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之總量,去日已多,所余亦無增,且無間而減故(所余亦唯有減而無增)。
《入行論》雲:“晝夜無有(少)住,此壽常滅壞(壞滅),無有余可增,我豈能不死。”
又如織師織布,及被殺之牲畜牽赴殺(屠)場,步步逼近,與牛爲牧兒所使(所鞭策),不能自在,被驅入住處等,多喻爲門(多門設喻)而思惟之。
如《大戲樂經》雲:“叁有無常同秋雲,衆生生死等觀戲(劇)。衆生壽行似空電,如崖瀑流(如懸崖瀑)疾疾行。”以此種種譬喻而诠顯之。蓋于心內明了者,外一切物無不示現無常。以是從多門中屢次思惟,生起決定。若僅修少次,心則難生,殊無所益。
如噶馬巴雲:“汝言思而不生,汝于何時思耶?晝日散亂,夜間睡眠,汝勿說妄語。”吾人非但壽盡始爲死王所壞,而往他世。即于現生存在(生存)之間,亦皆是不住之時。蓋自入胎以來,無一刹那暫停而不向後趣者。雖于中間稍得存活,亦唯爲老病死者引赴死所而行。故不應于此存活之際,認爲不趣後世而得安住,辄生歡喜。譬如從高崖墜時,其中間尚未至地之際,不應喜也。
《四百頌注》中引雲:“人之勇識如初夜,若于世間住胎已,從此彼于日月中,無少止憩而趣死。”
從最終結局來看,死亡是無從逃避的。但這個結局不是突然到來的,事實上,從我們出生的那一天開始,無時無刻不在接近死亡,不在奔向這個終點。換言之,我們每活一天,壽命就減少一天。
“如《入胎經》所說,壽量百年者希矣。縱然能到此邊際,亦于彼之中間,年爲月、月爲日、日爲晝夜而盡之。每一晝夜,仍爲上午、下午等而使之盡。壽之總量,去日已多,所余亦無增,且無間而減故。”正如《入胎經》所說:能活到百歲的人極其罕見。即使能活到如此高齡,在長達百年的時間內,也是由年化爲月,由月化爲日,由日化爲晝夜而耗盡。而在每個晝夜,又由上午、下午的平均分割而耗盡。從壽命總量來看,過去的日子已經很多,而我們在這個世界剩余的日子是不可能增加的,只會一刻不停地持續減少。就在我們說話的當下,時間也在無情地流逝。我們每天做晚課時,都會念“是日已過,命亦隨減”。這些逝去的日子,我們用心把握了嗎?
“《入行論》雲:晝夜無有住,此壽常滅壞,無有余可增,我豈能不死。”《入菩薩行論》說:晝夜流轉是不可能停留的,今生壽命也隨時都在壞滅,不可能有所增加,我們又豈能長生不死?時間就像流水一樣,一秒也不會停歇,所謂“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而我們的生命就在這每一秒的流淌中走向衰老,每過去一刻,就向死亡靠近了一步。
“又如織師織布,及被殺之牲畜牽赴殺場,步步逼近,與牛爲牧兒所使,不能自在,被驅入住處等,多喻爲門而思惟之。”這裏連續用了幾個比喻:其一,織師織布喻。織師所用的線不論多長,終究是有限的。在織布過程中,梭子在織布機上穿梭一次,剩下的線就少了一段。其二,牲畜被殺喻。牲畜被牽著走向屠宰場時,雖然還在路上,卻在一步步逼近死亡。我們活著也是一樣,雖然當下並沒有死,但終究是要死去的。其叁,牧童驅牛喻。牛被牧童驅趕著回到住處,不能想走哪裏就走哪裏,終究要被趕入牛圈。通過以上種種思惟,幫助我們強化念死之心。
“如《大戲樂經》雲:叁有無常同秋雲,衆生生死等觀戲。衆生壽行似空電,如崖瀑流疾疾行。”又如《大戲樂經》所說:叁界中的無常,如同秋空之雲般變幻不定;衆生在生死流轉中的身份轉換,就像演員在舞臺上扮演不同角色那樣;衆生的壽命,就像空中閃電般一閃而過;時光的流逝,就像懸崖沖下的瀑布那樣迅疾快速。所以不要覺得自己現在還年輕,轉眼就十年過去了。如果不及時把握,再回頭可能就追悔莫及了。
“以此種種譬喻而诠顯之。蓋于心內明了者,外一切物無不示現無常。以是從多門中屢次思惟,生起決定。若僅修少次,心則難生,殊無所益。”以上經論中,以種種比喻爲我們開顯了無常迅速的道理,使我們從內心真正認識到,外在的一切無不是在爲我們顯示無常之理。這樣從各個角度反複思惟,從而確定這一認識。如果只是偶爾思惟一下,很難使這一認識形成有力量的正念,那就沒有多少利益了。無常觀的重要就在于,它是代表著世間真相。而常只是我們的錯覺,不僅會帶來無盡煩惱,還使人們造業感果。所以,經論中才會以種種譬喻反複宣說這一義理。
“如噶馬巴雲:汝言思而不生,汝于何時思耶?晝日散亂,夜間睡眠,汝勿說妄語。”噶當派大德噶馬巴說:你們說雖然已經思惟,卻感覺不到無常觀的生起,你們究竟什麼時候思惟的呢?白天在散亂中度過,晚上在睡眠中度過,所以就不要說什麼已經認真想過的妄語了。反觀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雖然有時也想到生死無常,但念頭不過是一閃而過,這樣的想自然産生不了什麼作用。
“吾人非但壽盡始爲死王所壞,而往他世。即于現生存在之間,亦皆是不住之時。蓋自入胎以來,無一刹那暫停而不向後趣者。雖于中間稍得存活,亦唯爲老病死者引赴死所而行。”對我們每個人來說,並不是壽命將近時才會被無常和死亡所摧毀,前往另一個世界。即使在當下的生存中,壽命也時時處于無常變化中,片刻不曾停留。從入胎的那一刻開始,沒有一刹那會暫停向死亡邁進的步伐。雖然從出生後到死亡能夠存活一段時間,但也是被老、病、死牽引著,沒有一天不在接近死亡。
“故不應于此存活之際,認爲不趣後世而得安住,辄生歡喜。譬如從高崖墜時,其中間尚未至地之際,不應喜也。”所以,活著的時候不能認爲,我可以長久地活著,並由此心生歡喜。因爲這只是一種錯覺,就像從高高的懸崖掉下去,在半空尚未落地時,不能因爲還沒摔死而暗暗高興,因爲轉眼就會落到地上,一命嗚呼。
“《四百頌注》中引雲:人之勇識如初夜,若于世間住胎已,從此彼于日月中,無少止憩而趣死。”這裏又引《四百頌注》說,如果將識投胎那天當做今生最初的開始,從住胎到死亡這段時間,在日月更替間,沒有片刻停止過邁向死亡的腳步。
在這一部分,宗大師引諸多經論及祖師開示,諄諄教導我們應該把握當下,抓緊時間,否則光陰就會白白流走,悔之晚矣。
③ 生前無暇修法而死必決定
縱能至彼許之壽算,亦無有余暇修行。如《入胎經》言:“初嬰兒時,于十歲內未獲修法之意樂。垂老之二十年,無修法之氣力。中時亦爲睡眠耗去一半,複以病等耗去多時,僅少許光陰可修法耳!”
如是現生一切圓滿,當思皆同作夢,于臨死時僅成一種意境。死仇既其(既然)必來,胡爲現世(胡爲彼現世)之心所欺而猶喜耶?應于必須修法生起決定,多爲誓願。
《本生經》雲:“噫嘻世間惑,匪堅不可樂。此夜開花會,亦當成念境。”
如果不及時修法的話,死亡是不會等我們做好准備之後才到來的。事實上,這是不知什麼時候就來登門造訪的不速之客。
“縱能至彼許之壽算,亦無有余暇修行。如《入胎經》言:初嬰兒時,于十歲內未獲修法之意樂。垂老之二十年,無修法之氣力。中時亦爲睡眠耗去一半,複以病等耗去多時,僅少許光陰可修法耳。”作爲一般人來說,即使能正常地活到七八十歲,仔細算一算,也很難拿出多少時間修行。正如《入胎經》所說:當我們在嬰兒至十歲以內,因爲懵懂無知,不能生起修習佛法的意樂。到步入老年的那二十年,又沒有修法的力氣。真正能夠修行的中青年時期,又被睡眠等耗去將近一半時間,剩余時間還會被疾病耗費,真正能用于修法的時間實在是少而又少。
“如是現生一切圓滿,當思皆同作夢,于臨死時僅成一種意境。死仇既其必來,胡爲現世之心所欺而猶喜耶?應于必須修法生起決定,多爲誓願。”即使今生的家庭、事業等各方面都很圓滿,也應當視爲夢幻。到死亡來臨時,所有這一切只能成爲前塵影事,毫無幫助。既然死神必定到來,爲什麼要被現在的世俗心所欺騙,而喜滋滋地忙來忙去呢?通過以上思惟,應當確信世間一切只有暫時的意義,唯有修行才能對我們有真正幫助,從而發願修行。其實不要等到死亡,當老年甚至中年時,回憶之前的經曆,和夢中影像又有什麼不同呢?唯一的不同,只是由此留下的愛恨情仇和苦辣酸甜比夢境更爲強烈。
“《本生經》雲:噫嘻世間惑,匪堅不可樂。此夜開花會,亦當成念境。”匪,不是。花會,歡娛的盛會。《本生經》說:無明幻化的世間名利一點都不牢固,更沒什麼值得高興的。就像夜晚綻放的煙花,雖然看起來絢麗燦爛,但很快就會消失,最終只會成爲一種記憶。
以上,通過死王必來而無法避免、壽量無增而日減、生前無暇修法而死必決定叁方面,幫助我們對死亡提起警覺。
2.思惟死期無定
今日以後,百年以前,死王必來。然于此未來之中間,究竟何日當到,亦無決定。即如今日死與不死,亦不能定。雖然,心則須執于死之一面,發起今日必死之心。
若想今日不死,則心必執于不死之一面,力謀此身久住之准備,不修後世之資糧。于其中間,終爲死王所縛,則懷憂而死焉。若于日日中常爲死備,則便多作後世義利。設或不死,修善固佳,若即死者,尤屬正當所需要也。
死亡是必定的,但什麼時候死卻是不定的。有的剛出生就夭折了,有的在嬰兒時就離開人世,也有的是在少年、中年或老年,總之,任何年齡都可能遭遇死亡。念死,可令我們生起危機感,進而努力修行,否則就容易落入世俗追求。那樣的話,任何法門都很難修得相應。
“今日以後,百年以前,死王必來。然于此未來之中間,究竟何日當到,亦無決定。即如今日死與不死,亦不能定。雖然,心則須執于死之一面,發起今日必死之心。”從今天開始,在一百年以內,死王必定是會到來的。然而…
《第叁章 共下士道修心次第 第一節 念死無常》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