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于是「氣攻病竈」,將強行通過彼淤塞處,故有「正邪交戰」的痛覺。
此之痛覺,既原因與以上者不同,在覺受上亦有蠻大的差異。原因:一爲本來還通、現在不通,而有的酸痛;一爲本來不通,現將漸通而有的痛覺。其次,在覺受上:一爲酸痛;一爲從悶脹、發燙到刺痛,且這刺痛厲害時,就像蜜蜂在螫;或用錐子在鑿一般,非常難受。然而大部份人往往將兩者混爲一談,且都以負面的角度看待它!反正就是痛!就是不舒服嘛!于是都怕痛、都想逃避它。其實這種痛,對宿疾、舊傷之複元,是絕對有幫助的。這痛,痛過極點後,若由悶脹、發燙、刺痛,而轉清涼、通暢、輕安,那病患早就好了。
其實,前述1、2、3之酸痛,也可以說是氣血不足才有的。若禅坐一段時間後,氣能養得飽飽的,也將會慢慢消失的。因此,可將一切酸痛、悶脹、發燙、刺痛,都視爲正常的過程。從正面的角度去看待它,去接受它;則即使身體仍痛得要命,心裏卻只踏實安穩。也有人說:將之視爲業障顯現,當以慚愧、忏悔的心,去接受它;甚至以「主動受報」的心,來期待它。
總之,不要用逃避求免、或怨尤無柰的心,來看待它。經常有人會問:「要坐到什麼時候,才能不再酸痛?」我總是回答:「你愈期于它不酸痛,只將讓你更難熬而已!但當你能用正面的角度,去看待它,去接受它,它便不是問題矣!」
五、觀痛的方法,或個人調理酸痛的經驗?
打坐本是爲了練心,非爲練氣功,更非爲練腿功;故當一心一意于當下的方法。雖明知在坐一段時間後,漸會有痛的覺受;但在未痛之前,卻不必介意有痛的可能。即使已有些痛覺,仍應以「接受它」「不管它」的心態,而繼續于方法的用功。
但是痛到後來,已全然被痛的感覺所籠罩,而無法再好好用方法了;此時若還不放腿,則可用「觀痛」的方法,以爲對治。觀痛的方法,大致有兩種:
趨近:一般人對于痛的態度,首先是厭惡,其次是逃避。而此趨近法卻是相反地,要把痛拉近一點。就是仔細去瞧瞧:痛在那裏?痛是什麼?像提著燈籠在尋找東西一般,甚至像外科醫師在解剖病患一般。痛是痛在什麼地方?痛在腿!腿的那個部位?腿的腳踝!是腳踝的那一條筋在作怪?……如此追根就底,去尋出痛的本源!或問:痛的感覺像什麼?是酸痛?還是刺痛?像螞蟻在咬?還是像火在燙?請仔細觀察清楚,再回答!
很多人只是直覺得痛很可怕,而未眼睜睜地看清楚「痛的本來面目」,只是愈想愈怕而已!事實上當你決心,好好地把它看清楚時,才發覺它,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
推遠:現在雖感覺痛,然是「誰」在痛呢?是腿在痛!故是腿痛,而非我痛。是腿痛,就還可以忍受;是我痛,就忍無可忍。其次,是腿的那個部位在痛呢?是腿的腳踝痛!只腳踝痛,那還好;至少不是整條腿都在痛!然後再看,是腳踝的那個部位在痛?……如此愈推愈遠;愈推愈與自己不相幹;能純把痛當作一個對象看,故是它痛,而非我痛。
以上用觀痛的方法,痛還是存在的,但感覺卻完全不一樣。至少心中已無對立、矛盾、煩惱。也許痛過極點,否極泰來,漸由悶脹轉通暢,由發燙轉清涼,由痛苦轉痛快。常謂「不經一番寒澈骨,焉得梅花撲鼻香」曾痛過極點的人,對此都會有貼心的體驗。
最後個人調理酸痛的經驗:我聽說有人,以「能捱一分鍾,即捱一分鍾」的態度,竟捱過好多時間。也有人以「反正一放腿,就沒事」的心態,捱過最酸痛的階段。也有人以「身是臭皮囊,就讓它痛死算了!」的決心去看待它,而不矛盾、煩惱。最後有人說「再怎麼痛,總比癌症的痛好吧!」總之,能使自己由逃避、畏懼的心態,轉袒然、接納,斯可矣!
六、何以有煩燥或恐懼不安的現象?
現首先說明煩燥的原因,大致可分叁類:
因有些事未處理好,放不下;故不能安心于禅坐。
急求變化:人多爲「有所求」而來打坐,這本是人之常情;但也須好好下過功夫,才能稍有所得。而有些人卻不耐于等待,急切地求有什麼變化、長進。故若不覺自己有進步,便起煩燥。我常聽人訴苦道:「怎麼我坐了這麼久,總在原地踏步!」因太急求于變化,故更不能安心于方法;于是更不可能有長進,這便成了惡性循環。
另有一種卻屬于生理的現象:有些人坐了一段時間後,腳雖不痛不癢;但心裏卻直煩燥起來,而不能安于座。(有人曾告訴我:不管她怎麼坐,放腿時一看時間,總是恰好五十分鍾。)這乃爲必坐一段時間後,生理的業(脈)障,才會顯現;因此便形成煩燥的反應。如果此時不能安忍而下座,那就真的要「原地踏步」了!這只要堅忍一次,熬得過去,便成了。
其次,說明恐懼不安的心理。這大致皆源于對未知的反應;然關于未知,卻也有些不同:
對外在環境的不熟悉:有些人第一次打禅七,心裏又興奮又害怕。不知道腿能不能熬得過?不知道左右鄰座,會不會有什麼異常舉動?不知道主七和尚會有什麼新花招?心中有著太多的懸疑!不過這問題並不嚴重,反正坐了幾天,或打過幾次禅七後,便不再多疑了!
對于內在世界的未知:我們平常在妄想的世界裏,打混慣了,反而習以爲常。而禅坐後,心境將有什麼變化,卻倒是很陌生!很多人常問:萬一入定後出不來,怎麼辦?我或者說:你睡覺前曾否擔心,萬一睡不醒,該怎麼辦?或者說:像你這種人,那用得著擔心入定的問題?但很多人,還是有太多的疑慮!
敏感過度:如打坐,方法用上了,心漸漸安定;則感官或將比平常敏銳。很多平常聽不到的聲音,現在卻不知從那裏跑出來!很多平常感覺不到的氣氛,現在都不一樣了。于是有些人便開始疑神疑鬼,愈想愈可怕!其實世界還是一樣,只是感官比較敏銳而已!
恐懼業識的現形:人從小就有很多值得害怕的對象,如怕死、怕鬼、怕黑、怕孤獨等。但是平日太忙了,或妄想太多了,故將那些恐懼的業識覆蓋住了,而忘了害怕。然在禅坐,心稍靜時,又把那些害怕的種子,翻出來了。
其實,世界還是一樣,只是你的業識變了。如果這世界真的有鬼,則平常早就碰上了,何必等禅坐時再來比對!有的人在自家中打坐,這房子已住了二叁十年,從沒發生過什麼異類的事;可是打坐時,卻老覺得怪怪的!業障啊!
也有些人確曾經曆過一些較恐懼的事件,因此一回想起來,又心驚肉跳。這我也常調侃他們道:「你第一次,那麼無知,都捱過了!何必擔心會有第二次?」但很多人還是放不下!
故我經常說:這世界最可怕的,不是別的!而是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于是愈想愈怕,先努力于把自己嚇死,然後再求人助念!真是既可憐又可笑! 因此觀念的調整,才是首要功夫!如果有人不管怎麼說,總還是不免害怕!那只好借著對佛菩薩的信念,來克服甚深的恐懼業識。因此不妨在上座後,先念佛、持咒一段時間,再好好專心修定。因爲如此,你的想象力便將盡往好處去想!沒問題,佛、菩薩或護法諸神,一定庇佑我的!
七、有「妄想太多,而不能打坐」的可能嗎?
有人說:有可能!這尤其發生在重大事件,未處理好之前;將因爲情緒的紊亂,而無法安坐;不過這也看當事人的處理態度。若能以「盡人事,順天命」的心態,能處理的,就先處理;其余者,看因緣再說。那便不致把情緒弄得很紊亂,而無法安坐。
其次,若未有什麼異常事件,而只是一般泛泛的妄想而已!則爲太在意妄想而不能打坐。衆生本來就有妄想的,因此不可能一上座,或稍用點功,就可無妄想的。因此,一方面要努力于覺照妄想的現形;一方面又要用「包容」「超然」的心,去看待妄想的起起落落。
很多人在數息的當下,也在費心地數妄想:這一支香,我已打了叁個、五個……的妄想;哇!妄想愈打愈多,這怎麼得了?于是便被妄想壓跨了。有些人即使不數妄想,但打過的妄想,總是藕斷絲連地攪繞不清;于是也被妄想拖累了。我們于禅坐時,雖不可能不打妄想;但妄想未來之前,卻也不必預與妄想抗爭。若妄想打過之後,即應將之全然放下。故心中從不以妄想爲窐礙。
妄想與方法,如跷跷板,此上彼下;不會擠在一起的。正念既提,妄想自然退下;故如真要用功,是不該有「妄想太多,而不能安坐」的現象。
八、對妄想的中道態度?
這題目出得不好,因爲很多人于看到「中道」的當下,馬上率爾答曰「不迎不拒」。但是我很懷疑,你們在說這話的當下,是否真明白它的涵意,以及是否用得上力?
所謂中道:乃既不是有爲,也不是無爲;雖在無心中,卻能成就有爲的功德。無爲如前已謂:打坐時,當然不能存心去打妄想;也不存心與妄想抗爭。若打了妄想,既警覺已,即應立刻將之放下,而回到方法上。若期待很快的沒有妄想,或存心與妄想抗爭;其實,這才是更大的妄想與負擔。
但是我們對妄想的態度,卻不是只「接納它」或「不管它」而已!以如是有主題的妄想,就要去反省出自己心結之所在,而更用佛法去安撫或化解。也當反省到自己數息,大致在那個層次,還有那些對治的方法,可幫助提升。
故雖不期待很快地沒有妄想,但還努力于方法的熟巧;雖用心于技術的改進,卻不急求成果。在安心用功的前提下,求更上層樓。不即妄想,不離覺照;非有心,非無心。故爲中道法門也。
九、昏沈的原因與對治?
禅坐昏沈的原因,約有以下數種:
環境不良:像此禅堂,略可分爲四區,其中就有一「搖籃區」,很多人都在那裏搖來晃去。此但爲那裏空氣比較不流通,故沈悶而枯燥。若屬環…
《腳跟著地 農禅寺禅修幹部營討論題綱 2· 逆障的超越》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