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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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上一堂課程講到馬鳴菩薩造作本論的因緣,簡單的說明馬鳴菩薩之所以造作本論,是要成就大乘的信、解、行、證四種功德。這個信、解、行是大乘的因相,證是大乘的果相,所以說「有如是等因緣,所以造論」,主要是成就大乘的因相跟大乘的果相,所以造作本論,是這樣的一個宗旨而安立這個法門。
戊二、釋疑明意己一、釋疑庚一、征問
這個地方提出一個問答來說明因緣的內涵,這當中分二科,先「己一、釋疑」,先提出疑問,疑問當中先「征問」,再回答。
問曰:修多羅中,具有此法,何須重說?
有人「問」:成就大乘的信解行證四種功德,在佛陀的經典當「中」有種種的宣說,如《華嚴經》《法華經》都是在發明信解行證的功德,爲什麼馬鳴菩薩要「重」複的宣「說」呢?就是本論在發明信解行證,到底有什麼不共于其他經典的地方?有什麼樣的特色?提出這個問,才不會重複。
庚二、答釋
辛一、總釋
第六卷
回答當中先總答,再別答。
答曰:修多羅中,雖有此法,以衆生根行不等,受解緣別。
在佛陀的一代時教當中,的確「有」很多的經典能夠成就大乘的信解行證,這個「法」本身沒有錯,但是能接受的「衆生」他的這念心有「根行」的「不等」。這「根行不等」,蕅益大師解釋比較詳細,他說:什麼叫「根」呢?種子叫做根。就是每一個衆生過去生所熏習的大乘佛法淺深有所不同,所以他大乘的善根有強弱的不同,就是過去所熏習的種子叫做「根」。「行」就是現行,就是他內心的喜好,他表現出來的喜好有廣略的不同。有些人喜歡廣學,他廣學以後,他更能夠成就他的大乘善根,他讀得愈廣,他對大乘法愈生好樂;有些人喜歡簡略,他廣學則心思散亂,他必須吸收一些比較精華的心得部分:就是說每一個人在學習大乘佛法,的確有他喜好廣略的差別,這叫做「行」。因爲「衆生」的「根行不等」,所以接「受」這些經典的因緣就有所不同,所以每一部經、每一部論都扮演不同的角色。本論扮演的角色是什麼?我們看「各」別解「釋」,先看佛在世,再說佛滅度。
辛二、別釋
所謂如來在世,衆生利根。能說之人,色心業勝。圓音一演,異類等解,則不須論。
有佛陀出「世」的時候,「衆生」的內因力強,你一個人能夠生在佛世,那一定是已曾供養無量諸佛、集衆德本,你大乘的善根力強,你的善業力也強,而且能夠遇到佛陀的說法。佛陀的說法有什麼特別呢?我們凡夫的說法跟佛陀的說法有什麼差別呢?佛陀「色心業勝,圓音一演,異類等解,則不須論。」佛陀的身口意叁輪都特別殊勝,先看佛陀的身業。佛陀所現的身相是叁十二相、八十種好的莊嚴。龍樹菩薩在《智度論》上說:要成佛,要叁祇修福慧,百劫修相好。你要花叁大阿僧祇劫來成就六波羅蜜的福德、智慧二種資糧,來成就你自受用的法身、報身;其次,你要花一百劫的時間來修相好的應化身,成就你這一期八相成道的莊嚴。那百劫修相好産生什麼效果呢?龍樹菩薩說:佛法的真理是違背凡夫的思想,我們凡夫的思想你用佛法來看,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錯誤的、顛倒的。佛陀演說這樣一個違背衆生思想的真理,他如果沒有現出相好,是沒有辦法攝受衆生的。佛陀的相好到什麼程度呢?你如果能夠親眼看到佛陀的叁十二相、八十種好,你可以隨時爲佛陀犧牲生命在所不惜,他的叁十二相對你的攝受力達到這種程度。所以演「說」正法的佛陀,他身相的莊嚴對我們産生很大的信心,這是第一個殊勝──身相的莊嚴。
第二個,佛陀內「心」的殊勝。佛陀有種種的神通,當然主要的是他心通,佛陀能夠善巧觀察衆生的根機,施給我們適當的教法,就像好醫生要能夠正確的把出你的脈,才能夠開出適當的藥。所以佛在世的時候,我們面對的說法者是身相莊嚴、內心有智慧的觀照,所以非常殊勝。
第叁個,佛陀的口業也不可思議。「圓音一演,異類等解,則不須論。」什麼叫「圓音」呢?這個音聲是沒有欠缺的。在《維摩诘經》上說:「佛以一音演說法,衆生隨類各得解,皆謂世尊同其語,斯則神力不共法。」同樣一個觀念,有很多的表達方式,不同的表達方式,佛陀用一個音聲來說法。比如說佛陀是北印度人,佛陀講出北印度的話,「佛以一音演說法」,在座的衆生有人道、有天道、有中國人、美國人、各式各樣的人。「衆生隨類各得解」,每一個人都聽到他適當的表達方式。「皆謂世尊同其語」,每一個人都認爲佛陀是專門爲他說法的,這個法他聽起來剛好是恰到好處。這個是「斯則神力不共法」,是佛陀不共于一切二乘、菩薩的特殊功德,佛陀的口業殊勝。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今天生長在佛世,那馬鳴菩薩不須要造論了,第一個你善根也強,第二個有佛陀直接爲你說法,本論就沒有多大的意義。這是講佛在世的因緣,再看佛滅度以後:
若如來滅後,或有衆生能以自力,廣聞而取解者。或有衆生,亦以自力,少聞而多解者。
這是講到像法時代。像法時代,「如來滅後,或有衆生能以自力,廣聞而取解者」,這個人他的悟性特別強、善根強,他不必靠別人演說,他直接看經典就不會錯認消息,而且「廣」泛的學習「而」得到大乘的信「解」。當然有大乘的信解,就能産生大乘的修行,成就大乘的功德。「或」者「有」些人他靠「自」己的力量,他能夠「少聞」、能夠專精的閱讀某一部經論,就能夠生起大乘信解行證的功德。
大師說:自力的成就有廣聞跟少聞的差別。如果是廣聞而成就者,他能夠成就憶持而且成就聞持;如果是少聞而成就信解行證,只有憶持沒有聞持。我們作一個說明,就講大乘的道理好了。大乘的法門要緊在「達妄本空,知真本有」,對我們這念心的妄想是破壞,對這念心的本性是加以肯定,有所肯定、有所否定。這個觀念,你看《華嚴經》或是天臺宗的學者,他解釋大乘的不二法門,每一個觀念都用十門,講出十個角度,表示這些人都是廣聞,他不但義理上能夠通達,而且能夠安立很多很多的善巧名言,他有憶持跟聞持。但是你看禅師在開示法語,他的話就講得很簡單,他心中的名相少,一個觀念可能只用一個名相來表達。你再問他,他把他的話再重複給你聽,你再聽不懂,他就走了。就是說他只能用一個角度來發明這個觀念,因爲他少聞,但是義理是沒有差別的,而在表達義理的善巧就有廣略的不同。當然不管怎麼樣,這些人都能夠成就自力的功德。
或有衆生,無自心力,因于廣論而得解者。
這個也是不錯,這個人他自「己」沒有「心力」,善根薄弱,不能直接看經典,必須要靠菩薩造的「論」,菩薩造論他能夠廣泛的學習,這個人一般來說心比較寂靜,煩惱淡泊,所以他「廣」泛的學習,能夠「得」到理「解」。第四個,就是本論所要加被的對象,馬鳴菩薩造論所要加被、所要攝受的對象。
自有衆生,複以廣論文多爲煩,心樂總持少文,而攝多義,能取解者。
特別是末法的「衆生」,他覺得「廣泛學習很多的經「論」,實在是太耗神,太繁瑣,內「心」當中好「樂總持少文」,文字愈簡單愈好,「義」理能夠愈豐富,而得到理「解」。這個意思就是說,末法時代衆生的一個特性:畏繁樂簡。蕅益大師說:《大度智論》解釋《般若經》,當初在印度的時候,它是有一千卷,一千卷到了中國以後、到末法時代的時候,輾轉相傳只剩下一百卷,十倍略之,龍樹菩薩把它十倍略之。爲什麼呢?因爲衆生的心太粗重了,一千卷沒辦法憶持,只能夠背一百卷。
我過去看一篇文章,西方所發表的文章,一個天主教的神父發表文章說:在中古時代天主教的傳教,每一個人固定禮拜天要到教堂去聽神父開示。那個時代神父的開示,開演聖經的道理是講一個半小時,他聽得非常法喜。後來一個半小時大家沒辦法,頂多只能開顯四十五分鍾──一半。天主教神父說:到了現在,美國各地教堂禮拜天的開示,神父頂多只能開示十五分鍾,超過就沒辦法了、受不了了,就是心識粗重。
我個人的學習經驗也有這種感覺,就是說我讀佛學院的時候:第一年的時候我發覺我很認真在聽,但是老法師在講什麼我完全聽不懂。我真正聽懂法師在講什麼,是二年級的時候,突然間好象一個人眼睛打開了。唉呀!老法師是在講這件事情。我自己去回想觀察這個因緣,同樣的法師開演同樣的法,我第一年爲什麼聽不懂?我自己感覺到:一個人從世俗來到僧團,你只是一念的發心,你心中的相貌完全都沒有改變,妄想名言一大堆。就是說初學者來到僧團,內心當中心隨妄轉,一天到晚都跟妄想打在一起,哪有時間聽佛法!偶爾把妄想撥開聽幾句如此而已,大部分的時間都被粗重的妄想所纏繞。慢慢地,在僧團當中拜忏、持戒、修福,妄想慢慢輕薄了,就是你這念心跟法接觸的時候,中間的烏雲比較輕薄了,你突然間聽懂法師在講什麼道理。這個地方就是說末法時代妄想粗重,妄想粗重你想廣學也沒辦法,沒有禅定的攝持力。
己二、明意
如是,此論爲欲總攝持如來廣大深法,無邊義故,應說此論。
在末法時代,衆生花很多時間打妄想,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妄想的空隙不多了,剩下能夠專心用功的時間不多了。我們應該要趕快利用寶貴的人身,不打妄想的時間,要能夠「攝持如來廣大」甚「深」的「法」門,而且含攝「無」量的「義」理,而且文字不能太多,所以馬鳴菩薩造作「此論」。簡單的說,本論的特點在于文簡意赅、辭約理富,在最短的時間建立你的大乘善根,這就是他爲什麼融合一百部的大乘經典,而安立本論的主要目的。這就是本論不共于其他經論的地方,是文字簡要、義理豐富。到這個地方是說明造論的因緣。
丙二、立義分丁一、結前生起
這以下正式說明本論安立的宗旨,這當中分二科,先看「丁一、結前起後」:
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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