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不相符合,“名唯是名,義唯是義”。懂了此理,才能體悟離言法性。再深入揭示一下,爲什麼語言文字無法表明那個事物呢?因爲諸行無常,一切空,任何一件事物都抓不住,沒有靜止、停頓,因此沒有個定法。用了個名字,就把這遷流變化,無靜止的東西,當成固定的了。所以禅學講“開口便錯,動念即乖”,就是此理。因爲法不可說,一說就把它當成固定的法了。宇宙間,沒有個定法,時時刻刻在變,所以“依名取相”,就叫執著。實在沒有一個真實的事,因爲諸法沒有定法,所以諸法沒法可說,道理就在此。人也不是定法,人的生命如芭蕉心,天災人禍,無法預料。無常就無定法,無定法就無法安立名字。大家內而觀自己的身體,刹那變化,沒有定法,當下破我執;外觀一切法,遷變無常,當下破法執。我也空法也空,能所雙亡,整個宇宙與我融合爲一,這就是《金剛經》上說的一合相,佛說:“一合相,即是不可說”,沒有了差別相,一切都是緣起性空。真正懂得一合相不可說,我法二執當體即空,這個我就大得很,無邊無際,這就是法身,極樂世界就在我們這個法身中,而不是我們往生極樂世界。如果真正得了法身,阿彌陀佛的極樂世界就在你的法身中。阿彌陀佛的極樂世界還是緣起性空,了不可得。見了法身就得天真佛。頓悟成佛快得很,笨人不懂,偏要這麼修,那麼修,不信頓悟成佛。我們本來本性就是空的,“一切衆生性清淨,從本無生亦無滅,即此身心是幻生,幻化之中無罪福。”(迦葉佛偈)罪也空,福也空,就與佛的身體無差別,就得法身了。故說:“智者了達罪性空,斯人與佛何殊別。”此人即見到空性,與佛無二無別。這些都是佛說的。我們講“名唯是名,義唯是義”是修行見性的方法。趙樸老常講學修一體化。如何修?就這麼修。否則,先說打坐,坐著幹什麼?怎麼坐?“名唯是名”就是要你實證。只有如此修才能達到“言思道斷,心行處滅”而見性。“自性唯是假立,差別唯是假立”,既然名是名,事是事,各不相幹,因此凡是心裏執著自性是個什麼,就錯了。比如杯子是個自性,眼鏡是個自性,帽子是個自性,一件東西就是一個自性。“自性唯是假立”,凡是我們認爲是個什麼,都是假立之名,實在沒有。比如寶光寺,是個假立的名,青羊宮、北京、上海等無數無量的名都只是假立,實在這個具體事物上沒有自性,但又在使用這些假立的名。實在沒有這個東西,並不是指具體事物沒有,而是指具體事物上,沒有假名所指的那個東西,因爲假名所指的是定法,具體事物上沒有定法,所以“自性唯是假立”。“差別唯是假立”,差別,每一件自性上有許多差別相,如這只杯子,差別是瓷的,鐵的,還是玻璃的;是你的,我的;還是買的,送的。這些種種差別也是假立。因爲自性都是假立,連杯子的名都不可得,那麼,依據杯子這個假立自性的名,來起種種差別相,當然也是假立,也無自性。了解此理,才能明白凡屬依名取相,都是顛倒夢想。若見了性,就知道法無法說,無實體,無定法,就遠離名相言說,就見性。正如《心經》上講:“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究竟涅槃。”這一段講的就是見性的那個空相。見性的空相就是“沒得啥子”,“名唯是名,義唯是義”。現在沒有“遠離顛倒夢想”,有那麼多自性差別相,塞在心裏,怎麼能清淨,怎麼能涅槃!一旦了解了“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法,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就清淨了。清淨相一塵不染,一絲不挂,就是見性。見性要在活生生的事物上見。六祖說:“不離見聞緣,超然登佛地”,就是這個道理;“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也是這個道理;《心經》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仍然是這個道理。《大般若經》上說,“若知緣生,則知法性;若知法性,則知空性;若知空性,則見導師。”就見到佛了。有些人這裏朝山,那裏拜廟,叁步一跪,九步一拜,真可憐啊!當然他求法心切,但可憐他拜一百年,不如在此聽聞見性的方法,懂得這叫見性,照此修行就是了。“行也禅,坐也禅,語默動靜體安然”,就與佛沒有什麼差別。所以頓悟成佛,真可貴啊!所以“道不用修”、“平常心是道”。只要明白無常,無常就無定法,抓不住,沒法說,就“言思道斷,心行處滅”。古人說,“成于中,形于外,有得者必有言。”真正有心得才說得出來,沒有心得的人說的就不像。釋迦佛傳法時說:“法本法無法”,沒有定法,“無法法亦法”,沒有定法也沒有不定法。“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一空一切空,心裏才清淨,心裏像太虛空一樣,沒有一絲雲霧,紅日朗照,光耀四方。只要做到“一空一切空”,心裏清淨了,心中的紅日就露出來了,這個紅日就是般若智慧。
“現前立少物,謂是唯識性,以有所得故,非實住唯識。”
加行位中,修的是唯識觀,在正觀前,正當加行位的時候,就是現前。“立少物”,少物指唯識,因爲修的是唯識觀,遣了外境,就安立了一個很少的名字叫唯識。“謂是唯識性”,就用唯識二字來說明法性,唯識性就是法性,就是真如,就是說安立唯識二字就是唯識性。唯識有唯識相和唯識性兩種,唯識相是有爲法,唯識性是無爲法。唯識相是俗谛,唯識性是勝義谛。在加行位修的唯識觀,就是前面講的四尋思,四如實智。在此階段,雖然說的是唯識性,但是“以有所得故,非實住唯識”,心裏還有唯識的假名存在,依唯識這個名來遣一切遍計所執相,但還有唯識二字存在,還沒有把二字丟掉,所以叫“以有所得”。雖然在忍位上和世第一法的時候,得了如實智,沒有了唯識相的執著,但還有個空,還有個我法二空,心境皆空的空相未除,還有唯識空的空相未除,所以也叫“有所得”。暖位、頂位有唯識這個名相可得,所以未證唯識性。忍位、世第一法還有唯識空的空相未除,所以也有所得。因爲有所得,心裏就還是有分別,有名相,自然是“非實住唯識”,沒有真正住唯識性。真正住唯識性,境也空,心也空,空也要空。這樣就入見道位,得根本無分別智了。《金剛經》講,“無法相,亦無非法相。”比如,心裏認爲有個唯識,就著了法相,如果認爲有個唯空,就著了非法相。法相要丟,非法相也要丟,對心境的執著要丟,對心境俱空的“空的見解”也要丟。這樣一來,就入不二法門了,這時才真正見性,心才清淨。所以《金剛經》說,“汝等比丘,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舍,何況非法。”我們初先執有,就要說空對治,把有的執著丟了,這個空就成了過河筏子,空也不要了。又如生病,正生病時要吃藥,(藥就如此處說的空),病好了,藥也不要了(空也不要了)。凡屬于有執著,心裏有什麼念頭、看法,都要空、丟掉它,心裏才能清淨,所以在加行位,凡有所得,就沒有住唯識性。認爲萬法都唯識,沒有境,就還有個法相;若認爲唯識也沒有了,就落入非法相,就落了空了。必是空也空了,空的法相也遣除了,才入不二法門。不要認爲見性難,“易易易,百草頭上祖師意。”徹底懂得緣起性空,就叫悟,這是第一步。把懂得的這個道理運用到實踐中,到達純熟,就是第二步開悟,“言思道斷,心行處滅。”開悟就如此簡單、迅速。所以第一步開悟,就是要懂如來真實義。《金剛經》講,“爾時,慧命須菩提聞說是經,深解意趣,涕淚悲泣。”這就是開悟,不是什麼玄而又玄的東西。第一步開悟,從語言文字上懂了,就不簡單。並不是把叁藏十二部看完了就懂了。看完了,不懂如來真實義,還是門外漢。如來真實義只有一點,六祖說,“說雖有萬般,合理還歸一。”《華嚴經》講,“諸佛以一道而證菩提”,只是“一道”,你抓住這一點,即使沒讀過叁藏十二部,佛說的話,你也說得出來。永嘉禅師從《維摩诘經》悟道,“出言暗合佛理”。在未見性開悟前,先有個文字般若的開悟。真正要開悟,就必須懂“名唯是名,義唯是義,自性唯是假立,差別唯是假立”,因緣所生法,常時在變。我們人是五蘊和合而成,刻刻在變。沒有一個固定的我。外界山河大地一切物質現象,都是因緣生法,如夢幻泡影。深懂此理,當下就開悟。初先參悟,就叫“四尋思”。參悟透了,真正懂得了此理,就叫“四如實智”,真正懂得了名、事兩者不相幹,事物沒有真實性,是個幻相,沒有實體,也就沒法說,沒法分別。把道理悟透了,在一定時候就會忘了名言,就見性。故在暖位、頂位修的是四尋思,在忍位,世第一法位修四如實智,就把四尋思尋通了。爲何叫暖位?暖是形容詞,是說初先懂得了“名唯是名,義唯是義,自性唯是假立,差別唯是假立”這個道理,思維這個道理,略知境空,知道沒有實在的名所诠的東西,所緣的境空。這正如人走到火前,感到有股暖氣,故稱暖位。這是四尋思的下品四尋思。進一步,頂位就是尋思位參悟到頂點了,到此,對境空就有了徹底深入的了解。我們所見的境,是用語言文字诠表的,沒有見到真正的境。語言文字是空的,是我們的顛倒夢想,這就深入理解了境空,達到了尋思極位,故稱頂位,也叫明增定。暖位也叫明得定,得了一點點智慧光明。明增定,是說智慧光明增強了,徹底了知境空了。但此時,雖已了知境空,但心裏認爲識還是有的,由此進一步,便是印順定,印前順後之意,即在頂位上了知境空,在忍位上加以印證境真正是空,境徹底空,故叫“印”。“順”,境一空,心也要空,爲什麼?境既然是幻,能緣幻境的識,必然也是幻,沒有真正的識,故稱“順後心空”,隨順下來,後面的心也就空了。《解深密經》說:“我說識所緣,唯識所現故。……此中都無少法能見少法。”能取沒有少法,就是心空;所取沒有少法,就是境空。所以境空心也就空。忍位,忍就是忍解,理解的意思,並非忍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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