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話頭
◎妙祥法師講述
時間:二〇〇一年二月初叁
地點:遼甯省海城市大悲寺
聽衆:一沙彌
對以前的人來講,根機特別利,修道不需要借助太多的方法,對個別的人才需要參話頭,這是一種沒辦法的辦法。而現在的人根機不如以前,這個參話頭就像一把金剛寶劍似的,能破除無明,多少開悟大德都從這兒開的悟,也就是說從這兒了生死。所以說這個參話頭不是一種簡單的方便法門,而確實是一種非常了不起的法門,這是禅宗的一個寶貝。有的人認爲它和念佛差不多,但是只有在念佛的這個基礎上,才能參這個話頭。
怎麼參?剛開始先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完了以後,就放下。“念佛是誰?”找什麼呢?就找念佛是誰。要是你能念佛,那爲什麼還有生死呢?“念佛是誰?”你要找著這個自己。說是“我口念的、我心念的”,你口怎麼能念?你心怎麼能念?如果它要是能念,那爲什麼我們生死不能了?是不是?我們爲什麼還有生死呢?說“我口能念”,那口它是個生滅,我們死了以後還能不能念佛?我們睡覺的時候怎麼不能念佛?那“我能念”,這個“能念”在哪一塊呢,是不是?
究竟是誰?這個“誰”,一定要給它找出來。主要是怎麼呢,就是說不找出來不罷休。但是並不是要你去懷疑:“念佛是誰?是它?是這個?”不是要你懷疑,而叫你找,叫你起疑情,知道不?
起疑情不是懷疑。這個疑情怎麼起?功夫做到一定程度了,它自然地就起疑情了。不是說我們在那找啊,懷疑啊,想啊,“念佛是誰?念佛是誰?……”一會兒想想,想出來了,“哎呀!念佛是誰”,去滿哪兒喊滿哪兒尋去了,這就不是疑情。
疑情一旦起來了,就所謂與佛住在隔壁了,就快要到家了,就這麼厲害。這功夫用好了,七天就可以達到目的。但是,我們肯定不像大根機,一下就能做到那點,我們就哪怕七個月也行,七年也行,只要能達到目的,我們今生就沒有白活。我們就能把生死的問題解決了。
這參話頭,一旦參起來,就要沒完沒了,今生今世往下參,甚至就是開悟了以後還往回參,還要利用這個話頭除習氣,所以說它的力量非常大。你參了幾句就感覺到了它的好處,是不是?特別是昏沈、掉舉啊,它都非常對治。
參話頭的時候就是:“念佛是誰?”(語氣緩慢)就不緊不慢,千萬別著急,“念佛是誰?”(語氣緩慢)妄想一起來,剛要起心動念,“念佛是誰?”(語氣緩慢)你的妄想剛一起來,吃飯……剛想,念兒剛一動彈,馬上就“念佛是誰?”就把它拉回來。念頭要跑得更遠了,“念佛是誰?”就把它拉回來,拉回來就輕輕放下。然後就別再去尋,“拉沒拉回來,看有沒有啊?”別管它,拉回就算了,只要一念,它就肯定回來。
就不著急、不上火地,慢慢地,也別求開悟啊,也別求幹嘛,什麼也別求,我就“念佛是誰”,就自自在在地往前走。說是“今年參完了我如何……”叁個月參到,我就叁個月參到;四個月參到就四個月參到;今生參到我今生參到;今生參不到我來生再參。我就是不著急不著慌地,不緊不慢。不要緊,一緊就上火了,眼眵也多了,火也上了,脾氣也大了。要不緊不慢地慢慢參,完了還不作病,很容易就得悟。
但是,參話頭這裏還有很多的地方,一旦遇到境界了,是很快的。而且得到一點清涼境界……什麼境界都不要管它,就是參。不覺悟絕不罷休。什麼境界也不要理,它願怎麼地就怎麼地,就給它參到底。什麼時候真正地了了生死,這才算拉倒。
就是說參到一念不生的時候,也沒完沒了。因爲這與佛還隔一家,還隔一個屏。所以說必須參到山窮水盡的時候,這才拉倒。有時候我們做功夫,可能是參一年二年了,沒有啥功夫,雖然有點好境界,但是一直沒到家。別著急,你只管往前參,不一定什麼時候,功夫到了,積累到一定程度了,它自然有開花結果的時候。所以這是無上法門,是近代禅宗的一個法寶。
這參話頭,本來不想叫你們參,因爲你們現在學戒和心性還都不行,還不穩當。特別是持戒只是一般程度,還沒有真正地嚴格起來。有時候自己控製自己的能力,還不是那麼特別大。我本來尋思都穩當了,你們受完大戒都沒啥事了,誦戒都有一定規模了,然後再讓你們參。後來一看在禅堂都昏睡,沒辦法,就先參著試驗試驗。能參就更好了,不能參就給它來個長期戰,就這麼樣。有事回來再跟師父講,具體境界,有什麼境界了再跟師父講。
就是“念佛是誰?”實際上參話頭並不用怎麼講,講得多都害人。就告訴你“念佛是誰?”就這麼參就完事了,就這一句話完事了。哪兒有給講的?一講多就成爲毒藥了。“參話頭啊,應該不緊不慢。”你就來個“不緊不慢”了,“這是不是緊了,這是不是慢了?”你又打了妄想了,是不是?緊慢,它是根據自己的條件,去適應。就是說,所謂的緊在我可能算緊,在你可能算慢,對不對?它不一樣。因爲啥呢?根據妄想多少,根據你起疑情來調節。
另外這裏注意一點,就是參話頭有時候容易入定,或者有境界的時候,別人碰一下,千萬別生氣。那是我們的業障,也是我們開悟的機緣。你一生氣,以後這個因緣再也不幫你,再不幫你開悟。你要不生氣,別人碰一下不生氣,或是敲一下不生氣,罵你一句不生氣,你可能下一回就在這上開悟了。如果你生氣了,下一回這個因緣就斷了,斷了一條路,你自個兒把自個兒堵死了,明白這道理吧!另外,一下堵死了,不但傷自己,還傷身體,這個可得加點小心。因爲弟子多,師父護持有時候也護持不過來,就自個兒加點小心。有什麼事呢,及時跟人講。
問:參話頭的時候是不是什麼也不管,就是隨心所欲的往下參?
不是隨心所欲。就是說只要妄想一起來,就是“念佛是誰?”剛一起吃飯的妄想,覺得挺香,啊,“念佛是誰?”就完事了,這香味沒了。
問:就像念佛似的,妄想一起來用念佛把它壓下去?
哎,這個“念佛是誰?”誰一說話,說你:“你幹嗎去?”“哦,念佛是誰?我上那去了。念佛是誰?”就是沖我答話,我心裏也要把這個妄想給滅掉了,當時就把它控製下去。
問:就是說只有念佛是誰,其它的都是多余的。
就這一句話都是多余的。參到起了疑情,完了以後,才能再幹嘛的。這一句話已經都是多余的事情,在禅宗來講這已經是不得已的辦法。
問:參話頭還要注意哪方面事情?
要多發心(指爲大衆服務)。記住了,有時候參話頭參不進去,這都是和發心有關系。心量小,話頭也參不進去,知道不?
參話頭,有時候魔障起來,受不了了,邪知邪見全都起來了,慢心起來了,那控都控製不了。一旦起了邪知邪見,多的叁四年都控製不了。起了大慢心,誰也瞧不起呀,那就是天下第一了。就這麼樣。誰跟他講道理,再怎麼明白他也不聽,認爲“我已經什麼都明白了”。實際上是大慢魔起來了,狂慧起來了,那時候就危險了。就是師父說,有時候恐怕都控製不了,所以說我原先不希望你們參那麼早。一旦參去了,那真用功,那真受益,你像頓超頓悟了一樣,單刀直入的。
參話頭,它這也有戒,它是禅定戒。不是說我們誦戒是戒,這個就不是戒了,它是禅定戒。戒一共分叁種:禅定戒,還有無漏戒,還有一個提木叉戒。禅定戒最好,無漏戒那當然更好了,但不容易得,所以說我們現在得的是提木叉戒,明白不?
問:(錄音模糊聽不清)不讓看解釋,不讓個人拿錄音機聽法師的解釋?
入心多少,入不入心,是不是?講得倒挺好,法師講得很好,我們不是說對法師不尊敬,但真正入心多少,能入多少心?你沒有真正用心去聽,反而懈怠不敬。如果我們用最笨的辦法,我打開書去看,“這怎麼就不理解?我怎麼就看不明白?”我就硬把它看明白。硬看明白和你看人家解釋明白那能一樣嗎?它是兩個層次,硬看明白那是真正入了心,你看人家解釋,表面是撿了個便宜,實際上不管用,那是個泥菩薩,到時候大水一來,一沖,啥也沒有了,是不是?
你比如說,師父告訴你,說:“你等著,這事等有因緣我再跟你說。”就告訴你這一句話,你就不能再去問了。就別人告訴,我都得堵著倆耳朵不能聽,因爲我聽你說的,我就犯戒。爲什麼你誦戒,這個盜戒就守不住呢?是不是?我們心性爲什麼就不能嚴到這個程度呢?而且沒有這個防範措施。爲什麼我們智慧不現前?就是我們對戒律研究得不深。怎麼研究不深?就是我們有偷懶的習性。
所以我不讓這個道場錄音機多,多了那就是魔。什麼是魔,這個就是魔。文字多都是魔,你覺得看書多,那也是魔啊!
所以說真正的修行上,要嚴格要求。看書……什麼都不讓看,一句話頭你就參吧,就完事了。啥也不用,別廢話,哪有那麼多廢話呀。但是對現在這根機它不行了,你不講明白吧,他起煩惱;你講明白了,這法就失去效用了,他就勒得不緊,逼得不緊。逼得不緊,他怎麼能開悟哪?是不是?你不打他不抽他,他能改毛病嗎?他光想著說兩句,“好,好,我改。”回去習性還是那樣。
所以說真正的東西就得硬看,反複地翻書看——翻書都多余呢,何況聽錄音機呢。你想一想對不對?所以說就像我說的:這是你今生有這個福分。否則的話,就給你灌輸這個錄音機,說“你隨便聽,你可以聽。”表面上是好的,實際上是慢性毒藥。但這當然看是對誰說了。對有一些人可能就是一種好藥,因爲他的根機不行,但對有些大根機的人來講,要想真正的超越這個知見,真正想把佛的戒律弄明白的人,這些東西就是個毒藥。是不是?
我學戒的時候沒有這樣,哪兒還聽錄音機?就包括這個戒,一個是我從實踐中走出來的,另外是通過我腦子去思惟的,最後受了戒了,和佛製的戒條一對,生起了大歡喜心了,你說那是什麼心?“這點我做的還有那麼點模樣,哎呀!這個好。”那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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