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請問力明
沙門問佛:何者多力,何者最明?佛言:忍辱多力,不懷惡故,兼加安健,忍者無惡,必爲人尊。心垢滅盡,淨無瑕穢,是爲最明。未有天地,逮于今日,十方所有,無有不見,無有不知,無有不聞,得一切智,可謂明矣。
“沙門問佛:何者多力,何者最明?”沙門,這是出家人。沙門這一天又開始問佛了,提個問題:何者多力?因爲這個沙門他最了解佛的想法,他最了解衆生的業力所在,所以這個沙門實際上就是我們的代表,我們大家共同選出的代表。而這個代表他也知道佛最願意來教化我們,而且願意我們提出問題,也理解佛的意思,也能看到佛今天想做什麼,想用什麼因緣來教化我們,所以這樣的沙門才能親自問佛,這很殊勝的。像阿難尊者問佛的時候,都是根據佛的本意,他和佛心是相通的,知道佛今天要講什麼法,也觀察了衆生的需要,這樣的人才有資格問佛。
這就有沙門問佛了,“何者多力?”“何者”,就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修行人。“多力”,多,我們都知道,比別人要強,比別人要多。力,這個力是大力氣,不是我們能幹活那個力氣。說:那人二百斤重,他能舉個墩子,這就叫多力。這不是,這裏講法都是給出家人講的,講的都是出世間法,所以這個“力”是最大的力,能渡生死苦海的力。所以說,我們應該知道這個力。
“何者最明”,什麼是最明?這個“明”不是指我們現在的燈泡爲明,也不是玻璃透亮叫明,也不是月亮叫明,也不是太陽爲明,也不是我們的眼睛爲明,也不是我們耳朵爲明,也不是我們心裏想的爲明,這個明是明真理,真理爲明。我們只有掌握了真理,才算一個明人;不掌握真理的時候,不能叫明人。何者最明?我們怎樣達到最明?何者多力?我們怎樣達到多力?
“佛言:忍辱多力,不懷惡故”,咱們先講這一句。佛說“忍辱多力”,佛這就直接地把我們怎麼樣得到多力,一下就給揭出來了。特別這裏面有一個“佛言”,我們知道,佛即使不說,已經把所說的給我們了。而佛又言,是佛更大的慈悲,更加進一步的教化我們。因爲我們衆生業力大,佛不說,我們不能理解,所以佛又方便地講了。
“忍辱多力”,這點在我們修行中是最重要的。
佛在世的時候,就講過這麼一句話,有人問佛,說:“你看看,當我們最難的時候,比如四面都是大山,同時向你壓來的時候,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誦哪部經好?我們念哪個咒好?我們做如何思惟好?”他這樣問佛。你想一想,四面大山同時向你壓來的時候,你沒有逃處,跑是跑不掉的,你還跑什麼?你跑不了。四面都是大山,就同時向你壓來,你肯定跑不出去,這時候你誦什麼咒好?看什麼經好?你是怎麼辦好?還是想法跑,可是往哪個方向跑啊?
佛講了,在這種情況下,你只有一個辦法:忍!佛告訴了,你只有一個辦法:忍。什麼辦法都沒有用,只有這個辦法才能解決。四面大山同時向你壓來,能把你壓得粉碎,碎如微塵,甚至連微塵都看不到。這種情況下,你只有一個辦法:忍!
這個忍,忍辱,就是讓我們不再起心動念了。不起心動念才爲真忍,忍無可忍那才是真忍。只有這一個辦法才能解決這個問題,別的辦法都不行,你誦咒,你幹什麼都不好使。所以佛告訴我們:忍辱多力。只有忍辱,你才能夠有大力氣,能把四座山排除出去。
這個“忍辱多力”就是我們最應該注意的事情,因爲我們有很多事情不能忍辱,所以我們就失去了力氣。說:“我怎麼沒發現這忍有大力?我一生氣,凶得可有力氣了,我甚至能出手、罵人,或說一些髒話,或是跟別人爭吵,甚至拳頭都可以上去,我這一生氣就可有勁了。”我們說的不是這個,你那個不是多力,最後只能毀滅自己。
忍辱爲什麼能多力呢?剛才講了,因爲“不懷惡故”,沒有惡心。沒有惡心才會真正的忍辱,如果你有個惡心,就不會産生這個忍辱。你說你有多大能耐,能把這四座山搬掉?搬不掉的。你只有不懷惡故,才會多力的。這個不懷惡故,正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
比如說,我們大家在一起熏修,如果發現別人有毛病的時候,我們認爲:“這人怎麼有毛病?”你要知道,有這一念發現的時候,就等于你這個忍辱在退步了,你已經在退步。而且你再進一步思惟:“哎呀,這人怎麼這樣?這太不好了!”又進一步退步。“這樣的事,我得教育教育他,我得說一說他。”你又在退步。一退再退,這個忍辱力就漸漸地消失了。
你發現別人缺點的時候,你就在退步。坐禅的時候,“哎,你怎麼這樣呢?又昏沈,坐得也不好。”發現人種種的毛病,實際上是你沒有忍辱,你在退步。說:“我發現別人毛病的時候,怎麼是退步呢?”因爲你心懷惡故,就認爲別人有毛病,你心裏對別人産生了一種對立。産生了對立,就沒有真正的忍辱。
只有永遠不發現別人毛病的人,才會真正地“不懷惡故”,沒有那種概念。看見誰,我都生歡喜心,就算看到他有毛病,我也生歡喜心。“啊,他有毛病,我能理解,這些毛病就是我的毛病,不是別人的毛病。”你老認爲外面有個別人,那已經是惡,有別人你就是惡。不是別人有毛病,那是我的毛病,“哎,這個事怨我。你看,他吃飯怎麼老有刮勺的聲音?這習性沒改。這就說明是我的毛病,我耳朵怎麼能聽到這東西呢?是我心裏有這個業力,給人弄成這樣的原因。要是沒有我,我如果沒有這種嗔恨心,要是有這個忍力的話,又怎麼會聽到人刮勺的聲音呢?而且人家也不會去刮。”
我們都是因爲自己有毛病才發現別人毛病,在發現別人毛病的時候,還認爲自己是正確的。你認爲自己正確,那正是你不正確的地方,因爲你有了人相、我相、衆生相、壽者相,你已經有相了,你已經把有相認起來。認起來的時候,你已經在起心動念了,你那個忍辱力已經在破壞。所以說,我們修行千萬千萬不能對別人産生一點兒想法。
當然了,我們還是凡夫,有時候你說看不見,不可能,因爲我們沒有達到無生法忍那個程度,還不行,因爲我們的六根還沒有收回來。這個六根不斷地放逸,像那個烏魚似的,它前面不是有須子嗎?因爲它看不見前面的道路,它就靠須子來感覺這個東西。我們的六根和它一樣,不斷地放逸,放出去挺長挺長的,不斷地感覺遠的、近的,誰長得什麼模樣啊,甚至連個聲音我們都去觸,聽到聲音的時候我們就去看了,看到人的時候我們也去觸,看人的臉色、看人的行爲等等,達到自己那個心裏活動的需要。他不是不動念,而是心裏達到活動的需要。因爲心裏活動了,所以六根更需要去觸,它倆就像狼和狽的關系。
我們就是因爲心裏有個惡,所以老是在發現別人的缺點。他不發現自己的缺點,老發現別人的缺點,他認爲自己是最正確的,不能說是真理的化身吧,最起碼的也沒什麼錯。他也不敢說自己就是佛,但是他那意思呢,“我已經是佛的兒子,差不多了。”
那個羅睺羅不就說嘛,說:“我不用修,我已經是佛的兒子,佛成佛,那我必然是個佛,佛生佛嘛,我不用修。”後來釋迦佛也挺會調治他,說:“那麼地吧,今天我中午吃飯,你就不用吃了,因爲佛飽你就飽了。”這羅睺羅不幹了,他能幹嗎?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代替另外一個人。另外呢,羅睺羅說的也不真實。
我們要想修成我們的忍辱,就是無生法忍這個忍,想得到大力氣,真正有力氣的人就是忍。一切事情的好和壞都是一種空相,好壞是空的。什麼原因導致世上這麼多事?就是因爲人不能忍。像六祖說的:那不是幡動,也不是風動,是仁者心動。只要你不能忍,心就動;心動你就不能忍。這是兩個概念,你不要把這個話看成是一個概念。
心動就産生了不能忍;由于不能忍,又産生了心動。心動産生了不忍,不忍産生了心動,它是這麼個關系。這個你可得清楚,你要是不清楚,說明你還沒有懂得這個無生法忍和衆生業行的生起。
因爲這個心動,是我們無始劫來最開始的一念,這一念種下,就是最初迷的開始。最細的、最細最細的那一念心動,産生心動以後,它並不是馬上就産生行爲,由于不斷地心動,最後産生不忍,就造業了,開始有業的行爲,進行造業了。這都是一念不覺引起的,那個是微細的,最細的,比微細還微細,比幽隱妄想還要細的。
妄想有粗妄想、細妄想、微細妄想、還有幽隱妄想。幽隱妄想是捉摸不定的,像幽靈一樣捉摸不定,它已經産生了行陰,而這一念不覺還在幽隱妄想之前,一念不覺産生這個東西。這個不多講了,你們現在不應該聽這個,研究這個。我這人一說話就說得多了。
由一念不覺産生的心動,逐漸地開始有行爲,最後産生了不忍,就有了業力的發生。業力就是不忍,這種業力發生以後,又産生了心動,産生了更大的心動。所以我們就墮落到無明中去了,越墮落越深,最後就現出了山河大地、日月星辰,人相、我相、衆生相、壽者相就現出來了。怎麼出來的?就是你這個不忍的關系。所以我們首先修的就是忍辱,這個忍辱是不可思議的。
千萬不要懷惡,什麼是惡?起心動念就是惡,更加進一步地講,你發現別人毛病的時候就是惡。有時候我們那個心念控製不住,它不斷地想。所以你不能發現別人的毛病,當有問題、逆緣的時候,你一定要用善法去想,這就對了。
我以前跟大家講過一段,從五臺山行腳往回走的時候,那經常遇到逆緣。有一天,快走到盤錦市了,在往東郭走的路上。從錦州往東郭走,那有一個葦田,葦田那有條近路,這近路可能得走一上午,二十多裏地吧,一路上沒有人。說沒有人,就是有點幹活的工人,但沒有乞食的地方。就是往前走,那時候還算有點忍力,就是決心往前走,能趕上飯頓(吃飯的時間和因緣)更好,趕不上飯頓也得闖過這個無人區,要不怎麼辦?
二十多裏地,你一上午得走完,還得背個包,那不像現在的包,二叁十斤就完事了,那時背著五六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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