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動當中,我們就産生很多的得失、愛憎、取舍,就會忽略我們的心是怎麼變化。所以我們觀心無常,剛開始一定是在靜坐的時候,你才會發覺得到,你靜坐的時候,就會發現到心是無常。就是說你的心本來在念佛,念一念佛號丟掉了,就到處攀緣。你剛剛在念佛是一個念佛的心,現在變成一個打妄想的心,其實這是有變化的。平常的時候打妄想,有時候起善念,有時候也會爲叁寶做事;有時候生起私欲,要滿足自己的欲望。所以你一靜坐的時候,你就知道你的心是不斷的變化變化,從這個變化你就知道:我的心它不是一個常態,不是一條線,它是由很多的點所構成的。那麼「無常故苦」,你從無常當中作一個結論,原來整個生滅的本質是苦的。就是說無常是一種不安穩性,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你不能規劃人生,你也不知道你下一剎那會發生什麼事,未來的生命充滿了不確定性、不安穩性,佛法說苦是講這個苦。你說「我們一般苦是觀叁惡道苦」,但是叁惡道的苦不能普遍叁界,所以佛法講的苦谛是講無常。因爲身爲一個有情衆生,每一個人都是想要追求安穩。爲什麼一只狗、一只螞蟻再怎麼辛苦也要找一個家?一個在家人他一工作,第一件事是買一棟房子?理論上來說,你用買房子的錢的利息去租房子就夠了;但是不行,一定要買房子:因爲衆生是追求安穩。但是不幸的是,我們這個個體生命是違背安穩,因爲它是生滅變化。所以我們感覺到在整個流轉的生滅當中,我們很難找到一個安穩,我們知道因爲無常,所以生命是苦,苦即無我。從生命苦的本質當中,我們知道我們對生命沒有主宰性。假設我們對生命能夠決定自己的性質,我應該可以讓自己的生命不斷的快樂,如果我能夠決定、能夠主宰的話。所以我們對生命基本上是一點法子也沒有,我們只能夠任由生命的水流不斷的帶著我們流動,這樣子講無我就是空,就看到了一個我空的真理,悟入我空的真理。當你對內心的觀照能夠生起無常,無常故苦,苦即無我,無我故空,這個時候你的心是起動了「二乘」的「觀智」。我們前面說過,它每一個覺悟都能夠含攝一切法,能夠引生一切法:當你起動的是人天的觀智,它帶動你的生命是人天的安樂果報;當你起動的是二乘的觀智無常故苦,這個時候你的生命就正式啓動一種偏空的涅槃。所以你起動不同的覺照,你生命當中就引生不同的果報。再看第叁:
如法身菩薩等,覺于念住,念無住相。以離分別粗念相故,名隨分覺。
這個地方是更高深的觀照,是法身菩薩。「法身菩薩」的觀照當然更深入,他能夠觀察到心「念」的「住」相,不必等待心念有所變化,他在這個心念安住的時候,觀察到這個心「念」是沒有「住相」,這個「住相」不可得。遠「離」這種「分別」的「粗念相故」。這個「粗念相」,法藏大師說是分別法執。前面是分別我執,這個地方連法的執取也消滅了,叫做「隨分覺」,叫分證本覺。這個「住相」怎麼說呢?「住」就是安住。我們剛開始的心是散亂的,而我們從散亂當中就很容易發現這個變化相,我們剛開始知道散亂心是不對的,是隨順于苦惱的;我們在《摩诃止觀》講到無生的觀念。發明無生是根據「諸法不自生,亦不從他生,不共不無因,是故知無生。」怎麼知道一切法是無生呢?無生,簡單說就是無自性,講自性空。剛開始先假設我們在念佛,譬如說我在念佛,我生起一個念佛的心念,這個念佛的心念先假設它有自性,那念佛的心念是自己生,是自生。假設念佛的心念是自己能夠生起,它就有無窮盡的過失,它應該不斷的念佛,因爲你帶動了一個念佛的心念,它自己又生起第二念,第二念又生起第叁念,因爲它能夠自生,念佛的念應該是無窮盡的。但事實不然,我離開佛堂,我就不念佛了,所以它自生是不能成立的。說是他生,是開始去憶念佛陀、憶念佛號,剛開始「不能念要他念,不能專要他專」,用強大的如理作意,來強迫這一念躁動的心,一次又一次的安住在佛號上。我們也說過「心是無自性」的,無自性就是你能夠變化;你怎麼去做,這個心就有所改變,在佛號當中,這種躁動就能夠明了寂靜的安住,這個時候心中就只有一個相,法界一相,就是佛號,這個就是類似于「住相」。這個「住相」,你說我前一念是佛號,下一念也是佛號,你很難觀察無常,它沒什麼變化,它是在「住」,這個時候「法身菩薩」知道這個「住」是無自性的。這個無自性的空是怎麼安立呢?它不是從無常,它是從緣起性空──「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它假藉因緣所生,所以它本性是空。「假藉因緣所生」這句話,我們應該會歸到智者大師智者大師阿彌陀佛把佛號送給你,或者是大梵天、或上帝把這個念佛的心念送給你了。說是他生,而自他體別,他跟你的體性不同,他怎麼能夠送給你呢?這個不合道理。所以自他體別故,這樣子也不能說是他生。說是共生,自也不能生,他也不能生,合起來更不可能生。所以我們知道我念佛的這個心念,也不是自己生起,也不是別人給我的,不是自生也不是他生。那是怎麼生?是因緣生。什麼叫因緣生呢?簡單的講有叁種因緣:第一個,你內心當中有這個種子,你曾經聽聞過淨土的法門,有這樣的一種善根種子;第二個,有環境的刺激,你可能看到佛像、或者吃到苦頭,還有所緣境的增上緣;第叁個,更重要的是作意,你一定要有個如理作意,先有這個種子,再跟環境接觸的時候,如理作意再把它起動,把這個本來在睡眠狀態的種子,起動成一個現行,這叫作意。所以你念佛的心念,是由種子、所緣境跟作意的心所叁個和合而生的。叁個和合而生,它是因緣生,它的本性是空。說你現在有一千塊,這一千塊不是你的,這不是你的是誰的呢?你向某甲借叁佰塊,向某乙借叁佰塊,向某丙借四佰塊,叁個因緣加起來;但是這個叁個因緣都討回去,消失的時候,你這個念佛的心就消失了,所以說是自性空。你能夠在「住相」的時候,就觀察它是因緣生無自性空,這個時候叫「隨分覺」,不必等到它變化,這個時候空性的觀察更加的徹底,這個是「法身菩薩」的觀照,在「住相」的觀照。看第四生相的觀照:
如菩薩地盡,滿足方便,一念相應。覺心初起,心無初相。以遠離微細念故,得見心性,心即常住。名究竟覺。
「菩薩」的因「地」窮「盡」,這個窮盡應該說是等覺後心。爲什麼會窮盡呢?因爲在叁大阿僧祇劫當中,「滿足」一切六波羅蜜的「方便」,你廣修六波羅蜜的方便法門,到等覺後心的時候,就進入到這個金剛心,在這堅固的禅定當中,生起「一念」的無生智慧,這個時候「覺心初起,心無初相。」這個時候你無生的智慧觀照到你最「初」的生相,前面是看到住相,這個時候是看到你一念不覺最初那個一念妄動的生相。你觀察「心無初相」,觀察妄相最初的那個一念妄動,原來是「覓心了不可得」,這個時候「遠離」一切「微細」的妄「念」,悟入到我們清淨的本性。這個時候「心即常住」,一切顛倒的生滅心完全脫落,這個時候就是所謂的「究竟覺」。是從最初的生相無明去觀察生相不可得。
生相不可得這句話,我們解釋一下。禅宗的傳法公案說:五祖弘忍大師年紀大的時候,要把祖位傳給他的弟子。禅宗的傳法不是看戒臘,是各憑本事,看誰的觀照力最爲深入、最爲圓滿,以觀照力來判定由誰能夠接祖位,領導大家繼續修行。在諸位弟子當中,有二個弟子就提出他打坐修止觀的心得報告。神秀大師說:「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我們在觀照我們的生命,當然是不能離開因緣所生法。就著個體生命的身心世界,神秀大師說:我這幾十年的用功心得,我們的色身是菩提樹,我這個色身可以布施、持戒、拜佛,像菩提樹能夠生起菩提的水果,我這個色身能夠造很多的善業。那我這一念心就像一個清澈光明的鏡子,我每天告訴自己什麼是該做、什麼是不該做,用善惡的觀照來引導自己。總而言之,我對身心世界一言以蔽之:「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我偶爾也會起起惡念灰塵,但是我用佛法的戒定慧不斷的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我們可以看的出來神秀大師不可思議,是非常用功的一個修行者。當然用功是一回事,他的加行力很強;但是觀照力不足,他只是一種善惡念對治的表相的觀察。所以這個心念,它的本來面目是怎麼回事,就沒有明顯的說出來,這是比較遺憾的地方。六祖大師也講出一個修止觀的報告,他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件事情,就說出了整個禅宗最重要的清淨傳承。就是說真正的觀照,是觀照到我們這一念心的最深處是本來無一物的,覓心了不可得,「我與汝安心竟」。這個覓心了不可得,我們簡單解釋一下。說是無生,觀察它生相不可得。《大般若經》對無生這個觀念,提出一個非常重要的開示:「若法先有後無,諸佛菩薩即犯殺罪。」說我們這個心念本來是有一個自我的個體,先有;後無,佛菩薩硬生生用我空觀,把這個我消滅了:假設是這樣子的話,諸佛菩薩犯了殺罪。這個東西本來是有一個我,我們用空觀七觀八觀把這個我消滅了,你說佛菩薩是不是犯了殺罪呢?把一個有情衆生殺死了。其實不然,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就是本來就沒有一個我,我們衆生一念顛倒自己捏造一個我出來;佛菩薩慈悲,告訴我們修無生觀,把這個虛妄相消失掉,還他本來面目。《維摩诘經》說:「法本不生,今則無滅」,是無常義。就是我們怎麼知道無生?就是一切法本來不生,現在也就沒有所謂的滅。也就是說它是虛妄的生、虛妄的滅,這就是所謂的生相不可得,這句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們修我空觀,就是說本來就沒有一個我,「何期自性,本自清淨」,我們現在有這個我,是自己的感覺創造出來的,我現在在這個講堂,我說「現在這個講堂當中有…
《大乘起信論講記 第十卷》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