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無我等苦趣中的四相,這樣觀苦谛,就叫法品忍。如此觀下去,觀到成熟階段就産生決定智了,心中認可無常、苦、空、無我確實不虛,世間真是無常,世間真是苦,世間真是無我,世間真是空,這就叫法品智。法品忍是正在觀的過程,正如四尋思是正在尋思的時候,到了成熟階段,就生如實智,得決定智了。依此理,用法品來觀而得的決定智慧,就名法品忍智。先用法品來觀苦谛,得決定智,後又如何用類品來觀呢
就是從其共性上觀,如苦也好,集也好,滅也好,道也好,都是同一類,都是緣起性空,這即是類品觀法,名類品忍,觀通達了,得了決定智,就名類品智。可見,安立谛中有“法品忍智”的觀法和“類品忍智”的觀法。四谛中每一谛都有這兩種觀法,故成“八觀”。此八觀同是依定境作觀,所以還有一個“止”。八觀加一止,就是九種心。這就是見道位安立谛觀的九種心,因爲是止觀雙運,有“觀”的時候就有“止”在內。
見道位上要觀非安立谛,以破法執爲主;觀安立谛以斷煩惱障和破我執爲主。佛陀的智慧是真俗圓融,不只講真谛,還要講俗谛。《中論》說,“諸佛以二谛,爲衆生說法,一依世俗谛,二依勝義谛。”勝義谛是佛位證的境界,世俗谛是佛爲衆生說法的妙用。大家不要以爲,修行就是離開語言文字了,不講言說了。不是這樣的,佛還是要用語言文字,依世俗谛爲衆生說法,如果不講語言文字,那麼佛法僧叁寶中的法寶就沒有用了。所以禅宗後來有個流弊,說“不立文字,教外別傳”,把法丟開,這是錯的。六祖說“宗通及說通”,就是說既要通宗,又要通教,這才正確。佛不舍世間,與凡夫不舍世間大不相同。佛是以出世之心胸境界不舍世間,在世間而不染著;凡夫是以染著心留戀世間,不願出離,或願出離而無般若智慧不得出離。佛正確掌握了世間一切法的性相。佛眼觀苦,確有苦相,而又知空。故大慈大悲憫衆生而不畏苦,教誡衆生從苦相上徹底斷除煩惱、所知二障。若只見性空,不起分別言說,無行動,就成了狂禅,不管因果規律,就會釀成大禍。佛眼就是真俗圓融,慧眼是從真谛智慧起用。法眼就是從俗谛起用。而佛眼是慧眼和法眼的總和。我們學佛,目的是成佛,就是要開佛知見,得佛眼智慧。學法眼,就要在生活實踐中不舍一法,常時都在度衆生;學慧眼,就要在生活實踐中不取相,不執著一法。兩者結合,就是不取不舍,兩者同時學,並在生活實踐中善巧運用,達到圓融無礙,就得佛眼智慧。《法華經》說,“開佛知見,示佛知見,悟佛知見,入佛知見”,是什麼意思
就是要我們真俗圓融,要講中道。如果有人問什麼是佛知見,就答“真俗圓融”。講空者,內心要空,不取于相;講有者,言語行動,要講因果,講止惡修善。“諸惡莫作,衆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
以上,是從“安立谛”和“非安立谛”兩方面,講解見道位所修的行。下面講見道位的二部分:真見道和相見道。
一、“真見道”,是指實證諸法真空本性。只有實證了諸法真空本性,才能生起根本智,離言說分別。真見道是實證圓成實性,也就是實證唯識實性。
二、“相見道”。相指法相,即唯識相。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色聲香味觸法六塵,生起眼耳鼻舌身意六識,色受想行識五蘊,十二處,十八界,這些都叫相,法相。因爲相還是有,還是可以用假名認識它,但同時知道它是幻相。雖然使用假名,只要沒有分別執著,就是相見道,是“後得智緣唯識相”,亦即緣一切法的法相,有分別有言說,但內心不執著。有了真見道,才能徹底斷所知障和煩惱障的隨眠;有了相見道,才能把所證的境界對衆生廣爲宣說,在自己的生活實踐中才能運用。我們是活人,要待人接物,要度衆生,所以就離不開相見道,並要善巧分別一切法相。《維摩诘經》說:“方便善巧而得解脫。”並非說真見道是真正的道,而相見道就不是見道,絕非這個意思。真見道是指根本無分別智的作用;相見道主要指後得無分別智的作用。
前面講過,加行位也有無分別智,見道位也有無分別智。從見道見性方面看,前期階段(即加行位階段)是用聞思智慧在生活中真參實悟,作見道見性的訓練,修四尋思、四如實智來練習見性。等練習達到純熟階段,就達見道位。所以沒有加行位的練習,也就沒有見道位。所以初先依聞思智慧,法一定要講,“學因辯而明”,不辯不得徹底通達。佛法是又要修又要講,只修不講不能通達,只講不修是說空話。唐朝嘉祥大師(既有修證又有文字語言功夫)與道信法師(僅有修證功夫)辯論,交鋒四十八回合,嘉祥大師得勝。可見,智慧不只要修證,也要語言文字的學問。這要求我們發心學佛的人,既要有真見道,又要有相見道;又要離語言文字,又要善用語言文字。
下面講見道起的作用。我們已知,見道斷分別我法二執和分別煩惱所知二障,是斷的種子,不是現行。對現行,不能說斷,只可說降伏。得兩種智(根本無分別智和後得無分別智)就有大自在,能爲衆生廣宣法要。在轉依(識:六識、七識)中,一部分轉爲妙觀察智和平等性智,得了一部分菩提,也證了一大部分涅槃。破了分別我法二執,就現出了遍行真如,亦即我空法空的真如,就證得分別我法二執空的一種清淨相,也就證了涅槃。關于真見道和相見道,再補充一點,唐朝有位禅師說,初先他“見山是山,見水是水”,這是在凡夫位上依名取相的境界。他見性以後,悟入了真空本性,“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此時他看事物離了名相。最後他“見山又是山,見水又是水”了,這是後得智的階段,已了達山水是個幻相,山水之名也是假名。用假名去分別幻相,也就不會執著。這種後得智的境界與沒有見道時的境界,根本不同。見性時,“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是根本智的作用,後來“見山又是山,見水又是水”,是後得智的作用。根本智有見分,沒有相分,爲什麼沒有相分
因爲真如本性是一切法本來自有,不是識所變現的,不是智所變現的,所以智慧有見真空本性的作用,不能變現一個真空本性,如果它變現一個真空本性,這個真空本性就不是真空本性,就是識的相分。所以“根本無分別智”有見分無相分,後得智還是有見分和相分。爲什麼它會有見分和相分呢
《八識規矩頌》有關後得智說,“變相觀空唯後得”,它變什麼相
它在利用假名來分析那個幻相,所以它還有相分,也有見分,只是沒有執著,後得智不是實證一切法的相,而是方便善巧通達一切法的相。一切法的性可實證,但法相只能通達。法相,一定要用語言文字去分別,只是沒有執著。在運用語言文字的時候,人們心裏還要分別它,有個名,當然就有相。如沒有相,就成了根本智實證真空本性,“言思道斷,心行處滅”。不懂這一點,就不會通達世出世間因果關系。世間人用語言文字,有執著,這是世間人的迷。出世間人用語言文字,卻沒有執著,故不迷。佛陀說,“吾說法四十九年,未曾說一字。”佛一方面用語言文字,另一方面知道語言文字本性空,說也等于沒說。
接下來講見道位所得利益。見道位菩薩證的是自性涅槃。涅槃是本有的。因爲我們衆生迷而不覺,雖然涅槃本俱,但卻沒有實證,不能受用。一旦破迷開悟,自然就顯涅槃境界。我們衆生如同在睡夢中,房裏點有百瓦的電燈,但卻看不到,只有醒了才看得到。一旦了知諸法本空,一切境皆是內因緣所變現,是影相,夢境,如水月,空花,並無實體,馬上心裏就清淨,了無挂礙。現實生活是我們心現的一個影相。涅槃在現實生活中,就在我們心上,在心的清淨中。心清淨不迷,悟了,涅槃就顯出來了。所以,初地菩薩證了一部分菩提,六識轉妙觀察智,七識轉平等性智,證了一部分涅槃。依《梵網經》、《華嚴經》,聲聞遊一個小千世界,獨覺遊一個中千世界,初地菩薩遊一百個叁千大千世界,侍奉一百個如來,以他爲師,聽他說法,在佛現的“他受用身土”中學習。菩薩雖在人天趣中受身,他的生活多分是在佛的“他受用身土”的世界中,常時與諸大菩薩神通遊戲,講經說法,廣度衆生。他若想長命,就住百劫。他的宿命通,能知前後一百劫身世,以淨天眼見百如來,能化百種身體,度一百類衆生。他有時現旁生身,在時又到地獄去度衆生,所以有牛王菩薩、馬王菩薩、龍王菩薩等。“生如來家”,他要決定成佛,佛就給他受記了,比如國王封太子。“常住諸佛大集會中”,他是在佛的他受用身土裏,與諸大菩薩聚會一處。這些是屬于神通方面的事。但神通不是學佛的目的,專求神通就不是真學佛。目犍連神通第一,因他在以往生中殺了許多魚蝦,到這一世他們轉生成裸體外道,遇見他就要殺他,他的神通在業力面前無法施展,終于被亂石砸死。可見因果不爽,神通不敵業力。有神通的人,不要隨便顯神通,以免誤導別人迷失學佛的根本目的。我們學佛,是要了生死,求解脫,得大自在,在生活中不取不舍。只要踏實修行,神通會不求自來。神通有通過修行得到的,也有由業報自然得的,六欲天人都有神通,能自在飛行,這是福德招感的。比如忉利天王釋提垣因,前世在迦葉佛時,有座佛塔將要倒塌,她邀約了叁十二位女子來修塔,都出于至誠至敬把塔修好,以此功德感果,生在忉利天爲天王,那叁十二位女子,便成了忉利天四周叁十二天的天主,神通很了不起。這就是業報神通。佛在《遺教經》中告誡,“不應顯異惑衆”,就是教誡我們不要用仙藥咒術蠱惑衆生,使之迷失正見正道。大家要相信因果,相信修福積德一定能轉凶爲吉。
現在講修道位。
頌雲:無得,不思議,是出世間智,
舍二粗重故,便證得轉依。
“無得”,即無所得,“無所得”很重要。老子說:“上德不得,是爲有德;下德不失得,是以無德”…
《《唯識叁十頌》講記》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