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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相非相的實相,雖說是絕對真理,但因衆生在諸相上,一向以來執著慣了,總覺要有個相才有所著落,一旦忽聽諸相非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假使沒有宿根宿慧,實在難以信受得過。須菩提本於這一觀點,特別向佛問道:「頗有衆生得聞如是言說章句,生實信不」
甚深難解的般若法門,佛知不足一般衆生所能信受得了的,但於無量佛所久集善根的衆生,具有正知正見,具有福德智慧,能信此甚深般若法門,爲人解脫的不二法門!當知具此淨信的衆生,是極爲希有難得的,而爲諸佛之所護念攝受的。不特佛說般若時,有人信受,就是末法時代的現在,亦還有人信受此般若法門的!
諸法性空的空義,在此約略的一說。首需知道的:佛法說空,不是什麼都沒有的意思,而是顯示一切法的無實自性。其次需知的:佛法說空,顯與世間學說思想的不同,世間任何進步的思想,或任何高深的哲理,總是在有上轉來轉去,絕對沒有接觸到空義。空爲不共世法的特質。佛法所說的空,與世人所了解的空,有著很大的出入。世人以爲空就是無,無就是沒有,所以一聽到佛法說空,或心驚毛竪,或疑謗不信。其實,空與無的含義,在梵文中稍有不同:無是的確沒有的,空不是什麼沒有,約諸存在的一切,無有它的實自性,說名爲空。如以爲空是沒有,這不是佛法所說的空,而是外道所說的斷滅空。
空,本可從多方面開顯的,如所說的十六空、十八空、二十空等,但最根本的,大乘說有二空,就是我空與法空。我法二空是對我法二執說的:於有情的生命體上,執有實自性的,名爲我執;於宇宙的萬有法上,執有實自性的,名爲法執。衆生在生死海中,生生不已的形成不息奔放的生命狂流,不能獲得身心的自由解脫,原因就是被這我法二執的兩根繩子,牢牢的系縛住了,沒有辦法解開它的死結,所以只好隨波逐浪的順著生死之流,或上或下,或東或西。現在學佛,就是要從般若法門的修學中,開發般若的智慧,運用般若的慧劍」割斷二執的繩索,體悟到我法二空,而獲大自由大自在!
以二空智破二種執證二空理,是大乘佛法的共說,但佛教學者對此,有著不同的意見,就是虛妄唯識系,認爲通達我空,不一定要通達法空,而性空唯名系,認爲通達我空,必然通達法空,如不通達法空,證明其我空亦未通達。在這兩派不同的意見中,以現在講的金剛經思想來看,性空唯名系的說法,無疑是契合般若空義的。如本經說:「是諸衆生,無複我相、人相、衆生相、壽者相;無法相;亦無非法相。何以故
是諸衆生,若心取相,則爲著我、人、衆生、壽者;若取法相,郎著我、人、衆生、壽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郎著我、人、衆生、壽者」。
經中說的無我等四相,是顯示我空;無法相,是顯示法空;無非法相,是顯示空亦複空的空空。從本經佛說叁空來看,可知空是空得徹底的,決不拖泥帶水的,在空中還留有不空在。所以通達我空而不通達法空,不是佛說空的本意。對於此義說得最明白的,無過本經說的「若取法相,郎著我、人、衆生、壽者」的這話。取著法相,既然就是執著我等四相,證知並未通達我空。心經說的『照見五蘊皆空』,不唯是見五蘊和合的我空,亦複徹見組合生命的五蘊法空。這一思想,在般若性空的法門中,是到處流露著的。龍樹菩薩的論典,更是發揮這一深義,所以這是特別值得我們注意的!
修學佛法的行者,在小乘方面,有七賢四聖,在大乘方面,有叁賢十聖,而佛更被尊爲聖中之聖。可是現在要問: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賢聖差別?經中清楚答覆這問題說:「一切賢聖皆以無爲法而有差別」。這裏說的無爲法,是指離諸戲論及諸取著的平等空寂性言。諸法空寂性,既是平等的,爲什麼叉說有差別?差別在人,不在空性,空性確是平等一味而無所不在的,但因人的證悟淺深不同,所以就顯示出賢聖差別。例如虛空的周徧平等,然而,應於圓器則戍圓空,應於方器則戍方空。足以無爲法性,一切賢聖分證,唯佛一人圓證。
雖有分證圓證的差別,但真正證到畢竟空性,不論是佛、菩薩、聲聞,絕對不會再取著我相、法相、非法相。爲此,經中特別舉出佛及聲聞並諸菩薩,作爲這一證明。
佛是圓證無上菩提的,並爲衆生宣說這妙法的,在一般人看來,佛是有所得有所說的,但在佛陀本身,從不認爲有個決定性的法爲自己所證所說。須菩提本共高度的智慧,亦深深的了解這點,所以回答佛說:「如我解佛所說義,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
叁藐叁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因爲佛自所證以及化他所說,都是無實自性,
空寂無相的,不唯如此,且必是性空無相,方得成佛而爲衆生說法。
不特最高的佛陀,有此真切的認識,就是聲聞的四果,亦各各有此體會。如證須陀洹的聖者,當其正證法性空寂,而契入法性之流時,在他的心念中,決不會這樣想:我現在證得須陀洹果了。因爲「須陀洹名爲入流」,但法性之流本來空寂,有什麼可入
所以說:「而無所入,不入色聲香味觸法,是名須陀洹」。初果聖者如此,其後叁果聖者,曾經初果階段,不僅有此經驗,而且所證更深,當更不會有所執取。如證阿羅漢者,經說「實無有法,名阿羅漢。世尊!若阿羅漢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郎爲著我、人、衆生、壽者」。所以證果的聖者,決不會執取法相及非法相的。
佛與聲聞都是果上聖者,已經舉之爲證,雖菩薩尚在因中,但得無生法忍的菩薩,亦契入於無爲空寂性,不會再在我相、法相、非法相上有所取著,所以特再擧菩薩爲證。凡是發了菩提心的都是菩薩,現在不以其他的菩薩爲例,而以佛陀過去行菩薩道時的事實爲例。佛在行菩薩道的過程中,曾有一次遇到然燈古佛,時名儒童菩薩,或名善慧菩薩,見到佛的相好莊嚴,威儀庠序,生起高度的敬意,不特獻上五朵金蓮華以供佛,且布發掩泥讓佛足踏而過。然燈佛見他這樣的誠敬,就爲他授記,謂於是後九十一劫,名曰賢幼,當得作佛,號釋迦牟尼。菩薩遇佛聞法,乃得無生法忍,而證人第八地。
得無生法忍,在一般以爲,總有個所得,但在得忍的菩薩心境中,了解所謂無生法忍,根本就是無自性空,有個什麼可得
佛從此意考驗須菩提,問他如來昔在然燈佛時,於所證的無生法忍,是不足有個什麼所得
智度論說:『有所得者,所謂以我心於諸法中取相故』。須菩提於不取相意,有深深的體會,所以很爽快而叉很肯定的回答說:「如來在然燈佛所,於法實無所得」。因真證得無生法忍,不容有有所得心存在的,若有一所得的無生法在,是即顯示你心有所取相,有所取相的心,是屬生滅心,那裏還能證得無生法
由此可知,行者雖得無生法忍,而於此法實無所得。
乙 方便道次第
子 明心菩提
般若道的修學,從發心菩提開始,中間經過伏心菩提,終於到達明心菩提,證得無生法忍,可謂已戍聖者,但還沒有圓滿,還須繼續前進,還有許多工作急待完成。
『因爲在明心菩提的這階位上,向前發心菩提看,雖則已是開悟,但對後面佛果看,這不過是真正發菩提心的開始,是進一步的發勝義菩提心』。所謂『發勝義菩提心,就是從畢竟空中,起無緣大慈以入世度生。以大悲爲本的菩提心,始終不二,僅有似悟與真悟的不同而已』。所以現在講的明心菩提,是方便道中的發心。
在發勝義菩提心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經中說的「實無有法,發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心者」。無法爲發心者,亦無法爲證得者。佛以自己經曆的分證菩提果,一面以之問須菩提,一面印證須菩提說:「如是!如是!須菩提!實無有法如來得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爲什麼
當知如有某種真實有自性法,如來能證得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那佛就與凡夫一樣的,有我我所的妄執存在,不特不能證得無上菩提,就是然燈佛也不會爲佛授記,說佛於未來世中作佛,號爲釋迦牟尼。經說「若有法如來得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者,然燈佛則不與我授記,汝於來世當得作佛,號釋迦牟尼」,『因爲當時,現覺法性空寂,不見有能得所得,離一切相,然燈佛才爲我授記呢』!經說:「以實無有法得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是故然燈佛與我授記,作是言:汝於來世當得作佛,號釋迦牟尼」。
分證菩提就是天臺說的分證郎佛,當然亦可叫做如來。本經說:「如來者,郎諸法如義」。唐譯說:“言如來者,即是真實、真如增語;言如來者,郎是無生、法性增語;言如來者,即是永斷道路增語;言如來者,郎是畢竟不生增語。何以故
善現!若實無生,郎最勝義』。本經所說的諸法如義,就是真如、法性,能現覺這真如法性的,就是如來,並不是在諸法空寂性外,另有一法名爲如義(如來)。唐譯說是真如等增語者,意謂如來這一名詞,是在諸法空寂性上,假立的名言,增益的語言。如來既是諸法如義,非別有法名爲如來,所以經說實無有法佛得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
如來證菩提,確是無所得,這從上面種種開顯,已很清楚。假定有人不了解這甚深義趣,以爲如來有個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可得,不特是個極大的錯誤
而且郎是毀謗於佛,因爲佛本無法可得,而你說佛有法可得,這不是謗佛是什麼子所以唐譯說:『當知此言,爲不真實。所以者何
善現!由彼謗我,起不實執』。雖無責法可得,但佛所證菩提,「於是中無實無虛」。佛所證的諸法實相,『唯佛與佛,乃能究竟』。於諸法實相中,毫無自性可得,怎可以執爲定實
所以說非實。實尚不可執,叉怎麽可以執爲是虛
所以說非虛。無實無虛的無上徧正覺,郎諸法空性。雖說如此,但也不是離一切法而別有什麼如如法性,所以經中接著叉說:「一切法皆是佛法」。
醜 出到菩提
得無生法忍分證無上菩提的菩薩,就自利說,可謂已絍完成,但爲了利他,叉不得不從空出假,廣行菩薩大行。菩薩行所要做的工作,雖說多如恒河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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