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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嚴法師教話頭禅▪P28

  ..續本文上一頁而到地獄裏去,如果你想見他們的話,等你死了以後,也可以准備到地獄裏去見他們。

  

  其實到了天上,要不要再見親人已經不是問題了,因爲那裏所有的人,看起來都一樣;而當你到地獄裏的時候,也見不到親人,因爲大家都在受苦。好比在監牢中,牢裏的人根本沒有辦法到別的監牢裏去,即使在人間,女監和男監也是分開的。

  

  如果依據佛法,人死以後的可能性很多:一是被接引到佛國淨土,另外則是生天,還有可能是投胎到其他的衆生道,或是又轉生爲人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性,他們去了以後,再回來讓親人看到的機率是很低的。但是許多人總是希望自己的愛人、親人能夠在走了以後,捎一點訊息回來,好象人到了外太空以後,再利用衛星通訊,讓活著的人知道他們究竟在那裏做什麼。

  

  可是根據佛法來說,如果希望親人、愛人能夠跟自己見面,最好是自己先得解脫,自己得解脫以後,便不受業力的支配,不受佛國、天國、凡夫、聖人這種區隔的限製,要到哪兒就到哪兒,什麼地方都可以去,什麼地方也都留不住,這是真正的解脫自在。

  

  如果是這樣的話,不要說是這一生的親人,其實過去無量生以來的眷屬親人,看一看,到處都是。

  

  那麼,我們有沒有問過:「出生以前,我從哪裏來?死了以後,會到哪裏去?」多數的人都會想到這個問題。我曾經看過一個只有五歲的小孩問媽媽:「我從哪裏來的?」媽媽說:「你從我的肚子裏來的。」可能這個小孩子不會再接著問:「那又是怎麼到你肚子裏去的呢?」有的人就像孔夫子所說:「未知生,焉知死?」不管生前死後,現在活得好就行了。許多唯物主義者也有一樣的想法。

  

  但是有宗教信仰的人,都會考慮到生與死的問題,如果對自己的「生,不知從哪裏來?死,不知到哪兒去?」出現疑情的話,對于修行是非常有幫助的。假如有人問:「我的親人死了以後,到哪裏去了?」你們的回答是什麼?若是依據宗教信仰,很簡單便可以回答了,但自己是不是相信?

  

  根據佛教的信仰,人在沒有出生以前,是有前一生的,但是前一生究竟是什麼?不曉得。而這一生死了以後,也是有未來生的。這是從佛教基本理論——十二因緣而産生的,十二因緣也就是生與死之間不斷地連續。因此,做爲一個佛教的信仰者,一定會相信有過去、有未來。

  

  但是,沒有解脫的人,不知道過去是什麼、未來是什麼?如果有宿命通,就可以看到過去是什麼;有天眼通,則可以看到未來會到哪裏去。不過凡夫的神通,能夠看到的非常有限,看過去有限,看未來也有限,所以還是不清楚生死的源頭是怎麼回事,它的結果又會是什麼,而這便成了一個大疑問,也就是生死關頭的大疑問。這個大疑問,能夠促成我們用話頭來破這個疑團,而得解脫、而得開悟,這樣生死就不再是問題了。

  

  有一個故事說,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妻,不但希望這一生做夫妻,還希望永遠都做夫妻,結果太太突然害病死了,先生非常想念她,就去請教一個有神通的和尚。和尚用神通觀察了以後,告訴這位先生:「你的太太現在已經另外有了配偶。」

  

  先生說:「絕對不可能!怎麼可能呢?你不要侮辱她,她究竟在哪裏?」和尚便帶他到一堆牛糞的旁邊,指著牛糞上的兩條蟲說:「這其中有一條是你的太太。」先生說:「不可能,你亂講,我的太太怎麼可能變成蟲呢?」和尚說:「這樣好了,我把你變成同樣的蟲,你就可以親自問她了。」先生同意了,于是和尚把他變成一條蟲,也送到牛糞裏邊去。

  

  當先生看到太太後,太太告訴他:「我現在的先生非常愛我,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先生好生氣地說:「你才死了沒多久,怎麼就改嫁了呢?」他不死心,甯可變成蟲,也要追回她,結果新婚的兩條蟲合起來對付他,他沒有辦法,只好求和尚救命,和尚又把他變回了人。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想念他的太太了。這個故事是不是真的,不用管它,但卻是滿有意思的。

  

  第二是用方法。我們若真正想要了解生死的問題,最好是先開悟。怎麼開悟呢?最好的方法,就是用話頭。此處宗杲教的是「無」字話頭。

  

  「無」字公案是從大慧宗杲開始提倡的。唐朝有一位趙州禅師,一天,一個和尚問他:「狗子有沒有佛性?」趙州說:「無。」這個回答與佛法是相違背的,佛法指出「一切衆生都有佛性」,但是爲什麼趙州說狗沒有佛性呢?其實這是要讓人問:趙州講的這個「無」,是指什麼?佛性就是「無」嗎?

  

  當時問這個問題的和尚,聽到答案的時候,好象是胸口或頭上被重重地打了一下,而被打了以後,頭腦裏已經沒有回旋的余地,也沒有想象的空間,所以一切的生死問題,一下子就解決了。

  

  話頭要怎麼個用法?老是貼在鼻尖上有什麼用?在提到「第叁個樣子」時告訴我們,要將「生死」兩個字貼在鼻尖上,趕快用話頭來逼住這兩個字,不要再想「生前是怎麼樣,死後會怎麼樣」,不准它有回轉的余地,就只是用話頭。這是指,用「無」字來攻擊這種生死的妄想和妄念,到最後生死問題便會成爲開悟的契機;亦即本來是生死問題,但是用「無」字去逼那個生死問題,就變成了開悟的契機。

  

  第叁,開悟以後,生死根本不是問題,生和死都是自在的、自由的。只要見性、開悟,就會發現清淨心和煩惱心是同樣的東西,只是它的功能與作用不一樣——原來是讓我們痛苦的、困擾的心,但是悟後的心,對自己是自在的,對衆生是慈悲的。心是同一個,但是悟前悟後的功能不一樣,這只有自己知道,其他的人沒有辦法知道。

  

  譬如,馬祖是四川人,小時候是做畚箕的,他在湖南悟道以後,准備回去度家鄉的人。結果回去以後,許多人都在流傳:「有一個悟道的人來了。」他的鄰居、親戚全都跑來看,但是看了之後很失望地說:「什麼悟道的人,就是那個做畚箕的嘛!」

  

  你們悟道以後,可能其他的人也會對你失望,怎麼悟道的人是這個樣子!那你們還要不要開悟?其實,開悟是自己的事啊!

  

  

  

  

  

    六、第六個樣子——道無不在,觸處皆真

  

  道無不在,觸處皆真,非離真而立處,立處即真。教中所謂治生産業皆順正理,與實相不相違背。是故龐居士有言:「日用事無別,唯吾自偶諧。頭頭非取舍,處處勿張乖。朱紫誰爲號,丘山絕點埃。神通並妙用,運水及搬柴。」然便恁麼認著,不求妙悟,又落在無事甲裏。不見魏府老華嚴有言:「佛法在爾日用處,行住坐臥處,吃粥吃飯處,語言相問處。所作所爲舉心動念,又卻不是也。」又真淨和尚有言:「不擬心,一一明妙,一一天真,一一如蓮華不著水。迷自心故作衆生,悟自心故成佛。」然衆生本佛,佛本衆生,由迷悟故有彼此也。又釋迦老子有言:「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又雲:「是法非思量分別之所能解。」此亦是不許擬心之異名耳。茍于應緣處,不安排不造作,不擬心思量分別計較,自然蕩蕩無欲無依,不住有爲不墮無爲,不作世間及出世間想。這個是日用四威儀中,不昧本來面目底第六個樣子也。

  

  道無處不在,我們在平常生活中所接觸到的,沒有一樣不是真正的道,並不是離開了真正的道之後,還有什麼東西。經教中說,謀生的各種行業,都是順乎正當的、正確的、理體的,跟實相不相違背。「實相」,一般人稱爲「真理」,在這裏是指無相,而無相就是一切相。

  

  唐朝有一位龐居士說:「我們平常生活裏所有的事,無非是我跟自己相遇和相處,沒有什麼其他的事物,因此任何一樁事、一種現象,都不需要有什麼取舍,而且任何一個地方,都跟自己不相違背。至于說紫的或紅的顔色,這是人們給它取的稱號、爲它標設的,它本身是不分什麼紫的或紅的;無論低的丘或是高的山,也根本沒有一點塵土,有塵土的原因,是我們自己的認爲,丘就是丘、山就是山,若是你要說山上、丘上有些什麼東西,那都是人們的分別心,山丘本身是沒有分別的。所有一切的神通和種種殊勝的功能,以及平常生活中的挑水、搬柴,這些全部都是道。」

  

  

  可是,如果僅僅是這麼認爲,而不想求得真正的開悟,那便成了躲在無事的甲殼裏,好象烏龜把頭、腳、尾巴全部收起來,躲在龜殼中,就以爲天下沒有事了一樣。雖然說平常生活中的一切現象,全部都是道,可是因爲沒有開悟,所以跟道是不相應的。

  

  有一位叫做老華嚴的人說:「佛法在你的日常生活之中,譬如行、住、坐、臥及吃飯時,還有在跟人家說話、問候的狀況下皆是,可是所作所爲、舉心動念,就又不是道了。」

  

  又有真淨和尚4說:「如果你的心沒有計較、執著和分別,那麼任何一樣事物,都是明的、是妙的,你所見到的任何一樣東西,都是智慧的顯現;一樣一樣全部都是天然的實相——就是自然、就是實相、就是法身;每一樣東西好象蓮花從水裏伸展出來,而蓮花本身並沒有沾染水珠,非常地清淨、幹淨。在日常生活中見到任何一樣事情、任何一樣東西,都跟道相同,但是如果你的心迷的時候,你就是衆生;如果你的心悟的時候,你便成佛了。」

  

  所以,我們用悟的心來看,處處是道;用迷的心來看,沒有一樣是道。

  

  然而,衆生的根本是佛,佛的根本是衆生,兩者之所以不同的原因,在于衆生是在迷之中——迷,是執著的原因;佛是悟了的人——悟,是放下了所有自我中心的執著。

  

  釋迦牟尼佛在《法華經》裏說:「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任何一個現象都有它的位置、範圍與特性,毫不混亂,世間相就是這個樣子,亦即在日常生活中,我們看到的所有一切現象都是法,而法之中有全體的法與差別的法,但是差別的法並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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