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障的超越
一、何以「声为定刺」?声音是否就必干扰?
二、对「突起的巨响」如何安顿?
三、上座后或下座时,发热、发冷的现象?
四、打坐酸痛的原因?与对之的态度?
五、观痛的方法,或个人调理酸痛的经验?
六、何以有烦燥或恐惧不安的现象?
七、有「妄想太多,而不能打坐」的可能吗?
八、对妄想的中道态度?
九、昏沉的原因与对治?
十、幻境的现前与超越?
一、何以「声为定刺」?声音是否就必干扰?
在我们五根:眼、耳、鼻、舌、身中,乃以耳根最利。《楞严经》谓之有一千二百功德。如眼睛,虽能看前面,但看不到后面;若看左边,则右边便不明矣!尤其更把双眼一闭,便什么也看不见了!所以眼根对修定的妨障较少。鼻根平常能嗅出的气味就已有限了,更不必说在打坐用功时。舌根则食物不送入口中,大可不必担心它会突起作用。至于身根的觉受,亦较有限。而声音,则前后、左右、远近、大小,皆能觉知;且不像眼睛,不想看时,还可想闭就闭。因此在修定时,一般人比较易受到声音的干扰。
但是这个世界,不可能没有声音。有人想:都市里太吵杂,我们到山上去吧!但是山上的声音,其实也不少:风声、雨声、虫鸣声、鸟叫声,处处皆是。且以我的经验,在山上因心比较静,所以对声音反而更灵敏。若在都市久住的话,耳朵都有些重听,故隔壁邻居即使吵得天翻地覆,我们却浑然不觉。而在山上,两三百公尺以外的讲话声,还是可听得很清楚。因此绝不要期待,等找到一个完全安静的地方,才来打坐。然声音是否就一定干扰?不一定!但有两种声音,一般人较易受干扰:
第一是音乐:节奏很强的旋律,我们心就容易跟着晃动;尤其是自己既熟悉又喜好的音乐,则心一定被牵引过去。有些人甚至打坐时,即使外面未放音乐,但八识田中的音乐,依然响个不停。这我个人的经验相当丰富:在未习禅坐前,我有将近两百张唱片;以经常听的关系,故都耳闻能详。不意却在住山期间,又全部重放过:从小时的儿歌,到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什么都翻出来,听得我欲哭无泪!所以佛教一向主张:不歌舞观听,甚至不唱诵梵呗。确有祂实际的考量。不过这也是因人而异,有些人音乐一停,就脑袋空空;绝不会像我余音绕梁三日还不止。
第二是人声:这主要为放不下的缘故。譬如有些人在家里打坐,心里正庆幸,家人都外出了,正好用功!然而电话铃一响,便傻眼了。心想不接,又恐怕漏失了重要的讯息。于是七上八下的,坐不安稳。这不管你最后接不接电话,皆早受干扰矣!然如在上坐前,立愿:不管如何,时间未到,我绝不下座,则便不成干扰矣!故为「放不下」,才受干扰的。
其次,又如正打坐时,却听到家人议论纷纷,主题好象有关你的事;于是你便忐忑不安,不知道他们最后会有什么结论?然如果你想:爱怎么说,你们就去说;该怎么做,我自个明白!则何在乎他们议论纷纷呢?
有些人对禅堂的香板声很敏感,有些人对禅堂里的哭叫声,特别介意。其实问题不出于声音的振波,而出于自己的在意与否。愈在意者,愈受干扰。有些人平时就易于紧张,而没有安全感;因此一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故一旦打坐,倍受声音的干扰。
故对声音所造成的干扰,首先要放下心中的执着:喜欢的音乐,关怀的话题,及安全感的顾虑。其次,对某些不怎么切身,但仍受影向的杂音,便得以接纳的态度去看待它。诸行无常嘛!这世界本就不可能没有声音。如这世界真能无声音,那便如「睡美人的世界」,一切静巧巧的,万物既不能动,也无任何变化,则只是个毫无生机的样板而已!
因此于禅修时,对一切声音,当从接纳它,到不管它。让一切声音自来自去,与我无碍。这我曾用一个比喻:如透明的玻璃,既不吸光,也不反光;光从前面来,即后边出;从左面来,即右边出。光绝不在玻璃上留下任何痕迹。同样,我们对声音,既不迎取,亦不排拒;听过即去,不留点痕。于是耳边可有声音,心中却一平如镜。当然能专心于方法,也可减少因声音的干扰。但是专心用方法,却不是为了对抗它;否则,心中还是有窐碍的。
如在某个时空,声音非常吵杂,几乎没有一秒间断过;则此时,不妨改用「观音」法门,放松地听而不作分别,这也能使心慢慢安定下来。
二、对「突起的巨响」如何安顿?
有人说:先作心理准备,这个世界本就是随时会有巨响的:或是禅堂中的香板声,或是家中的电话响,或是大风震动了门窗。既有充足的心理准备,那便不是突起的巨响了。有人说:这刚好借境练心,用来试试看你定功如何?这些说法当然都没错!不过我仍要重申「安全感」的心结:愈怕死、愈没有安全感的人,愈容易受到突起巨响的冲击。因此先前的心理准备,其包括对死亡与安全感的淡化。
然而说归说,做归做。很多人于巨响的当下,还是免不了被吓一跳;于是或心蹦蹦地跳,或冷汗直流,身心皆无法安顿。其实,在我们心被吓一跳的当下,气也跟着被惊散了;于是像倾覆的水,难以回收。
因此所谓的心理准备,除包括对巨响的认知与接纳外,还包括要于巨响的当下,得马上作好「收心、敛气、下沉」的工作。这才能做到既不受惊吓,也不至散气。说到这个,我也是蛮有经验的:最初我在禅堂,乍听到香板声时,不但被震得跳起来,甚至还翻跟斗。然在我学会收心敛气下沉之后,不但不再震动翻跟斗,反而在听到香板声的当下,还会有通身舒畅的觉受,这确是借境调心!在禅宗史上,有不少公案(如虚云老和尚)是因听到巨响而开悟的。为何有的被吓得魂不守舍,有的却因此开悟了呢?也许就为「收敛」与「惊散」的差别吧!
如果有些人不管怎么说,反正到时候,还被吓得心蹦蹦地跳,或冷汗直流。则此时宁可先放松,暂时不数息;或先深呼吸几下,或默念几声佛号。尤其当知,在你意识到巨响时;其实它早就过去了。而我们往往把它留在心中,造成持续性的震撼。本来只一秒钟的事,结果造成三、五分钟、甚至更久的不安。所以当很快地将巨响的阴影,排遣出去;则我们内在自我调理的机能,便能慢慢将身心安顿好。这样过一段时间后,再恢复数息的方法。
有人也说:当下不能起瞋心。这也没错!不过因此而起瞋心的人,倒还不多呢?
三、上座后或下座时,发热、发冷的现象?
关于上座后发热的现象,已于结手印、盘腿中略述。现更补充一些:我们平时手脚左右分置,都在散气状态;然因身体也在不断地补充、平衡,故反而没什么异样的感觉。而今禅坐,既结手印、盘腿、舌顶上颚,又数息、敛气、收心;皆使内气消耗的少,而身体却如常供应。故能量便屯积起来,而使身体有发热的现象。
然而这仅是短时间的不平衡而已!待身体发觉能量不需要供应那么多时,它就能减少供给,而再恢复到平衡的状态。所以只要宽心勿躁,约十分钟左右,它就调整过来了。因此只要心里明白、宽缓,倒不必急着用什么方法去对治。然若持续太久,影响身心的安宁,则可有几种对治方便:
散手不结手印:详如前之已说。
着意于吸气的阶段:我们的呼吸中,呼息热,而吸息凉。故着意于吸气的阶段,以对治身体发热的现象。(发冷,则着意于呼息也)
观想清凉:或观想头上甘露灌顶;或观想流汗时,热气随着排出;或观想通身毛细孔舒张、清凉。
大致而言,发热多是正常的调适过程,可不必太在意。
其次,发冷现象。如于禅坐间发生,大致也是正常的调适过程,故也不必太在意。虽然有因毛细孔舒张,而感到发冷者;但那时内气还正足(为内气足故发热,毛细孔才舒张。)故不必担心感冒的问题。当然也有人,非得披上层层的披肩、风衣、帽子,像个蒙古包似的。
但如果是下座后的发冷,倒须注意一下:一般人下座后,气便很快散了;如这时毛细孔还舒张的话,则寒气长驱直入,很容易感冒的。过去曾有段期间,我经常感冒,就是为了这个缘故。后来学会一下座,就用风衣,把身体紧紧包起来,待身体暖和后才予放开,感冒情况才渐消失。如时间有限,必须赶紧起身,也须先作好全身的按摩,才能走出室外。切忌去碰冷水,除非已先好好按摩。
有人问:禅坐时,却发冷汗?这可能与体质有关,也许气比较虚吧!至于如何对治,我没有把握!最好去请教中医生吧!但反过来说,如曾经常这个样子,却也没什么后遗症,那就当它正常的吧!
四、打坐酸痛的原因?与对之的态度?
关于打坐酸痛的原因,有的是很直接的,如坐姿不适。有的人用的蒲团比较硬,若坐时又刚好卡到某条筋,则坐上后不到五分钟,一定酸痲的。如果是这种酸痛,当然得马上纠正,而不必徒为辛苦煎熬;因为这种酸痛,通常不到五分钟,就一定会发作的。
有些酸痛的原因,乃为肌肉没有放松。这最好在上座之时,先检查、放松,而不要等酸痛了,再来放松。
气血不顺:既盘腿又坐在蒲团上,故腿部肌肉受到压迫,气血运行较不顺畅,因此酸痛。这尤其发生在关节的部位,如膝盖、脚踝。但这些部位的酸痛,大都放腿后三、五分钟,即能恢复正常的,故也不必太在意。
以上酸痛的现象,对初习禅坐者,乃家常便饭也!然一般人还都以负面的角度去看待它。但以下者,乃大不相同也。
有些宿疾、旧伤之处,并未真的复元了(但平时,并不觉得酸痛,或只偶而有些隐隐的酸痛。);故气血乃在不通畅的状态中。而现因禅坐的关系,气渐养足;…
《脚跟着地 农禅寺禅修干部营讨论题纲 2· 逆障的超越》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