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這問題對我們的逼迫性、迷惑性,就暫時消失了。于是再回頭看它時,就能了然于心也。
這就是前所謂:牛角尖已不存在了。既牛角尖已不存在,視野當就開闊多了;于是再來觀察這問題的來龍去脈,就能很清楚了。同理,既水清了,也才能如實去觀察、思惟、抉擇也。
五受陰如病,如癰,如刺,如殺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爾時尊者舍利弗,共摩诃拘絺羅,在耆阇崛山。摩诃拘絺羅晡時從禅起,詣舍利弗所,共相問訊,相娛悅已,卻坐一面。
時摩诃拘絺羅語舍利弗:「欲有所問,仁者甯有閑暇見答以不?」舍利弗言:「仁者且問,知者當答。」時摩诃拘絺羅問舍利弗言:「若比丘未得無間等法,欲求無間等法,雲何方便求?思惟何等法?」
晡時:申時,下午3-5點。
無間等法:正見.見性.不退轉法。
如前已說「無間等法」,就是「證初果」的意思。雲何證初果,能相應于無間等呢?因爲證初果者,就等于禅宗所謂的「見性」。而性者,即普遍性與永恒性。普遍性,乃謂在空間上是沒有間隔的。永恒性,則指在時間上也是沒有間隔的。故見性已,即證「無間等法」也。
反之,若「著相」者,以相既無普遍性,也無永恒性,故乃間等法爾!于是乎,既證「無間等法」者,即得不退轉也。雲何即得不退轉呢?既是「無間等法」,還有余處可退嗎?
舍利弗言:「若比丘未得無間等法,欲求無間等法,精勤思惟;五受陰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是所應處故。若比丘于此五受陰精勤思惟,得須陀洹果證。」又問舍利弗:「得須陀洹果證已,欲得斯陀含果證者;當思惟何等法?」舍利弗言:「亦當精勤思惟:此五受陰法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是所應處故。得斯陀含果證已,欲得阿那含果證者;得阿那含果證已,欲得阿羅漢果證者(亦然)。」
摩诃拘絺羅又問舍利弗:「得阿羅漢果證已,複思惟何等法?」舍利弗言:「阿羅漢亦複思惟:此五受陰法,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爲得未得故,證未證故,見法樂住故。」時二正士各聞所說,歡喜而去。
──《雜阿含經論會編》(上)p.48 ~ p.49
雲何從初果到四果,都是精勤思惟:五受陰如病,如癰,如刺,如殺?
初果破我見。二果薄我愛。叁果斷我愛。四果除我慢。
摩诃拘絺羅繼續問:雲何證二果?證叁果?證四果?舍利弗乃都回答:精勤思惟,五受陰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爲什麼呢?我們都知道,證初果最重要的就是要能降伏我見。其次,雲何證二果?使貪瞋較淡薄也。貪瞋事實上,是緊隨著我見而有的。因于我見,才有我愛;既有我愛,便成貪瞋。故既斷我見者,貪瞋便隨之淡薄也。
到叁果,貪瞋不只淡薄,而是斷盡了;故斷盡貪瞋者,就稱爲證叁果。到四果,才能全斷我慢。所以,從初果到四果,關鍵都在除我見、我愛、我慢,只是粗細不同爾!因此修證的精要,乃在觀察五受陰無我,而斷除我見、我愛、我慢,就能從初果直證到四果。
所以修學佛法,其實不必修學太多法門。真正的法門是可以一路通到底的,就像只觀察五受陰無常、無我,就能從初果證到四果。
下面節錄的經文,有講到:雲何證得須陀洹果?
比丘!若于此法,以智慧思惟、觀察、分別、忍,是名隨信行。超升離生,越凡夫地,未得須陀洹果;中間不死,必得須陀洹果。
比丘!若于此法,增上智慧思惟、觀察、忍,是名隨法行。超升離生,越凡夫地,未得須陀洹果,中間不死,必得須陀洹果。
比丘!于此法如實正慧等見,叁結盡斷知,謂身見、戒取、疑,是名須陀洹果,不墮惡道,必定正趣叁菩提,七有天人往生,然後究竟苦邊。
比丘!若于此法如實正慧等見,不起心漏,名阿羅漢,諸漏已盡,所作已作,舍離重擔,逮得己利,盡諸有結,正智心得解脫。
──《雜阿含經論會編》(上)p.96
戒取:修無益于解脫的外道法。
疑:疑修這法,能不能解脫?
疑自己修行,能不能解脫?
這裏乃講到證初果,最重要的就是要「斷叁結」。第一結是身見,或說是我見。這乃謂:衆生因有我見,故執取身見。或因執取身見,而固著我見。身見較粗,我見較細;這是第一種結。
第二結稱爲戒取。何謂戒取?修無益于解脫的外道法,乃稱爲戒取。以一個人如證得初果,對于什麼是正法?什麼是非法?那些法門與正法相應?那些法門不與正法相應?都應該有十足的判斷能力,故絕不會去修與解脫不相應的外道法。
第叁結是疑。疑什麼呢?既疑修這法門,能不能解脫?也疑自己的根器,能不能解脫?
但如能覺悟到:因我見,而産生我愛、我慢;因我愛、我慢,才成爲貪、瞋、慢、疑等一切煩惱的根源。于是從破除我見,而去斷除我愛、我慢,以至于證得解脫道。這道理和程序,既如此明確,于是對什麼修行方法是有助于解脫道?什麼方法是不相幹的?應該是很肯定的。故不當有「修這法門,能不能得解脫?」的疑惑。
同時也會很確定,我只要往這個方向去努力,便絕對可以證得解脫道。因爲這個路,只會有前進,而不會有後退。故也不當有「我修這法門,能不能得解脫?」的疑惑。
因此,從理論上來講,要證得初果,其實並不難。但是放眼看整個佛教的修行法門,有很多人今天修這法門,覺得很相應。明天修那法門,也覺得相應。然雖相應,卻不能證得果位。
于是,我要反問你:你的相應,是相應于習氣?還是相應于解脫道呢?如謂:乃相應于解脫道。那你又是用什麼判斷,以確認它是相應于解脫道呢?唯用「斷叁結」來判斷爾!
所以,離卻正見,而論修行,便是盲修瞎練;離卻正見,而教人修行,便是以盲導盲。
五種種子生長增廣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有五種種子,何等爲五?謂根種子,莖種子,節種子,自落種子,實種子。此五種子,不斷、不壞、不腐、不中風,新熟堅實,有地界而無水界,彼種子不生長增廣。有水界而無地界,彼種子亦不生長增廣。(必)有地、水界,彼種子才生長增廣。
比丘!彼五種子者,譬取陰俱識。地界者,譬四識住。水界者,譬貪喜四取攀緣識住。何等爲四?于色中識住,攀緣色,喜貪潤澤,生長增廣;于受、想、行中識住,攀緣受、想、行,貪喜潤澤,生長增廣。比丘!識于中若來、若去、若住、若沒、若生長增廣。比丘!若離色、受、想、行,識有若來、若去、若住、若生者,彼但有言數,問已不知,增益生癡,以非境界故。
色界離貪,離貪已,于色封滯意生縛斷;于色封滯意生縛斷已,攀緣斷;攀緣斷已,識無住處,不複生長增廣。受、想、行界(亦如是)。不生長故不作行,不作行已住,住已知足,知足已解脫。解脫已,于諸世間都無所取、無所著,無所取、無所著已,自覺涅槃: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後有。我說彼識不至東西南北,四維上下,無所至趣,唯見法,欲入涅槃、寂滅、清涼、清淨、真實。」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雜阿含經論會編》p.146 ~ p.147
種子須地界.水界,才能生長增廣。
種子乃喻命根。地界爲無明,水界爲愛欲。
命根依無明.愛欲而得生長增廣。
這經文的翻譯,看起來並不是很清楚。然重點乃:如現世間所看到的,種子必須種在地上,且必須有水分,才能發芽、成長茁壯。故種子必依地界跟水界,才能生長增廣。
這種子是比喻衆生的命根,地界比喻無明,而水界則比喻愛欲也。故衆生的命根,乃必依附無明跟愛欲,才能生長、延續。爲什麼以地界來比喻無明呢?因衆生的無明,就像地界般地堅固、結實。至于以水比喻愛欲者,已于前述。
無明爲識蘊─衆生皆以無明我見而取識。
愛欲爲色.受.想.行─從身見.我愛.我慢中,而增長我見。
故「識」者,即指命根也。識因無明、愛欲而得生長增廣。生長增廣後,又執「色、受、想、行」爲我,而增長愛欲。故無明與愛欲,乃相輔相成;最後乃讓「識」繼續輪回也。種子若離地、水兩界,則不能發芽.生長.增廣。所以,衆生如能斷除無明.愛欲,則能不受後有也。
或問:識若不受後有,則到那裏去呢?
答雲:如有可去,雲何爲不受後有呢?像火一般,如不斷地加木材,火當然就繼續燒下去了。如不再給它加木材,則薪盡,火就熄了。雲何能問「火到那裏去了呢?」萬物既因緣和合而有,則因緣散了,它也就消失不見,而非到那裏去了。
或問:無明跟愛欲是絕然兩分?還是愛欲乃屬于無明的一支?
答雲:其實是互相影響的,既爲有無明,所以有愛欲。反之,如愛欲很強,也會增長無明。所以愛欲跟無明,其實只是粗細不同。雖以我見爲根本,但我愛較粗,我慢則較細微也。所以從斷我見,即可慢慢斷除我愛與我慢。
世人顛倒,依于二邊
如是我聞:一時,有衆多上座比丘,住波羅奈國仙人住處鹿野苑中,佛般泥洹未久。時長老闡陀,晨朝著衣持缽,入波羅奈城乞食。食已還,攝衣缽,洗足已,持戶鈎,從林至林,從房至房,從經行處至經行處,處處請諸比丘言:「當教授我,爲我說法,令我知法、見法!我當如法知、如法觀。」時諸比丘語闡陀言:「色無常,受、想、行、識無常,一切行無常,一切法無我,涅槃寂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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