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說不變不異是說“心”和“見”,不是說外面的境界相。盡管境界相怎麼變,心不變。這是顯心體的。衆生的心體是平等的,普遍的,無所不至的,究竟一相,無二無別的。永遠不變、永遠不異,不增不減的。在佛不增,在凡不減。我們的心是不會變,也沒有增減的。前人曾用一幅對聯來形容“心”和“境界相”如下:
“山色、水色、煙霞色、色色皆空。
風聲、雨聲、鍾磬聲、聲聲自在。”
這就是形容心的。什麼事情都無染,無挂無礙就像心經上說的。比方說我們信了佛之後,在夜間念地藏經,裏頭盡是鬼,心裏就害怕了。其實一個也沒有,都是心裏變的,都是衆生心。要能這樣理解,就能逐步理解信佛是信自己的心。心外無法,但話又說回來,法外亦無心。離開一念妄心去找真心也沒有。沒明白時真心也不是真心,明白了之後,一切都是真心境界,這就是華嚴境界。但這不是一天、兩天大家講一講就明白了,要明白還真是不容易。就是能夠解得,心裏確實相信對的,就是這麼回事,已經不容易了。否則糊理糊塗的,就像人家說我們佛教徒都是迷信,那不叫信,那叫“真迷”。
既然這樣平等無差別,爲什麼佛菩薩的心、舍利弗的心和我們不一樣呢,其實不一樣是我們的看法,他們的生活環境和我們不一樣,沒有這些煩惱、痛苦,但也是現前一念心,所以下一段就說了。
“以一切衆生心,一切聲聞辟支佛心,一切菩薩心,一切諸佛心,皆同不生不滅無染寂靜真如相故。
這就是說一實境界就是真如相。真如相就是不生不滅的。要想得到真如相,就得從生滅達到不生滅,那我們這現前一念心就無染寂靜了。比方說忏罪,追究一下把罪拿出來看一看是沒有的。罪是由妄心所造的,妄心都不可得,那裏有罪呢?什麼地獄、佛菩薩都是妄心所造的。這都叫境界相,都是一實境界,都是不生不滅,無垢無淨的。但這是理。真理只有一個,我們佛教講的真理,就是真心,就是現前一念心。過去唐朝韓愈因天子每年到佛門來迎佛骨供養,勞民傷財,就做了個佛骨表(表即奏章),結果這一寫可糟了,早上寫的,晚上就把他貶到廣東潮州去了。于是他寫了首詩給他侄子韓湘子。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朝陽路八千。
本爲聖朝除弊政,敢將哀朽惜殘年。
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
知汝遠來應有意,好收余骨葬江邊。”
這裏就發生了一段奇迹。他寫字時韓湘子並不知道,但湘子給他送來兩盆花。一個花盆花開了,裏面正是這兩首詩,韓愈就感覺很奇怪。後來他到潮陽四處逛寺廟,倒也不是信仰和尚,聽說大顛和尚文學很好,就跟老和尚請法。但這和尚並沒有理他,倒是身旁的侍者叁平拿了錫杖敲了幾下,韓愈就明白了說:“大師門庭高峻,弟子在侍者邊得個入處。”他怎麼入的呢?大家去參一參。現在法門寺在地下宮殿裏,把佛骨都挖出來了。政府還把它供了起來。這些都不離我們現在一念心,無染無垢。我說這些證明什麼呢?就是說明像韓愈過去那麼謗佛,但到晚年他也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呢?這就叫先以定動,後以智拔。
“所以者何?
爲什麼這樣說呢?
“一切有心起分別者,猶如幻化,無有真實。
一切有心就是指著一切有情衆生,凡是起分別的。比方說這是佛像、這是麥克風;年紀大的、年紀小的;聽者、講者;這些都是分別。凡有分別者,皆不是真實的。就像空中雲彩,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變化,變出種種樣子來。或者像幻師變魔術,一下就變出個鴿子,這是變魔術,但你就變不出來。還有吞寶劍、吞大刀的,拿手往嘴裏掏一掏,火就往外噴。你知道是假的,但是怎麼做?你也不知道。他不告訴你,你就變不出來。一切都是這樣變化顯現的。像我們這些人,生生死死,有些人迷信想不死。人生下來注定就要壞的乃至死亡,即使氣功練的再好,氣都化了,不行!還是要死的。爲什麼呢?因爲這是幻化的,沒有真實的,要想在這裏面找真實找不到。如丹霞禅師劈佛像的故事人人都知道。那時候天很冷,他找到廟裏去,沒有暖氣,冷得不得了,就把佛像給燒了。廟裏的和尚、出家人就跑來和他吵架,問他:“你怎麼把佛像給燒了呢?”他說:“我沒有啊!我在找舍利呢!”人家說:“木頭那有舍利?”這是什麼意思呢?說明是幻化的,是假的。再舉個例子,我們每個家庭都有供祖先牌位,誰有那麼大膽到人家裏把人家的祖先牌位拿下來劈了,說這是假的?你說是真?是假?雖然是幻化的,但人的心注意到它了。買股票賠了,一封電報打來報告消息,人命就沒了!我以前有個親戚就是這樣,本來好好的坐在那兒想心事,電報打來一看,放下就死了,當然是心髒病發了。爲什麼呢?因爲那個事業就是他的心,所以事業完了,心也銷亡了。心無所不至,就是這樣。
“所謂識受想行,憶念緣慮覺知等法,種種心數,非青非黃,非赤非白,亦非雜色,無有長短方圓大小。乃至盡于十方虛空,一切世界,求心形狀。無一區分而可得者。但以衆生無明癡暗熏習因緣,現妄境界,令生念著。所謂此心,不能自知,妄自謂有,起覺知想,計我我所,而實無有覺知之相。
衆生心不染不淨,一切心都是幻化,分別妄念不實,這是說理。但在平常生活中,人人都有個受,有接觸就有受,受冷暖含攝,或高興或不舒服。不舒服的就要排斥,想排斥的排斥不了,想樂意受的受不到,這就有苦了。行是運動。色受想行識就是心經上說的,“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這就叫做五蘊。蘊藏著很多東西,明白的說就是覺知。我們要找真心,可以這麼試驗一下。或者火燒了,或者刀割了,或者頭痛了,覺知的覺是一個能覺的覺,但是沒有一個痛能痛到你的覺,這就是楞嚴經講的:“有覺覺痛,無痛痛覺。”有一個覺悟能知道痛點,但這是能覺察的痛,這痛卻痛不到你的覺。這個義理大家要多思惟,這也可以說密了吧。沒明白就說是密,但是你要想把這個密明白的話,顯教裏也不用建壇城,只要用心去觀照,照完了去覺察,經常的思惟修,定就翻成思惟修。定到頂點了,到了時間突然一下就開悟了。這個悟不是成佛。我們每個人都有悟,像做件事情時,思慮線索突然間找到答案明白了。這個悟要經過多次,人的一生要經過無數次的悟,不要把悟想的很深,不是這樣的。隨時思惟,隨時明白。看這段經文看不懂,再看;看不懂,再看。看個十遍八遍的,不用請問誰,再拜一拜,用點功夫,就會開悟。這個悟,這個懂是真懂。找個人給你講的話,講完了忘了,聽完了離開他,自己還是沒明白,必須得開悟。(像王居士剪裁衣服似的,他自己開悟了,自己就能變化。一開了悟就一通百通。)
這種種的法,心裏數數的行爲,一下想這,一下想那,一天到晚不能休息,無論是誰把一天從早一睜開眼睛起,心裏的念頭變化都記住,沒辦法。今天打了好多妄想,想了好多心事,記得到嗎?但是起念頭的心到底是什麼顔色?是青、是白、是黃?還是長短大小?盡虛空十方世界之內,求它一個形狀,也求不出。沒東西,既非肉團心,也非腦筋,這個心是遍一切處的,但因衆生癡迷,妄緣熏習顯一切境界,一切境界皆由心起,心要是亡了,境界就沒有了。所以忏罪是心亡罪滅兩具空,是則名爲真忏悔。這個忏悔是你起心造念的心滅了,誰也拿不出心和罪來,都拿不出來,就心亡罪滅兩具空了。這才是真忏悔。我連我自己都沒有了,誰來受呢?無我,無人、無衆生,無壽者,誰來受?一切都是幻化的。但大乘起信論說這是熏習的,用真熏妄,雖然是假的,用真熏妄就漸漸妄也成真了。以妄薰真就越熏越妄了。我們在這個社會裏,財、色、名、食、睡,地獄五條根,經常的在造罪,如果一天到晚念佛,念地藏菩薩,念觀音菩薩,這叫以淨熏染,逐漸的能返回真心。這是兩種熏修,不明白慢慢就會明白了。就好像到魚市去,天天在那兒走,也不感覺到腥臭,如果剛剛進去,不得了薰得腦殼都疼了。那些賣魚的,過秤時根本不感覺到臭。再比方說我們在屋裏燒檀香,經常念經常燒,也不感覺香,但一個沒聞過的人,一進門就聞到了,于是覺得奇特,覺得老和尚靈驗了,想的就多了,這就是薰習。和你在一起的一批人,如果都是正人君子,你怎樣的好也不覺得,但是和外邊人一比就不同了。
所以別在生念頭時生錯了,不知道是妄,認爲一切法都是有的。不知道一切法如夢幻泡影,都是假法。真正覺知,就不會貪染,不會執著。
我們有些弟子怕我說無常,怕我說死,我的習慣就是人家問我想什麼?我就說想死。人家問:“你爲什麼想這個呢?”我說:“因爲死天天跟著我呢?說不定那天死。雖然我絕不會上吊自殺,但得念無常。”我們天天念佛、念聖號,就是給死做准備。換句話說,就是死的好點兒。但這都是妄的,都是假的。如果真正明白了,就不管明天了,統統假的,死也假的,生也假的,乃至一切動作,活動,一切法沒有一樣是真的。但是這個假當中,含著真。我們的心要能不造業,不起念,漸漸的就回複真心了。你說明白了,能把明白拿出來看看嗎?覺知是沒有相的。誰也拿不出來,佛菩薩也拿不出來。在這個世界裏,要是諸佛菩薩有形相的話,我們照著做一個也就能明白了。但諸佛菩薩沒拿給我們,拿給我們的都是妄的。以妄止妄。因爲心裏糊裏糊塗的,不知如何是好,就占一占吧!告訴你照這樣做做,你也明白了,這還是可以的。但光知道這是假的,還不能成道。成道要到修成普賢菩薩或地藏菩薩的時候才行。有人替地藏菩薩擔心,說地獄不空,不能成佛,難道就永遠不成佛了!其實那有地獄?地藏菩薩早成佛了。你擔心他成不了佛,成了佛又是個什麼樣子呢?要成個什麼樣子,都是對衆生機說的。沒有衆生機,佛也沒了。沒有九法界,佛法又說給誰聽呢?沒有我爲什麼要說個你呢?失掉一方,對方就不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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