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修;當下無修的這念心便是證,雖說是證,亦不執著能證、所證,是謂無修無證。一念不生即是理供養,由事上契入理上的供養,時時刻刻保持無念、無住、無修、無證,才是真正的供養諸佛。
梁武帝初見達磨祖師時,問:「朕造寺度僧,不可數計,這樣的功德有多大?」達磨祖師回答:「毫無功德。」武帝問:「爲什麼沒有功德?」達磨祖師說:「建寺度僧福德雖大,但只得人天小果,是有漏的福德。淨智妙圓,體自空寂,才是真功德。」淨智妙圓,即是指無念、無住、無修、無證的境界,亦是叁世諸佛的心印。
達磨祖師因見梁武帝修了善法後,不能放下,而且産生慢心,所以開示無住、無修的道理,欲令其更上一層。因此,切勿誤解達磨祖師之用心,而以梁武帝的公案,否定修一切善法的功德。無修亦不妨礙有修,修了以後須不執著便是。《金剛經》雲:「一切賢聖,皆以無爲法而有差別。」無念、無住、無修、無證之者,才是最究竟之聖。諸佛諸祖均希望衆生皆能明見自心,故提示我們應由事供養中顯現當下的理體,明白事理不二,契入不生不滅、無修無證的這念心,是爲真供養。
第十二章 舉難勸修(一)
于自由時報90.08.23(四)刊載
佛言:「人有二十難,貧窮布施難,豪貴學道難,棄命必死難,得睹佛經難,生值佛世難,忍色忍欲難,見好不求難,被辱不瞋難,有勢不臨難,觸事無心難,廣學博究難,除滅我慢難,不輕未學難,心行平等難,不說是非難,會善知識難,見性學道難,隨化度人難,睹境不動難,善解方便難。」
這一章舉出修行人所面臨的二十種難以突破的障礙。
第一、貧窮布施難。一般鹹認爲,貧窮之人實在窮愁潦倒,何來錢財可布施?又因生活拮據,更增加內心悭吝的習氣,所以欲使其布施實在很難。然而,如果明了叁世因果的道理,知道今生的窮困乃是由于過去生貪心、吝啬,不知修布施、供養所招感的果報,即使今生再怎麼貧窮,仍會盡力布施。
第二、豪貴學道難。凡是擁有財富、權勢、名譽、才能與學識等,受到社會肯定與尊敬,即是豪貴之人。豪貴之人對于自己持有的權勢與名利易生執著與貪愛,若要舍棄所擁有的一切來修行學道,確非易事。宋神宗曾召請慧林宗本禅師至宮中開示,禅師心中明白,前來聽法的王公貴人,個個皆不願依法修行。因此,當他即將出京時,便告誡前來送行的豪貴們:「歲月不可把玩,老病不與人期,唯勤修勿怠,是真相爲。」人的一生不過數十寒暑,再多的財寶,再尊貴的名位,無常一來,誰也帶不走。若能看破、放下,老實修行,契悟這一念真心,才是真實不壞的珍寶。
「貧窮布施難,豪貴學道難。」其實,難與不難僅在于有無正確的認知:無論貧窮或豪貴,皆有其叁世因果。因此,貧窮者只要從現在起,努力行布施,即使沒有錢財,也可以布施體力,爲他人服務,贊歎別人的善行等等,將來就能獲得福報;即使物質上有所匮乏,內心卻能因爲布施而經常充滿法喜,知足常樂。而富貴者面對無常幻化的名利與財富,若能真正舍棄內心的貪著,發願饒益一切衆生,即可將稍縱即逝的財富,轉化爲心靈上永恒的富裕。
第十二章 舉難勸修(二)
于自由時報90.08.25(六)刊載
第叁、棄命必死難。一般人不明白道是什麼,要他赴湯蹈火,舍棄生命而求道,幾乎不可能。但是,若能看清生命只是一期又一期苦樂交織的輪回,了達一切法不離此心,安住正念,就不會再眷顧這個色身,即使命在旦夕,亦不慌亂。譬如曆史上有很多投降、變節的人,雖然保全了性命,這一生卻留下令人垢病的汙點,如此在人間多活幾年,又有什麼意義呢?相反的,曆史上的忠臣孝子,爲了忠孝節義而舍棄身命,表面上好象是犧牲了,然而他們的精神始終存在,流芳萬古。如文天祥所說:「哀哉沮洳場,爲我安樂國,豈有他謬巧,陰陽不能賊。」這一念心始終守住崇高的理想,不爲奸佞小人所賊害,視死如歸,即使身處于惡劣的環境,也能夠安詳泰然。
修行欲與道相應,就必須有「棄命必死」的精神。隋朝普濟法師,自出家後,獨處林野,以讀誦《華嚴經》爲業,每兩日誦讀一部,業行精苦,幾至廢寢忘食。爾後由于過度精進,導致嘔血數鬥,廢誦絕食。臨近道友好心爲他准備湯藥,他卻說:「世間醫藥雖然能治病,但是好了以後仍會複發。而佛法所治的病患,痊愈之後畢竟不再複發。」于是撐起身體,沐浴焚香,虔誠禮拜十方佛,然後高聲讀誦《華嚴經》。結果,病不藥而愈,自此信心更加堅固。
修行無他,就是要精進,要舍得下。爲了成就功德與道業,甯可舍下自己的一生,修大布施、大供養。《首楞嚴經》雲:「將此深心奉塵剎。」以大悲心、大願心及正知見爲支柱,犧牲奉獻,這是真正的大舍。禅宗亦言「大死一番」,爲了成就道業,必須有必死的決心,以大無畏的精神,不再依靠四大假合的色身,拼命舍離身心的種種煩惱與習氣,舍盡一切妄想與業障,舍之又舍。最後徹底破除對自我的貪愛與執著,即能超越一切障礙,契證人人本具,任誰都無法奪走的這一念真心,即是自己的真生命。
第十二章 舉難勸修(叁)
于自由時報90.08.28(二)刊載
第四、得睹佛經難。古代由于印刷術以及交通不發達,想要見到佛經是非常困難的事。宋代法珍比丘尼爲了使佛經得以廣爲流傳,因此發心刻印大藏經。然而即使變賣了所有的家産,加以外出化緣,仍舊無法籌足一部大藏經的刻印所需。于是她不惜舍身爲法,毅然砍下自己的左臂,以鹽水浸漬,然後拿著左臂去募化資金。當時很多人被她的悲願所感動,因而捐金輸誠、共襄盛舉。直到她往生之時,刻經的志願仍未圓滿,于是弟子繼承遺志,也效法其師斷臂化緣,直至第叁代都以同樣的方法籌募資金,才得以完成整部大藏經的刻印,這就是我們現在所見的《碛砂藏》。
佛法得以流傳,實是前人以生命爲代價所換得。因此,我們今日得以一睹佛經應懂得珍惜、恭敬,恭敬法寶即能産生功德。若是以爲佛經唾手可得,而不以爲珍貴,即是枉費前人的發心,亦難以獲得佛法的利益。
第五、生值佛世難。佛陀住世乃是爲了度化衆生,而生值佛世須有大因緣、大福報。往昔,佛住世時,有的人親聞佛陀說法,當下即能成道證果。後世衆生雖然無法親睹佛面,親聞法音,但仍有佛法住世,也算是生值佛世。然而末法衆生缺少善根、福德,缺少正知正見,導致內心對佛法信心不足,懷疑佛經非佛所說,對佛像不恭敬,以爲佛只是一個普通人,甚至還懷疑釋迦牟尼佛是否真有其人。由此而失去了正信,更産生慢心、疑心及毀謗心。以這種心態研究佛法,只有離佛越來越遠,根本不可能成道。
因此,修行欲有所成就,須對佛法有絕對的信心,發大願,廣集福慧資糧:誦經、持咒、念佛、念法、修供養、禮拜佛經及佛像等。由外面的佛像、經法爲方便,啓發自性,見到自己本具的佛性,即是親值自性佛世。
第十二章 舉難勸修(四)
于自由時報90.08.30(四)刊載
第六、忍色忍欲難,第七、見好不求難。一般人見到好的境界,如高官厚祿、俊男美女,奇花異草或美景當前,就百般追求,因而造業受報,成了障道的因緣。《達磨二入四行觀》雲:「有求皆苦,無求即樂。」忍住心中的欲愛色愛,對于好的事物不去貪求、占爲己有,心就能得清淨,即能與道相應。
第八、被辱不瞋難。被辱不瞋,也是一個忍字。曆史上韓信曾受胯下之辱:他雖然是讀書人,卻喜歡配劍在身上。有一次遇到一位無賴少年故意侮辱他:「背一把寶劍有什麼了不起,如果真是英雄好漢,就把我殺了,否則就從我胯下鑽過去。」若是一般人,可能真的把這位少年殺了,因而鑄下大錯,但是韓信卻能忍下這種羞辱,真的從他胯下鑽過去。日常生活中,我們經常也會遇到委屈、受辱之事,此時與人理論、爭吵得面紅耳赤都無濟于事。若能忍得下來,等到真相大白,更能顯出自己超然的德行。
第九、有勢不臨難。一般有名位之人,心高氣傲,總喜歡仰仗自己的權勢欺侮他人,如關說、威嚇等等;即使自己沒有權勢,也要阿附他人的權勢欺淩弱小,所以「有勢不臨難」。修行學佛,無論處于順境或逆境,皆應該忍。有權勢的人要能忍住貢高我慢心,學習謙卑與恭敬;更進一步,利用自己的因緣做好事利益他人,護法護僧。如此運用權勢就是一種功德。如果不懂得這個道理,處處恃強淩弱,與人作對,非但不是修行人所應爲,也非做人的本份。
總而言之,修行欲得解脫,超凡入聖,最重要的就是一個「忍」字。忍字心上一把刀,當這把刀插在心上,也要忍下來:面對欲愛、色愛要忍,見到好的境界不貪求,受人侮辱時不起瞋恨,有了權勢不仗勢欺人等,如是總總均應忍。忍的目的在于達到心不動,心如如不動就是德。如蘇東坡所說:「八風吹不動」,面對一切瞋、譏、毀、譽、利、衰、苦、樂,總是如如不動,自然而然對于一切境界就容易看破、放下,這念心即是清涼自在。
第十二章 舉難勸修(五)
于自由時報90.09.01(六)刊載
第十、觸事無心難。一般人對于所面臨的事情,多少都會落于有心的情境之中,遇到境界就牽腸挂肚;做不好心中就起煩惱,做得好心中又生驕慢,所以「觸事無心難」。「無心」並非指心像槁木死灰,什麼都不知道,而是行一切善,不執著一切善。接觸境界之時,這一念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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