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它是正量,是因爲它緣著「外在的色法」而有辦法生起正量,並不是緣著「色法之上有自相」的這一分,而生起正量的。「非須全破其是量」因此眼根識它本身還是正量,所以《四百論》的這個文,它最主要破斥的,並不是要破除「眼根識它是正量」的這一點,而是要破除「眼根識在面對有自相的境」的這一點之上,能夠生起的是「量」的這一點,是要破除的。所以「故非總破名言諸識爲量」因此到最後會發現到,在這個地方我們並不是要破除「名言識」,也就是一般凡夫的心,它是爲「量」的這一點,而是要破除它在緣著境的同時,能夠「現起有自相」,或者是有自性的這一分爲「量」的這一點。所以宗大師在這個地方,爲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論點?他是要告訴我們,《四百論》的釋論,它所提出來的觀點,是要破斥某個他宗。因此既然是要破斥某個他宗的話,我們必須要先把他宗的理路搞清楚。如果以字面上的意思,斷然的會覺得,這一段文似乎就是破除了一切眼根識是量的這一點,但是實際上並不是如此。我們必須要先了解到這一段文,它是對哪一些宗論師所提出來的。既然對這些宗論師提出來的話,那這些宗論師對于所謂的正量,或者是對于所謂的現前識,有什麼不同的看法?也就是因爲經部宗它認爲眼根識在緣著境的當下,不管是對著境,或者是境上有自相的這一分,都能夠生起正量的緣故,所以就是透由他宗所提出來的論點,自宗就是透由這種方式來破除。所以所要破的並不是它本身是「正量」的這一點,而是緣著境的同時,它現起有自相的這一分爲量,這一點是要破除的。一般的人在閱讀經典的同時,可能都不會這麼的仔細,他可能會片面的看到一段文,就去解釋這段文的意思。但是宗大師,因爲他是相當仔細的一個人,所以他會看前文以及後文,不斷的思惟之後,才會做結論,這是跟一般人不一樣的地方。
若不爾者,則說「不欺诳識世見爲量」不應正理。如果在解釋《四百論釋論》的這段文時,你沒有辦法了解到,自宗他是在破經部宗的論點,然後來闡釋這一段文的話,你會認爲所謂的「正量」它就是虛妄,然後它是不存在的。實際上這樣的論點,跟下文「不欺诳識世見爲量」這個在正文,我們可以看到《四百論釋論》的第七行下面這個地方,「不欺诳識世見爲量」。因爲在《四百論釋論》有講到「不欺诳識世見爲量」的這句話。所以表示,它是安立,或者它是承許有正量的存在。因此你說沒有正量,這樣的理論,跟《四百論》的文,就已經産生相違了。所以「若不爾者」,如果你不用這樣的方式來解釋,你反而說正量是不存在,一切的心識,一切的名言識,它都是所謂的顛倒欺诳的話,那你怎麼來安立正量?如果你沒有辦法安立正量的話,你就是跟正文已經産生相違了,因爲在正文當中,有特別的強調「不欺诳識世見爲量」,不欺诳的這些心識,以世間的角度而言,是可以安立爲正量的。既然你說沒有正量,那正文說有正量,就表示在這個當中已經起了相違,「不應正理」。
一切名言識,破爲量故。以他宗,就是過去西藏的論師而言,在解釋《四百論釋論》的這一段文時,是以字面上的意思來作解釋,所以他會認爲一切的名言識,並非是量。如果以這樣的觀點來安立的話,以它的角度而言,它根本就沒有辦法安立何謂正量。如果沒有辦法安立正量的話,這跟原文中「不欺诳識世見爲量」的這一句話,就已經産生相違了。不僅僅如此,在《明顯句論》也有談到一段話,明顯句論雲:「故由如是四量,安立世間通達諸義。」在《明顯句論》當中有講到四種的正量,這四種的正量是分別談到了,與此建立現比教喻四量相違故。這當中就是談到了,現量、比量、教所生量以及喻所生量的四種正量。如果你沒有辦法安立正量的話,你的這個理論,跟《明顯句論》所談到的有四種正量,也是産生相違。所以不管是《明顯句論》,或者是《四百論釋論》,它的造者是同一個人,也就是月稱菩薩。所以月稱菩薩不僅僅在《四百論釋論》談到是有正量的,而且在《明顯句論》他很清楚的講到,正量又可以分爲四種的正量。所以如果你沒有辦法安立正量的話,會跟《明顯句論》以及《四百論釋論》的原文有相違。
之前我們在《明顯句論》中可以看到,它將正量分成了現量、比量、教所生量以及喻所生量,這四種的正量。一般而言,在經部宗或者是唯識宗的時候,我們談到正量,它僅僅分爲現量以及比量。在這個地方,雖然是以應成的角度來闡釋所謂的正量,但是,是不是代表應成呢?它就把正量分爲這四種,這是有待考慮的一點。我自己是認爲,正量以應成的角度而言,它還是歸類在「現量」以及「比量」這兩者當中。那爲什麼會有所謂的教所生量,以及喻所生量?這是在不同的狀況當中,會産生不同的正量。但是不管是教所生量,或者是喻所生量,它都是包含在現量跟比量裏面。所以以應成的角度而言,我自己是認爲,正量它還是分爲「現量」跟「比量」這兩種,那剩余的這兩種是可以包含在這當中的。比如以教所生量,所謂的教所生量,就是透由教理所生起的正量。但是這種正量,它是一種比量,也就是所謂的信許比量。何謂信許比量呢?比如我們對于業果的內涵,因爲業果的內涵特別的微細,所以我們透由一般的現識是沒有辦法觀察,這個時候,唯有透由佛陀所說的經典的內涵,我們才有辦法了解業果的道理。所以透由這些教條,我們能夠生起的正量,稱之爲信許比量。所以教所生量,它也是涵攝在比量當中的。因爲僅僅透由教條要生起正量,這是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它不僅僅要有教理,並且在這個之上還要有衆多的因緣,才有辦法生起所謂的正量,不管怎麼說,教所生量的這一點它是可以總攝在比量裏面。接下來喻所生量,所謂的喻所生量,就是透由一些譬喻,要是我們能夠對于境生起正量的話,這是所謂的喻所生量。
接下來我們看到下文,又破有性能量所量,不破緣起觀待所立能量所量,不僅僅是如此,在龍樹的論著當中,有明顯的破斥能量的心以及所量的境,它是有自性的這一點。所以「又破有性能量所量」能量就是講到了正量,就是能量的心,能夠緣著境界的心。以及它所量,就是它所緣的這個境界。所以不管是心,或者是境,他們兩者都沒有真正的自性,所以有自性的這一點,在龍樹的論著中是有強烈破除的。「不破緣起觀待所立能量所量」在破除有自性的當下,並不破除這兩者是緣起的內涵,可見不管是能量的心,或者是所量的境,這兩者都是存在的。所以你必須要能夠安立正量,不然就會違反龍樹他所造的論典當中,所要談到的內涵。
即前論雲:這一段話就是引攝《明顯句論》的後面,之前第一行有看到「明顯句論雲」這一段文之後,就是講到了這一句話,「此等皆是觀待假立,若有能量乃有所量義,若有所量義乃有能量義,能量所量非有自性。」這一段很明顯的有講到,不管是心,能量的心,或者是所量的境,它都是觀待而成立的。「若有能量乃有所量義」如果有能量的心,它才有辦法安立所量的境,也就是有心的話,才有辦法安立出心所緣的境。「若有所量義乃有能量義」,相同的道理,因爲有境界的緣故,我們才有辦法在這個境之上,安立出能觀待境的心,所以「能量所量非有自性」,因此不管是心,或者是境,它在安立的當下,都是必須要觀待他者才有辦法安立的,所以它並沒有真正的自性。
故無翳等內外錯亂因緣損害諸根識等,唯無明力錯亂,執取實無自性現有自性境,此不能害無倒名言。接下來的部分,最主要闡釋的就是闡釋二谛的內涵,二谛有分爲世俗谛以及勝義谛。在談到世俗谛的時候,以中觀應成派的角度而言,他們會在這個之上安立所謂的真實以及顛倒。那不管是真實或者是顛倒,這兩者是觀待世俗心,也就是一般凡人的心,而安立出來的。所以在世俗谛之上,因爲觀待世俗心的緣故,所以在世俗谛當中又可以分爲真實以及顛倒這兩個部分。在認識這兩個部分之前,我們必須要先了解到「顛倒識」跟「錯亂識」這兩者之間的不同。比如當我們的眼睛,在望著天空的同時,要是你看到了兩個月亮的話,這樣的心識,是所謂的顛倒識。如果你看到了一顆月亮的話,這樣的心識是錯亂識,它並不是顛倒識。何謂顛倒?就是你的所緣,你最主要的所緣境它要不存在的話,要是你看到了這種所緣,這一顆心我們稱爲顛倒識。實際上天空並沒有兩個月亮,但是你看到了兩個月亮的話,這是顛倒的影像,所以我們稱這種心識爲顛倒識。所謂的「錯亂識」就是,你的心雖然是有看到一顆月亮,但是在看到月亮的同時,你也看到了月亮之上有自方成立、有自性成立的這一分,所以這樣的心識,是所謂的錯亂識。所以不管是顛倒識,或者是錯亂識,實際上它都能夠看到境上有自性、有自相的這一分。因此這兩者之間,最大的不同就是在于,它最主要的所緣境,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如果是「顛倒識」的話,就表示它最主要的所緣境是「不存在的」,而「錯亂識」它最主要的所緣境是「存在的」,要以這樣的方式來作區分。因此我們看到「故無翳等內外錯亂因緣損害諸根識等」,所謂的「翳」就是眼翳,眼翳是一種眼睛的疾病。內外的錯亂因緣,在之後的文會解釋得很清楚。所以如果你沒有眼翳等內外的錯亂因緣,來損害你的五根識的話,「唯無明力錯亂」這個時候,你僅僅只有過去,因爲無明的錯亂力的緣故,「執取實無自性現有自性境」我們今天在看到境界的同時,爲什麼會現起境上有自性的這一分,這是因爲「無明」所帶來的。也就是因爲無明錯亂的力量,而會讓我們執取無自性的這些境界它爲有自性,「此不能害無倒名言」但是並不能夠因爲這一點就破除了名言識它是正量的觀點,你不能夠因爲說,我們的心在緣著境的同時,因爲過去無明的緣故,我們會看到有自性的這一分,然後就會推翻了名言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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