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說的。如沒有道德自覺的人,就不免要罵他一聲無慚無愧。將這兩個名詞聯系在一起,一聽就好像是一個意義,但實際二者有著絕對不同的性能。現在先說無慚。所謂無慚,是約對于功德及有德者,不生敬重尊祟講的。功德,簡單的說,是指戒定慧等的諸功德法而言;有德,是指具有戒定慧等諸功德的人而言。對于功德及有德者,假定是個正常而有慚恥之心的人,理當生起尊重崇敬的心來,可是無慚恥者,不特對于功德無敬無祟,就是對有德者,也是無所畏懼,不願作弟子禮。一個人不知“崇重賢善”,那還有什麼辦法
簡直是無藥可醫的了!
無愧于罪不見怖畏 無愧不同于無慚的,因爲這是約對罪惡不見怖畏說的。我們知道,一個人造了罪惡,將來一定要感不可愛的果報,有如是因必有如是果,因果是絲毫不爽的。假定是個深信因果而又有羞愧的人,見了罪惡之果,必然深感可怖,可是無羞愧者,于罪絲毫不見怖畏,造了彌天大罪,好像若無其事。這樣的人,要他不作惡,也就萬難了。可是不見怖,爲見怖果而不生怖名不見怖
還是因爲不見怖果名不見怖?假定見了而不生怖,那就是邪見,邪見是撥無因果的,縱然有時見到叁惡道等,但認這不一定是從罪惡中來。假定不見而不生怖,那就是愚癡,愚癡不知什麼因感什麼果,所以自己造了惡,不覺有什麼恐怖。但是這裏說的不見怖言,不是顯示見與不見,而是顯示無愧別有他的體性,不過別有體性的無愧,能爲愚癡邪見二者爲因,使之或者見而不怖,或者不見彼怖。
明白了無慚無愧,慚愧的意義,也就可知。對起來說:于諸功德及有德者,能生崇敬,有所畏懼,執弟子禮,名之爲慚。于所造的一切罪惡,深見他的可怖惡果,就名爲愧。慚愧與無慚愧的兩種善惡心理,在我人的內心深處,時刻都在搏閡著。一個人的慚愧心多還是無慚愧心多,就看他們的搏鬥結果如何。慚愧力強,無慚無愧就被打倒,無慚愧強,慚愧就被壓伏,所以二者是互相淩奪、互相起伏的。不過在做人來講,人之所以爲人,就在有慚愧心。經中曾說:人與畜生的不同,就在有此慚愧二種淨法,假使世間沒有慚愧的二種淨法,人與畜生也就難以分別了。如世尊說:“有二黑法能破壞世間,謂無慚無愧”。所以我們要做一個像樣的人,必須使道德意向的慚愧心,充分的擴展起來,成爲德行的有力策發者,不致做個無慚無愧者!
愛敬謂信慚 這是顯示愛敬二者的不同。愛以信爲自體,敬以慚爲自體,所以說愛敬謂信慚。愛,大體分別,有染汙愛與無染汙愛的二種:染汙愛以貪爲體,無染愛以信爲體,此中說的信愛,是指的第二種。信,本有多種,主要有信可信樂的不同。信可又名信忍,以忍許爲相,即對某一事理,認定他確實如此,可以相信得過,名爲信可。信樂又名信求,以願樂爲相,即對某種真理,生起了確定信心,進一步的再去追求,名爲信愛。由于信愛範圍的寬狹不同,可用四句來分別:一、信是信的但不一定愛,這就是苦集二谛。忍可生命苦果確實是苦,集爲招感苦果的動力;但因苦集是有漏的生滅法,沒有一點可值得愛樂的,所以無愛。二、愛是愛的但不一定信,這就是一切的染汙愛。如緣妻子兒女等,內心生起深深的愛著,覺得他們都是我所愛的對象;但凡從染汙愛出發的,以貪爲主,沒有什麼可信樂的,所以無信。叁、信固然信愛亦複愛,這就是滅道二谛。認定滅真是滅,道爲到達寂滅的要素,可以確信不疑;然滅道既爲出世的清淨無漏法,當然是可愛樂的:所以有信有愛。四、既不可信又不可愛,這就是除了上面的叁相外,指其他的法。以慚爲體的敬,是敬重的意思。論文對此說有兩句差別:一、慚是慚的但不敬重,這就是緣苦集二谛而生起的心態。謂當緣于苦集的時候,內心生起無限的慚恥,我爲什麼到今天還受這樣的苦果,起不如理的煩惱,造不盡情的罪業?雖然生起這樣的念頭,但因苦集是世間有漏法,沒有什麼可值得尊重的,所以無有崇敬。二、不但有慚而且有敬,這就是緣滅道二谛而生起的心態。謂當緣于滅道的時候,內心生起深架的慚恥,寂滅解脫早應該證的,爲什麼還沒有證?無漏聖道早應該修的,爲什麼還沒有修
這樣一想,因而生大慚恥。減道既爲出世無漏法,當然是可尊可重的,聽以又生起崇高的敬意。普通把愛敬聯在一起用,以爲二者沒有什麼分別,但照上面講來,實在是有很大不同的,這點不可不知。
唯于欲色有 這是約叁界分別愛敬的有無。根據頌文看,明顯的知道,愛敬在叁界中,唯于欲色二界中有,無色界是沒有的。或有人說:愛以信爲體,敬以慚爲體,信慚都是大善地法,凡是大善地法,必然通于叁界,爲什麼說無色界無有愛敬
講到愛敬,約有兩種:一是對于法的愛敬,一是對于人的愛敬。對法愛敬,可說通于叁界,對人愛敬,只可說是唯在欲色。爲什麼
因有情的生命體,在欲色界中,具有色身、尊卑、相顯的叁種特色,彼此相望,可說有愛有敬,而無色界的有情,依有部說,是無色的,無色就沒有色身,沒有色身也就沒有尊卑可別,所以無有愛敬。
于二 尋伺等
尋伺心粗細 慢對他心舉 情由染自法 心高無所顯
本頌是明四對中的後二對。初一句顯示尋伺一對的差別,後叁句顯示憍慢一對的差別。
尋伺心粗細 關于尋伺的意義,在界品“五識唯尋伺”的一句頌中,曾略談過。論文並且說:“性自分別體唯是尋,後心所中自當辨釋”,就是指此而言。尋謂尋求,伺謂伺察,其性都是分別,所以分爲二者,是約粗細不同講的。照有部說:心的粗性叫做尋,心的細性叫做伺,若尋若伺,都是心所,而且各別有他的實在自體,雖不含攝于五地法中,但屬不定心所所收。我們的心識,本無所謂粗細,因有此二心所相應的關系,所以就有了粗細:謂與尋相應,內心活動即粗,與伺相應,內心活動即細。有部說于一心中粗性名尋,細性名伺,經部認爲是不可能的。論主贊同經部,所以反對他說:“雲何此二一心相應”?經部之所以不同意有部的解說,因爲他不承認尋伺是各別有體的心所法,而只是內心上的差別作用而已。內心活動粗時,就名爲尋,細時就名爲伺,離開內心活動的粗細,根本就沒有尋伺的獨立自體。婆沙四二說:“謂或有執尋伺即心,如譬喻者”,就是指此。有部又作別解以救其實有說:尋伺爲語言的動力(行),我們不說話則已,如想要說話,必先有尋伺,沒有尋伺爲動力,語言是無法宣說的。即此語言的動力,粗的叫做尋,細的叫做伺,而且在一心內,各別有他的自體,于道理上,又有什麼相違
經部回答說:如有各別的體類,在道理上,固沒有什麼不對,可是事實上,並沒有各別的體類,所以你所說的,就變成違背道理了。因在同一體類中,絕對不容粗細同時俱起的。假定說是體類也有他的差別,那就請你把他不同的別相說給我聽聽看,如果說不出的話,就可證知沒有他的各別體類了。各別體類尚不可得,怎可妄執尋伺一心相應?
慢對他心舉 此下叁句,解釋憍慢的差別。憍慢,在平常人的觀念中,是常聯在一起的,如說某人很憍慢。從二者表面看,的確非常相似,但深入內層看,二者是有別的。常人只見相似的一面,不見差別的一面,所以就把憍慢混爲一談了。現依頌文說明他們的不同義。慢,是在自他對較下而生起的高舉心。如道德、學問、智慧、體力、色相、財富、權勢等,將這一切,在自他對比下,總覺自己的道德比他高,學問比他好,智慧比他深,體力比他強,色相比他美,財富比他鄉,權勢比他大。總之,自己的一切,都超過他人。既然一切比人強,一切人就不在自己的眼下,而私心高舉,以爲自己了不起,當然就沒有尊重別人的意向。講到慢,本有七種,對他而生起的慢,只是慢、過慢、慢過慢、卑慢的前四種,而後增上慢、我慢、邪慢的叁種,是不待他人而起的,因這無始來都是依自相續而起的。
情由染自法心高無所顧 憍是憍傲,看不起人,如說某人的傲態,令人看了就不順眼。憍與慢不同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憍只由于染著自己的道德、學問、智慧、體力、色相、財富、權勢等法,而在內心生起高傲心,毫不顧視他人的長處,所以婆沙四叁說:“此中憍者,謂不方他但自染著種性,色、力、財、位、智等心傲逸相”。一個人自視高,縱不觀于他人的如何,也會看不起別人。可是,不管憍或慢,都是不健康的心理,在做人方面,都是小應有的。我們試想想看,人生在世,本爲相依相存的,任你是個怎樣萬能的人,決不可能獨立生存,那還有什麼可憍傲的
又有什麼可值得高慢
所以佛法把這二者稱爲煩惱,要徹底的摧毀他,不讓他殘存心中。
辛四 明衆名別
心意識體一 心心所有依 有緣有行相 相應義有五
什麼是心,在界品講識蘊時已經講過,什麼是心所,在本品講心所有法時也已講過;可是心心所,在諸契經中,就其某一種的意義,建立某一種的名稱,關于他們的不同名義,也得辨別說明一下。于中第一句,顯示心王的衆名,後叁句,顯示心心所的別名。
心意識體一 心的不同名稱,本來是很多的,而心意識叁者,爲大小乘共教,于諸聖教,有時說在一起,有時分說各處。就其說爲“此心此意此識”言,心就是意,意就是識,叁者只有言聲的差別,而義實是無別的。就其在此說心,在彼說意,在別處說識言,也可分別叁者不同的意義,雖有不同的意義,但實體還是無別的。婆沙七十二,分別心意識的差別,總別共有八種原由。此論說的“集起故名心,思量故名意,了別故名識”,就是婆沙第七複次說的“滋長是心業,思量是意業,分別是識業l。心足中國話,印度叫質多,共義爲集起,謂山心的力量引諸心所及諸一切所作的事業,如樹心能集起樹的皮膚及枝葉等。意在梵語叫做末那,共義就是思量,因爲心有思量的…
《俱舍論頌講記》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