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講如來藏的時候,他沒有說如來藏具足過失,他只是說如來藏具足「功德」。這個時候我們會問:那這個過失怎麼有的?這就解釋爲什麼會有煩惱罪業呢?這本性是清淨,怎麼會有煩惱罪業?「以過恒沙等煩惱染法,唯是妄有,性自本無。」那是後來的一念妄動以後,造作了業力,這個業力的熏習,這些煩惱障、業障、報障才出現。既然是後來的因緣法,表示它是心中的一個虛妄的影像,如此而已。所以說我們應該觀察:雖然有煩惱罪業,從依他起的角度,我們承認它存在;但是這個煩惱罪業「從無始」已「來」到現在,「未曾與如來藏相應故」,從來就沒有跟如來藏完全相應。假設「如來藏」自「體有」雜染法,我們在修習戒定慧而趣「證」真如、消滅妄想,就變成不可能,沒有一個衆生可以成佛了。所以我們思考問題,你掌控了真如門,也要掌控生滅門。就是說這個雜染法是生滅門才有的,真如門裏面根本沒有雜染法。這個思考,「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自具足」,是所有修本尊相應法,所必須具足的基本條件,特別是修淨土法門。淨土法門也是本尊相應法,淨土法門是修感應道交。我們也知道,你能夠往生淨土,不是靠你的戒定慧,是你的心要跟阿隬陀佛的心感應道交。如果你一直覺得你煩惱業障很重,你就沒有辦法跟佛陀感應道交,所以你覺得:我事實是一個雜染相,阿彌陀佛是清淨相,這二件事情不相配,心心不相應。你要這樣子想,你果然不能感應道交,不能感應道交的問題在于我們自己産生障礙。所以昙鸾大師的《往生論》裏面一再強調:十念往生,臨終的十念一定是具足決定的信願。就是說你能夠深深的知道:這個妄想罪業是虛妄性,我們念佛是一種稱性的真實功德,真實破除虛妄;具足這種信心,十念當中念念之間滅除無始罪障,念念跟彌陀感應道交。假設你內心當中一直認爲你煩惱業障很重,你就沒辦法修本尊相應法了。你認爲煩惱罪業是你的本來面目,那本來面目就不能改變!所以這個地方我們要注意。就是說本來面目是清淨的功德、是平等法界,後來一念妄動以後變成對立的思考,有對立就産生個體的生命,就開始造業,就開始熏染很多的煩惱罪業,那是後來的虛妄相,是這個意思。
五者、聞修多羅說:依如來藏,故有生死;依如來藏,故得涅槃。以不解故,謂衆生有始。以見始故,複謂如來所得涅槃,有其終盡,還作衆生。
前面的雜染是一個因地的雜染,這個地方是一個果報的執取。說是我們聽到「修多羅」,這個地方「修多羅」指的是《勝鬘經》。《勝鬘經》說:我們的「如來藏」這個一心真如,因爲一心真如,所以「依如來藏,故有生」滅心,有生滅心就是對立。有的時候依止不覺的因緣出現「生死」的果報,依止覺悟的因緣生起不生不滅的「涅槃」。「生死」跟「涅槃」都「依」止「如來藏」而「有」。他就産生錯誤的理解說「衆生有始」,這「衆生有始」就是說「真前妄後」,就是真如在前,無明在後。說是我們本來是真如,後來一念妄動以後變成無明,意思就是從真起妄。無明怎麼有?從真如而有。這是真前妄後的執取。這樣子就有一個問題了:「以見始故,複謂如來所得涅槃,有其終盡,還作衆生。」既然剛開始的緣起是清淨的真如,後來從真起妄,生起妄想,慢慢慢慢地變成涅槃。換句話說,可能有一天沒准了,佛陀又起顛倒了,「還作衆生」。因爲你剛開始也是從真起妄,總有一天你也會從真起妄,所以悟後就會再迷,就起這樣一個知見。所以說既然成佛還是不安穩性、還是一個生滅法,那這個時候對佛的好樂心就失去了。那怎麼辦呢?
雲何對治?以如來藏無前際故,無明之相亦無有始。若說叁界外,更有衆生始起者,即是外道經說。又如來藏無有後際。諸佛所得涅槃與之相應,則無後際故。
我們在研究本論,你要知道馬鳴菩薩講本論的時候,依止真如跟無明,當然真如是平等的,無明是生滅門。他說真如是「以如來藏無前際故」,真如是無始無終的,「在凡不減,在聖不增」,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它都存在;但是它講到「無明」的時候,講到無明也是沒有開「始」,也是無始無明。本論從來沒有說無明是從某年某月某日開始的,它也是無始的,所以二個都是無始的。所以我們不應該說從真起妄,應該說迷真起妄,對真如迷惑以後才有妄想。但這是一個方便說,事實上本論一再強調「真如是無始,無明也是無始」。如果你「說」在「叁界」之「外」,當然叁界之外那是一個聖人的法界,四聖法界當中又有一個聖人開始要「起」顛倒、煩惱了,那「是外道」的《大有經》才這樣說的。所以在佛法當中,「如來藏」是無始無終,所以「諸佛涅槃」跟如來藏「相應」的時候也就無始無終,不可能又會起顛倒的時候。
這個地方等于是把我們衆生的本性問題,作最後的探討。我們本論裏面講到一心有二門:有一種清平等的真如門,有一種對立的生滅門。生滅門當中,以無明爲根本,就是阿賴耶識爲根本。但是這個地方講真如是無始的,無明也是無始的?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我們的本性如果精准的來說是「真妄和合」,有真如但是也有妄想、有妄想也有真如,我們的本性是這樣子的,就是真如帶妄,從理論上來說是真如帶妄。但是在修證的過程當中,我們看很多的祖師會告訴我們:「達妄本空,知真本有。」就是說妄想是畢竟空,真如是真實存在,不斷地要我們憶念真如這一部分。蕅益大師在《靈峰宗論》提到一個觀念說:其實我們的心是真妄和合,爲什麼我們不經常思惟「何期自性,本自雜染」?因爲雜染也是存在的。蕅益大師說:這樣的思惟,理論上說是對的,但是沒有四悉檀的因緣。就是你這樣子講不能夠讓我們産生歡喜、生善、破惡、入理。佛法法門的安立,一定要具足四悉檀,要有滅惡、生善的功能。
在日本有一個教育叫「生命教育」,它裏面提出一個觀念:有一個小孩子他得到肝病,雖然去看醫生,打針、
吃藥,肝病都沒有好轉。後來他就找心理醫生分析,原來他的母親告訴他一個觀念說:你呀小心,你從小就肝不好。所以他內心的名言當中,總覺得他的本性是肝不好,是不能改變的。他這個肝不好是有自性的,吃藥、打針只是暫時的調伏,肝功能不好是我的本性如此,沒辦法改變。這個因緣所生法被你一執取以後,它變得更堅固了。所以這個心理醫生告訴他母親說:你從現在開始不要跟他講肝不好;你應該跟他說「你已經慢慢的好轉了,恢複健康了。你本來是健康的,肝不好是後來才有的」。後來果然吃藥、打針就有改善。
就是你一天到晚思惟你是業障凡夫,那你這個業障要忏悔就比較難了。所以這個地方就是說,雖然理論上是真妄和合,但是我們在實際修證的時候,你在觀照的時候,你要正念真如,你要觀照那個真實的部分,你內心當中觀照是觀照那個光明面,真能破妄。所以這個地方很重要,有時候理論跟修證上有所不同。這個地方意思說,我們本性是真妄和合,但是真實是能夠破除虛妄,所以我們透過生滅門的修證,把真如的功德顯發出來,就能夠破除妄想,是這個意思。
辛二、法我見
法我見者,依二乘鈍根故,如來但爲說人無我。以說不究竟,見有五陰生滅之法,怖畏生死,妄取涅槃。
「法我見」是二乘人,佛陀對這種「二乘」的「鈍根」人(這個是定性聲聞,一路都沒有學習大乘佛法,從初發心就走小乘路線的人),佛陀就講我空觀。佛陀對因緣法,不管生死、涅槃法,就不說生死是空、涅槃也是空;只講反正生死當中沒有一個我,那就可以了。佛陀等于是「說不究竟」,等于是爲實施權。所以二乘人他不知道法空,他看到「五蘊」的這些「生死」果報,産生極度的「怖畏」;對「涅槃」就特別的執取好樂。所以二乘人的修行,對苦谛有很深很深刻的理解。所以他一到涅槃以後,就不敢再從涅槃裏面從空出假。那這怎麼辦?
雲何對治?以五陰法,自性不生,則無有滅,本來涅槃故。
當然這個是法空觀,其實這個「五蘊」之「法」,它不是真實有的,它是「自性不生」,本來不生,所以就沒有所謂的「滅」。也就是說它只是我們一心真如,假藉不覺的因緣而顯現的一個生滅果報,其實它是心中的一個影像,「本來涅槃故」,我們的本來面目是一心真如的一個大般涅槃。這個地方等于是破除法見,對于雜染的生死法、對于清淨的涅槃法的一個自性執,當我們會歸到一心真如的平等法界,這二種執取就消失了。
庚叁、究竟離妄辛一、正明
這是最後一科,這當中有二段,先看「正明」:
複次,究竟離妄執者,當知染法淨法,皆悉相待,無有自相可說。
是故一切法,從本已來,非色非心,非智非識,非有非無,畢竟不可說相。
這個地方作一個總結,我們想要「究竟離」開人我見、法我見,我們應該要觀察所謂生死的雜「染法」、清「淨」的涅槃「法」,都是一種對「待」法,都是生滅門,當然生滅門都是心中的一個影像。當我們依止覺悟的因緣起動了,就出現涅槃的功德;隨順不覺所起動的,那是一個生死雜染法。所以把這種生滅、對立的雜染法、清淨法,會歸到本來面目的時候,「一切法」是「非色非心,非智非識,非有非無」,離諸等待,「畢竟不可說相」。當然「不可說」的意思是說:一落入言說,那就是對立,就有好有壞、有雜染有清淨;而我們的本來面目是離諸言「說相」。不過這個地方,如果我們不要産生錯誤理解,應該再加一句話,就是「是故一切法,從本已來,非色非心,非智非識,非有非無,畢竟不可說相,唯是一心故。」加上這個可能會好一點,否則會跟中觀的學者又會産生混亂,就是這個真如它是有明了性。
辛二、釋疑
而有言說者,當知如來善巧方便,假以言說,引導衆生。其旨趣者,皆爲離念歸于真如。以念一切法,令心生滅,不入實智故。
一切法是離言說相,沒…
《大乘起信論講記 第二四卷》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