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貴的僧格必定建立在端良的人品基礎之上。
(二) 信仰純正
純正的信仰是僧格的根本。信仰包括幾個方面,最主要是相信佛、法、僧叁寶的功德和相信因果真實不虛。《成唯識論》:“信差別略有叁種:一信實有,謂于諸法實事理中深信忍故;二信有德,謂于叁寶真淨德中深信樂故;叁信有能,謂于一切世出世善深信有力能得能成起希望故。”(卷六)可見,對于叁寶、業果的深信是成爲一名出家人最基本的條件。
大師尤其強調這一點。他在《閩南十年之夢影》中說:“我平時對于佛教是不願意去分別哪一宗、哪一派的,因爲我覺得各宗各派,都各有各的長處。但是有一點,我以爲無論哪一宗哪一派的學僧,卻非深信不可,那就是佛教的基本原則,就是深信善惡因果報應的道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同時還須深信佛菩薩的靈感!這不僅初級的學僧應該這樣,就是升到佛教大學也要這樣!善惡因果報應和佛菩薩的靈感道理,雖然很容易懂,可是能徹底相信的卻不多。這所謂信,不是口頭說說的信,是要內心切切實實去信的呀!……我以爲無論如何,必須深信善惡因果報應和諸佛菩薩靈感的道理,才有做佛教徒的資格!須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種因果報應,是絲毫不爽的!又須知我們一個人所有的行爲,一舉一動,以至起心動念,諸佛菩薩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個人若能這樣十分決定地信著,他的品行道德,自然會一天比一天地高起來!……就我個人而論,已經是將近六十的人了,出家已有二十年,但我依舊喜歡看這類的書!——記載善惡因果報應和佛菩薩靈感的書。”
當今時代,僧衆的很多問題與因果信念的喪失有直接關系。有句話說“居士怕因果,因果怕和尚”,就是對出家人因果觀念淡薄的極大諷刺。一個人深信因果,才不敢胡作非爲。離開因果的基礎,所有“緣起性空”、“萬法唯識”的理論都將成爲空中樓閣。如大師在《<心經>大意》的開示中說:“研習《心經》者,最應注意不可著空見。因常人聞說空義,誤以爲著空之見。此乃大誤,且極危險。經雲:“甯起有見如須彌山,不起空見如芥子許。”因起有見者,著有而修善業,猶報在人天。若著空見者,撥無因果,則直趣泥犁。故斷不可著空見也!”又在《<八大人覺經>釋要》的開示中說:“古人雲:“上智知空而進德,下愚知空而廢業。”即此義也。若執空以爲究竟,則佛法所絕不許,斥爲“著空魔”,斥爲“墮頑空”。由此空見而撥無因果,即造極惡之重業矣!”
正因爲深信因果、深信叁寶功德,才會相信通過自身的努力也能成就無上菩提,才會真正策發起出家修行之心。離開了信仰這一根本,絕對稱不上是一個真正的出家人。
(叁) 道心堅固
堅固的道心是僧格的核心。所謂道心,即希求修道之心,是一種對佛法充滿渴求的狀態,包含了對出家修道這一人生道路的堅定信念。道心與信心不同,它是出家人與在家人最重要的區別。如果只有信心而沒有道心,則走在家居士的道路也可以,但走出家之路就很困難。道心的內涵主要包含兩個方面:一是志向高遠;二是離欲舍俗。
1.志向高遠
一個優秀的出家人,必定要樹立起明確高遠的志向,要對自己有崇高的期許。出家人應以超脫生死、成就佛道和誓度衆生爲志,這也是作爲一個出家人自尊自重的表現。大師在示寂之前曾開示道:“出家要自尊人格,爭佛體面”。他還說過:““自尊”就是自己尊重自己。……就是自己時時想著:我當做一個偉大的人,做一個了不起的人。比如我們想做一位清淨的高僧吧,就拿《高僧傳》來讀,看他們怎樣行,我也怎樣行,所謂“彼既丈夫我亦爾”。又比方我想將來做一位大菩薩,那末,就當依經中所載的菩薩行,隨力行去。這就是自尊。但自尊與貢高不同。貢高是妄自尊大,目空一切的胡亂行爲。自尊是自己增進自己的德業,其中並沒有一絲一毫看不起人的意思的。……如果作這樣想:“我是不敢希望做高僧、做大菩薩的。”那做事就隨隨便便,甚至自暴自棄,走到墮落的路上去了,那不是很危險的麼?諸位應當知道:年紀雖然小,志氣卻不可不高啊!”(《青年佛徒應注意的四項》)
有的出家人立志不高,安于現狀,整天悠遊度日,得過且過,其實就是在混日子,消耗自己寶貴的生命,有的人甚至最終走向了還俗的道路,這些都十分令人惋惜。食存五觀中有“忖己德行,全缺應供”之語,就是說出家人要在佛法修行上有所成就,才能不愧于十方信施。大師曾對一位法師說:“出家人的飯總是要給用功的出家人吃的,不是要給貓貓虎虎的不用功出家人混的,你總是要自己明白尊重自己,不要這樣糊塗地混下去,糊塗混下去是很可惜的,是自己糟蹋了自己,這是我對于你的一點希望。”
2.離欲舍俗
既然選擇了出家之路,就應決志舍棄種種名聞利養、親友俗情,志存菩提、一心向道。不能由信解苦谛而離欲,則持戒難以清淨,不出生死,不得菩提,所有善行都只成世間法。只有勤修離欲,如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才能成就高潔僧格,才能真正感化人心、淨化人心。
大師摘編佛言祖語的《晚晴集》中說:“離貪嫉者,能淨心中貪欲雲翳,猶如夜月,衆星圍繞。(《大乘理趣六波羅蜜多經》)生死不斷絕,貪欲嗜味故;養怨入丘冢,虛受諸辛苦。(《大寶積經》)……名利、聲色、飲食、衣服、贊譽、供養,種種順情境界,盡情看作毒藥、毒箭。(蕅益大師)……悲哉衆生!欲念未除,道根日壞;佛之視汝,將何以堪?(彭二林)”
在淡泊名利這一點上,大師堪爲楷模。倓虛法師回憶大師赴湛山寺講學的情形時說:“弘老只帶一破麻袋包,上面用麻繩紮著口,裏面一件破海青,破褲褂,兩雙鞋:一雙是半舊不堪的軟幫黃鞋,一雙是補了又補的草鞋。一把破雨傘上面纏好些鐵絲,看樣子已用很多年了,另外一個小四方竹提盒裏面有些破報紙,還有幾本關于律學的書。聽說有少許盤費錢,學生給存著。……因他持戒,也沒給另備好菜飯,頭一次給弄四個菜送寮房裏,一點沒動,第二次又預備次一點的,還是沒動,第叁次預備兩個菜,還是不吃;末了盛去一碗大衆菜,他問端飯的人是不是大衆也吃這個,如果是的話他吃,不是他還是不吃,因此廟裏也無法厚待他,只好滿願!”“愈是權貴人物他愈不見。”(《影塵回憶錄》)
另外,大師摘編的《蕅益大師警訓略錄(寒笳集)》中亦說:“倘名關未破,利鎖未開,藉言弘法利生,止是眼前活計。一點偷心,萬劫纏繞。……不與菩提大心相應,雲代佛揚化,吾不信也。不與爲生死心相應,雲大菩提心,尤不信也。勝負情見不忘,僅成阿修羅法界;名利眷屬意念不忘,僅成叁途魔羅種子。……利關不破,得失驚之;名關不破,毀譽動之。既爲得失、毀譽所轉,猶以禅道佛法?嗚呼!”
當今佛門中的種種不良現象,都與出家衆貪著名聞利養有關。比如有的人名利熏心而斂財;有的人整天俗務纏身,追逐世間的名譽地位;有的人追求安逸享受、鋪張浪費的物質生活;有的人跟居士接觸過于頻繁,販賣佛法,攀附權貴;有的人面對居士們的虔誠恭敬,忘乎所以,逐漸養成了養尊處優、好逸惡勞的壞習慣。這些都是出家人應予以警惕的!
世俗的感情是發起純正出家之心的最大障礙。“欲令智昏”,在世俗感情的影響下,自身原本發起的道心也會發生動搖。有的出家人俗情不泯、藕斷絲連,跟親友聯系緊密,不能安住寺院,用功辦道;有的人對出家生活産生失落感,甚至最後受到情欲誘惑而還俗。大師出家時不見親友,後來常常謝絕通信、閉門謝客,世所罕見,令多少人欽佩不已。以大師之高量,尚避俗情如水火,何況我們修行功夫尚不到家之人呢?
還有些人出家原是因爲生活中的痛苦而想到佛門中清靜一下,這其實是厭離世俗的苦受,其本人不一定認知苦谛。到了寺院之後,如非及時聞思佛法、建立道心,則原本在家時候的苦受一旦消失,就沒有修學的動力,結果整天混日子。混得沒意思了,就還俗,或者借出家的條件追求五欲享受,甚至放縱五欲、混同世俗,降低僧格,玷汙佛教。
(四) 戒律清淨
持戒是出家人的本份,也是僧格的關鍵。如元照律師說:“佛法二寶,並假僧弘;僧寶所存,非戒不立。”(《四分律行事鈔資持記·釋序文》)
有些出家人受戒後將戒本束之高閣,不安居,不誦戒,不學戒,自诩“大戒不犯,小戒不算”,其實往往小戒無知,大戒糊塗。由于不知防微杜漸而最終犯大戒。或者自恃狂禅狂慧,而輕蔑戒律,甚至言行放蕩,引發世俗譏嫌,敗壞佛門形像,令人退失信心,自害害人,極其可悲。須知,學戒、持戒是出家人終身大事,不可有一日懈怠!
大師終其一生持戒精嚴,世所敬仰,更是所有出家人效學的典範。他俗家時的弟子豐子恺在《懷李叔同先生》文中回憶道:“……這二十四年中,我顛沛流離,他一貫到底,而且修行功夫愈進愈深。當初修淨土宗,後來又修律宗。律宗是講究戒律的,一舉一動,都有規律,嚴肅認真之極。 這是佛門中最難修的一宗。數百年來,傳統斷絕,直到弘一法師方才複興,所以佛門中稱他爲重興南山律宗第十一代祖師。他的生活非常認真。舉一例說:有一次我寄一卷宣紙去,請弘一法師寫佛號。宣紙多了些,他就來信問我,余多的宣紙如何處置?又有一次,我寄回件郵票去,多了幾分。他把多的幾分寄還我。以後我寄紙或郵票,就預先聲明:余多的送與法師。有一次他到我家。我請他藤椅子裏坐。他把藤椅子輕輕搖動,然後慢慢地坐下去。起先我不敢問。後來看他每次都如此,我就啓問。法師回答我說:這椅子裏頭,兩根藤之間,也許有小蟲伏著。突然坐下去,要把它們壓死,所以先搖動一下,慢慢地坐下去,好讓它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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