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冥頑無知,鈍是遲鈍不靈。無所知曉,是指頑鈍衆生說的;惡慧種類,是指愚癡衆生說的。他們對幻化事業的認識,不論是見到或聽到,心裏都這樣想:我所見聞的種種象、馬等,是有實在的象身、實在的馬身、……實在的庫藏等身。
見是直接親眼看到的,聞是間接輾轉聽來的。直接間接見聞的幻化諸事,他們就如自己所見、自己所聞的,堅固執著,認爲實有其事,並且隨所計執的起一種言說,謂唯我所見聞的,是真實不虛的,其余什麼,都是愚妄不實的。這可以兩種人的態度說明:一、認爲自己見聞的象馬等身是確實的,若對他說這是虛幻的,別有實在的實物,他不但不接受,反說其余的是虛妄。二、有人只見幻師幻現的象身,就說某處有實在的象,若對他說還有馬身車身等,他是不信而斥爲虛妄的;有人只見幻師幻現的馬身,就說某處有實在的馬,若告訴他還有車身步身等,他又以爲虛妄而不信受了!這都是就自己所見的執爲實有,自己所不見的執爲非有,是太武斷、偏執了!實際上,幻師所幻現的幻化事,都是虛妄不實的,由于他們現在的不能理解,所以他們對于幻化事業,到後時還應更詳細的審慎觀察。解節經說:“是人則應重更思量”。深密解脫經說:“彼人複更須求上上法”。都是此意。
“若有衆生非愚、非鈍、善慧種類,有所知曉,于草、葉、木、瓦、礫等上諸幻化事;見已聞已作如是念:此所見者,無實象身、無實馬身、車身、步身、末尼真珠、琉璃、螺貝、璧玉、珊瑚、種種財、谷、庫藏等身;然有幻狀迷惑眼事。于中發起大象身想,或大象身差別之想,乃至發起種種財谷庫藏等想,或彼種類差別之想。不如所見,不如所聞,堅固執著,隨起言說,唯此谛實,余皆愚妄。爲欲表知如是義故,亦于此中隨起言說。彼于後時不須觀察。
二、智者從正確認識上了知如幻。有的衆生,不愚癡,不頑鈍。非愚衆生,是善慧種類;非鈍衆生,是有所知曉。他們對于草葉木瓦礫等上所幻化的諸幻化事,不論是自見或傳聞來的,心中就作這樣想:我所見聞的諸幻化事,並沒有實在的象身、實在的馬身、……實在的庫藏等身。雖是似有不實在,然有他的幻化狀貌,在認識上能生起迷惑作用,如幻象幻馬,見後,不知覺的心中就有了這象馬的觀念。又如茶壺上畫的美人,明知是假的,但能生起倒想。有人把這看爲環境的力量,說他能吸引人。幻化的狀貌,怎會有惑亂的作用?由過去熏習的潛能發生的。過去生中,時時受這熏習,就有種子存在,現生稍微接觸一點外緣,就發生現行作用。攝論說的“亂想生亂識”,就是指此。幻化相貌既有這樣欺诳作用,在以眼識去認識他時,自然于中發起大象身想,或大象身的差別之想,乃至發起種種財谷庫藏等想,或這些種類的差別之想。大象身想是自相,大象身差別之想,是分別黑、白、高、低、大、小的差別相。雖這樣想,但一切的一切,並不如自己所見、自己所聞的堅固的把他執爲實有的自體,也不隨起一種言說,謂我所見聞的是谛實不虛,其余都是愚妄的。不過,有時爲了表示沒有實在的象身等的意義,亦在見聞的當中,隨起一種假名的言說,如聖者自證離言法性後,爲化他而起言說一樣。于諸幻事知是幻化的有情,由于他們已經了解,所以到了後時,毋須再作怎樣觀察了。深密解脫經說:“此人不須更觀勝法”。解節經說:“是人不須重更思惟”。都是此意。
辛二合法
“如是,若有衆生是愚夫類,是異生類,未得諸聖出世間慧,于一切法離言法性不能了知;彼于一切有爲、無爲,見已聞已作如是念:此所得者,決定實有有爲、無爲;如其所見,如其所聞,堅固執著,隨起言說:唯此谛實,余皆癡妄。彼于後時應更觀察。
龍樹說:一切法皆是幻化的;然而常人只知幻術幻化出來的是幻,不知眼見、耳聞的現實一切也是虛幻的,所以以幻化喻之。
愚夫的夫指人,如農夫、漁夫、樵夫、士夫等。愚夫,是不離無明的愚癡人。異生義同凡夫,就是沒有體悟離言法性、通達諸法真相的衆生。聖是斷煩惱、悟真理、證無漏的聖者。出世間對世間說:世間是衆生受惑業系縛生死流轉的所在;不受生死流轉,不爲惑業系縛,就得出世間慧。愚夫類、異生類的有情,未得諸聖的出世間慧,所以對一切法的離言法性,完全不知。一切法的離言法性,是離言說的一切法真實性,這是從名言上講的;無二離言,是衆遮方面說的,兩者有著不同。凡夫以不知一切法的離言法性,就在一切有爲、無爲法上,見或聽了,就生起這樣觀念:我所得的這一切一切,決定是實在的有爲,實在的無爲,並且如所見聞的,起一種堅固執著,隨所執著的更起一種言說,謂唯這是谛實的,其它都是癡妄的。生起這樣執著,就落在言說自性上了,怎能通達一切法的離言法性?所以這類愚癡衆生,到後時應更觀察一切法的。
“若有衆生非愚夫類,已見聖谛,已得諸聖出世間慧,于一切法離言法性如實了知;彼于一切有爲、無爲,見已聞已作如是念:此所得者,決定無實有爲、無爲。然有分別所起行相,猶如幻事迷惑覺慧,于中發起爲、無爲想,或爲、無爲差別之想。不如所見,不如所聞,堅固執著,隨起言說:唯此谛實,余皆癡妄。爲欲表知如是義故,亦于此中隨起言說。彼于後時不須觀察。
有的衆生,不是愚夫一類的,而是已見真聖谛理、已得諸聖出世間慧的聖者。聖谛,小乘法中說是四聖谛,大乘法中說是諸法無我的離言法性。他們的程度高,智慧深,所以對一切法的離言法性,如實了知,而于爲、無爲法見聞已後,心中生起這樣的觀念:我見聞所得的一切,決沒有實在的有爲,實在的無爲;所有的,只是分別所起的行相,這分別所起的迷亂行相,猶如幻化諸事一樣的有迷惑覺慧的作用。行相有二義:一、無常生滅演變流動性的有爲諸法。二、能知的心識了知所知的對象時,所知的相貌,行于能知的心識上,叫做行相。後一行相,是過去遍計分別熏習所成的種子而現起的。如積集草葉木瓦等礫,現起象馬等的幻化行相。唯識說這是心識變現的行相,人們不知,以爲是客觀環境的存在,未免太不理解心識的作用了!覺慧不是覺悟的智慧,是虛妄分別心與(別境)慧心所相應的覺慧。覺慧被行相迷惑了,于爲、無爲中就發起有爲、無爲之想,或有爲、無爲的差別之想。已見聖谛的聖者,以通達勝義谛性,對依他起的境界,在後得智的觀察下,就不生起如己所見、如己所聞的堅固執著,說唯這是谛實的,其余皆是虛妄的。不過爲了表知這非實有的意義,亦于此中隨起這樣的言說:這所得的一切,決沒有實在的有爲、實在的無爲。有這樣透切認識的衆生,到後來時,是不須怎樣的再作觀察了!
辛叁結
“如是,善男子!彼諸聖者于此事中:以聖智聖見離名言故現等正覺;即于如是離言法性,爲欲令他現等覺故,假立名想:謂之有爲,謂之無爲。
結義,如文可知。
一切法的離言法性,再從叁方面說明:一、幻化行相,二、離言法性,叁、言說自性。離言法性,是求悟達的目標,但須從無言說自性下手。無言說自性,不是什麼都沒有,幻化行相上的離言法性是有的。現起的如幻行相,不了達他是假,執爲實有,知道他如幻,就不執爲真實了。幻化行相與離言法性,是一體的兩面:理解離言法性,就知幻化行相的似有實無;不明幻化行相的似有實無,就不能理解離言法性。不過,說一切法如幻,並不就是離言法性,因爲這是超過尋思、一異、性相的。簡單的說:從如幻行相上,顯示離言法性的勝義有,遣除言說自性的世俗谛無,而如幻行相的本身,是似有非實有的,因從勝義谛的諸法空性方面去講,似有的如幻行相,實在是沒有他的實有自體的。現在繪列一表如下:
己二重頌
爾時,解甚深義密意菩薩,欲重宣此義而說頌曰:“佛說離言無二義甚深,非愚之所行;愚夫于此癡所惑,樂著二依言戲論。彼或不定或邪定,流轉極長生死苦;複違如是正智論,當生牛羊等類中”。
證得離言法性的佛陀,說的離言無二的意義,是很甚深奧妙的,不是愚癡頑鈍的衆生所能通達的境界──行。愚癡凡夫所以不能通達,由于惑亂的無明(癡)煩惱障蔽了離言法性,所以就貪著愛樂有爲、無爲的二法,生起言說自性的戲論。衆生雖多,要分叁類:一、正見諸法的真理,決可超凡入聖的正定聚。二、不修八正道,妄修八邪事,決定斷諸善根的邪定聚。叁、不定斷善根、不定具出世善法的不定聚。戲論樂著無二離言的諸法自性,是不定聚及邪定聚的衆生。他們由于依言樂著戲論,所以就流轉在極長的生死苦海中,不得出離。如更進一步的違背佛陀正智所說的正當理論,不去學習,且生毀謗,那他當來必然的要受生在牛羊等類的叁惡趣中!流轉極長生死苦,是總約六道說;當生牛羊等類中,是別就叁途說:是爲二者的差別。
戊二超過尋思相
己一問
爾時,法湧菩薩白佛言:“世尊!從此東方過七十二殑伽河沙等世界,有世界,名具大名稱;是中如來,號廣大名稱。我于先日,從彼佛土發來至此。我于彼佛土曾見一處,有七萬七千外道並其師首,同一會坐。爲思諸法勝義谛相,彼共思議、稱量、觀察、遍推求時,于一切法勝義谛相,竟不能得。唯除種種意解,別異意解,變異意解,互相違害,共興诤論,口出矛矛贊,更相矛贊刺,惱壞既已,各各離散。世尊!我于爾時竊作是念:如來出世,甚奇!稀有!由出世故,乃于如是超過一切尋思所行勝義谛相,亦有通達、作證可得”。說是語已。
勝義谛的無二離言相,由二菩薩的討論,已辨明白了;勝義谛的超過尋思相,現由法湧菩薩請佛說明他。法湧菩薩在他方世界見到一種事實,回來陳白于佛,于是佛就說明勝義谛的超過尋思相。這段文,沒有問的口氣,而有問的意義,所以科判爲問。
爾時,是二菩薩討論離言無二義…
《解深密經語體釋 勝義谛相品第二》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