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受、想、行、識(者亦然)。于色、受、想、行、識得解脫,我說彼等解脫生老病死、憂悲惱苦。」佛說此經已,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雜阿含經論會編》(上)p.70 ~ p.71
「心惱故衆生惱,心淨故衆生淨」這似爲唯識思想的起源處。
以自我爲中心者,心惱故衆生惱。
以法爲中心者,心淨故衆生淨。
「嗟蘭那」這種鳥,我們在臺灣既沒看過,也沒聽過。大概是這種鳥會隨著它的想法、它的情緒,而改變外形或顔色。同樣,衆生的心改變時,他的感受、他的遭遇,也就跟著變了。「心惱故衆生惱,心淨故衆生淨」這有點像唯識思想的起源。
「心惱故衆生惱」既以自我中心爲思考方式,則不離于貪瞋慢疑等煩惱也。「心淨故衆生淨」反之,若以法爲中心,則能放下、涵容而無所罣礙也。故這裏的「衆生」,不只是指「有情衆生」而已!因「衆生」者,乃指衆緣所生法也。于是既包括衆緣所生法,那就一切在內了。
因此,一個人心若清淨;則他周邊的緣也就跟著清淨了,他居處的世界也就跟著清淨了。因此,從心淨到衆生淨,從衆生淨到國土淨,有著次第的因果關系。
觀色如聚沫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阿毗陀處恒河側。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譬如恒河大水暴起,隨流聚沫。明目士夫,谛觀分別。谛觀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所以者何?彼聚沫中無堅實故。如是諸所有色,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內、若外,若粗、若細,若好、若醜,若遠、若近,比丘谛觀思惟分別。谛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色無堅實故。
恒河大水暴起,乃比喻法界衆因緣于無常性中不斷地流轉幻化。
隨流聚沫,乃于因緣和合中所乍現的現象。是現象而非實體。
「譬如恒河大水暴起,隨流聚沫。」想大家都看過河水暴漲、漩流聚沫的景觀,尤其在臺風天裏。故流水者,乃比喻衆因緣于無常中,不斷地變化流轉。狹義的流水,是指我們生命的流轉;而廣義的流水,則指法界諸相不斷在變化流轉也。河水于流轉間,會在某些地方形成泡沫;但它成形的時間並不長,過一段時間後,便又散滅了。
「觀色如聚沫」故乃以聚沫,來比喻我們的生命,以及所見世間諸相,皆是無常幻化也。是現象而非實體:如是實體,應該是堅固而永恒的。至于現象,則幻起幻滅,不可執取也!這是觀色如聚沫。
諸比丘!譬如大雨,水泡一起一滅。明目士夫,谛觀思惟分別。谛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所以者何?以彼水泡無堅實故。如是比丘!諸所有受,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內、若外,若粗、若細,若好、若醜,若遠、若近,比丘谛觀思惟分別。谛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以受無堅實故。
從觸生受。以觸時甚短故,如水泡一起一滅,即了無蹤迹。
食物入喉後,即無滋味已!
「受如水上泡」受者,從觸生受。于六根接觸六塵時,于觸的當下,就産生受也。所以,觸的時間其實是很短的。因此這受,不管是覺受的刺激或情緒的起落,都像水泡一般,暫起即滅,而了無蹤迹矣!
所以不管食物,多好吃,多愛吃。然所謂好吃,也只是當食物還在舌頭時,才有的感覺。如咽下後經食道到肚子裏,那好吃的感覺,就難以回味矣!所以好吃的感覺,豈非像水泡一般虛幻呢?
且受者,不只當觸才有受;且觸久的話,感覺也會遲鈍的。比如我們剛進一個房間裏,因裏面有花香,所以一進去就覺得花香撲鼻。但進去十分鍾、半小時後,就沒有感覺了。所以,如以追求覺受而來享樂,這享樂其實是非常不劃算的。因爲既來之不易,又短暫非常。
諸比丘!譬如春末夏初,無雲無雨,日盛中時,野馬流動。明目士夫,谛觀思惟分別。谛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所以者何?以彼野馬無堅實故。如是比丘!諸所有想,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內、若外,若粗、若細,若好、若醜,若遠、若近,比丘谛觀思惟分別。谛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以想無堅實故。
何以謂「妄想」?既受已虛妄;故從受生想者,雲何不虛妄?
凡夫從自我中心所生的種種分別執著,無不是妄想。
「日盛中時,野馬流動」乃是謂:天氣如果很熱,我們就會看到很多東西在晃動。爲什麼會晃動呢?因爲天氣熱時,會産生不同的氣流;于是我們就會覺得有很多東西都在晃動。故「野馬流動」者,其實根本沒有野馬,只是晃動的幻覺爾!
所以,何謂「妄想」呢?1.因受生想,受既已是虛妄;從受所生想,當然也是虛妄的。2.妄者,有我也。從自我中心而産生的思惟計度,便皆是妄想矣!
故「日盛中時」乃喻衆生的我執堅固、誇張。而「野馬流動」者,即指妄想紛飛也。反之,如已去我執;則即使見到、聽到,也沒那麼多好想的。
諸比丘!譬如明目士夫,求堅固材,執持利斧,入于山林,見大芭蕉樹,傭直長大,即伐其根,斬截其峰,葉葉次剝,都無堅實。明目士夫,谛觀思惟分別。谛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所以者何?以彼芭蕉無堅實故。如是比丘!諸所有行,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內、若外,若粗、若細,若好、若醜,若遠、若近,比丘谛觀思惟分別。谛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以彼諸行無堅實故。
所謂抉擇,乃是順緣而適應。其中並無「內在不變的主宰者」。
其次講「行如芭蕉」,行是指意志的抉擇作用。雖很多人,都自以爲有抉擇的權利、有抉擇的能力。然如前述,所謂「抉擇」不是我在抉擇,而是緣在抉擇。故就像芭蕉,外表似堅實,但若一層層將之剝下;則剝到最後,卻一無所有矣─內無堅固之實心也。同理,如去分析我爲什麼會這麼抉擇呢?分析再分析,也不過是種種的緣爾─其中並無「內在不變的主宰者」也。
甚至「行如芭蕉」,也可比喻我們修行的過程,就像剝芭蕉一般。最初這芭蕉很堅實、很臃腫,就像衆生的我執,既頑固又誇張。而修行者,乃把芭蕉越剝越小,到最後芭蕉完全剝盡了─即我執、我慢全斷盡而能證得解脫道也。
在西洋歌劇中,乃以「剝洋蔥」爲喻,而有異曲同工之妙。
諸比丘!譬如幻師,若幻師弟子,于四衢道頭,幻作象兵、馬兵、車兵、步兵。有智明目士夫,谛觀思惟分別。谛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所以者何?以彼幻無堅實故。如是比丘!諸所有識,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內、若外,若粗、若細,若好、若醜,若遠、若近,比丘谛觀思惟分別。谛觀思惟分別時,無所有,無牢,無實,無有堅固;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以識無堅實故。」
識者,從幻所生。一切現象,乃內心的投影。
蘇東坡與佛印禅師的故事。
最後講「諸識法如幻」,一切現象其實都是內心的投影。故如一個人是悲觀的,則他所看到的世界,也都是悲慘淒涼的。反之是樂觀的,即看到生機蓬勃也。故當一個人觀念改變時,他所見到的世界就跟著改變了。
在佛教裏,相傳有蘇東坡與佛印禅師的故事:蘇東坡自從寫了「八風吹不動」的詩句,而被佛印禅師「一屁打過江」後,便耿耿于懷,處心積慮地想扳回面子。
有一天,他突然問佛印禅師:「依你所看,我像什麼?」佛印禅師笑著說:「你像佛、像菩薩哩!」東坡暗喜。于是佛印禅師也反問:「依你看,我像什麼呢?」東坡大聲曰:「依我看,你卻像堆大便哩!」佛印禅師便止而不語。
于是,東坡大樂,以爲這次已扳回面子了。回去後,急著告訴蘇小妹。不料蘇小妹卻抿著嘴說:「我看,你這次又虧了!」東坡急著問:「爲什麼?」
小妹答曰:「因佛印禅師本就菩薩心腸,所以看人也都是菩薩也。而你滿肚子大便,所以看人也不免成大便哩!」言下,東坡又黯然失色矣!
爾時、世尊欲重宣此義而說偈言:
「觀色如聚沫,受如水上泡,想如春時焰,諸行如芭蕉,
諸識法如幻,日種姓尊說。周匝谛思惟,正念善觀察,
無實不堅固,無有我我所。于此苦陰身,大智分別說:
離于叁法者,身爲成棄物。壽暖及諸識,離此余身分,
永棄丘冢間,如木無識想。此身常如是,幻僞誘愚夫,
如殺如毒刺,無有堅固者,比丘勤修習,觀察此陰身,
晝夜常專精,正智系念住,有爲行長息,永得清涼處。」
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雜阿含經論會編》(上)p.65 ~ p.67
「離于叁法者,身爲成棄物」這是說:身體若離「暖、識、壽」叁者,便成爲屍體,而將被丟棄于墳冢間。
譬如祇桓林中樹木,有人斫伐枝條,擔持而去。汝等亦不憂戚,所以者何?以彼樹木非我、非我所。
──《雜阿含經論會編》(上)(上)p.75
譬如伏雞,隨時蔭卵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拘留國雜色牧牛聚落。爾時佛告諸比丘:「我以知見故得諸漏盡,非不知見。謂此色,此色集,此色滅。此受、想、行、識,此識集,此識滅。不修方便,隨順成就,而用心求令我諸漏盡、心得解脫,當知彼比丘終不能得漏盡解脫。所以者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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