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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葦過江 附錄:禅七心得

  禅七心得

  

  

  

  序言

  

  

  以下我將敘述我在禅七期間所曾經曆的一切現象,也許某些未曾參加禅七,未曾切身體驗的人,將以爲那只是荒誕絕倫怪力亂神而予以唾棄,但那確實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也許有人將一笑置之———幻覺?然叁界唯心,萬法唯識,我們一切身心所受,何者不是妄覺?一般人所引爲真實者,也不過是些較普遍、較穩定的現象,而終究仍是幻覺的。幻覺、幻覺,就理而言,一切現象無所謂真實者;然就情論,凡能夠振勵人心,激昂自性者無不是真實。因此以下我將敘述的一切現象,就我而言,比一切你所常見的日月星辰、山河大地都爲真實。真的,以下請看:

  

  第一次禅七(民國七十年八月二十一日———二十七日)

  

  

  

  第一天

  

  

  懷著既期待好奇又忐忑不安的心情,我來到了北投中華佛教文化館,報到時,當我讀畢禅七最後一條規則時,不禁搖頭苦笑:「要將過去未來的一切放下,大死一番!」放下若是能說放就放,不早就成佛作祖了嗎?還來跟你打什麼禅七,思惟至此,不禁爲自己才思敏銳,見識廣博而暗自得意一番。

  

  藥石後,我在庭園漫步,咦!似乎我的身體正以某種自然的頻率在行進,我稍加揣摩,原來是呼吸的頻率,一呼一吸,自然極了。

  

  (第二天師父開示慢步經行的方法,竟與此不謀而合,善哉!善哉!)

  

  第二天

  

  

  今晨曉夢間,夢到一位睽違已久的至友,形象是如此逼真,情意是如此貼切,而感覺更是如此美妙。當我覺醒之後,夢中曆曆的情景仍一幕幕在我眼前映現,而妨礙了我的用功。然而我狠不下心將之揮拂而去,奇怪!好久不曾親見的她,好久不曾夢見的她,也好久不曾思念的她,爲什麼在禅七的第一天夢中,如此神氣躍現的刻镂在我心板上,也許有人要說那是魔!然而她是如此一位親切可愛的人,說她是魔,我不願!

  

  我叁時多,即到禅堂打坐,一支香後,腿一放下,盈耳回繞的又是包美聖雅致細膩的歌聲:「天邊夜色如水,坐看明月起相思;但不知道,相思何人,何人相思žžžž‥」這歌聲令我感到恬靜、輕安、清涼、自在,然而它還是妨礙了我的修行用功。

  

  哎!聲色障道,然而它們實在可愛。

  

  今天數息用功,常覺得氣息在變化,有時入息急,有時出息急,尤其我腹息又比鼻息敏感,所以數息時,有時數出息,有時數入息,有時數鼻息,有時數腹息,顛叁倒四,攪成一團。搞得我心神疲憊,呼吸困難。

  

  其次數息,心境中常飄來虛無渺茫的幻象,數目數得不夠分明,小參時,我請示師父,師父說可能是體力不夠或心力不夠。啊!不說還好,一說像泄了氣的皮球,全身頓時虛脫乏力,怎麼辦呢?禅七方開始哩!這是我第一次想打退堂鼓,想回家。

  

  後來我想虛脫乏力一定是數息數壞的,于是略加調定,專數腹息,幾口氣後,身子果然充實起來了。

  

  第叁天

  

  

  

  今晨第一支香,我打坐至某剎那,突然覺得周遭的氣氛有了變化,我心頭一震,立刻警覺起來,半分鍾後,山林間蟬鳥齊鳴,奏出莊嚴肅穆的大自然交響曲,那情景像樂團指揮將棒子一揚,全場肅穆;而等那指揮棒陡然揮下時,所有的音符頓然躍跳而出。然誰又是此大自然的指揮者呢

  參!參!參!

  

  早上,坐禅至最後一支香時,身體又震動了,身體連連震動,我煩惱極了,本來我可雙盤入坐,結果打七時只用單盤,本來可連坐兩支香,現在一敲引磬,我便立刻放腿,然而,罩不住,它還是動了;護七過來,賞了幾下香板,嘿!在香板揮下的瞬間,我聞到香氣自上而下,隨著香板扇落,真是「香」板哩!並且打過之後,身體像融化一般,好舒服,身體的震動的現象自然也消除了。然而不久,身體又震動了,尤其是胸背脊椎部分,我極力克製,直到引磬聲響,方趕緊把腿子放下。腿子一放下,身體雖不再震動,呼吸卻喘促起來,最後呼號聲出,眼淚鼻涕像黃河決口奔流而出,我極力克製,然而沒辦法,最後全身像觸電似的發麻痙攣,兩手一接觸又像是被焊住了一般,脫不開,怎麼回事呢?好久好久,(約叁四十分鍾)才將呼吸調定,而慢慢起身,這下子身體又像是脫了殼的烏龜,輕暢柔軟,快意極了。

  

  下午,打坐又有身體震動及呼吸喘促的現象,當時我看其他人都一個個兀坐不動、修行用功,而我卻必須花費那麼多的心神來調理這些障礙,我不甘心,請示師父,師父卻淡淡地說:若是震動太厲害,不妨放腿,略加休息再坐。廢話!廢話!這個也要你教嗎?我灰心喪志,于是第二次打退堂鼓,想回家。

  

  今天晚課後頂禮師父,我覺得無奈極了,怎麼我這麼大的問題,那麼多的煩惱,而他只用那不關痛癢,輕描淡寫的方式就把我打發掉了。頂禮,見鬼,去他的!然而我心雖不服,身體還是彎了下去。

  

  「當!」引磬聲起,大家又撐直身體,靜候開示。「頂禮師父,主要用意在恭敬叁寶,降伏我慢,若以瞋心頂禮,造業無端‥žžžž」醜惡的心事頓然被揭發了,怎麼,師父有神通啊!否則此開示能如此一針見血,咄咄逼人嗎?

  

  晚上最後一支香後,站著聽師父開示時,我覺得每一呼吸,氣息能沿著小腹下沈,通過會陰,再緣脊椎上爬過頸,上頭,再下沈由鼻出氣,以前常聽人道:打通任督二脈。現在好象打通了吧!止靜後,我留禅堂打坐,單盤、雙盤,身體都不再震動,並且每一呼吸,氣息都是如此回繞一周,我很興奮。

  

  是夜,躺在床上,靜觀全身血氣的循環,似乎全體各處都可感受到呼吸的脈博,手指尖、腳趾間、耳根、齒龈,各處都是脈博湧躍的頻率。並且耳朵裏能聽到各種身體內骨節筋脈的聲音,以及外境有形無形的各種天籁、地籁、人籁,那聲音像鍾聲而不過響,像磬聲而不過尖,像鈴聲而不雜碎,圓明澄清光潔幽遠。

  

  第二天,我將此報告師父,他又說我,幻覺、神經過敏。氣死我也。

  

  第四天

  

  

  

  下午,慢步經行時,師父要我們用心于前腳掌部分,我照辦,然走沒幾步,便覺舉步維艱了,身體沈重,腳像系上萬斤的擔子,必費了很大的心力,才能如趕牛似的,趕一步,走一步,這時我似能體會經上所說,機關木偶。

  

  快步經行時,我一直都很留意,唯恐上了師父的圈套,當師父說:「你們都是無頭野鬼。」之後,有位同參真的把頭一縮,在禅堂裏奔竄起來,當時我還可憐她,怎麼這等差勁,一下子就被催眠入迷了呢!

  

  「快!快!快!」師父不斷地催促,感覺禅堂都沸騰了。「啪」!「停」!我定住了。「時間停止,空間停止!」「不!只有腳步停止!」我心中抗辯道。「你在那裏!」「我在禅堂!」我傲然自若,然而頭一旋,身一顛,護七立刻過來,將我架住。「沒那回事,不要窮緊張!」我心想,不過還是任由擺布,回床休息,然當護七跨出房門時,突然喘促泣涕又蜂湧而出,啊!又上當了,于是又痛哭了一場。不過我有了上次經驗,所以很快地將呼吸調正,把泣涕穩定了。

  

  過了不久,我一切恢複正常了,一個好演員,一個好觀衆,突然被挪開劇場,他一定很難過的,所以我很快地又回到禅堂,然而走起路來,卻很不自在,那雙腿張得開開的,像青蛙似的,走起路來更像小兒麻痹患者一般慢條斯理,慢慢緩緩地走到了禅堂中間。突然我覺得自己太滑稽了,活像與師父串通好的樣板戲,于是心一狠,頭一揚,正准備用勁把腳跨出去。然兩腿一軟,又癱下去了,于是又被送回床頭了,又是呼號泣涕。

  

  躺在床上,我慢慢思惟,這禅七到底是什麼回事?慢慢地,我似乎明白了,這禅七,從頭到尾都是詭計,師父像個魔術師、催眠師,不斷地要大家拚命數息沈氣,氣沈沈沈,最後每個人都像青蛙一般,像氣球一般,鼓得脹脹的,一觸即發,然後師父再拚命找機會戳破它,打、罵、棒喝,無所不用,最後氣球爆破了,身心異常,以幻除幻,也許在個人身心上會有些突破。思念至此,不禁對師父的苦心,對師父的悲願,有了深切的體認。棒喝交加,全是爲了慈悲渡衆生,那一棒一喝,無不是慈悲,無不是加持。

  

  然而我太泄氣了,每次顛倒痛哭之後,依然故我,不能因此變化氣質,開長智慧,師父說我們只是一群光拉屎卻不能吐絲的蠶!而我更覺得我是一只只會放屁而不會下蛋的鴨子,每次呱呱叫得滿天響,結果放出來的不過是一股頹廢窩囊的臭屁而已!既然開不了悟,這樣繼續顛倒哭鬧有什麼意思,于是第叁次打退堂鼓,想回家。

  

  第五天

  

  

  

  今天打坐,眼前有不少幻相,(我打坐時,眼睛習慣是閉著的。)這些幻相一次比一次清楚,有一回,我正前方有條開闊的大道,上有條黑狗在窮跑,而我忘其自己地也在後面猛追,追了一陣,也沒趕上,突然,「無聊、神經病,死追那黑狗幹什麼?」繼而,咦!我不是在禅堂用功嗎?怎麼跑出來追狗!一念回覺,我又回到禅堂用功。

  

  其次又有許多幻相,譬如佛像、崇山、闊海、明月‥‥等等,這些像如幻燈一般飄忽而過,然而當我回心返照,便知其實這些像都是從很微細的念頭中幻化而成的。譬如我一念及佛,佛像的莊嚴相好,立刻映現而至;心一念及明月,立刻明月高挂虛空。經雲「心如工巧畫師」果然!一念之中,便將虛空晝繪成如此堂皇而又細致的钜晝,連我自己都驚歎不已,在平日,我是什麼都不會畫,什麼都不敢畫的人哩!

  

  其次在數息時,「一!二!叁!」我在心頭數著,然而我也聽到另一個輕盈澄明的聲音跟著和「一!二!叁!」後來我幹脆不數了,聽它就是!

  

  其次我呼吸時,出息入息,都可間斷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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