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夫智慧者以譬得解。如二士夫,共伴行一路,一善知路,一不知路。其不知者語知路者,作如是言:我欲詣某城、某村、某聚落,當示我路。時知路者即示彼路,語言:士夫!從此道去,前見二道,舍左從右。前行複有坑澗,渠流,複當舍左從右。複有叢林,複當舍左從右。汝當如是漸漸前行,得至某城。」
佛告低舍:「其譬如是:不知路者,譬愚癡凡夫;其知路者,譬如來、應、等正覺。前二路者,謂衆生狐疑。左路者,叁不善行──貪、恚、害覺。其右路者,謂叁善覺──出要離欲覺、不瞋覺、不害覺。前行左路者,謂邪見、邪志、邪語、邪業、邪命、邪方便、邪念、邪定;前行右路者,謂正見、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坑澗、渠流者,謂瞋恚、覆障、憂悲。叢林者,謂五欲功德也。城者,謂般涅槃。」
佛告低舍:「佛爲大師,爲諸聲聞所作已作,如今當作,哀愍悲念,以義安樂。汝等今日當作所作,當于樹下,或空露地、山岩、窟宅,敷草爲座,善思正念,修不放逸,莫令久後心有悔恨!」爾時低舍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雜阿含經論會編》(上)p.79 ~ p.81
像「低舍比丘」這經文,就講到這位比丘因言行有些問題,故佛陀就直接找他來對質、喝斥、說法,到最後能令他心回意轉。而不像後期的大乘佛法,佛陀一出現,就放光動地,並召引十方諸菩薩,來共赴盛會。于是香雲海會,莊嚴無比,熱鬧滾滾。其實!如以原典所見,倒是很平常、很樸素而已!
但依我看來,乃有某些經文可能是由後人彙編的。比如說:佛告低舍:「佛爲大師,爲諸聲聞所作已作,如今當作,哀愍悲念,以義安樂。」這些話,當是聲聞者爲贊歎佛而說的,而非由佛自己來說。如我講這部經,再叁自誇:講得真不錯,大家都來贊美吧!于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的結果;倒會讓人起雞皮疙瘩,而非生意變得更好,不是嗎?
爲什麼會有這些現象呢?當是後人于彙編時,所穿插的。經彙編而成的經典,在《雜阿含經》中就可發現了。至于後來的《中阿含經》、《長阿含經》,及「大乘佛教」,那就更不用說了。
于是從《雜阿含經》開始,一路看下來。對那些是彙編的成分,皆能無所遁形矣!且大致是愈來愈醒目,愈來愈誇張。因此,即使「低舍比丘」這經文,也有編撰的成分;但比之後期的「大乘佛教」,便含蓄而委婉多了。
衆中有少诤事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衆中有少诤事,世尊責諸比丘故,晨朝著衣持缽,入城乞食。食已出,攝舉衣缽,洗足,入安陀林,坐一樹下,獨靜思惟。作是念:「衆中有少诤事,我責諸比丘。然彼衆中,多年少比丘,出家未久,不見大師,或起悔心,愁憂不樂。我已長夜于諸比丘生哀愍心,今當複還攝取彼衆,以哀愍故。」時大梵王知佛心念,如力士屈伸臂頃,從梵天沒,住于佛前,而白佛言:「如是,世尊!如是,善逝!願今當還攝諸比丘!」爾時世尊心已垂愍梵天故,默然而許。時大梵天知佛世尊默然已許,爲佛作禮,右繞叁匝,忽然不現。
梵天爲當時印度所最尊敬皈依者,而佛典中常有梵天示現。這是正直說,還是方便說?值得商榷!
這經文乃講到:因爲僧團中有些不和合的狀況,故佛陀爲之訓誡後,而作的省思。「時大梵王知佛心念,如力士屈伸臂頃,從梵天沒,住于佛前,而白佛言。」梵天爲當時印度多數宗教所崇敬、皈依的神,因此在佛法裏常有梵天示現。于是這梵天示現,到底是真實的?還是爲了度化那些,崇敬、皈依梵天的外道信衆而說的?這就很難評斷了!
爾時世尊,大梵天王還去未久,即還祇樹給孤獨園。敷尼師檀,斂身正坐,表現微相,令諸比丘敢來奉見。時諸比丘來詣佛所,懷慚愧色,前禮佛足,卻坐一面。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出家之人,卑下活命,剃發持缽,家家乞食,如被禁咒。所以然者,爲求勝義故,爲度生老病死憂悲惱苦,究竟苦邊故。諸善男子!汝不爲王、賊所使,非負債人,不爲恐怖,不爲失命而出家;正爲解脫生老病死、憂悲惱苦而出家耶?」比丘白佛:「實爾,世尊!」佛告比丘:「汝等比丘爲如是勝義而出家,雲何于中,猶複有一愚癡凡夫而起貪欲,極生染著,瞋恚、凶暴,懈怠、下劣,失念、不定,諸根迷亂!譬如士夫從暗而入暗,從冥入冥,從糞廁出複墮糞廁,以血洗血,舍離諸惡還複取惡。又複譬如焚屍火燼,捐棄冢間,不爲樵伐之所采拾。
比丘!有叁不善覺法,何等爲叁?貪覺,恚覺,害覺,此叁覺由想而起。雲何想?想有無量種種,貪想、恚想、害想,諸不善覺從此而生。比丘!貪想、恚想、害想,貪覺、恚覺、害覺,及無量種種不善,雲何究竟滅盡?于四念處系心,住無相叁昧,修習、多修習,惡不善法從是而滅,無余永盡。
正以此法,善男子、善女人信樂出家,修習無相叁昧;修習、多修習已,住甘露門,乃至究竟甘露、涅槃。多聞聖弟子作是思惟:世間頗有一法可取而無罪過者!思惟已,都不見一法可取而無罪過者。作是知已,于諸世間則無所取,無所取者自覺涅槃: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後有。」佛說此經已,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雜阿含經論會編》(上)p.82 ~ p.84
相信這問題,不只是出家之人有之;更且于在家衆中,乃更誇張、放肆。
如放眼于佛教社會中,有幾個是真清淨和樂的?有幾個是真在修道的?
爲道心不堅故,乃以欲鈎之;于是欲既作梗,雲何能不爭呢?
相信,就文字的意義,各位必能理解。但我要補充的是:相信,最初大家都是單純地爲法而來、爲解脫而出家。但如道心不夠堅固,或粗重的業障現行了,便容易被貪瞋慢等所蒙蔽,而使行爲乖僻暴戾。且這種現象,非出家衆才有;在家衆或更誇張,因爲在家的習氣還更重。
所以如放眼看當今的佛教團體,其實也沒幾個能真清淨安樂的。大部分都是在人事紛纭上較勁、作怪、煩惱。有幾個是真爲法、爲教而精進努力的呢?或問:此何以如此?答曰:于末法時代,衆生的道心本來就較劣。于是爲了吸引、攝受這些道心不足的衆生,乃用「以欲鈎之」的方便。
于是既應欲而來,道心當就更萎靡,而人事也當更乖戾矣!所以,表面上佛教團體似越搞越大,其實裏面糾葛也越來越多。就像經文所說的「譬如士夫從暗而入暗,從冥而入冥。」爲煩惱而學佛,然入佛教團體後卻依然煩惱。
問曰:該怎麼辦?答雲:其實不難!如果我們能一秉初衷,即單純地爲法而來,爲求解脫煩惱而來;即不會在枝末上瞎費功夫。尤其法是無所爭的,今天如我先得到法,既不會影響到你的得法,且還可能幫助你得法。但如是名利,今天我先搶了,你就沒搞頭了。
所以,世法難免有爭,而佛法才能無爭也。故如大衆都是用心于法,則這團體必將和樂、清淨。因爲在法的前提上,才能真勸善、規過,而共成法益。反之,如在世法上較勁,則必爭功诿過、爾詐我虞也。
因此,這部經對我們的修學,乃有較深的警惕性。就是要時時刻刻,提起正念:一切以法爲前提。
以種種灰湯浣濯塵垢,猶有余氣
如是我聞:一時,有衆多上座比丘,住拘舍彌國瞿師羅園。時有差摩比丘,住拘舍彌國跋陀梨園,身得重病。時有陀娑比丘,爲瞻病者。時陀娑比丘詣諸上座比丘,禮諸上座比丘足,于一面住。諸上座比丘告陀娑比丘言:「汝往詣差摩比丘所,語言:諸上座問汝『身小差,安隱,苦患不增劇耶?』」時陀娑比丘受諸上座比丘教,至差摩比丘所,如所教言。差摩比丘語陀娑比丘言:「我病不差、不安隱,身諸苦轉增無救。譬如多力士夫,取羸劣人,以繩繼頭,兩手急絞,極大苦痛;我今苦痛,有過于彼。譬如屠牛,以利刀生割其腹,取其內藏,其牛腹痛,當何可堪!我今腹痛,甚于彼牛。如二力士,捉一劣夫,懸著火上,燒其兩足;我今兩足,熱過于彼。」時陀娑比丘還至諸上座所,以差摩比丘所說病狀,具白諸上座。時諸上座,還遣陀娑比丘至差摩比丘所,語差摩比丘言:「世尊所說,有五受陰。汝差摩能少觀察此五受陰,非我、非我所耶?」陀娑比丘如所教言,差摩比丘語陀娑言:「我于彼五受陰,能觀察非我,非我所。」諸上座比丘複遣陀娑比丘,語差摩比丘言:「汝能于五受陰觀察非我、非我所,如漏盡阿羅漢耶?」陀娑比丘如所教言,差摩比丘語陀娑比丘言:「我觀五受陰非我、非我所,非漏盡阿羅漢也。」時諸上座語陀娑比丘:「汝複還語差摩比丘:汝言我觀五受陰非我、非我所,而非漏盡阿羅漢,前後相違!」陀娑比丘如所教言。差摩比丘語陀娑比丘言:「我于五受陰,觀察非我、非我所,而非阿羅漢者,我于我慢、我欲、我使,未斷、未知、未離、未吐。」諸上座複遣陀娑比丘語差摩比丘言:「汝言有我,于何所有我?爲色是我?爲我異色?受、想、行、識是我?爲我異受、想、行、識耶?」差摩比丘言:「我不言色是我,我異色;受、想、行、識是我,我異受、想、行、識。然于五受陰我慢、我欲、我使,未斷、未知、未離、未吐。」
差摩比丘語陀娑比丘言:「何煩令汝驅馳往反,汝取杖來,我自扶杖詣彼上座,願授以杖!」差摩比丘即自扶杖,詣諸上座。時諸上座遙見差摩比丘扶杖而來,自爲敷座,安停腳機,自往迎接,爲持衣缽,命令就座,共相慰勞。慰勞已,語差摩比丘言:「汝言我慢,何所見我?色是我耶?我異色耶?受、想、行、識是我耶?我異受、想、行、識耶?」差摩比丘白言:「………諸上座!聽我說譬,凡智者因譬類得解。譬如乳母衣,付浣衣者,以種種灰湯浣濯塵垢,猶有余氣;要以種種雜香熏令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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