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相」的關系,而進一步來推演「心性跟心相」的關系。
故『心性』號爲:不動、無爲、真常、非因緣生、清淨本然;
而『心相』則爲:流轉、有爲、無常、緣生之法、妄識生滅。
所以心性,也如前面所說的,是不動、無爲,既過去如此,也未來如此。心性也是真常、非因緣生、清淨本然。而心相,則爲流轉、有爲、無常、緣生之法、妄識生滅。
如諸位去閱讀《楞嚴經》,便會發覺《楞嚴經》常在「非因緣」與「非自然」間切換不已。有時候,偏說是「非因緣」,有時候卻偏說是「非自然」。于是很多人乃被切得暈頭轉向,不知所雲。
然而如以性相來論,就簡單明了多了。事實上,所謂「非因緣」生者,乃指「心性」也;而謂爲「非自然」者,即是「心相」也。以性不離相,相不離性故。既不能說心是「非自然」者,也不能說心是「非因緣」者。
除非把「性、相」分別解說,才可以說:何者是因緣生?何者非因緣生?何者屬自然?何者非自然?前面我們是從法性的基礎,來說明心性。而以下乃更把「法性與心性」綜合起來說明:
四、法性與心性:
諸法相以緣起故,無自性,乃名之爲「空性」。而空性者,乃法爾如是,非因緣生。諸法相以心性故,能了別;故心性者,亦法爾如是,非因緣生。
一切諸法爲是因緣所生,故無自性;而無自性,即亦稱爲「空性」也。如空性者,乃法爾如是,而非它法所能生。以上如已對中觀的思想,能比較深入了解,即是很清楚而明確的。
同樣,諸法相以心性故,能了別。前面說到禅宗有兩大思想淵源:一是真空,一是妙有。爲什麼稱「心」的部分爲妙有呢?因爲有心,諸法才能顯現出其存在與變化。以心故,能顯了,所以稱心爲「有」或妙有。
而心性,也跟空性一樣,乃法爾如是者,而非它法所能生。故如我們只覺悟到「法性」的真空,而不明「心性」的妙有,則于菩薩道中還是不完整的。反之,如只感受到「心性」的妙有,而不悟「法性」的真空,卻很容易變成外道。所以必會通兩大淵源,才是圓滿的菩薩道。
譬如明鏡,貓來貓現,狗來狗現。所顯現之貓狗,爲心相也;故隨緣流轉,有生有滅。而能顯了一切相且不爲所染者,乃心性也。故心性者,乃不動不轉,非生非滅者。
這關系,我們且用世間的現象來作比喻:就像明鏡,若貓的因緣來了,就現出貓的形象;若狗的因緣來了,就現出狗的形象。這些貓狗的形象變化,即比喻爲心中的相。以心相必隨著因緣而顯現變化,所以是無常流轉而有生滅的。
但是鏡子,不管現貓、現狗,其能夠顯現諸相的本性,卻是不會改變的。因此如鏡子,照了一個醜八怪;這鏡子照物的功能,不會因爲照到醜八怪就變壞了。同樣,鏡子也不可能因照到一位美女、一朵鮮花,而使它照物的能力增強了。不管照的是什麼?它能照的特性,是不會改變的。
以鏡子能照的功能,來比喻「心性」,也就是所謂的真如心。能顯現一切相,而不爲所染,即是心性也,也即是真心的本來面目。所以「本來面目」是什麼呢?若從著相的觀點,而去指稱它是什麼?即非「本來面目」也。
至于有些經典說:這個鏡子曾被塵垢所染著。其實既是性,即不可能被染著。故所謂染著者,但爲「不見性」故,所以有染著。這就如同前已說明的無始無明一樣:爲不覺悟故,有無始無明。
或問:如此是否可說「心以了別爲自性」呢?答言:如空性者,是否亦可名其爲萬法之自性呢?
于是,既以了別而稱爲心性,則是否能謂「心,乃以了別而爲自性」呢?對此,若答曰:是!心乃以了別而爲自性。則很容易被中觀學者,指摘爲「自性見」。
于是在此,我們也可反問中觀學者:既諸法皆性空也,則「空性」是否爲諸法的自性呢?
其實,既心外無法,了別之外無複其余;故既無他者,即不成自。由是不應言:心以了別而爲自性。
其實,是否爲諸法的自性?乃牽涉到:我們對自性的定義爲何?若謂自性,就是它本來的性,就是自然存在的性。則謂:「空性」乃是諸法的自性,也無不可。
但是很多人所謂的「自性」,乃爲與「他」對立故,才成爲「自」。故如此的「自性見」,才是中觀所極力破斥的。以緣起法而言,諸法除了空性之外,就沒有「他」性可言。于是以既無「他」,則不成爲「自」(與「他」對立的「自」)也。因此就不能說:諸法乃以空性,而爲自性。
同理,既了別之外,無複其余。于是以心外無法故,不成爲他。而既他不成,當自即不可得也。故不可說:心以了別而爲自性。
以上既了解爲「自性」的定義不同,所以結論當就有所差異。因此于《六祖壇經》說:自性本來清淨。其實也沒錯,但是這個「自」,是指本性之意,而非與他對立的「自」也。
五、真妄之際:
若以見「心性」故,而不著于相;即是『真心』也。
既「性」,乃不離相也;故並非必得排除萬相,才能真契入于「真心」。雖也能覺照到相的存在與變化,卻爲已「見性」故,而能于相中心不起染著。這雖覺照而不起染著之心,即是「真心」也。
所以真「見性」者,不只猶能覺照到萬物的相;甚至因心不起執著故,相還能比以前更廣大、更開拓、更清淨也。
是以真心乃遍一切時、一切物、一切處。簡言之,既萬法唯從了別而映現,即萬法不出一心之外。非心外有物,非物外有心。
既真心,是從「性」上說的,而性乃通遍一切時處。故真心,即遍一切時、一切處、一切物也。然而這真心,是梵我思想的複辟嗎?非也!因爲梵我思想,乃非見性法門,故只能從「著相」的角度去說。說有一個我,廣大無邊。然既「有我」,即是有「非我」也。既「此我」與「非我」成界限,則「此我」雲何能真廣大、涵容而清淨呢?因此真如心,是不是梵我思想?就看我們對「性」的特質,能否真正了解與體證。
所謂「萬法唯心現」,這個心不是指妄識雜染的心,不是指作意分別的心,而是真心也。因諸法既從了別,才顯現其存在。所以「萬法不出一心之外」乃是很明確的。由是既非心外有物,更非物外有心。這應是很容易理會的。
故法生法滅,相成相壞,真心不動也。是故名真心爲:真常、不動、明淨、元妙、非因緣生者。
因此,在一切相的流轉、幻化中,乃更能凸顯出真心的不動。是以真心乃:真常、不動、明淨、元妙、非因緣生者。這還是跟前面一樣,唯從「性」上去認定的。所以「雲何爲真心呢?」一個大原則,就是要「見性而不著于相」。
而心相乃:無常、變動、雜染、客塵、隨緣生滅者。
但是能夠見性而不著于相的人,終究是太少了。故一般人卻都是著相而不見性。于是心隨著相轉,心隨著相而分別取舍,這從分別而取舍的意識,就稱爲妄識。
所以妄識是有流轉、生滅變化的。故稱妄識爲:無常、變動、客塵、雜染。爲什麼說它是客塵呢?客是代表流動之意,在《楞嚴經》裏,乃述「主、客」之別:『譬如行客,投寄旅亭,或宿或食,食宿事畢,俶裝前途,不遑安住。若實主人,自無攸往。如是思惟,不住名客,住名主人,以不住者,名爲客義。』所謂主人,即是始終住在這裏者,故主是不動的。而客人今天來了,明天也許就要離開了,所以客是流動變化的。而「塵」,是指諸相也。所以既隨流動的諸相而現起的分別意識,乃是妄識也。而妄識,即是隨緣而生滅的。
以上,從性相的差別而來定義:何謂真心與妄識?應簡單明了多了。于是以性不離相、相不離性故;說「既真心不離妄識,也妄識不離真心」。但是真心又不同于妄識,妄識也不是真心。
六、七番破處:
七番破處,是《楞嚴經》中的經文。主旨乃是:佛既诘問阿難說:「使汝流轉,心目爲咎。吾今問汝,唯心與目,今何所在?」于是阿難乃答雲:
不在內
阿難首先答說:很簡單!心就在身體裏面。佛乃斥曰:若心,真在身體裏面;那你爲什麼看不到身體裏的心、肝、脾、肺,看不到大腸、小腸,而看得到身體外面的山河大地呢?所以,心不應該是在身內。
「以爲心,就在身體裏面」雖不合邏輯,卻是很多人習以爲常的想法哩!
不在外
阿難乃又率爾答雲:我知道了,既不在內,即是在外!這應不會再錯吧!佛更回複:若心在外,那豈不更奇怪了!如果真在外的話,那心跟你,又有什麼關系呢?若身心不相幹,則當眼不能見、耳不能聽,一切不能了別也。所以謂心在外,也是不合情理。
非根裏
阿難再說:既眼以心而能見,耳以心而能聽;所以心就在根裏,也就是在六根的深處。佛言:若謂心就在六根深處,則當眼根了別外物時,是否也能見到心的形相呢?若謂見不到,則何以認定:心就在六根的深處呢?
事實上,在目前的科學中,也有類似的說法。比如分析:眼睛爲什麼能夠看?就從解剖學中,說眼睛裏面,因有瞳孔、網膜、神經等,說了一大堆。但我覺得即使說得再多,還是無法解釋眼爲什麼能夠見?因爲瞳孔、網膜、神經等,都是物。而既是物,即不能了別,故雲何能見呢?
很多人因認定「既心,乃透過六根,所以能了別諸法」所以心應是潛伏在根裏。然既潛伏在根裏,即是物也;而是物,即不能了別。所以謂「心,因透過六根,所以能了別諸法」的想法,其實是有問題的。這在「十番顯見」中,將有更詳細的說明。
非內外
阿難再說:既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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