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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派時代的假實觀▪P3

  ..續本文上一頁集合成的,當不可說他有實自體,不特假有論者是這樣的看法,就是實有論者也如此承認的。五蘊既以積聚爲義,怎可說它是真實的

  如有情的生命體,是由多實積集共所成的,所以我們說它沒有實在自體可得;蘊既如我那樣的積聚所成,當然如我一樣的是假非實。這可說是明白的事實,根本無庸多所诤論的。可是實有者的有部,卻不接受這論說,因而展開思想上的诤辯。殊不知有部對于蘊義的解說,“忽視了總聚的本身”,所以假有論者,就針對著他的這點加以反擊說:蘊是聚義,而一一微決不可說聚,如果說微名蘊,不特有違契經說的“蘊是聚義”的聖教,而且還有自語相違的過失。因爲說蘊就不可說微,說做就不可說蘊,做是獨立的,蘊是聚集的,怎可從矛盾中去統一

  所以說:“既是總聚,就該是假,正因爲不是離開個別的人有人類,可見人類一名是假”。經部師如此說蘊是假,可說旗幟非常明顯,理論亦極堅強有力。因而“蘊是假有”的論題,我們可以獲得明確的理解。而且經部的這一論說,我們還可這樣假定的說:經部的蘊假思想,是從大衆系的說假部推衍出來的。

  有部說十二處實有,最大理由在于處有作用;現在經部師說,諸法的各有作用,固然是無可否認,但像你說的作用實有,卻不是我所能承認的。因爲諸法作用的産生,必有待于其他的因緣,沒有說是不藉他緣,而可自體發生作用的。如眼見色,這當然是一種作用,但必須各種條件具備,然後其用乃顯,若說不待他緣,而眼自體能見,那應一切時一切處都有見用,事實既不如此,怎可說有實用

  又如了別是識作用,若了別用就是其識,在理論上就有過患。順正理論第二十五,敘述經部學者這一意見說:“汲上座言:契經中說,識是了者,此非勝義,是世俗說。若是了者是識,亦應說爲非識,謂若能了說名爲識,不能了時應成非識,不應非識可立識名”。

  不用說,有部學者是不肯接受這個論說,所以衆賢論師接著用種種理由反駁,說經部師的這種主張:“此唯率意,妄設虛言,都無正理及正教故”。盡管有部堅固封著,硬要說處有實自性,但根識的無實作用,卻是世間明顯事實,所以俱舍舉經部師作有力的痛擊說:“如何共聚揸掣虛空子眼色等緣生于眼識,此等于見孰爲能所

  唯法因果,實無作用,爲順世情,假興言說,眼名能見,識名能了,智者于中,不應封著一!能依能緣的認識作用,尚非實有,所依所緣的根境作用,自不可得。經部師的十二處非實,可說就建立在這作用不可得上的。因內六根與外六境的唯一任務,就是爲心識的所依所緣,但能爲所依所緣事,決非個別的極微所能勝任,而是要很多極做的和合才可,但和合了的東西,必然是無實自體。順正理論第四敘述他的這一意見說:“此中上座作如足言:五識依緣俱非實有,極做一一不成所依所緣事故,衆緣和合方成所依所緣事故”。衆緣所成的依緣,所以是假非實,問題還是在于各別的極做。個別極做一一各住,如有依緣之用,和合也就有用,別住如果無用,和合自然亦無。“如盲一一各住,無見色用,衆盲和集,見用亦無;如是極做一一各住,無依緣用,衆各和集,此用亦無。故處是假,唯界是實”。是以不論怎樣,經部總不承認處是實有的。

  處假,不特在理論上可以獲得明證,就是在聖教上也可獲得證明。如有經說:“佛告鄉間諸聖弟子!汝等今者應如是學:諸有過去、未來、現在眼所識色,此中都無常性恒性,皆是虛僞妄失之法”。客觀的境界,如果是實有,以聖智觀察,不應“皆是虛僞妄失之法”,如在聖智觀察下,成爲“虛僞妄失之法”,即可證知它的無實性。所緣的境界如此,所依根的非實亦然。

  所緣境的非實,順正理論卷第二六對經部師說,亦有這樣的介紹:“謂上座言:五根所發識,唯緣世俗有,無分別故,猶如明鏡照衆色像”。如一面光明的鏡子,有什麼照什麼,不會對它起分別的。當知五根所發的五識,緣于所緣的境界時,只是一種當下的直覺,並不能對之計度分別,因前五識只有自性分別,沒有隨念與計度的兩種分別,所以所緣的境界,只是世俗的假有,不是自相真實有。所以說十二處是假有。

  所緣境的非實有,現在舉兩個事實說明如下:

  一、苦樂隨心不同:我們所認識的對象,知道它的是假非實,可從我們情緒感受方面加以顯示。當你認識一個境界時,覺得它的是苦是樂,並不是客觀境界的本身如此,而足從自己內心感受不同而來。婆沙論中對這引用經部學者的譬喻說:如一個容貌美麗而又衣飾華貴的女子,出現在一個大衆的集會中,很多兌到她的人,對她所得的感覺反應是不同的:如是她的子女或一向崇拜她的,就對她生起恭敬心;如欲念特別重的男性,就對她生起愛染心;如是她的冤家仇敵,就對她生起嗔恚心;如一般爭豔鬥麗的女性,就對她生起嫉妒心;如是修不淨觀的佛法行者,就對她生起厭離心;如在大乘菩薩看來,則對她生起悲憨心;……同是一個人,各人對之所生的觀感不同,從而證明境界的非實有,假定是實有的,爲什麼有諸感受不同

  二、淨穢隨報有別:我們所認識的對象,知道它的是假非實,可從我們所認識的不同加以說明。如所飲用的水,假定是實在的,一切有情所見,應該是一樣的,可是由于業報不同,各類有情所見有別:天見到的是琉璃寶,是莊嚴具;人見到的是一泓清水;魚見到的是宮殿,是廣闊的道路,于中自由自在的來去無阻;餓鬼見到的則是一灘膿血,任憑怎樣的饑渴難忍,都不能得到受用。所以有頌說:“天見寶莊嚴,人見爲清水,魚見爲窟宅,鬼見爲膿血”。加是淨穢差別,是由業報不同。若如有部所說,緣境是實有的,即不應有所不同。

  關于這個,順正理論卷第五十叁亦有介紹說:“譬喻部師作如是說:由分別力苦樂生故,知諸境界體不成實。以佛于彼摩建地迎契經中說:諸癞病老觸苦火時以爲樂故。又說一色于一有情,名可意境,非于余故。又如淨穢不成實故,謂別生趣同分有情,于一事中取淨穢異,既淨穢相非定可得,故無成實淨穢二境”。再就事實說,如一個月亮,丈人看來,正好飲酒賦詩,覺得有說不出的樂趣;可是在個異鄉遊子看來,則不免引起思鄉之情。有首詩說:“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這是多麼難以感受的滋味

  由上種種分析,證知境非實有。所以經部系的學者,針對有部的執爲實有,特別堅主十二處是假有非實。

  經部師雖主蘊處都是假的,但一論及十八界時,則又同其他各派一樣的承認爲實有,因十八界爲因果法相的說明,不能說是不真實的。要知我人所認識的表相,雖說全是假的,但爲假所依的,必然是真實的,所以經部有句名言:“假必依實” (後代大乘唯識學家,爲了成立它的實有思想,亦常用這句話)。十八界的所以是真實,不是從認識論上來說的,而是從現前因果法上來說的。如現存的生命體,就是十八界的總彙。此現前的生命果報體是果,推究此果的從何而來,就知足從過去的業因招感的,由過去因引生現實生命自體果,是現實的存在,誰也不能否定。再從現在實有的生命體往後推論,即發現現實生命活動所造作的一切,能作未來果報體的因,此因亦于現實生命體上明白可知,當然是實有的。所以經部肯定主張十八界實有,是在這因果性上說明的。唯識學采源說:“凡是有漏心所認識的一切,都是假的,不是法的實相;在我們所認識的假相背後,隱藏著真實的因果法相……:十八界。這個見解,初期的瑜伽派,像本地分亦還取同樣的見地。他建立了離言自性,假說自性。在世間所認爲真實的假說自性背後,還有它所依的真實的離言自性。他要建立有宗,他認爲沒有這離言的自性,實無法建立因果緣起,他要反對徹底無自性的大乘”。唯識學者雖反對徹底無自性的大乘,但他的境無識有的思想,實是從經部十八界實有的思想而來。亦可說經部思想,爲境無識有的思想先河,不過在經部的思想體系中,還沒有唯識學說得那樣徹底而已。

  四 說假部的假實說

  說假部是從大衆部分出來的一派,其思想大體與根本大衆部差不多。關于這派的學說,在文獻上,我們很少有所發現,只在異部宗輪論裏,曾約略的說到:“其說假部本宗同義:謂苦非蘊,十二處非真實。諸行相待,展轉和合,假名爲苦,無士夫用”。其他還說到一點,因與這裏所要說的假實無關,姑且不談。

  說假部之所以得名爲說假部,就是分別說明世出世間一切諸法的假有實有之義。他由蘊處界叁科分別批判現在法的是假是實,但據上面所引的異部宗輪論看,似乎只說及五蘊與十二處的非真實,至于十八界的是假是實,根本沒有提到。現在順其次第,略爲分別如下:

  說假部所說的“謂苦非蘊”,意即顯示“五蘊和合的生命體,有種種痛苦的逼迫,但這逼迫的痛苦,是蘊體上的呢

  還是另有苦性與之相合而産生的

  依照向來所說,蘊體就是苦,如十二緣起說的無明緣行,乃至招集純大苦蘊,似乎蘊體純是苦的,,沒有一點快樂可言。可是照大迦旃延看來,苦痛並不就是蘊體,蘊體是逼迫性的,蘊之所以爲苦,是因與外蘊和合所産生的,這和合生的苦,也還是假立的,並沒有他的實在陸,所以謂苦非蘊”。蘊體本身既然不是苦,有情生命體上所有的痛苦,究是怎樣來的

  他們說:是由諸行互相對待展轉和合有的,和合相待而有的諸苦,既不是由現在的士夫作用而來,當然也就沒有真實的苦性。

  可是慈恩大師于義林章說:“說假部說能造所造,若粗若細,在蘊門中,體皆是實,義積聚故,體非積集,在界處門,並皆是假依緣,並皆體積聚,故通有無漏”。還有賢首華嚴五教章說:“現通假實宗謂說假部等,彼說無去來世,現在世中,諸法在蘊可實,在界處假,隨應諸法,假實不定”。依此來看,處界二門,由于分爲依緣,所以皆是假法,蘊體確是實在的。現在我們說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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