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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曹溪一脈 二、六祖法乳▪P5

  ..續本文上一頁畜生。諸位有智慧的人們,常行十善,天常便在眼前,消除惟我至上的觀念就如同推倒須彌山;沒有對塵世的迷戀就如同平息了波濤;消除貪欲就如同使大海之水枯竭;消除害人之心就如同川流不息的魚龍絕迹。從自己的心地上體驗本性佛,使發自本性的智慧之光照亮人的六種感官,讓眼耳鼻舌身意都清淨而不受塵俗的汙染。消除六欲諸天所作的業。自我本性返觀內照,就可以消除貪欲、憤怒和愚昧,墜入地獄受苦的罪業也就頃刻消除淨盡。這樣的內外明白透徹。不受塵俗汙染,與西方極樂世界又有什麼差異,所以,慧能說:“不作此修,如何到彼?”

  衆人聽了六祖大師的這番話,全都恭敬行禮,稱贊叫好,高聲說:希望所有聽到慧能大師講法的人,都能立刻領悟理解。

  慧能以上的開示所表述的正是他即心即佛的主張,他認爲“心外無法”、“心外無佛”,每個人的心性即佛心,所以成佛只在自悟本性,“故知一切萬法,盡在自身心中,何不從于自心,頓現真如本性。”慧能把自心之迷悟看作是愚智凡聖的分野所在,自性迷則愚則凡則是衆生,自性悟則智則聖則是佛。他將成佛與否歸于一心之迷悟,從其認爲心外無法,其心性是真的;就其認爲心性是佛性,其心性是善的;從其認爲心體是一種理想境界,它又是完美的。所以慧能這一真善美相統一的真如佛性,是“理之全”,是一種極高度的抽象。《壇經》稱爲“覺體圓明”,體性不二,是一個包羅萬有不可分割的整體。這也就是禅宗的“理不可分”說。正如日人鈴木大拙所說的:“禅是心整體,因此盡管可以說禅之中有知的要素,但心並非是可分割的多種機能,在經過解析後什麼也不剩的合成物。”至理不可分,用智慧觀照成佛,得即全體,所以利根之人對于這一純全之理的體悟,只能頓了,不容階次。“夫稱頓者,明理不可分,悟語照極,以不二之語,符不分之理,理智慧釋,謂之頓悟。”所謂頓悟,即指突然理解、體認、領悟佛理,而無需長期的修習。這種頓悟是通過直覺的主觀體驗,産生內心的神秘啓示,達到精神狀態的突變。後世禅師們常用“如桶底子脫”的比喻來形容頓悟。桶底一脫,桶中之物,頓時一覽無遺。同樣,一個人頓悟,就可當下直了本性,這種境界,不可言傳,只能意會,所謂“如人欽水,冷暖自知”,所以佛與衆生的差別,只在一悟,而迷與悟的不同,只在一念之間。“故知不悟,即佛是衆生,一念若悟,即衆生是佛。”“若悟無生頓法,見西方只在刹那,不悟頓教大乘,念佛往生路遠。”慧能將自心頓悟作爲成佛的一途徑,作爲修禅的惟一法門:“我于忍和尚處,一聞言下大悟,頓見真如本性。是故將此教法,流行後代,令學道者頓悟菩提,各自觀心。令自本性頓悟”,不假修習的頓悟思想自慧能首倡之後,就成爲禅宗修行的主要理論,所謂“自性自悟,頓悟頓修,亦無漸次,所以不立一切法。”呂澂先生指出:“《壇經》的中心思想,是單刀直入的頓教。”慧能的弟子神會就曾用“利劍斬否絲”的比喻來說“一念相應,便成正覺”的頓悟思想。慧能再傳弟子慧海在《頓悟入道要門論》中對“頓悟”作了更爲明確的解說:“求解脫惟有頓悟一門,頓者頓除妄念,悟者悟無所得”。這裏講的“除妄念”、就是要“除卻自性中不善心、嫉妒心、谄曲心、吾曲心、吾我心、诳妄心、輕人心、慢人心、邪見心、貢高心及一切時中不善之行”。“無所得”,則是對外在世界無所執著,不染一切,這也就是禅宗所追求的“無念”境界。

  禅宗在修行上有“南頓北漸”之說,與慧能南宗不假修習的頓悟法門相對的是北宗神秀的漸修學說。神秀的禅法,以“住心觀靜”、“拂塵看淨”爲標識,其具體做法是“凝心入定,住心看淨,起心外照,攝心內證”,這無疑是漸修法門。但神秀亦非全然不講頓悟,在《觀心論》中說:“超凡證聖,目擊非遙,悟在須臾,何須皓首?”在《大乘無生方便門》中也說:“一念淨心,頓悟佛地,”其實神秀的頓悟與南宗單刀直入、直了見性不同。它的悟只是通過種種方便以後的恍然大悟。從總體上說,神秀禅法是以“時時勤拂拭”爲特點的漸修法門。如宗密說的“猶如伐木,片片漸破,一日頓倒,”而慧能南宗也並非全然摒棄漸修,一部《壇經》多處指出,盡管佛性世人本有,但緣心迷,不能自悟,須得到“善知識”的示道見性,方可“遇悟即成智”。這在一定程度上是承認引導、啓發等教育作用和意義的。即使後期禅宗,也還要施以“機鋒”、“棒喝”的手段。另外,慧能也是承認漸悟的,“法無頓漸,人有利鈍。迷即漸勸,悟人頓修。”對于個人的修持來說,這樣來區分和說明修持方法,應該說是實在的、積極的,又是有針對性的。自我修養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是需要的,但對于不同的人又有不同的要求。頓漸的區分,既指出了修養境界的結構層次和修養過程的階段性,也指出了修養主體各自具有的內在素質的程度性。

  (六)無念爲宗

  慧能反對于外著境,心有所染,認爲凡夫所以不能成佛,就是因爲心有執著,而不能自見本性。要由凡轉聖,首先要破除妄執,無心無物,無意于事。一切修行,自在無爲。據此他提出“無念”作爲其修行實踐的總原則。他說:“我此法門,從上已來,頓漸皆立無念爲宗,無相爲體,無住爲本。”“念”,就是指人的意念。無念即是說在意識活動中不起任何念頭。“于自念上離境,不于法上生念。”如《壇經》雲:“何名無念?無念法者,見一切法,不著一切法;偏一切處,不著一切處,常淨自性,使六賊(指眼耳鼻舌身意六識)從門門中走出,于六塵(指色聲香味觸法)中不離不染,來去自由,即是般若叁昧,自在解脫,名無念行。”這是就意識自身而言。“相”,指形狀相貌;無相就是說意識不要執著于我睚的事物現象,這是從意念的對象來說。“住”,即著,無住即自然無礙,隨心任運,是說意念不能定住或停留在某種具體的確良物象上,而使其自然流逝,這是從意識作爲一個過程而言。可見,無相、無住,只是無念的不同提法,意思基本上是相同的,都是說明怎樣使意識活動不被阻滯、隔絕、不生執著。慧能爲什麼要以“無念”爲宗呢?這就是“即緣迷人于境上有念,念上便起邪見,一切塵勞妄念,從此而生。”“世人外迷著相,內迷著空。若能于相離相,于空離空,即是不迷。若悟此法一念心開,是爲開佛知見。”所以慧能堅持要人們在日常修行中,以“無念”爲指導原則,對外在一切事物不起心,不動念,如禅門弟子希運所說:“如今但學無心,頓息諸緣,莫生妄想分別,無人無我,無食嗔,無憎愛,無勝負。但除卻如許多種妄想,性自本來清淨,即是修行菩提法佛等,若不會此意,縱你廣學,勤苦修行,木食草衣,不識自心,皆名邪行。”修行只在于息除諸緣,莫生妄想,一切放下,于相而離相,于念而無念,這就是“無修之修”,也就是“無念法”或“無念行”,慧能並不要求人們苦心滅智,拂拭修持,只要在倫常日用中無所執著即可。像後世禅宗語錄中說的:“有源律師來問:和尚修道,還用功否?師曰:用功。曰:如何用功?師曰:饑來吃飯,困來即眠,曰:一切總如是,同師用功否?師曰:不同。問:何故不同?師曰:他吃飯時不肯吃飯,百種須索,睡時不肯睡,千般計較,所以不同也。”禅門中人的修行生活,無異于平常人的生活,只是“終日不離一切事,不被諸境惑,方名自在人。”既反對于境上生心,執著于外物,又強調安時而處順,保持意識的“通用無滯”,自由自在,做事而不沾帶于事,這就是過水而腳而不濕的修行原則。對慧能禅宗的無念說,宗密概括得最好:“覺諸相空,心自無念,念起即覺,覺之即在,修行妙門,惟在此也。故雖備修萬行,惟以無念爲宗。但得無念知見,則愛惡自然淡泊,悲智自然增明,罪業自然斷除,功行自然增進。即了諸相非相,自修無修之修。煩惱盡時,生死即絕,生滅滅已,寂照現前。應用無窮,名之爲佛。”在宗密這段話中既包含了作爲無修之修的無念原則,也論及了作爲修養境界的無念境界。在修行之時,雖身處塵世,意觸萬法,但要處處無意,時時放心,不著一切,無染無雜,于現實生活中,但不生貪著,不被五光十色的塵世現象引誘迷惑,經常保持清淨的心性,無羁無縛的處身于人世,這總是真正的解脫,至于成就這一境界,自會通用無礙,應用無窮,所謂“悟無念法者,萬法盡通;悟無念法者,見諸佛境界;悟無念頓法者,至佛位地。”這裏,慧能將“無念”作爲其心性修養的境界,把無念擡至佛的地位,抑或直接等。日後慧能的弟子對這一境界大力弘揚。神會就說:“無念者,是聖人法,凡夫若修無念者,即非凡夫。”擁有這一境界的人,盡管在表面與平常人並無兩樣,但他在與外界接觸時,不受外物的迷惑,不受外界虛幻影響所擾亂,身處汙濁塵世而心卻一塵不染,悟得無念,即成金剛不壞身。如神會所說:“決心證者,臨叁軍際,白刃相向下,風刀解身日,見無念,堅如金剛,毫微不動,縱見悟沙佛來,亦無一念喜心;縱見悟沙衆生一時俱滅,亦不起一念悲文,此是大丈夫,得空平等心。”這裏盡管也折射出“無念”境界所擁有的氣勢和豪邁,但更多的是指一種“念不起”或“不動心”的超然意境,所以在慧能這裏,盡管“無念”同一概念,但應用卻不同,正如馮友蘭先生說:“于修時,也是要念念不著于相,于相而無相。于成就時,也是念念不著于相,于相而無相。不過于修行時如此,是出于努力;于成就時如此,則是不用努力,自能如此,這不是說,因爲修行的人養成了一種習慣,所以不必努力,自能如此,而是因爲修行的人于成就時,頓悟同無,所以不必努力,自能如此。”慧能既把“無念”作爲其心性修養的理想境界,又把“無念”作爲其宗教修行實踐中的總原則,其實這是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前者是從“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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