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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派時代的佛陀觀▪P2

  ..續本文上一頁加了自己所理解的佛陀觀。所以佛陀觀在諸部派間,老早就成爲一個極爲重要的問題,這是誰也不能否認的曆史事實。佛在世間的行化,要不外于叁業大用,因而佛弟子對佛的觀察,也就從這叁方面加以體認,首先從佛的身體方面考察,有以爲佛身是崇高偉大的,不是我人所想像的;有以爲佛身並不離人間性,離開人間性的佛身,那是不可想像的。前者以大衆分別說系爲代表,後者以說一切有及犢子系爲代表。現在對這略爲分別如下:

  據大衆分別說系學者說:如來的色身,與世間一般人所有數尺高的血肉之軀,是有著極大不同的,因爲凡夫之身,不論它怎樣高,是都可以數量計的,而佛陀的色身,高大無比,光明赫耀,超過一般人的想像之外,不能以衆生的色身去衡量佛陀的色身。所以異部宗輪論大衆部對這表示意見說:“如來色身實無邊際”。這可說是超空問而不爲空間之所限製的佛身觀。說一切有系的學者,絕對不同意這種看法,他們認爲佛身的高度,最多僅能如經中說的丈六之身,決不可能到達無邊無際不可限量的程度。這一佛身觀的出入,主要在于人間性和非人間性,所以彼此的看法,無論如何不能達于一致。他們的思想不同,我們不要從別處找證據,在異部宗輪論中,就可明顯看出。

  其次,再就佛陀的壽命說:在普通人看來,佛陀八十歲便入涅槃,壽命也是有窮盡的;但在大衆部學者心目中,認爲如來的壽命,亦如色身是無邊無際的,不可認爲八十歲入滅,是真正的入涅槃。不用說,一切有部是不承認此說的。因爲佛陀八十歲入滅,這是曆史的事實,沒有什麼真不真的話說。不過,佛亦有一特殊功用,是與衆生不同的,就是衆生因病至死,便不能再延長其生命,縱由死者的願欲支持,想見一見親人,或由現在注射強心針,使之得以苟延其生命,頂多亦僅可能延長數小時或數日,絕對不能持之過久的;而佛陀于入滅時,卻有叁月留壽,二十年舍壽的自由,然充其量亦不過如是而已,絕對不能說是無邊無際,無有限量的。

  有部本此觀點責難大衆學者說:假定佛壽真的是無量無邊,爲什麼大家都見到佛于八十歲時入滅

  大衆學者回答說:入滅的佛陀,是佛的化身,化身出現世間,是爲度化衆生,一旦化緣已盡,自然入于涅槃。“應可度者,若天上人間,皆悉已度,其未度者,皆亦已作得度因緣”。到了這個時候,若不示現涅槃,再住在這世間,就失去其意義,因爲衆生不會對你生起難遇之想,所以說“若我久住更無所益”。但佛的入涅槃,如海波狀態然,在這世界滅了,在另一世界又現起,這一生一滅,都是應衆生的根性而示現的,以佛的真身說,佛壽是無邊際、無數量的。所以異部宗輪論說:“如來壽量亦無邊際”。這可說是超時間而不爲時間之所限製的佛身觀。

  大衆學者進一步的舉出兩點理由證明佛壽無量說:一、佛身是由無量功德智慧之所成就的,與衆生業感的身體有所不同:業感的身體,一旦到了業盡的時候,必然趨于死的一途;功德智慧成就的佛身,只有不斷的增加延長,決不會在短時問即入滅的,所以佛壽無量無邊。二、佛陀的成佛,不是專爲個己的利益,而是爲利益一切衆生的,所謂“爲利衆生而成佛”。衆生是無量無邊的,在衆生未度盡前,佛怎麼能夠獨自先入涅槃

  我在異部宗輪論語體釋中說:“有情是無盡的,爲度無盡的有情,佛之壽命也就不能不是無盡,因爲利益有情,是沒有休息之日的”。無論是從功德智慧說  ,抑或是從利益衆生說,大衆學者認爲佛壽必然是無邊無際的。

  佛身既是那樣崇高偉大,佛壽又是那樣無邊無際,從佛生命體上所發出的威力,自然亦是不可思議的,所以大衆學者說:“如來威力亦無邊際”。如來具有不可思議的威德神通之力,本是各學派所共同承認的,然而成爲問題的,就是佛陀的威力,爲有限度的還是無限度的

  大衆部的意見:如來運用其威力時,不須加以絲毫作意,任運而自然的,于一刹那之中,就能遍至十方無量無邊世界;有部學者認爲:如來威力可以發揮至無量無邊世界,並不是不可能的事,但要經過作意思索方可,假定不加作意,如來的威德之力,最多只能及于叁千大千世界。婆沙百五十卷,曾舉五通作用的廣狹,以明佛與二乘聖者的不同。在這方面,是又顯示了學派之間思想的紛歧。

  佛陀的色身、壽命、威力,既都無邊無際,眼著而來的,自然是說佛身的清淨無漏,因爲經說“如來生在世間,長在世間,在世間住,不爲世法之所染汙”的,所以大衆學者歸結爲佛身無漏,亦即所謂十八界定無漏的。異部宗輪論說:“諸佛世尊皆是出世,一切如來無有漏法”。婆沙亦說:“謂分別論者及大衆部師,執佛生身是無漏法……佛一切煩惱並習“皆永斷故,雲何生身當是有漏”

  有部不從此說爲然,他們認爲生身畢竟是屬生身,無論如何不能說爲無漏的,縱然自己不起煩惱,但仍不免誘生他人的煩惱,如無比女人對佛生身起愛,指置對佛生身起嗔,這是最大的明證。因此,佛身有漏無漏的論題,在學派間展開了熱烈的論诤。

  四 佛語了不了義辨

  佛陀出現到這世間上來,主要是爲衆生說法的,假定不爲衆生說法,那就不得稱爲佛陀,而只可以名爲緣覺,是以說法成爲佛陀最重要的一大任務。因爲所謂度生,不是用什麼特殊方法,將衆生一個一個的送出叁界去,而是將諸法的真理和事相,爲衆生清清楚楚的宣說出來,使衆生循此事理,向解脫的大道前進。佛爲衆生宣說,是屬曆史事實,並無什麼神秘,可是在學派間,對于佛陀說法,亦産生不同的意見。就是所謂說法,究指什麼而言

  且佛所說一切,是否都可代表佛陀本意?由于學者的看法有異,表現在思想上的自然紛歧。現在我們還足以大衆系及說一切有系爲代表,說明他們對于這一問題的處理。

  佛所說法,依于小乘及後大乘學者,一向將之分爲兩大類,就是所謂了義與不了義,而這兩類之分,是根據佛所說的“依了義不依不了義”而來,在道理上講,不應有所诤論,可是事實不然。在未說明不同意見之前,先將了義不了義的定義解釋一下。依言教說,一句話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沒有一點含糊,是爲了義言教;若所說的含糊不清,可作不決定的解說,是爲不了義言教。依義理說,一個道理巳顯示得徹底究竟,再也沒有絲毫的保留,是爲了義;若所顯的義理,並未究竟徹底,還有再發揮的余地,足爲不了義。本此我們所要提出來問的,就是佛所說法,無論是在言敵或義理方面,一切唯是了義呢

  還是亦有不了義呢

  且看學派對這問題的解答。

  大衆部的學者,本其一貫思想,認爲佛所說法,沒有不了義的,只要是出如來之口,法法都定真實了義。因佛出言吐語,與普通人不同,要麼就不開口,一旦開口言說,語語皆爲利益衆生,句句都是契合真理,還有什麼不了義的

  況且佛在中阿含世間經曾說:“如來從昔夜覺無上正盡之覺,至于今日夜于無余涅槃界當取滅訖,于其中間,若如來口有所言說,有所應對者,彼一切是真谛不虛不離于如”。又如緊叔伽經中說:“又所應說法而爲說之,所謂若略若廣,陰入門等,是故所說無非真實”。因爲經有明文,所以大衆學者,堅定的認爲佛陀的說法,絕對都足了義的,決不承認有不了義之說。異部宗輪論說的:“世尊所說無不如義”,是他這一思想最有力的表達。

  然而有部並不認爲佛所說經皆是了義,有時亦有所謂不了義之說的,因爲所顯義理並不怎麼完全的。況且了不了義的分別,並不是部派間的創說,而是如來親口所宣的,經中有著明白的記載,你大衆部說無不了義,豈不違反如來聖教

  大衆學者答辯說:佛在經中說有了不了義,這是我承認的,但不是像你們那樣的解釋。以我們所見:佛說了義是指的佛教,不了義教則是指的外道教,佛說依了義不依不了義這句話的用意,是要佛弟子們用功修行,務須依于佛法而行,不可依外道法而行,因依外道法而行,不能獲得斷煩惱了生死的目的。不用說,這又是對佛崇敬程度的不同而産生的異說。不過,從有部的分別,看出後來所謂判教思想的萌芽,實也有其特別意義的。

  隨著而來的問題,就是佛陀說法所用的言音,是以一音說一切法呢

  還是非以一昔說一切法子這在學派之間,同樣有著诤論。一音說法,依向來的解說,謂佛于同一時間說法,雖只運用一種音聲,但卻在宣說一切法,如佛說四谛等的法門,在會聞法的大衆聽後,在他們的認識中,總覺得這是佛陀對我說的,所以每個聞法者,都得佛法的實益,不會感到空過的,所謂“叁根普被,利鈍全收”,亦即二晉說一切法最有力的證明。“一音,爲二昔說法之義,並不是二晉中能說出一切法義,一切法是很多的,單以一音,決不能說盡一切法。如說諸行不淨爲二晉聲,諸法無我亦爲二晉聲,名爲一昔,並不是佛以一音說盡一切法,名爲二晉”。這是有部對二晉的看法,與大衆部異。

  一音說法的二晉,就其內容分析,本有多種多樣解說的,近人根據婆沙引用的古頌,將二晉解說爲一國的語音,我覺得很有意義,亦非常切合事實。頌說:“佛以一音演說法,衆生隨類各得解;皆謂世尊同其語,獨爲我說種種義”。大衆學者本此,認爲佛陀所用的國語,唯是一梵音,聞法的大衆,認爲是自國語,這是佛陀的加被力,所以他們歸結到:“佛以一昔說;一切法”,而不承認佛用種種語言說法。有部學者認爲,在佛陀的會下,有種種的人種,因而佛說法時,由于場所不同,而用種種國語。婆沙論說:“一音者,謂梵音。若至那人來在會坐,謂佛爲說至那音義;如是礫迦、葉筏那……等人來在會坐,各各謂佛獨爲我說自國音義,聞已隨類各得領解”。

  佛陀究以一種語言說法,抑或是以多種語言說法,現在姑且不去深論,而佛爲衆說法,這是曆史事實,誰也不能否認。不過在學派間,還形成诤論的,就是如來說法,爲一切言說皆是說法呢

  抑合衆生轉迷開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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