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提高;但是,所有能做大貢獻、成大事業的人,往往都是跟他們自己的生命搶時間,充分運用所有的時間,努力從事于他們自己的專業工作和服務項目,因此才可能有超過常人的成就和成果出現。不過,他們往往也能在工作中休息,所以也就不需要有更多時間休息了。中夜誦經中夜(晚上十點至清晨二點)不睡覺而必須讀誦經典,在高僧傳記中可以看到,確實有人整夜誦經而白天照常可以不睡。不過,也可解釋成這四個小時雖是在誦經,但心是在休息的狀態,不是閱讀經典,而是持誦經典,所以不必思考,也可說是在修定的狀態中,所以也能使身體的疲勞得到恢複。煩惱毒蛇煩惱之毒就像毒蛇那樣可怕,而貪著睡眠就是一種煩惱,所以把它形容成睡蛇。慚恥之服慚恥即慚愧而知羞恥。如果經常心懷慚愧,就好象是穿著一件莊嚴的衣服,能使他人尊敬,也使自己精進,愈知慚愧愈精進,愈能讓人尊敬;相反的,如果沒有慚恥就不會受人尊敬,也不會精進。
九、對治瞋恚
汝等比丘,若有人來節節支解,當自攝心,無令瞋恨,亦當護口,勿出惡言,若縱恚心,則自妨道,失功德利。忍之爲德,持戒苦行所不能及,能行忍者,乃可名爲有力大人。若其不能歡喜忍受惡罵之毒,如飲甘露者,不名入道智慧人也。所以者何?瞋恚之害,能破諸善法,壞好名聞,今世後世,人不喜見。當知瞋心,甚于猛火,常當防護,無令得入;劫功德賊,無過瞋恚。白衣受欲,非行道人,無法自製,瞋猶可恕;出家行道,無欲之人,而懷瞋恚,甚不可也,譬如清冷雲中,霹雳起火,非所應也。
你們諸位比丘,假如有人用刀把你的身體一部分一部分地分割時,你應當收攝自己的心,不可以生起瞋恨,也應當守護你的口,不要發出惡言,如果你放縱瞋恚的心,就自己妨礙了道業,也會失去功德的利益。
忍的功德,要比持戒的苦行更爲重大,如能修忍,就叫做有力大人;如不能像飲甘露那樣地歡喜忍受惡罵的毒,就不能稱做入道有智慧的人。爲什麼呢?因爲瞋恚的害處,能破壞各種善法,也會破壞美好的名聲,今生乃至後世,大家都不喜歡遇到瞋恚的人。應當要知道,瞋心比猛火還要可怕,應當時常防護著,不要讓瞋火攻心。
搶奪一切功德的賊,沒有再比瞋恚更厲害的。要知道,在家的白衣,因爲享受五欲,不是修解脫道的人,自己無法克製瞋心的産生還可原諒;至于你們出家修道,應是無欲的人,如果還懷瞋恚之心,實在是不可以的,譬如在清冷的雲層中而發生霹雳大火是不應該的。
這段經文,是和前面連貫下來的,先說明持戒所需的戒相,然後著重五根不受五欲,並且要約束自己不可貪食、貪睡,這些都屬于叁毒中的貪之一類,在貪類煩惱中,飲食和睡眠是非常重要的項目。
做爲一個在家人,可以享受聲色犬馬、飲食男女等五欲之樂;而做爲一個比丘,則必須持戒,因爲受到戒相的約束,不可能享受貪取俗人的五欲之樂,但因爲還有身體,有身體就有五根,只要五根還在,自然就會受到種種五欲的刺激和誘惑,因此,《佛遺教經》教導比丘要防護五根,不去追求貪著五欲,這又必須先從心上做一些工夫。
出家人以乞食爲生,身無長物,也不可置産業,唯一可以滿足身體的享受,就只剩下飲食和睡眠了。貪求口腹之欲,見到好的飲食就喜歡,或專門去乞討美味精致的飲食,如此雖未犯戒,但對增長貪心而言,則是很大的過失。一旦吃飽後,最大的享受就是睡覺,睡眠對懶人而言,是永遠不夠的,懶人意志力薄弱,運動量不夠,體內氧氣不足,所以常常昏昏欲睡,因此佛說睡眠是毒蛇,就是要破除比丘們最後的貪著。
貪的問題解決之後,接著講到瞋,這是從一個人的身心狀態自然反應出來的問題。往往有些修道的人,貪念不多,甚至很少有貪念,而且精進于苦行(頭陀行)或禅定行,不貪著名聞利養乃至飲食睡眠等,非常精進用功;但是,如果沒有調好自己的心,就很容易産生瞋念,所謂「嫉惡如仇」,遇到看不慣的人事物,馬上會起瞋恨心,口出惡言,指責批評,甚至于毒罵;這種修行人,是缺少忍的工夫,也可說是沒有智慧、沒有慈悲的人。雖然他是精進行道的人,但心卻如猛火般剛烈,碰到什麼都會燃燒,不但將自己的功德、人緣都燒掉,甚至連叁寶的形象也會被燒毀,所以佛陀要在誡貪之後,特別接著誡瞋。
在家的白衣貪著五欲,當然也會有強烈的瞋心,不過瞋心卻不一定和貪心成正比,特別是有些人會爲了貪而不讓瞋心顯露出來;倒是剛愎自用、守身如玉、孤芳自賞的人,很容易表現出瞋恨心的習氣,一個修行的人,如果變成這樣─貪心不強卻瞋心猛烈,那是很可惜的。在修行人之中,經常發生這種現象,所以佛陀特別教誡大家要多小心,所謂「一把無明火,焚燒功德林」,一般人都會說「小不忍則亂大謀」,更何況是修學無上解脫法門的人,如果不誡瞋心,不除恚念,就會自毀毀人,還會讓叁寶受損。
其實,瞋和貪是有連帶關系的,某些精進修戒定的人,爲何會生起那麼大的瞋恨心呢?那是因爲自己一方面有戒相的約束,一方面又怕輿論的批評,爲了自己的面子,表面上不敢有貪,但潛意識中貪的力量還在,因此當他看到自己能約束自己時,就想別人爲什麼不能做到?而自己不能要這些東西,別人又爲何能要呢?于是瞋心就起來了。因此修行人瞋心特別強的原因,其實是和貪念有關的,這必須非常謹慎。
不要以爲有瞋心而無貪心,還是在修道,其實有瞋心就與道不相應了;真正有智慧、有慈悲的人,應是無貪亦無瞋。
在團體中,往往爲了息事甯人而滿足某些人的貪心,主要是不讓他生起瞋心,因爲如果有人起了瞋心,可能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影響了全局;如果一時間少量的滿足對方的貪欲,使他不生起瞋心,以顧全大局爲重,讓對方也不致于做大壞事;否則,瞋心一起,很可能會玉石俱焚,兩敗俱傷,所以瞋心實在比貪心更可怕。節節支解意謂有人用刀或劍把你的身體一部分一部分、一塊一塊地割下來,譬如五官的眼耳鼻舌、身體的手腳背腿等,一樣一樣地砍截切割,這叫節節支解。被一刀砍死,或許還沒那麼痛苦,節節支解則是非常難受的,在這種情形下,還能不起瞋恨心,這是比丘所應該學的。有一則佛陀本生故事:即釋迦世尊往昔生中,曾是忍辱仙人,遇到一位歌利王把他活活支解,但他沒有生起瞋恚,所以稱做忍辱仙人。這則本生故事在《涅槃經》卷叁○、《大智度論》卷一四、以及《金剛經》中都曾被引用。忍六波羅蜜的第叁項,不論聲聞或菩薩,這都是必修的法門,即對怨害不回報、不起瞋。有力大人凡夫以征服、戰勝他人爲有力的勇士,聖賢以讓人、容忍爲有力的大人。甘露梵文amṛta(阿密哩多),是印度傳說中的一種飲食,又叫做「天酒」或「美露」,味甘如蜜,諸天以此爲食而長壽,所以又稱爲「不死之藥」。佛經中常用甘露來形容佛法的功能,名爲甘露法食。
白衣這是佛世印度對俗人的別稱,因爲印度的婆羅門以及俗人都穿鮮白的衣服,而出家沙門都穿染色衣,又名缁衣。
一○、對治憍慢
汝等比丘,當自摩頭,已舍飾好,著壞色衣,執持應器,以乞自活;自見如是,若起憍慢,當疾滅之,謂長憍慢,尚非世俗白衣所宜,何況出家入道之人,爲解脫故,自降其心,而行乞耶。汝等比丘,谄曲之心,與道相違,是故宜應質直其心,當知谄曲但爲欺诳,入道之人,則無是處,是故汝等,宜應端心,以質直爲本。
你們諸位比丘,應當自己摸摸已經剃光了的頭,你們會發現,自己已經舍棄了美好的服飾以及璎珞莊嚴珠寶等,而披上了壞色的袈裟,托著應量的食器向俗人乞食自活;見到自己這個樣子,如果還會生起憍慢心的話,應當立即消滅它。所謂增長憍慢心,連世俗的白衣都不應該有,何況你們已是出家進入聖道之門,爲求解脫而降伏自己的心,而以乞食爲生的人呢?
你們諸位比丘,同時也不要生起谄曲之心,那是與聖道相違背的,應該生起質直之心。你們必須知道,谄曲之心僅是爲了達成欺诳的目的,已入聖道之人,谄曲絕對是錯的,所以你們應該端正自心,以質直爲原則。
這又是和上面經文相連貫的,當一個修道的人,不表現出貪,也不顯示出瞋的煩惱時,就會覺得自己真是一個修道的人,並且對自己說:你看,我們出家人真是了不起,在家人要的,我們通通都不要,在家人有的壞習氣、煩惱心,我們都沒有,因此很快就可能産生傲慢心而不自知。
所謂「天下皆醉我獨醒」,眼看世間人都是那樣的煩惱、執著,出家人似乎什麼問題也沒有,一方面對自己感到滿足,一方面對別人表示自己是了不起的,于是就生起了貢高我慢心,這是修道學法的人,很容易犯的毛病。可能表面上看似慈悲清淨,所謂叁衣一
、樹下一宿、日中一食、慈祥恺悌,但心中卻非常自滿,自以爲了不起,自命清高,這就是「傲慢」;比丘不得有傲慢心,因爲這也是一種煩惱。
傲慢心如果表現出來,讓人發現了,會損傷出家人的形象;若存于心中不表現出來,則聖道不易成就。因爲有傲慢心,很可能會得少爲足,自以爲是;如說慢、過慢、卑劣慢是凡夫的煩惱,而增上慢卻是聖者的缺陷,因此在《法華經》中有增上慢比丘聞大法而退席的記載,正是得少爲足、自以爲是的傲慢心所致。因此,修道之人應常懷謙虛,所謂「虛懷若谷」,不要自以爲有道有學有德,更不要自以爲是證果的解脫人,否則都還是一種執著,根本未得解脫,只是表面看似無貪無瞋,其實內在還有憍慢的「我」存在。
經文中又講到谄曲,這似乎和憍慢無關,其實兩者是息息相關的。凡是憍慢的人,一旦遇到自覺比對方有所不足,或擔心別人發現他還有憍慢的我執在時,就可能生起谄曲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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