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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嚴新粹 引言▪P2

  ..續本文上一頁楞嚴經》,卻認定《楞嚴經》爲「僞經」。何以說它是僞經呢?因爲像般若、唯識等經典,很多都是在官方的大譯場翻譯出來的,所以每部經典的來源出處,都有非常嚴謹的曆史文獻爲之證明。而《楞嚴經》並不是官方譯場所翻譯出來的,聽說《楞嚴經》在印度最初被視爲國寶,而不准攜帶出境。後來有位僧衆不惜冒著生命的危險,千辛萬苦地把它帶到中國來;並且在南方私自將它翻譯出來。而在完成翻譯後,又很堅決地回印度認罪。這僧衆突然間來了,又一下子走了。故在中國除了留下《楞嚴經》外,一般人對他並無印象。

  

  另外,很多其它的經典都可以在梵文中找到原典,而《楞嚴經》又找不到原典。因此從學術的觀點來看,乃覺得《楞嚴經》來路不明,故判之爲僞經。但是否僞經?並不是用義理來判定,它合不合佛法;故即使被判定是僞經,也未必就表示它跟佛法不相應。有些被認定是真從印度傳過來的經典,也不見得皆相應于第一義谛。

  

  故是否僞經?既與義理無關,我們乃以『依法不依人』而處理之。我們要用知見─佛法有所謂叁法印,去判斷它合不合佛法?或從修行的見地、體驗而來確認它的價值。而不需要靠它是否有傳承的依據,就妄以評斷它的價值。

  

  事實上在中國,既有這麼多的禅宗祖師曾從《楞嚴經》而得到法益,這就已確認了它的價值。因此是不是僞經的問題,對真修行者其實並不重要。

  

  

  認爲如來藏思想,乃梵我的複辟:

  

  下面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乃說《楞嚴經》所謂的如來藏,或者真如心,竟是梵我思想的複辟。在印度本來就有一種被稱爲「梵我」的思想者,其乃謂:真正的我,並不只有身體這麼大;這我其實是無限大的,包括整個天地、法界,無所不是,無所不在。而在《楞嚴經》裏所講的真如心,感覺跟這種思想蠻相似的。因此有人就認定:大乘佛法後來因吸收了一些印度原有的梵我思想,而變成如來藏的學說─即真常唯心系。

  

  如果以上說法成立的話,即表示《楞嚴經》的見地是有問題的。對于如來藏思想,是否梵我思想複辟的問題?倒是讓我回想到過去的一段經驗:

  

  記得最初研習《楞嚴經》的因緣,是在大學時候。有一天乃跟一位學長談起:「佛法常說『衆生皆有佛性』,可是我從頭尋到腳,從內尋到外,就不知道我的佛性在那裏?」他說:「你如果真想知道!我建議你去研習《楞嚴經》。」那時佛學社,剛好有位學長在帶領研讀《楞嚴經》,于是我們就一起去參加。于是經一段時間後,對《楞嚴經》所謂不生不滅的真如心,尤其是佛答複波斯匿王:『汝面雖皺,而此見精,性未曾皺。皺者爲變,不皺非變。變者受滅,彼不變者,元無生滅。雲何于中,受汝生死?』的部份,有蠻深的印象。

  

  後來我對「中觀」的空義比較了解後,倒回想《楞嚴經》所講「不生不滅的真如心」,也覺得有些問題。于是再回頭將《楞嚴經》從頭仔細看過,卻也挑不出什麼毛病。這也就說:對于一個不了解空義的人,是很容易錯用世間的名相而來意會真如心,這樣真如心便不免跟梵我的思想混淆。而對一個真正了解空義的人,或真正體證楞嚴心法的人,其實是不會有這個問題的。

  因此我要說:雖佛法的弘傳,不得不借用世間的名相,但定義卻常與世間不同;故必前後用心揣摩參究,才能真正確認名相的真實義。否則徒以名相的引用,即指鹿爲馬,而謂爲『梵我思想的複辟』,便只是無理取鬧而已!

  

  就像佛說五蘊。五蘊其實不是佛所創說的,「色受想行識」應是印度當時即已流行通用的名相與觀念。然佛何以更說五蘊呢?說五蘊乃是爲了證明「諸法本來無我」,故無我的結論才是重點。我們不能因佛也說五蘊,就認定五蘊是實有的。而後來有些部派佛教,就因此錯認五蘊是實有的。

  

  又比如「中觀」明明說諸法無自性,可是在很多其它的經典裏,卻又說諸法的自性,像《六祖壇經》就有「自性本來清淨,自性本來具足」之言。于是有的人就糊塗了,諸法到底有自性?還是無自性?其實他們自性的定義,全然不同。又如般若與真如,真空與妙有,就修行的體證,是可以相通的。故有些名相看起來相同,其實定義卻不一樣;有些名相不同,但在義理上或體證後,卻可以相通。所以同或不同,不能光看外表判定!

  

  我覺得目前的學術研究,大部分都只是在名相上做功夫。所以如從名相的觀點,而判定《楞嚴經》是梵我思想的複辟,那只是證明他對《楞嚴經》未能有真正的理解。因此《楞嚴經》是否梵我思想的複辟?這其實不是經典的問題,而是研習者個人的見地與修證。邪人看真品,真品亦成邪。如果爲他見地不真、體證不深,而將《楞嚴經》誤認爲梵我思想,那是他個人的問題,與《楞嚴經》不相幹涉。

  

  本來清淨的症結

  但是在楞嚴經中,也非盡善盡美;至少有一點,我認爲它沒有處理得很好:這就是對本來清淨與無始無明的轉轍關系,始終交待不清。

  既衆生乃本來清淨,雲何複起無始無明?

  

  在真如系的經典上,都會說『衆生本來清淨』。但衆生既本來清淨,爲什麼在清淨中,還會起無始無明呢?

  

  

  若清淨中,能起無明;則諸佛菩薩雖已證清淨,何時將複起無明?

  

  于是若在清淨中,還會起無明的話;則諸佛菩薩雖已證得清淨,是否那一天也會複起無明呢?既衆生能從本來清淨中而起無明,雲何諸佛菩薩就不會也從清淨中而起無明呢?

  

  

  若已證清淨,還將起無明;則勤苦修行,複有何意義?

  

  說得更嚴重的話,如果經過很辛苦的修行,最後才證得清淨;竟然還有一天會起無明,則這麼辛苦修行,又有何意義呢?

  對這些問題,在真如系的經典裏,大致都是用一些比喻的方式,來試圖說明與化解。但我覺得用比喻的方式未必能將問題真正解決,反倒常引起更多的糾纏。何以未將問題真正解決呢?我們且看幾部經典所用的比喻。現首先還是看《楞嚴經》的講法吧!

  

  富樓那言:「敢問如來,一切衆生何因有妄,自蔽妙明,受此淪溺?」佛告富樓那:「吾以世間現前諸事,今複問汝。汝豈不聞室羅城中,演若達多。忽于晨朝以鏡照面,愛鏡中頭眉目可見。瞋責己頭,不見面目;以爲魑魅無狀狂走。于意雲何,此人何因無故狂走?」富樓那言:「是人心狂,更無他故。」佛言:「妙覺明圓,本圓明妙。既稱爲妄,雲何有因?若有所因,雲何名妄?」

  

  在室羅城中,有位名爲演若達多者。有一天早上他照鏡子時,忽覺得今天鏡中那個人可真眉清目秀,令人愛慕。然而他蓦然想起:喔!我原來的頭,到那裏去了呢?他一想就嚇壞了,不只他原來的頭不見了,且又變現出另一個更可愛的頭來。這是怎麼回事呢?大概有鬼作怪吧!于是他就嚇得四處亂跑。富樓那!你且說說看,這個人爲什麼會無故狂走呢?

  

  富樓那答言:「就是瘋了呀!那還會有什麼原因?」佛說:「善哉!我們的心,既是清淨元妙、覺明圓滿,當不可能變成無明。而無明既稱爲妄,雲何能有其因?有因則非妄,既妄則無因。所以不當更問:何因而起無明?」

  

  這樣的答複,對學中觀的人來講,是不可能接受的。爲什麼呢?從中觀的角度來看,既一切法都是因緣所生;則不管所生的是妄、還是非妄,既有所生,則有其因。而不應該說:既稱爲妄,雲何有因?若有所因,雲何爲妄?

  

  若無因而妄生,這就違背因緣法了。就像一個人若突然發瘋,在世間法上還是可以找出它發瘋的原因。或者受到太大的刺激,或者頭部受創傷!或者被鬼纏上了。總之,都會有原因的。若無因而病生,則或將隨時隨地都會生病,而無法預防。或將既病了,即無法醫治。這就不只違背因緣法,也違背世間法也。

  

  因此,雲何從清淨心而産生無始無明?這問題不只在《楞嚴經》中,未 曾得到圓滿的解答,在所有倡言「自性清淨心」的經論中,都未解釋得很完美。不信,我們再看《圓覺經》中〈金剛藏菩薩章〉:

  

  「如銷金礦,金非銷有;既已成金,不重爲礦。經無窮時,金性不壞。不應說言:本非成就。如來圓覺,亦複如是。」

  

  這裏且用一種比喻,真如心就像金子一樣:金子雖似從礦砂中提煉出來的,但所謂「提煉」,只是把夾雜于金邊的礦砂濾掉而已,而非從提煉中才把金子變出來。事實上金子是本來就有的,而煉金也只是把礦砂篩掉而已。其次,既已煉成金了,就不可能再混淆而沒入礦中。即使經過了很久的時間,金性都不會改變的。

  

  而圓覺心也是如此,雖經修行才能證得;卻非因修行才造化出來的,而是它本來就有的。而既已證得,就不用擔心它會再變成無明。以這銷金的比喻,就能圓滿說明與化解嗎?我覺得還未必:

  既本爲金,雲何卻與礦砂雜混?

  

  如果說它本來就是金了,爲什麼還會跟礦砂雜混呢?尤其若是整塊、整塊的金,除非先將它砸成碎碎的,否則如何與礦砂混雜呢?

  

  

  若不銷礦,不得于金;雲何可說『金非銷有』?

  

  如果不經過采礦、鍛煉的過程,其實是得不到金子的。因此不能說:金子是本來就有的。

  

  

  果能『經無窮時,金性不壞』嗎?

  

  即使用世間法來看,金子也未必能經無窮時,金性不壞!用化學的方法,比如泡以鹽酸或硝酸,即能很快將金子溶解掉。那來經無窮時,金性不壞呢?

  所以即使用這種比喻,還是沒辦法真正化解金剛藏菩薩所提出的叁個問題。我們再看《大乘起信論》,這也是屬于真如系的論典之一。我們且看它怎麼說:

  

  『以其心性本來清淨,無明力故染心相現。雖有染心,而常明潔無有改變。複以本性無分別故,雖複遍生一切境界,而無變易。以不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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