛教所謂清淨,本是相對于染汙而言的,它具體指那種去除了煩惱、迷惑、汙染而達到的純真、清淨的狀態。現實的世界和人們的塵俗之見、感情欲望是染汙的,而佛的神聖境界卻是清淨的,從這個意義上說,清淨就代表了佛,它是最高人生境界的體現。佛性是清淨的,人性即是佛性,因而人性本淨,因此,性體清淨只不過是人生即佛性的另一種提法,它實際上是一種人性本善的觀點。

  慧能這一“性善論”的意義至少有二:首先爲其心性修養指明了歸宿。禅宗的修養就在于破除無明,複歸于清淨佛性。本來一切衆生,皆具清淨佛性,可是爲什麼人們會墮入惡道而不能成佛呢?慧能認爲:“人性本淨,爲妄念故,蓋覆真如。”因爲衆生“于外著境,妄念浮雲蓋覆,自性不能明。”清淨的本性被妄念遮蓋了,就像“日月常明,只爲雲覆蓋,上明下暗,不能了見日月星辰”。因而,一切衆生,雖有佛性,皆不能見。慧能的這一認識,表現了所有宗教所共有的禁欲特色。要想成佛,就要息除塵世的一切妄念,擺脫外在客體的束縛,不受現實中五光十色生活的誘惑,“于一切法上,無有執著”。“自心歸依覺,邪迷不生,少欲知足,離財離色,名兩足尊。“只要對外界的聲色財物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就能得到至純至善的真如本性的認識,就能複歸于清淨的本性。

  其次,這種先驗的性善論直接爲簡化宗教修行的程序提供了理論基礎。“性體清淨”是禅宗一系所共同奉行的思想,但從達摩到神秀所理解的佛性都是真心、清淨心。他們認爲心性本淨,但爲客塵所染,“如鏡昏塵,須勤拂拭,塵盡明現,無所不照。”前面提到神秀的求法偈“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就是其代表說,慧能南宗盡管也曾有心性本淨,“爲浮雲蓋覆”的說法,但他的“心性本淨”與神秀所說的是有所區別的。神秀所說的本淨心性與客塵煩惱,有自體與外铄、本體與客體之分。認爲煩惱是外铄的、附屬的。只有除去塵垢煩惱,本體還自清淨,而慧能在對待二者的關系上,並不主張有主客之分,而更趨于二者一元。也就是說,所謂客塵煩惱,並不是獨立于心性之外的東西,他的得法偈“菩提本無樹,明鏡說非臺。佛性常清淨,何處有塵埃!”所表明的就是在佛性之外並不另有塵埃存在,所謂“煩惱是菩提”,無二無別,相待立名,只是心的兩種情況,而心只是那一個心,它在任何情況下也就那麼一個樣子,這就是“如如”。宗密曾說:“迷起一切煩惱,煩惱亦不離此心;悟起無邊妙用,妙用亦不離此心。妙用煩惱,功用雖殊,在悟在迷,此心不異,欲求佛道,須悟此心。”自性與佛性原本體一不二,所以修行只在于“一切塵勞妄念,雖在自性,自性不染著”。做到這一點,就是清淨本性,無須住心觀淨,坐禅苦修。而神秀對這“本自清淨”、“本自具足”的佛性,還要“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就顯得畫蛇添足了。難怪慧能說:“不識本心,學法無益。”只要自識本心,直見本性,即可見性成佛。慧能得法,南宗興盛,實質上正表明“自性清淨”這一先驗的性善論所要求的是簡捷明快的頓悟功夫,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不是繁瑣緩慢的漸修過程。當然,這是對于利根之人而言的。對于大多數鈍根之人,頓悟仍不離漸修。

  3、心性本覺

  慧能不僅以“人人皆有佛性”、“性本清淨”爲其心性修養指明了出發點和歸宿,而且進一步以“自性本覺”,設立了修養的主體和動力。

  關于心性,中國佛教和印度佛教的說法是不同的。印度佛教主張“心性本淨”,中國佛教盡管也承認“心性本淨”,但它更具有自己的特色, 中印佛學很大的一個區別就是中國佛學用“心性本覺”來解釋“心性本淨”,實際上用“心性本覺”來代替“心性本淨”。“心性本淨”是說衆生之心來清淨,如同白紙一張,“心性本覺”是說衆生的心本來覺悟,昭昭不昧,了了常知,具足無量功德。“心性本覺”說是我國南北朝時期假托印度人馬鳴之名而僞造的《大乘起信論》首先提出的。它反對印度佛學“心性本淨”、“客塵所染”的傳統論斷,提出了“心性本覺、妄念所蔽”的新命題,從而構成一種“真心本覺說”,爲建立中國式的佛學提供了理論基礎。

  慧能接受了這一理論,高揚“真心本覺說”。《壇經》雲:“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自色其中,……自有本覺性。”本覺,就是本來覺悟。佛性,原意指成佛的可能性,然而在慧能這裏,它已成了佛的同義語。它要求人們“識自本心,是見本性”,“佛是自性作,莫向身外求。”佛只是這個字的本義——覺悟。“佛者,覺也”,“自性覺,即是佛”。佛在心裏頭,只須自我覺悟,就可在自心中體認佛性,這就指明了修養的主體和方法。“但用此心,直了成佛,”如果想見佛,就應當向自己的內心去尋找,“心中衆生,各于自身。自性自度,”只要本覺的自心,求得主觀上的徹悟,便可達到理想境界,成就理想人格,慧能在這裏肯定了通過自身努力可以達到理想的境界,突出強調了個體修養的自覺性,“自歸依”而不“歸依他”,要求修養主體認識到:佛就在自心中。

  我們只要將“心性本覺”和“心性本淨”進行一番比較,就不能看到,慧能強調自力、突出自我在修養過程中擁有的主動性和自覺性,在禅學發展史上所引起的重大變革。“心性本淨,客塵所染”這一命題意義在于,心性本來是清淨的,但被客塵所染汙,因此是凡夫。在“心性”和“客塵”的關系上,客塵處于主動地位,而“心性”處于被動地位,而“心性”處于被動地位。“客塵”可以改變“心性”的性質,使之由“淨”變爲“不淨”。由此,必然導出這樣兩個結論:一是既然客塵能夠染汙心性,從邏輯上說,當然也可以完全泯心滅心性中的“善根”。因此,“一闡提人”沒有佛性之說,便有了理論依據。二是既然心性處于被動地位,已被染汙了的心怎麼能自己去掉客塵呢?這就導致了成佛的困難。凡人的“心性”已是經過汙染的,這就意味著,凡人的成佛需要依靠外在的資助,經過累世漸修總能達到。這樣,印度除了釋迦牟尼外,別人都不是佛,而慧能盡管也承認“心性本淨”,但他突出了“心性本覺”的意義。心性不僅是清淨的,更根本的是本覺的,或者說,本覺的“心性”是清淨的。這一命題的改革意義在于:一方面本覺的清淨本性,爲自身中産生的邪見妄念所蒙蔽,因此是凡人,但這裏的“心性”只是爲“妄念所蔽”,其本性並沒有絲毫的改變,也就像人在夢中一樣,只要一醒,便能頓證佛地。這既肯定了人們本性中所存在的先驗佛性,確立了心性修養的內在根據,又簡化了成佛的程序,另一方面,“心性本覺”更具有主動、能動的意思,其意義在于肯定了個體精神的解脫和程升華要經過自身的努力,肯定了內因在修養過程中的作用。“心性本覺”就是說衆生本來是佛,本來覺悟。現時的衆生就是佛,只是他們現在尚未認識到自身就是佛,一旦覺醒,“一悟即至佛地。”所以在中國,衆生即佛,自心即佛。慧能把“本覺”的心性運用到成佛的理論上,使他的心性修養論別開生面,按照“心性本覺”說,修養的內容和方法,就都要以促使內心覺悟爲依歸,成佛的途徑更是自我覺悟的途徑,這樣一來,解脫論也就成了內在心性的修養論。

  (叁)定慧等學

  禅,本是梵文“禅那”(Dhyana)的簡稱,鸠摩羅什意譯作“思維修”,即運用思維活動的修持;玄奘意譯爲“靜慮”,即止息妄念,安詳地深思,是佛教各宗派所共同奉行的修行方式。宗密曾說:“禅是天竺之語,具雲禅那,中華翻爲思維修,亦名靜慮,皆定慧之通稱也。……悟之名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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